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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渣攻纯甜

    禁中非烟|古典架空|连载

    莫晓枫跨出酒吧的后门,一把将门重重推了回去。这铁门有些合不拢,晃悠悠的自己又打开了,他一脚踹了回去,锁芯终于卡住了,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里面太吵了,打架的场面也就是那样。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闹得 渣攻纯甜全文免费阅读_渣攻纯甜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莫晓枫跨出酒吧的后门,一把将门重重推了回去。 这铁门有些合不拢,晃悠悠的自己又打开了,他一脚踹了回去,锁芯终于卡住了,一时间世界都安静了。 里面太吵了,打架的场面也就是那样。乱七八糟一片狼藉,闹得晓枫实在头疼。 白衬衫配个黑色的马甲,连裤子都是全黑的,一身酒保的衣衫的确看不出来哪块是脏的,可手背上却沾了些东西,白皙的手掌上很是明显。 莫晓枫掏出手绢来擦了擦,皮肤被蹭得一片腥红。 他取下眼镜揉揉眉心,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手腕一抖就叼在了嘴里。 慢悠悠的点上吐出第一口烟圈,体内躁动的情绪却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 莫晓枫一手揣兜靠在铁门后吞云吐雾的,他抬头望向此时的夜空。 凌晨的夜就是这般漆黑,看不到繁星,甚至连头顶都是巷子深处才有的景象。 四四方方的天,长长的一条线,如他的人生一样,一只井底的蛙,被无数的高墙困在了这里。 楼顶的天会不会跟这里一样? 吹过的风里夹杂的是什么味道? 至少该跟此时鼻息里满布的窨井臭味,还有死耗子的腐朽味道,是有所差别的吧。 莫晓枫不由脑子里的想法越来越诡异,连他这个人都与世界格格不入了。 来江渝已经两年了,这里跟帝都差别真的挺大的。 没有快节奏的鞭策,生活就跟养老一样,毫无波澜,仿佛在一切从无声的开始最后又溺毙在一片死水里。 平日除去上学,莫晓枫就窝在在师叔的戏园子里唱唱戏,这个酒吧都是半年前才找的兼职,其实也不过是图个乐子换个心情赚不到钱的。 莫晓枫就这般抬头望着上方的楼顶,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犹如一个影子一般,全身融入在这片黑暗里,只剩下一点随时可能熄灭的火光。 “砰!”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回荡在寂静的巷子里,声音被无限放大,传得老远。 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是那般的突兀。 莫晓枫被拉回了思绪,他咬着烟嘴偏头望去。 一道狼狈的身影出现在了巷口。 那人撞翻了巷口的垃圾桶,又连滚带爬的起身,脚下踉踉跄跄,没跑出几步,又摔在了地上,手还捂着肚子,不住的回头看着。 那人在逃跑,很是不巧,朝着的还是晓枫所在的方向。 他的身后有不少的脚步声追着他,由远及近,距离咬得很死喃。 啧,是麻烦喃。 晓枫偏头望着那方,脚下动也没动,连抽烟的动作都没变,他并不打算插手到这些麻烦里。 自己的生活已然乱七八糟,没必要再陷得更深。 左不过夜晚就是这样的,白天不能做的事,晚上什么牛鬼蛇神就都出来了。 他又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没必要沾染上这些。 更别说这是在他打工的酒吧门口,没一分钱的好处,他疯了才会管这些闲事。 “快!他在那里!别让他跑了!” “站住!” “狗东西!你跑不掉!” 一声又一声的叫骂声响在后巷里,那人逃得更快了,不到几秒来到的莫晓风的跟前,可也不知怎的,这脚下一个踉跄竟然摔在他的跟前! 哟,这么巧?拍电视喃? 连落地的位置都这么有戏剧性,就跟自己会英雄救美似的。 “呵?” 莫晓枫咬着烟嘴不由失笑的望着地上的家伙,眉心一挑,连嘴角都扬起了弧度。 洪停云突然听到了动静,一扭头就看到暗处的裤腿,后巷里的光线本就差的要死,这黑灯瞎火的,这人站在这里就跟个鬼一样的瘆人。 “卧槽!” 洪停云心下猛然一跳,下意识往一旁躲开了些。 凭空冒出来这么大个活人在这,是个人都得被吓一跳。 莫晓枫没有动,咬着烟嘴双手插兜的望着对方,而洪停云逆着光,一抬头却只能隐约瞧出是个人型,别的是什么也看不清。 洪停云穿着一身深色的衬衣,上面脏兮兮的裹着不少泥,袖子上破破烂烂好几处,头发跟淋了雨一般流海贴在额头上,全身似乎都是湿漉漉的,还散着一股酒味。 一张脸上好几块淤青,嘴角也破了皮,本来七分的颜值眼下就剩下两分,还是那双眼睛给的。 不得不说一句,在如此漆黑的环境下,这双眼睛是真的漂亮。 像夜里的猫头鹰,哪怕此时只是微弱的灯光映着,那双眼睛里还散着有神的光,坚韧不屈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像黑曜石一般,深邃。 晓风看着对方,洪停云同样也望着他。杀意,防备,更多的却是探究,莫晓枫被这样的目光打在眼底,一时辨不清其中的滋味。 洪停云看不清晓风的模样,可有些人天生就带着一股气势,淡然,冷漠,生人勿进。 每一项都与此时所处的地方格格不入,像是一只隐藏在黑暗里等待猎物的饿狼,强势、睥睨,哪怕三尺之外,他依旧也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戾气。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彼此都在猜想对方此时正在想着什么。 “站住!” “他在那!” “看你哪来逃!”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洪停云捂着肚子艰难的爬起身,却似乎失血过多迎来了短暂的晕厥,竟然朝着莫晓枫的方向倒了过去! 他几乎都要站不住了,下意识一把抓住晓枫的衣摆稳住身形,犹如落水的人攀附在一根浮木上一般,用尽了全力。 可靠得这么近,洪停云闻到了晓风身上的味道,夹杂在淡淡木质香味里,是一股浓郁的血腥。 而此时此地,这样的味道却让他觉得安心了许多。 鬼使神差的,洪停云向莫晓枫开了口。 他说,救我。 他靠在晓枫的身上,犹如在向地狱里的撒旦求救,哪怕代价是供奉上自己的灵魂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人性,面对死亡的那刻,求生欲比任何理智都更加接近本能。 莫晓枫嘴里的烟掉了下来,落在洪停云的手腕上,又掉落在地上。 一片火星子在黑暗里划出一道轨迹,跌落在脚下的水洼里,熄灭了。 “哥们……我不行了,救我,帮我一把……” 沙哑的声音从他口中溢出,带着不规律的喘息,仿佛下一秒人就要挂了。 可里面的每一个字都是莫晓枫压抑在心底这么多年,一直想说而不曾开口的话。 求救很容易,但是他倾诉无门。 没人可以救他,是他不放过自己罢了。 洪停云额角破了,满脸都是血,就这么祈求的看着莫晓枫。 哪怕很多年之后想起这一幕,晓风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是个什么心态。 被人犹如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当了善人,其实自己也不过是个满手血腥满心杀戮的神经病。 莫晓枫没有说话,而是慢悠悠的掏了掏裤兜,从里面翻出了一枚硬币。 打开手心,不似寻常的钱币那般,硬币朝上的一面图案,是一片四片叶子的三叶草。 是“生”字牌面喃。 莫晓枫叹了一口,再次望向对方。 洪停云不住的回头望着身后,皱着眉头,眼中充满利光,看起来就是那种将麻烦写在了脸上的家伙。 看着晓风没有动作,洪停云轻轻的松开了手,想要退开,似乎并不想将他牵连进去。 可晓枫眼角弯了弯,他一把抓住了洪停云的手腕将人拖了回来,而后轻轻的提着胳膊扶到了身后靠门的地上。 洪停云惊讶的望着他,两人换了位置,借着微弱的灯光,他这才看清晓风的脸。 似乎跟他想象的不一样,这人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很是清秀,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跟个钳子似的满是力气,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眼中却是一片冷漠的颜色。 莫晓枫嘴角扬了扬有些嘲讽的味道,洪停云却一点不觉得这是微笑的表情。 他说,好啊,不过找我做事收费可不低喃。 洪停云一愣,似乎很是诧异莫晓枫说出这样的话,可对上他的眼睛,看着他眼里满是自信的傲气,他不由失笑起来,松开了手指泄气一般的重重靠在了铁门上。 “行啊!你把他们都杀了,要多少钱都可以!” 洪停云有些自暴自弃,就这么仰着头嘲笑的望了晓枫一眼,可更多的却是在嘲笑他自己,就跟疯了一样,居然会把希望寄托在这么一个家伙身上。 莫晓枫皱了皱眉,将手里的眼镜塞进衣兜里,从黑暗中走了出去,看着七八个手持利器越来越近的家伙,他语气很是为难。 他说,杀人不好。 帮派火拼从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局,真是千年一遇了,竟然有人跟他说,“杀人不好”? 洪停云一时笑了起来,他捂着被打的一片淤青的肚子,连多吸两口气都疼的厉害,却实在忍不住这个笑话。 那些人是敌对帮派派来抓他的,他勉强逃了出来,却被这伙人紧追不放堵在了这里。 其实两边的人都知道,放着他活着回去,死的一定是自己。 可似乎笑话别人的最后,自己却成了一个笑话。 他看着那个清秀的背影脚尖点地,一个飞身,胳膊撞在了其中一个绑架犯的身上,那人就如同沙袋一般,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 这是八极拳的“铁山靠”!?

    25 人在读07-18 21:18

  • 风吹又生

    丝竹乱耳|古典架空|连载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这么搞我?!”陈今越看着面前这男人几乎是暴怒的表情,面上不由带了些快意的冷笑,却还是讶异于他的厚颜无耻——一个男同性恋,企图骗一个女人结婚,被揭穿时竟还能愤怒得如此理直 风吹又生全文免费阅读_风吹又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这么搞我?!” 陈今越看着面前这男人几乎是暴怒的表情,面上不由带了些快意的冷笑,却还是讶异于他的厚颜无耻——一个男同性恋,企图骗一个女人结婚,被揭穿时竟还能愤怒得如此理直气壮。 确实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陈今越当年就已领教过他的不知廉耻。 因此这回向这个男人的未婚妻告发,是出于道义,也是为了私仇。 时间都过去多久了? 三年多,确切地说是三年半。再精确一点,是三年六个月零十九天——陈今越将前男友和这个男人捉奸在床的日子。 也并不是太久,那天早上发生的一切都还在他的记忆中纤毫毕现。 谭进杨得不到回答,忽地激动起来,上半身越过桌子伸手一把拽住了陈今越的手腕,克制地低吼道:“为什么要说那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挑拨我和温蕊?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 陈今越使劲掰开他的手,好整以暇地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心里早就排山倒海,脸上却还是强行作了一番波澜不惊状:“学长,我记得你当年脾气不是挺好的吗?动什么手啊。不会这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谭进杨怒火冲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跟你无冤无仇……” “有怨有仇!”陈今越也突然扬起声音打断了他。 咖啡厅里的其他人不由闻声侧目,不远处的服务生还在犹豫着是否该上前劝架。 谭进杨显然有些意外,随即又气道:“好,那你说!今天咱们就把这些恩怨都说清楚了!” 事情要从上周末说起。 那天陈今越吃过了晚饭,正闲闲地瘫在沙发上翻看朋友圈,突然看到了许纯姿刚发布的一条动态。许纯姿是他在留学时认识的朋友,因为是同乡,关系一直不错,回国后还偶尔约着见面。 那天正赶上许纯姿的发小订婚,她有感而发了一番祝福感言,同时附上两张照片,一张是她和发小的童年旧照,另一张则是她和那对未婚夫妻的合影。 陈今越正要顺手点赞,却发现那合影上的男人熟悉得刺眼,勾起心底一阵惯性的烦乱。他不信邪,立刻点开图片想看个清楚,心想许纯姿的发小总不可能跟个死基佬订婚——却认出那位准新郎果真就是谭进杨。 他绝不可能认错,哪怕这个人化成了灰。 陈今越当即握着手机打了一连串饱嗝,连胃里刚吞下的极品秋蟹都快翻滚出来,可见是真气得不行。 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但人确实可能两次遇到同一个人犯贱。 陈今越立马给许纯姿打去电话,劈头盖脸就问:“你知不知道你发小那个未婚夫是什么来头?” 那边订婚宴上还正热闹,周围吵得很,两人鸡同鸭讲嗯嗯啊啊了半天,许纯姿溜出宴厅才找到了个能安静说话的地方:“怎么啦,你认识谭进杨啊?那正好一起过来吃个饭呗。” 陈今越听她话里那一派喜气洋洋,肺都快炸了,两只眼睛简直气成了红灯:“吃屁!你那好姐们被骗了,谭进杨是个基佬啊!同性恋!” 电话那头顿时陷入沉默。 陈今越见许纯姿久久没有回应,寻思着这惊天大雷也该劈完了,人估计也醒了,又再一次提醒:“赶紧让你姐们取消婚约,那王八蛋是骗婚的!” 许纯姿惊闻此等天大秘密,大概也慌了神,做贼似的压低了声音问他:“保真吗?这事可开不得玩笑。” “千真万确,我拿我人头发誓。我以前就认识他,早知道他是什么德行!” 许纯姿不敢打草惊蛇,定了定心神,又小声问道:“你现在有空吗?我过去找你,咱们见面了细说。” 挂完电话,许纯姿找了借口提前离场。半小时后,两人在陈今越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接了头。 屁股刚坐稳,陈今越还不等许纯姿发问,当即就谭进杨这个变态基佬的无耻行径作了一番严厉控诉,痛斥对方是如何的道德败坏、猪狗不如,活该出门遭遇横祸早入地狱。 那被骗婚的姑娘名叫温蕊,许纯姿跟她的情谊始于开裆裤时代,是这辈子难得的好姐们,断不可能眼睁睁看她跳入火坑,但到了这个关头,她不免还是有些顾虑:“可说了那么多,你手上有什么证据吗?” 陈今越两眼瞪圆:“你不信我?这种事情我至于骗你吗?” “不是不是。”许纯姿连忙摆手,“温蕊那人我最清楚,天下第一号恋爱脑,当年迷上个渣男,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这回要是不拿出点过硬的证据,她肯悬崖勒马吗?回头谭进杨再给她灌点迷魂汤,别说取消婚约了,搞不好最后我和她连朋友都没得做。” 见陈今越不语,许纯姿继续说道:“连你都知道谭进杨是个同性恋,那说明他当初应该挺高调的吧?就没留下点什么照片、视频之类的东西?最好是能一次性锤死的,别给他留半点狡辩的余地。” 陈今越沉吟片刻,终于还是决定如实相告:“我就是证据。” “啊?”许纯姿惊异而不解地看着他。 “我亲眼看到他光着身子睡在我前男友的床上。”陈今越稍微撇过脸去,两手紧绷着绞在一起,时至今日依然抗拒想起那天的事情,“我们就是因为这事分手的。” 许纯姿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那就是说,所以、所以你也是……” “他是我前男友同校的学长,有一阵子他们两个走得很近。毕业那年的清明假期,我跟几个朋友出去玩,提前回来了,没想到就在我们同居的出租屋里捉了奸。” 许纯姿好不容易把这话里的信息给消化了,继而同情而安慰地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又愤愤道:“当初介入别人的感情,现在又要骗婚,还真是个一以贯之的坏种!” 两人经此一谈,立马建立了受害者联盟,隔天便一起去找温蕊讲明实情。温蕊知晓了相恋两年的男友竟是个基佬,自然是大受打击,但还是眼泪汪汪地不肯接受现实:“他平时对我挺好的,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改了,现在不喜欢男的了?” 陈今越恨不能摇晃她的肩膀让她清醒一点:“这哪是还能改的,傻姑娘啊,你想什么呢!他跟我前男友在一起,只会是下面那个……你明白吗?做下面那个……还能喜欢上女人?”他这话一说完,感觉自己屁股上也中了一箭。 温蕊被这当头一棒打懵了,只知道嘤嘤地哭,许纯姿好言好语劝了半天,让她好歹先去跟谭进杨摊牌,看看他那边是个什么态度、什么说法。温蕊回去后立刻去找谭进杨对质,谭进杨先是极力否认,对天发誓绝无此事,后来还找了自己的父母和朋友来做担保,自然又是一番鸡飞狗跳。 温蕊几乎要被说服了,可一想起陈今越言之凿凿地说她这位未婚夫曾经在男人身下承欢,心里始终过不去这道坎。谭进杨从她那里打听来是陈今越在背后嚼舌,用这番无稽之谈搅乱两人的婚事,便要求跟他当面对质。 于是有了今天这一幕。

    19 人在读07-18 21:18

  • 报恩后我和反派在一起了[快穿]

    龙泽伶|古典架空|连载

    庭院深处。“你就是白校长送过来的雏?”罗卅(sà)目光深深地打量青年。青年鼻挺唇薄,眼角下有一颗很淡的红痣,乍眼一看,犹如腊梅寒雪,骨子里满是清贵矜持的气质。尽管如此——“你有21岁了 报恩后我和反派在一起了[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报恩后我和反派在一起了[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庭院深处。 “你就是白校长送过来的雏?”罗卅(sà)目光深深地打量青年。 青年鼻挺唇薄,眼角下有一颗很淡的红痣,乍眼一看,犹如腊梅寒雪,骨子里满是清贵矜持的气质。 尽管如此—— “你有21岁了吧,我说了要十八·九岁的雏。”罗卅说。 “你认错人了。” 与容貌不相衬的是,青年声音嘶哑,听上去就像喉咙被割断后发出的哀嚎,让人毛骨悚然。 然而青年的嗓音刚一响起,罗卅便心神皆震,他盯着青年不断耸动的喉结,目光逐渐变得灼热,甚至伸出手摸上了青年的脖子。 “你干什么?”青年慌张地后退了一步。 “你的声音真好听。”罗卅答非所问,“你再多说几句话。” 青年明艳的凤眼里闪过一抹难堪。 他的嗓子早就被人用毒·药毁了,根本就不可能好听,这个人是在耻笑他吧。 青年转身就走。 罗卅霍地抓住青年细瘦的腕骨,语气急促:“谁允许你走了?” “放开我。” 青年激烈挣扎,但为了保护嗓子,他不敢大声呼喊,以致于那细弱粗糙的嗓音听上去,竟是多了几分欲迎还拒的韵味。 罗卅将青年禁锢在怀里,英俊的面孔透出几分病态的迷恋之色:“对,就是这样,再大声一点。” 见状,青年相信对方没有耻笑他了,因为这人根本就是变态。 这是个科技高度发达的多种族星球,除了占据统治地位的进化人,还生活着兽族,以及一大批机器仿生人,但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极度迷恋声音,甚至可以因为声音而爱上一个人,哪怕对方长相丑陋,人品低劣,反之,声音难听者,则会受到唾弃和歧视。 所以像他这种“刮锅挫锯驴叫唤”的嗓音,除了有特殊爱好的变态,又怎么会有人觉得他的声音好听? 青年抿起嘴使劲推着男人的胸膛,但没想到对方看上去身材削瘦,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青年根本就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 罗卅见青年不说话,内心有些焦躁,他伸出手反复摩挲伍刃的喉结。 指尖下的皮肤柔软细滑,不过动作稍微粗鲁了一些,便染上潮红之色,让人看了不免感到怜惜,然而罗卅却不为所动,甚至还粗声粗气地说:“再多说几句话,否则我就捏碎你的颈骨。” 闻言,青年终于忍不住低吼:“你试试?” 总算听到对方的声音,罗卅享受似的眯起了眼。 这个人的声音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不是似曾相识,他可以确定自己以前从未听过这把声音,应该说青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体内的血肉都发出了共鸣,就像绵延不断的春潮,不断冲撞着他的灵魂。 就连日夜纠缠他的疼痛,都减轻了不少。 就在这时,罗卅的耳边突然传来凌厉的风声,他脸色一凛,准确无误地抓住了青年挥过来的暗器。 “痛。” 青年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颤音。 罗卅猛地睁开眼,随即瞳孔紧缩——青年的身后不知何时张开了一双巨大的翅膀。 翅膀的羽毛是白色的,但边上有几根黑羽,衬得青年肤色白皙透明,整个人如同融入空气之中似的,仿佛只要他稍微松开手,青年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罗卅一阵心慌,下意识收紧了手指。 “好痛。”青年身体颤抖了一下,“你可以先放开我的翅膀吗?”他没想到这具身体竟然如此敏感,只不过情绪激动了一些,就忍不住抖出翅膀。 罗卅这才发现之前挥过来的并不是暗器,而是青年的翅膀,他没有松开手,却暗自减轻了力气:“你是哪个鸟族的兽人?” 他不是兽人。 伍刃这次穿的是一只丹顶鹤妖,原主不仅和他姓名、长相一样,更巧的是这只丹顶鹤也来自地球,只不过和伍刃死后绑定报恩系统穿越不同,这只倒霉的丹顶鹤妖是受牵连的。 当时原主还是一只带了灵气的丹顶鹤。 他正在河里打盹,谁知道附近一只大妖刚好渡劫,几道天雷劈下来,顺手把他劈到了这个星球上,原主也因此拥有了化形能力。 罗卅打量着青年身后的翅膀,说:“你果然不是雏。” “是雏,我真的是雏。”青年无措地咬一下嘴唇,“你能不能不要把翅膀的事告诉别人?” 罗卅目光幽深地盯着青年嘴唇上浅浅的牙印:“不可能。” 青年不知道这句“不可能”是指前者还是后者,他露出为难的表情,终于在罗卅的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变回了一只肥嘟嘟的黄毛雏鸟。 小雏鸟的绒毛十分蓬松,看上去就像绒呼呼的毛球一样。 “嘎叽嘎叽。”即使变成雏鸟,叫声依旧难听的青年,连忙用两只肥短的翅膀捂住自己的小尖嘴,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响起的声音变成了“叽叽嘎叽嘎叽叽啾”,你看看我,我是雏,我真的是雏。 原主被天雷劈过来之后,虽然拥有了人身,但就像揠苗助长一样,他的体内还没有来得及结妖丹,这导致原主的体质很弱,兽型无法维持稳定,只能在成年体和幼年体之间互相切换。 “你……是只鸡崽?”罗卅迟疑道。 “伍刃!” 一道突兀的男声插入两人之间。 一人一鸟看向匆匆跑来的班纳特·迪兰。 班纳特长相端正,只是此时惊讶的神色,却让眉目有些扭曲:“小叔?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叔? 小雏鸟睁大了黑豆眼。 “避暑。”罗卅笑了笑。 这座别墅庭院修建在半山腰。 夏天时山里蝉鸣花开,平均气温也比市区低5°,所以每年夏天罗卅都会过来小住几天,只不过这里距离市区较远,别墅装修好了以后就没有人来过了,所以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认错人。 闻言,班纳特在心里轻啐了一声,他和这个小叔平时很少来往,这时候也找不到什么话要说。 于是为了避免尴尬,班纳特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的身份,就表示有事要做,带着伍刃离开了。 等到走出很远的时候,伍刃悄悄回头瞅了瞅罗卅。 罗卅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斑驳的树影在他的眉骨和鼻梁间打下深深的阴影,让本就冷峻清癯的面容染上了浓重的阴鸷。 就在这时,罗卅抬起了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伍刃觉得对方的左眼有点发红,就像哭了一样。 伍刃忍不住眨了眨眼。 罗卅盯着站在侄子肩膀上的小肥鸟,小鸟崽目光复杂,黑亮的小豆眼在阳光的笼罩之下,似乎泛着一池濡·湿的水光。 如果让他哭的话,那双眼睛一定很漂亮吧。 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 罗卅露出捕猎者的微笑,嘴唇微动:“我们还会再见的。” 伍刃一下子就将脑袋扭了回去,脖子上的绒羽都炸起来了,心里却腹诽道,死变态反派,就怕你不来找我,要不是我还能故意给你留把柄? 罗卅看着小鸡崽消失在拐角处,才陡然依靠在树旁,就像脊椎承受不住压迫似的,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双手也跟着颤抖起来。 班纳特说有事要做,这话确实是真的。 “你怎么跑那边去了?我找你很久了,差点就要错过和顾医生见面的时间了。”班纳特带着伍刃坐上悬浮车,“小叔没对你做什么吧?” 伍刃已经恢复人形,他想起庭院发生的一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班纳特也不觉得罗卅能对一只幼鸟做什么,他很快就将这事抛诸脑后,同时换了话题:“一会到了诊所,我们就可以先去做喉镜了。” “谢谢你。” 伍刃轻声说道。 乍然听到伍刃的声音,班纳特的眉头下意识皱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将这份厌恶掩饰了起来,然而这一切都被伍刃收入了眼底。 伍刃在心里冷笑,呵,这就是我要“以身相许”的救命恩人。 两人一到医院,伍刃立即被带去做检查,检查十分繁琐,等到一切完毕,已经夕阳西沉,伍刃捏着手中的诊断报告,果然还是和之前相差无几的结果,他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没事的,我这里还有几个医生的名单,到时候我们再去检查。”班纳特看向纤弱的青年,晚霞透过玻璃窗,打落在他的侧脸上,显得青年的神情有些落寞。 班纳特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青年的脑袋。 伍刃垂下目光,在光脑上打字:算了吧,就算再查多少遍,都是这样的结果。 “不会的,一定还有办法的。”班纳特安慰道。 伍刃的手指久久停在按键上,半晌后打下了一行字:已经三个月了,我累了,我想退学。 “为什么要退学?”班纳特脸色沉了下来,他烦躁地来回踱步,再次劝道:“才三个月而已,也许下一个医生就有办法了呢?再说就算你不想留在音乐系,我们还可以去作曲系,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退学?” 伍刃捏紧手中的报告,手背上甚至浮起了黛青色的血管。 班纳特觉得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他缓了缓脸色,双手搭在伍刃的肩膀上,说:“这都怪我,如果我那天能早点去学校的话,你就不会喝下那瓶有毒的饮料了。” 【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伍刃翻出光脑,在上面飞快打字,【如果那天不是你救了我,我可能连命都没有了,而且你还帮我到处找医生看病。】 打到这里,伍刃顿了顿,对于感谢的话,一定要亲口说出来才显得有诚意:“我是真的很感谢你的。” “嘘,你别说话,医生让你这段时间少说一点话。”班纳特说,“难道你不知道我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什么吗?” “发布……支……线……任务。”伍刃海中突然响起妖精报恩系统断断续续的机械音,“让班纳……特陪你……一个晚上。任……务失败……的话,将会……被惩罚。” 一副苟延残喘快要故障的模样还想着让他完成任务,真是系统界的劳模,伍刃敛起眼底的嘲讽,眼梢立即浮起水光,他抬起头看向班纳特。 班纳特和伍刃对视,心中一阵窃喜但很快又懊恼起来,早知道就让人把药换了,现在搞成这样,他还怎么玩下去?

    32 人在读01-28 03:52

  • 藏娇(穿书)

    小小小邪子|古典架空|连载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尚不及十五,月亮已明晃晃挂当空,微风徐徐,吹散夏日温热。檐下灯笼高挂犹如白昼,今日是盛京陈家娶新妇的日子。屋外热闹喧天,内室一片静然。乔瑜身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端坐 藏娇(穿书)全文免费阅读_藏娇(穿书)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 尚不及十五,月亮已明晃晃挂当空,微风徐徐,吹散夏日温热。 檐下灯笼高挂犹如白昼,今日是盛京陈家娶新妇的日子。 屋外热闹喧天,内室一片静然。 乔瑜身着喜服盖着红盖头端坐在喜床上,内心惆怅不已。 她原本是现代活在网络上的一位簪娘,现代人通病社恐,她更严重些,与陌生人交谈会结巴、心慌、恐惧、发虚汗,因这毛病毕业后便宅家里。 为了养活自己,只好宅家里做手工簪子售卖,她技术好接定制,火起来大概从接第一个暗器簪子定制开始。 后来她便听从唯一闺蜜建议,往暗器簪娘,武侠暗器方面发展。 最近更是接到一本小说改编电视剧的单子,为其制作小说里面写到的簪子、暗器、精美饰品等道具。 道具刚开始做,她人穿了,正巧穿到那本书里,连工具间也跟着一并穿来。 那本小说讲的是,年轻貌美的太后女主与摄政王男主相爱相杀的故事。 乔瑜没有穿成女主,她穿成了男二陈梓钰刚过门的妻子。 乔瑜为了更好还原道具逼真,特意去看了那本小说,陈梓钰效忠的是年轻幼帝,然而他内心爱的却是太后女主。 至于原身,书里是个十足的恶毒女配,牙尖嘴利造口业,草菅人命,不敬公婆,与人苟1合,坏事做绝。 然而乔瑜穿越后,发现原身乃江陵乔家小姐,书香门第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小与男二陈梓钰有婚约,不远千里赶来盛京嫁人,这样一个人怎会如书里写的那般不堪? 外面热闹喧腾,屋内只有喜烛火光跳跃。 有盖头遮着乔瑜也无法打量屋内,渐渐的困意袭来。 -- “少夫人,奴婢紫萱,伺候您起床。” 睁眼,一貌美如花的丫鬟含笑看着自己,乔瑜下意识躲避,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无处可逃。 紫萱见乔瑜避开,便不再去搀扶她,昨儿她问过少夫人身边两丫鬟,知晓他们这位少夫人不喜人触碰。 转而去撩香帐,“少夫人可有忌嘴之物?奴婢着人去提饭食,老太君昨儿便命人传话,待用过早膳再去她那儿请安。” “没。”乔瑜起身自己穿衣,当真不用丫鬟搭手。 乔瑜穿过来正是原身带着奶娘、丫鬟、嫁妆来盛京嫁人的路上。 因船支遇袭伺候的大丫鬟一死一失踪,奶娘更是重病卧床。 头三天在病床上躺过来,接收原主记忆后乔瑜便琢磨如何逃婚。 可原身嫁妆丢失大半,身上银钱留一部分给奶娘治病,其他的只够支撑她到盛京,更别说奶娘还让她买了两丫鬟充面子,手头越发紧了。 约定出嫁的日子到,乔瑜还没琢磨出要不要逃婚,已经稀里糊涂上了花轿。 实则乔瑜自己也不知逃婚后该去何处。 书里乔家之所以让原身只带奶娘丫鬟就来盛京嫁人,皆因乔家会犯事,后来唯有嫁人的原身免于流放。 至于乔家人有没有活下来,书里只字未提,想来也全没了。 乔家是不能回的,她也不认识路。 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她社恐,人生地不熟,逃婚对她来说太难了。 紫萱见少夫人当真自己动手穿衣洗漱,与自家主子几乎一个习性,并未说什么,只引着乔瑜在妆镜前坐下。 乔瑜不知自己何时取了凤冠,应当是睡迷糊感觉重头就取了,她自己是簪娘还研究过古时凤冠,故而知晓如何摘取。 “夫,夫君。”完了完了,又开始结巴了,稍稍吸一口气,“夫君,昨夜,可归?” 这法子是闺蜜帮她想出来的,也是为了掩饰她与陌生人对话因紧张引起的结巴。 床上只有她一人睡过的痕迹,显然并未有其他人进来过。 乔瑜心底升起一丝喜悦,差些忘了那本小说里男主男二都是守男德的好宝宝。 若是可以,乔瑜觉得和离也未尝不可,只是乔家那边。 乔家流放,书里只一句话概括,目的是降原身身份,使得男二可休了她。 乔家在江陵乃传承百年的书香门第世家,他们能提前知道要出事,可见是不可挽回的。 她出了门问路都费劲,就算有心相救也没那胆。 其实书里男二算是舔狗一族,只舔女主,对其他女性一概不亲近,若她安分守己不作妖,是不是能混一段日子? “昨儿公子拜了堂临时被叫走。”紫萱不敢说谎直言道,末了又开口,“公子近日在处理大案所以耽搁了。” 后面一句算是解释。 乔瑜不甚在意,书中男二陈梓钰任职大理寺少卿,破案可是能手,也是幼帝用来牵制摄政王男主趁手的武器,忙是常态。 “少夫人,奴婢为您梳妆?” 乔瑜虽害怕被人触碰,可这古代发髻繁琐,原身未嫁人之前可披发,但成了亲需全部梳起来,乔瑜会的妆发不知这里可合适,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劳烦。” 原身嫁妆一半落了水,朱钗那些也所剩不多,看着都较为简单,若是戴出去恐被人说小气。 乔瑜穿过来工具间一并穿来,里面还有九支没上架的簪子,不过其中有四支是热缩簪子,剩下五支是绒花簪子。 热缩簪子不适合拿出来,解释不清。 只能用绒花簪子。 原身模样好,秀眉凤目,玉颊樱唇,红粉娇嫩的月季绒花簪子往发髻上一戴,更是衬的她人比花娇。 支出的花苞,下坠珍珠流苏,又显几分俏皮灵动。 紫萱昨儿是见了少夫人嫁妆的,委实有些少,心道姚家太不把他们程家放在眼里。 然这绒花簪子一出,紫萱眼前一亮,这绒花品质极好,却又不像宫里出来的,“少夫人这绒花簪子可真好看,惟妙惟肖。” 便是宫里赏下来的绒花簪子也比不过。 “两只,桃花,绒簪,送你。” 呼,求不要让我搭话,谢谢。 乔瑜从衣袖中拿出两只桃花绒花簪子,上面绒花三两朵,做的较为简单,但胜在别致好看。 初来乍到,小说里面原身下场那般惨,其中有她一来便惩罚了男二身边丫鬟,认为她们狐媚诱主,却不知这是男二厌恶她的开端。 紫萱接过绒簪,欣喜之余面上笑容恰到好处,规矩极好道谢。 梳洗打扮过后,用了饭要去给府里老太君请安。 乔瑜不认得路,她出嫁就带了两丫鬟,那两丫鬟还是临时买的,彼此都不熟,规矩也不好。 好在唤她起床的紫萱姑娘很会做人做事,一切都安排的井井有条,她不需要开口,跟着就行。 路上还从紫萱姑娘口中得知,她是二公子身边伺候的大丫鬟,说是二公子不喜人多,大丫鬟就两人,另外一人名紫檀,暂且未见到人。 紫萱轻声提醒:“二少夫人,到了。” 原身是识字的,乔瑜一抬头,便见‘青松苑’三字苍劲有力,这应该就是陈家老太君的院子了。 门口小丫鬟见状,打起帘子容她进屋。 进屋便有一身穿青绿衣衫,头戴银花簪子的丫鬟,笑嘻嘻携着她手往里走,“老太君,二少夫人来了。” 突然被陌生人拉住,乔瑜整个身子猛的僵住。 紫萱虽认识少夫人不久,却知晓他们这位少夫人不喜人触碰,与自家公子这一点格外相像。 赶忙过去挽着那丫鬟的手,将乔瑜给解救出来,“少夫人快进屋,老太君怕是都等急了,瞧琴音姐姐这着急样。” 那叫琴音的丫鬟没觉出不对,笑着拍打紫萱,“好啊你,在少夫人面前编排我。” 没了生人触碰,乔瑜顿时心里松了口气,很是感激紫萱,也庆幸那桃花绒簪送的好。 绕过屏风是堂屋,平日用来待客或是请安之处,再往里过了门才是内室。 堂屋靠窗边罗汉床上端坐一面容慈目的老太太,另一边坐着一妇人,模样看起来比老太君年轻许多,应是其儿媳。 见乔瑜进屋,老太君笑容和煦,“新媳妇上前来,让祖母好生看看。” 乔瑜往前两步,福身行礼,“给,祖母,请安。” 老太君端详乔瑜模样,越看越满意,给二郎定亲时,老三媳妇赶去姚家相看,回来说那姚家姑娘模样一般,配他们家二郎实在差了些。 此时见着人,老太君深感疑惑,这模样还配不上二郎?老三那媳妇儿眼光未免过于挑剔了。 老太君指了指旁边坐着的妇人和其身旁站着的小姐,“这是你二婶,那是你二婶的闺女,在家排行五,你唤她五妹妹即可。” 乔瑜又见过二夫人,与五姑娘互道见礼。 老太君左看右看,越看越欢喜,这脸看着便是有福气的,模样还极好,“你三婶曾说你小名团团,往后祖母也这般叫你,可好?” 乔瑜不知原身小名,想来是长辈之间的唤法,点了点头。 五姑娘身着浅黄色衣衫,笑吟吟看着乔瑜,“二嫂头上的绒花可真别致,像真的一般,不,比真花还美。” 新二嫂进屋,她便注意到她头上的绒花,刚开始还以为是真花,可这时节月季花开的没这般好这般艳,细看竟是绒花,做的实在逼真。 乔瑜从衣袖中摸出一支浅黄色淡蓝勾边渐变的蝴蝶步摇绒簪递过去,“送,妹妹。” 五姑娘看着簪子上蝴蝶栩栩如生,坠下的步摇晃啊晃,比大姐姐从宫里赏下的绒花簪子不知好了多少,且她还比四姐姐先得到,顿时笑开了眼,“谢谢二嫂,这是妹妹绣的荷包,还请二嫂不要嫌弃。” 老太君和二夫人的见面礼是乔家备好的没丢,便直接送了。 二夫人见自家闺女很是喜欢那蝴蝶簪子,对这位二少夫人心里欢喜不少,他们二房是庶出,往日这些好玩意都是三房挑完了剩下的才轮到他们,今日抢先一回,闺女心里该是高兴的。 再则二郎是大房嫡出,又得老太君疼宠,闺女与二少夫人处好了关系,于二房有利。 二夫人笑呵呵开口:“二少夫人也太热心肠了,倒是比我们先把见面礼拿了出来。” 故而也愿意帮衬一下,未敬茶,新媳妇便先送了礼,于理不合,免得惹了老太君不喜。 老太君一直在打量乔瑜,见她礼数周到,待人温柔,说话轻声细语,与老三媳妇描述的相差甚远。 原本给二郎娶妻便急促了些,人选也来不及细挑,谁知此时见了,新媳妇哪儿那儿都好,满意的不行。 “好好好,咱们家都是粗人,不讲究那些,敬茶吧。” 敬了茶,得了老夫人和二夫人的见面礼,乔瑜道谢,随即安安静静坐在一旁。 从老太君口中知晓,府里管家的是三房夫人,不过三房夫人娘家有事,带着四姑娘回去了,暂时见不到。 府里大房,三房,五房是嫡出,二房,四房是庶出。 四房老爷带着家眷在外述职,要过年方回来,五房老爷还未娶亲,如今不在府内。 大房如今就二公子一人,大房大老爷和大夫人都已不在人世。 说了会儿话,容乔瑜摸清府内各房人,二夫人带着五姑娘告辞。 乔瑜也打算起身离去,老太君笑着唤她到跟前,“团团,二郎近日公务较为繁忙,并非有意如此,好孩子,你与二郎好生相处,定会发现他的好。” “好。”乔瑜面上乖巧应下。 心里却不住摇头,不会的,陈梓钰可是女主头号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那种,他会为女主守身如玉,可怜老太君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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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不可以叫姐姐

    天涯牌草草|古典架空|连载

    ——1997——临港别墅区,一批先富起来的人把整栋别墅打造成了高级娱乐场所,还学腐朽的西方资本主义弄了个会员邀请制,拉高会员门槛,营造出“往来无白丁”的高级感,然而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声色犬马的地方 不可以叫姐姐全文免费阅读_不可以叫姐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1997—— 临港别墅区,一批先富起来的人把整栋别墅打造成了高级娱乐场所,还学腐朽的西方资本主义弄了个会员邀请制,拉高会员门槛,营造出“往来无白丁”的高级感,然而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声色犬马的地方。 薛盛刚回国时被发小林嘉宇带进了这个圈子。他人长得漂亮,又是学艺术的海归,品味不俗,进圈后一度受人追捧,成了这里的常客,直到后来被迫接手了父亲的事业这才渐渐淡出了。 今天重出江湖纯粹是给发小捧场。薛盛在商场里打了几年滚,早先的那股青涩的少年气都褪了个干净,一双桃花眼往镜片后一藏,身上还真透着几分杀伐果决的味道。不过既然是出来玩,那副用来装相的半框眼镜下车前就被他扔在了车里。 薛盛的样貌本就过分漂亮,没了眼镜遮掩,他只消随意笑笑从生意场上带来的冷意就散了干净。 “阿盛!”林嘉宇见到他就撇下身边的狐朋狗友朝他迎了过来。“我还怕你不来了呢,现在请你比请祖宗还费劲。” 薛盛扫了眼他一身风骚样,笑着搭腔:“还敢请你祖宗来这?也不怕祖宗们从坟里跳出来抽你。” “那没准,都是一家人,保不齐比我还会玩呢。”林嘉宇嘻嘻哈哈地勾着他肩膀把人往他的狐朋狗友堆里带,“这段时间你不在又来了几个新人,走,我给你介绍介绍。” 薛盛在这种场合本就混得开,虽然一段时间没来但要重新融入也是分分钟的事。只是薛盛表面上还和过去一样如鱼得水,心里却逐渐厌烦起来。他今天过来除了给发小捧场以外也想借此散散心,去去公司董事会的那些老狐狸带给他的闷气。可人在场子转了半圈,满眼纸醉金迷,却只叫他觉得空虚。 他扫了眼兴头上的林嘉宇,见发小这会早跟着场子里的气氛玩嗨了。他也没道理在这个时候退场败人兴致,便不动声色地从人群中脱身,找了个清静角落里自个待着。 可薛盛不单长得出众,骨子里也不是正儿八经的人,他说是在角落里躲清静,可瘫在单人沙发里的架势看着却像是在勾人。他眼帘半睁,手指松松地扣着半杯洋酒,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杯中折射出虹色光斑,水波似的晃荡,落在他锁骨的凹陷处,像是汪了酒,让人不饮自醉。 果然,清静了没一会就有人过来搭讪了。能进这里的年轻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可薛盛笑得春风拂面,拒绝起人来却干脆又绝情。“抱歉,我没兴趣。”他连着拒绝了三个姑娘以后也看出点门道了,往人群中扫了眼,端着酒杯去了露台。 此时下半场还远未开始,露台上还算清静。薛盛靠着栏杆等了一会,林嘉宇果然跟了出来。也拿着酒,跟他碰了碰:“今天是怎么了?” 薛盛浅酌了一口,没说话,但表情就差把“没劲”写在脸上了。 林嘉宇往里瞄了瞄,又问:“刚才的那个呢?腰细腿长的,不就是你以前喜欢的款?” “就知道有你掺和。”薛盛眼睛微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怎么,总不会跟我家老头子串通好了要给我在这里找对象吧?” 林嘉宇:“在这里给你找人?我又没疯。这不是看你家都开始给你安排相亲了,想让你抓紧时间玩玩嘛。” “没意思。”薛盛扣着杯子在栏杆上轻磕。 林嘉宇追问:“没意思?玩玩还是相亲啊?” “都没意思。全是一眼就能看到底的小女孩,无聊。”薛盛漫无目的地往栏杆外头望去,他们的露台上刚好能看到别墅区的那间酒店。里面大约刚散了场商业酒席,出来一群穿着商务的男男女女。 林嘉宇“啧啧”几声,搭着他肩膀说:“还小女孩,你才比人家大几岁?听我的,有空多跟哥哥出来玩,别总跟你们公司那些老头子待一块,讲话的口气都快赶上我爸了。” “行啊,叫声爸听听。”薛盛心不在焉地跟他扯淡,两句的功夫,刚才从酒店出来的那群人已经走到了明亮的路灯下。其中一位一直背对着他们的女士朝他们这边侧了侧身,露出半张脸来。 薛盛刚才就在盯着她的背影看,只因为她有些像一个人,一个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座城市里的人。可那女人转身的瞬间,他一下子就认出了那张脸,山和海的声音呼啸而过,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再也听不到其他。 林嘉宇还在一旁八卦:“你该不会是换了口味,喜欢少妇了吧?我想起来了,几年前就听说你追你爸公司一个女的……阿盛?你看什么呢?喂!” 他话音未落,薛盛已经一口闷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扔下杯子就朝楼梯口跑去。 “阿盛?”林嘉宇还没反应过来,露台上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薛盛脑子里嗡鸣一片,他来不及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身体却已经抢先动了起来。他撑着扶手几个台阶并做一步,几乎是飞下楼,可等他赶到马路上时,却只来得及看到她关上车门。薛盛依着惯性追了两步又停了下来,盯着渐行渐远的汽车屁股,恨不得把车牌号刻进眼睛里去。 林嘉宇这时候也终于赶了上来,他喘着气问薛盛:“阿盛,你追谁呢?女的?不会是玫瑰金苑里出来的吧?”他指着旁边的联排别墅区,“我跟你讲,这里的业主好多都是港台人,专门包二奶的地方,你别不是看上什么不干不净的……” 他正说得热闹,薛盛一个冷眼扫了过来。 林嘉宇忙抬起双手告饶:“别生气啊,我就随口一说。不是,你到底看到谁了这么一惊一乍的?” 薛盛没直接回答他,只说:“今天对不住,我有点事得先走了。” 林嘉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要挽留他,会所里已经有人找了过来。薛盛看了眼快挂到他身上的靓女,笑了笑:“我真有事,不耽误你们玩。”说罢摆摆手,大步朝他的车走去。 坐进车里,拿出手机的时候,薛盛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打开短信,给自己发了一串字符——刚才那辆车的车牌号码。他把号码看了又看,这才拨通了一个电话。“喂,老魏吗,对,是我。你帮我查个车。” ——— 两天后的傍晚。 一辆轿车沿着蜿蜒的滨海大道驶向南海酒店,这家坐落在海湾旁的五星级酒店用了大量的巨幅落地玻璃,泼满天空的霞光和海湾由浅及深的蓝倒映在玻璃上,宛若宏阔的风景画。 车在酒店门口停下,带着白手套的门童毕恭毕敬地拉开车门,扶住车门框等着客人下车。 “谢谢。”童晏铃向门童微微一笑,又转向同车的何伟民:“何总的‘便饭’也太客气了,我可不会给您省钱。”她刚过肩的头发规整地束在脑后,耳垂上点缀着一点碎钻,看着干练且精致。 何伟民哈哈大笑:“童经理还不知道吧,今天要破费的可不是我,这顿饭钱是一个想认识童经理的靓仔来掏,我就个牵线的。” 童晏铃看到小助理微微瞪大的眼睛,笑着帮她解疑:“何总就是喜欢开玩笑,这是又有大生意要介绍给我们呢。” “生意是有生意,不过靓仔也是真靓仔,一会你们见到人就知道我没骗人了。”何总笑呵呵地卖了个关子。 童晏铃也笑着说好。不过,在盐港是个年轻点的男人就能被叫做靓仔,她心里压根没把这俩字当回事,倒是迅速在脑子里把盐港当地相关产业链上下游的企业都过了一遍,揣测到底是哪家公司有意与他们合作。 说话间,两人带着各自的助理穿过了大堂到了预定的包厢前。服务生替他们推开虚掩着的门,并贴心提醒:“薛先生已经到了。” 薛?童晏铃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巧吧?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朝包间里望去,当坐在里面的男人抬起头,露出那张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脸时,她脸上的笑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纹。 竟然真的是薛盛! 五年不见,他已经褪去了初出校园的学生气,也不再做艺术家打扮,那双风流婉转的含情目被半框眼镜一挡,竟有着商场上厮杀过的人才有的锐利。 目光交汇的瞬间,童晏铃几乎是本能地绷紧的脑内的弦——现在在她面前的,不再是从前那个满口风花雪月的薛少,而是手握三普集团实权的现任掌门人。此时此刻,既不是个适合感怀的时间,两人的身份也容不得她代入个人情感。 童晏铃压下心中的怅然,只一眨眼的功夫就稳住了表情。 何总丝毫没有觉察到异样,笑吟吟地替两人做了介绍。 童晏铃带着礼貌性的微笑朝薛盛伸出手:“薛总,久仰。” “久仰。”薛盛松松握住她指尖,一握即松。姿态骄矜得全然不似她记忆里的人。童晏铃一时间竟然想不起他从前的模样了,脑海中闪过的只有他热烈的眼神和掌心滚烫的温度。她眨了一下眼睛,挥开不合时宜的记忆,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是的,这场饭局虽然由薛盛而起,却并不是为了他们之间的私人情感,只是一场再普通不过商务宴请,薛盛作为三普的掌舵人想与她所在的铭华集团搭上线,仅此而已。 找准了位置,接下来的接触就轻松了许多。童晏铃或许不知道如何面对薛盛,可铭华集团的童经理肯定知道怎么和三普的薛总交谈。 酒过三巡,童晏铃电话响了,她看了眼号码起身朝席间的人比了个接电话的手势:“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一旁的助理王倩倩要跟去,童晏铃按着她肩膀没让她起身。“私人电话。”她说着就独自离开了包厢。 其实并不是私人电话,打电话来的人是她的顶头上司,铭华集团的老总段长安。只是她要汇报的工作内容暂时不方便让小助理知道。 “段总放心,我有数。好的,再见。”汇报完毕,童晏铃吁了口气,下意识地按住了太阳穴。酒喝到酣处又做了一场高强度的汇报,脑力体力都有些透支了。 “喝了酒最好不要对着空调吹。”一个声音冷不丁在她身后响起,惊起了童晏铃一身鸡皮疙瘩。 她转头一看,只见薛盛就在距她三步之遥的地方。他什么时候来的?而她竟然没发觉?酒精果然会麻痹人的神经。童晏铃赶紧回想方才和段总的汇报里有没有什么太要紧的话。正回想着,薛盛就像是看穿她心思一样,淡然道:“我只是路过,刚巧看到。”他说着,指了指童晏铃正对着的空调出风口。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只是路过,童晏铃都只能向他道谢:“谢谢提醒,我这就回去。” 只是她找了个犄角旮旯打电话,而薛盛正挡在她回包间的路上,并且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五星级酒店的过道不算窄,童晏铃借着酒劲也顾不上什么商务礼节,直接从他身旁绕过去。 薛盛却忽然侧跨了一步,又拦在她正前方。童晏铃差点没收住步子直接撞他身上。 他俩离得极尽,童晏铃不抬头视线刚好落在他敞着的第一粒纽扣上。 “五年了,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薛盛问。 童晏铃面色一僵,顿了顿,抬起头时已经笑靥如花。“有啊。”她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听说三普在薛总手里发展不错,已经准备去香港挂牌上市了,恭喜。” 至此,薛盛眼底那点微弱的祈盼一点点暗了下来。他侧了侧身,让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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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千界(穿越)

    打瞌睡的田园猫|古典架空|连载

    李秋水醒来的时候是个小婴儿,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投胎了,后来才发现应该是重生了,因为她不是刚刚被生下,而是被一个半老头子抱了起来,他头发花白,穿着粗布褂子,脸上黧黑,身上还带着汗酸味,小老头抱起李秋水,一 三千界(穿越)全文免费阅读_三千界(穿越)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李秋水醒来的时候是个小婴儿,她一开始以为自己投胎了,后来才发现应该是重生了,因为她不是刚刚被生下,而是被一个半老头子抱了起来,他头发花白,穿着粗布褂子,脸上黧黑,身上还带着汗酸味,小老头抱起李秋水,一边嘟囔,“造孽啊,女娃子也是一条命呐,我也算积一回德吧!” 李秋水一脸懵,不过现在轮不到她做任何决定,小老头抱着李秋水去吃百家饭,不对,是百家奶。 吮吸一个个陌生的婴儿粮仓,李秋水一开始是抗拒的,有个妇人奶水倒是充足,但是有狐臭,差点把她熏晕过去。 不过本能和她那一点点抗拒一拉锯,抗拒就彻底溃败的一塌糊涂,肚子饿的时候她还叼着人家吃空的乳/房不肯松口,惹的妇人哈哈笑,“这妮子,狼一样!” 李秋水一开始认为便宜养父是个讨饭的,否则哪能找到这么多奶妈,等她渐渐变得耳聪目明,才知道养父秋林生入了团行,是个小团头,所以这里的百姓肯给他一个面子,愿意给他捡的女婴一口奶喝。 平时李秋水吃的是米糊。小婴儿没有任何权利,秋林生给李秋水换尿布擦屁股洗澡的时候李秋水就是一个生无可恋的小婴儿。 亏得现在没有照相机,否则李秋水肯定会贡献一大波各种表情包。 不过人的脸皮能锻炼,李秋水很快就习惯了秋林生的照顾,别看这是个光棍,照顾婴儿也很细心,李秋水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婴儿,她几乎从不哭闹,只有饿了渴了拉了才嚎两声。 很快秋林生就被李秋水‘训练’的知道了她的各种需求,发出嗯的声音是孩子拉了,发出哇的声音是孩子饿了,发出噗噗的声音是孩子渴了,只要把李秋水这些需求照顾好,这孩子一点都不闹腾。 李秋水前世已经是个大龄剩女,这辈子重生成为一个古代小婴儿,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她肯定会努力活下去。 刚开始的时候李秋水其实并不信任秋林生,她担心秋林生是变态,或是有什么特殊爱好,只是因为个体悬殊,她不得不依赖林秋生。 随着相处时间慢慢变长,李秋水才一点点了解秋林生,对李秋水来讲,秋林生是个合格的养父,他哪怕不太细心,可他是真正的爱着这个被他捡来的孩子。 婴儿和小动物柔弱,无法反抗,人们在单独面对这两者的时候会展现出真正的自我,秋林生单独面对李秋水的时候也是一个真正父亲的样子,李秋水的心防才慢慢放下。 李秋水两岁大就坐在秋林生脖子上或是待在驴背上的筐子里跟着他走街串巷,看着秋林生田间地头村镇里四处走。 团头这个活计说到底和中介差不离,分工也细,有专管房产的经济,管米粮的行当,也有买卖人口的牙行,秋林生做的是杂项行当,就是管的多且杂,毕竟如今的社会通信靠吼,交通靠走,富贵人家有下人买办,普通老百姓一辈子在村里待着,不要说通信,就是各种物资交流都依靠团头拉线。 打个比方,今年年景好了,粮收的多了些,交了朝廷的,剩下想卖掉一部分,一家一户单独拿出去卖,路且不好走,也卖不出好价钱来,也不是家家都有车,城里各粮铺收散户粮的价格也并不高。 可要是遇上一个靠谱的团头,那就能给你们一个村把粮食卖出一个不错的价格。 更有甚者团头还能给你家做媒,媒婆的嘴是骗人的鬼,可要是受人尊敬的团头给你家做媒,那一般就不会两家骗。 婚丧嫁娶,货物买卖,就没团头不能管的。 比如张家女儿要嫁人,张家家境对比一般百姓殷实一些,想给女儿弄一副好嫁妆,自己找来找去没称心的,拉着团头一说,人家就能给你弄来南边或者京里时新的家具,毕竟团行之间也能互通有无,消息肯定比一般人灵通。 再或者镇子上有个乡绅老爷要办酒席,饭庄倒是做了准备,可临时又加了一个大户也要办酒席。 一般饭铺预备的食材都有定数,忽然加了大单,就是人手有,那食材一时半刻也变不出来,两家客户又是掌柜都惹不起的人,怎么办? 找团头啊,肯定能给你把所需食材给弄来,人家路子熟,乡下转一圈,菜蔬鸡鸭猪羊就都有了。 李秋水耳濡目染,整天看着听着秋林生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和人家掰扯。 团头不是人人都能当,上下关系你得维护好,而秋林生这种团头服务的对象是底层人民,他们也搭不上大人物的边,顶多就和衙门里的衙役搞好关系,认识师爷就算人脉很高级了。 靠着这个,秋林生把李秋水一点点养大了。 等到李秋水五岁,人们还是妮儿妮儿的叫,就有人道,“秋团头,给妮儿取个名字啊。” 秋林生不识字,就带着李秋水去找算命的姚瞎子,姚瞎子乐呵呵给李秋水取名叫秋水,还摇头晃脑道,“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秋林生知道养女的名字出自古诗,就高兴了,李秋水,现在就叫秋水,她翻了个白眼。 想当初,她这个名字的来历也是如此,可惜,那时候金庸的天龙八部火热,还有衍生剧天山童姥也有不少人看过,于是狐朋狗友张口就笑道,“你的师妹是不是天山童姥?” 秋水无语凝噎。 好在现在没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了。 养父秋林生其实年纪也不算大,收养秋水那一年他也不过三十五六,现在四十了,古代民众吃得苦多,老的就快,秋水知道秋林生要是没收养她,或许还能找个女人过日子,因为有了她,愿意嫁给秋林生的人就不多了。 原本秋林生这个营生也不过糊口,很多时候替人牵线,他只拿个鸡蛋,舀小半斗糙米,团头也得吃饭不会免费帮人,但穷苦老百姓多,他也不好意思多拿,也就意思意思拿一些罢了,自己也得给行首交钱粮呢。 跟了秋林生这些年,秋水也熟悉了养父的工作内容,她不指望秋林生送她去读书,秋林生认识的人中能认识字的也就姚瞎子算一个,还有郑师爷算一个罢了,其他基本都是睁眼瞎。 范家庄倒是请了个老秀才坐馆,一个男孩一月五百钱束脩,包吃一顿午饭,那也不过是让孩子们认识几个字,将来能当伙计,接着职业发展的最高峰就是掌柜,范家庄本就是当伙计出名的庄子。 认识字和不认字的差别可大了,商家店铺有选择的情况下肯定要认字的伙计,大字不识就只能当帮工做苦力。 秋水肯定不是文盲,可她不能暴露自己认识字,繁体字不算难认,但她也不好意思让秋林生给她花五百钱去附学。 说实话秋林生待她很不错,他自己哪怕吃糠咽菜,有一点细米白面也全都喂到她肚子里了,秋水不是真的屁事都不懂的孩子,哪能不感激秋林生,没有秋林生,她早就浪费了一个重生名额。 但是吧,男人活得本就糙了些,秋林生绝对不会怠慢秋水,却也没怎么精细养她,条件也不能够啊。 秋林生在端阳县住个小院子,三间房,以前秋水小,就和秋林生住一个房,现在秋水强烈要自己一个房,于是就和秋林生分开住。 秋水的屋子也不大,一张床一个柜子一摆,加上小小一个梳妆台,屋子也就只剩下转个弯的余地了。 屋子小没事,就是乱的可以,也不大干净,秋林生一个男人,不大会收拾屋子,连衣服也洗不大干净,就凑合着过。 也别指望秋水把屋子收拾的井井有条,她上辈子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这辈子现在才五岁,更不可能把家收拾整理的干干净净了。 父女俩都是饭吃完,嘴一抹,抬脚就走,那碗碟就这么摆着,回头回了家,秋林生瞅瞅秋水,秋水小脑袋一别,小短腿倒腾着就去了自己房间,秋林生吸了吸鼻子,去收拾碗碟。 现在秋水想争取去范家庄附学的资格,她也不要整日去学,一天能学一个时辰就行,这样以后她认识字就有了出处。 她上辈子那点知识放到现在也不过就是个识字的基础。 秋水道,“爹,我也不消每日都去,三五日去一次,一次念上一个时辰足以,束脩就算一百文行不行啊?我学会了识字,将来就能帮你的忙了。” 秋林生因为不认字,很多活都不敢兜揽,收入自然也高不了。 范家庄老秀才的馆也不教高深学问,就是识字算数,每日也教不了几个大字,三五日的进度秋水完全赶得上。 秋林生沉吟了一下,“那还不如去和姚瞎子学呢,一文都不用给,赶到月底我给他一两斗粗面也就行了。” 秋水有些不相信,“姚瞎子行吗?” 秋林生打包票,“不就认识几个字么,他绝对行!” 于是秋水就和姚瞎子学起了认字,反正现如今认字都是从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开始,这些对于真正的儿童来讲还算有些难度,对于秋水来讲就没多大问题了。 但是她能背不代表能书写,毛笔字这玩意没练过写的七扭八歪一点都不稀奇。 秋林生也供不起不间断的笔墨纸砚,于是秋水就弄了个沙盘练字,简体字化成繁体字可不容易,她惯常写字缺胳膊少腿。 姚瞎子虽然叫瞎子,其实就秋水来看,他只是高度近视,看人和物模糊的跟隔着毛玻璃一样,但他还能替人写信呢。 姚瞎子原本不愿教孩子,他受不了熊孩子闹腾不听话,不过秋林生求了他,秋水鼓着一张胖脸仰头严肃的看着他,一个小豆丁做出这种表情可爱到爆,秋水还替自己做了保证,调皮捣蛋的话姚瞎子可以随时不教她,于是姚瞎子就收了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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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无CP男主手握渣男剧本[快穿]

    绝情小猫咪|古典架空|连载

    《一梦浮生》是当前国内最为火爆的一款仙侠类角色扮演游戏,上市后又经数年发展,正值鼎盛时期。游戏内可供选择的门派众多,玩法众多,交友摸鱼约架…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每年都吸引着大批年轻人加入。 当无CP男主手握渣男剧本[快穿]全文免费阅读_当无CP男主手握渣男剧本[快穿]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一梦浮生》是当前国内最为火爆的一款仙侠类角色扮演游戏,上市后又经数年发展,正值鼎盛时期。 游戏内可供选择的门派众多,玩法众多,交友摸鱼约架…只有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出,每年都吸引着大批年轻人加入。 原主也不例外,凭借优秀的操作与钓鱼技术在《一梦浮生》混得风生水起,迷妹众多。 在这个基础上,他又做起了主播,并在圈子里小有名气。 谢澜穿过来时,原主正为今晚的直播做准备。 仅从直播装备看,便知下了真功夫,配置皆是顶级。 谢澜对这个与他同名的人并无多少好感。 电脑右下角足足挂着五个互不相干的聊天账号,滴滴声不绝于耳,疯狂闪烁的头像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一一点开后,上面暧昧的文字看得谢澜直皱眉。 跟随他多年的系统更是没见过这种场面,忍不住冒出来“哇”了一声,“小谢,这里的人都好热情啊。” 想当年,无论是在本来的世界,还是后面的任务世界,谢澜都是独自一人,它记忆中最大胆的女孩子,也不过是朝宿主抛了枚自己绣的香囊。 备注为【笙情18生日0506】的女生是所有人里发来消息最多的。 她似乎格外喜欢碎碎念,除了将自己的生活事无巨细地说与原主听外,余下部分皆是对原主操作的崇拜。 【宝,我又看了一次你前天的直播,真的好帅!】 【什么时候再开摄像头呀…(害羞)】 【还想看你和战力值前五的人单挑,我已经准备好星舰啦(星星眼)】 【其实,你每次一挑多,我都感觉心跳的很快(小鹿乱撞.jpg)】 谢澜向上翻了翻聊天记录,两人不过才认识一周的时间。 一阵键盘的敲击声后,名为越霜的系统看到它的宿主敲下这样一行字,【那你应该去看医生】 心律不齐,早发现早治疗。 其他人也是如此,原主费尽心力养起来的鱼塘,在一小时内被谢澜搅得天翻地覆,有人反过头来骂他神经病,也有人执迷不悟问他是不是心情不好。 对此谢澜只有一种答复,统一点击右上角,选择删除好友。 十分钟后,世界终于清净下来。 越霜是谢澜本命剑生出的剑灵,在他进入快穿部后化为系统相伴左右,心智单纯懵懂,犹如白纸一张,此时落在显示屏顶端晃了晃身体, 【小谢,她们好像很伤心】 谢澜应了一声,调整好直播器材后才重新开口,“快刀斩乱麻,不好吗?” 越霜这才记起,谢澜从不与任务世界产生过多羁绊。他的心中有一杆无形的标尺,一旦越界,便会迅速抽离。 简单吃过晚餐,谢澜按照原主定下的时间准时开启直播。 《一梦浮生》目前共有十三个江湖门派,对应的武器毒剑琴枪应有尽有,而原主创建的名为‘月痕’的男性角色,则用的玉笛。 【哇,今天居然是露脸直播吗?】 【让我猜猜,今天的直播是竞技类还是休闲类呢?】 【月痕今天有点严肃,是不是心情不好啊,赌一包辣条,我押竞技类】 原主生了副好样貌,眉眼间与生俱来的清冷和疏离简直勾地人心尖发痒,他的眼睛偏向于狭长,弧度完美,又在眼尾处乖乖收敛,时常给人一种刚睡醒时的懵懂感,叫人心生爱怜。 笑起来时却又是另一番模样。 简单熟悉过后,谢澜的直播很快步入正轨。 城市的另一端,沈霁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额头早已冷汗遍布,也不知梦里是何光景,纤长的睫毛不安颤动,下唇紧咬而不自知。 他蜷缩着身体,如溺水般不断挣扎,却又无法逃脱被吞噬的命运。 当谢澜在当前礼物榜上随机抽出两名粉丝三排上段后,直播间的气氛瞬间燃至顶点。 【我怎么感觉月痕好像又进步了,刚刚那一局丝血反杀,简直是极限操作】 【我不管,痕痕就是坠吊的!】 【雪霁向您送出10座星舰】 星舰是星芒直播价格最高的打赏物品,每艘价格一万软妹币,特效华丽,送出时整个直播间的屏幕都下起了流星雨,同时会在直播网站的主页循环播报,吸引更多用户前来围观,堪称引流利器。 越霜有种莫名的激动,【小谢小谢,是主角受】 原本的剧情里也有这么一遭,主角受家境优越,无意中发现月痕的直播间后默默围观,被他操作所折服,忍不住送出礼物。 谢澜神色淡淡,仿佛近在咫尺的十万块与十块没有任何区别,中规中矩地道谢,“谢谢雪霁送出的十座星舰,可以在直播间参与抽奖。” 没过多久,他果然收到了主角受的私聊,内容却跟记忆里的有所不同,更直白大胆些,【今天的直播很帅】 谢澜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依照内心的想法回复,【谢谢,其实你不用这么破费】 这样客气的渣男沈霁前世从未见过,他不知自己的重生究竟带去怎样的变数,但无论如何一个本性恶劣的人渣都不会在一夜间变成好好先生,于是忍不住试探道, 【我只是想表达自己的心意,如果让你困扰的话…】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已经看出谢澜正分心与其他人聊天了——精美的游戏界面里,腰间别有一把通透玉笛的男人百无聊赖地拂去雪衣上的落花,半天都没有动作。 【月痕大大还不老实交代,到底在跟谁聊天!】 【痕痕谈恋爱了吗,呜呜不要哇我才刚进坑】 沈霁自然看到了这些调侃的弹幕,唇边勾起抹意味不明的弧度,靠进椅背,好整以暇地等待对方回复。 只要谢澜与前世一般说出类似敷衍的话,譬如和家人聊天,又或是工作对接,就可以为日后手撕渣男积累下充足的证据。 谢澜看向镜头,抬眸时向来慵懒的眼睛忽然有了神采,无端撩人, “是刚刚送星舰的粉丝,大家以后送礼物一定要根据自身情况来,网络永远是虚拟的,过好现实生活才是最要紧的事。” 他修长如玉的指尖在键盘上轻敲,让人不禁想看他坐在钢琴前的样子。 不多时沈霁便收到一条新的消息,【以后你想打游戏的时候,随时找我就好】 沈霁无声咬牙,重生一遭,渣男竟然无师自通了绿茶招数,就在他等待对方如前世那般向自己索要联系方式时,谢澜却已经继续直播了。 弹幕因为他这番堪称体贴的话再次变得密集。 【救命,痕痕你说实话,停播的那几天是不是偷偷进修去了,怎么忽然这么会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阿痕比以前更帅了,说不出哪变了,反正很吸引人,害得我眼睛像黏在他身上了一样(捂脸)】 【老公你忽然变得成熟,我不习惯(狗头)】 沈霁闭了闭眼,被急速驶过的货车撞到后,四肢百骸传来的疼痛、血液急速流失的恐慌似乎依旧残留在体内。 他黑黝黝的眼珠没有半点光亮,不自觉咬住下唇,在上面留下两颗深深的牙印。 等沈霁终于调整好情绪,谢澜的直播已经逼近尾声。 弹幕一水的挽留,【这就结束了吗,感觉才刚开始QAQ】 【怎么回事,感觉月痕比上次露脸的时候更蛊了呜呜呜,请务必继续保持!】 临近下班,谢澜才终于露出点真正的笑意,很浅,却犹如山巅雪莲,格外引人注目。 【啊啊啊妈妈他冲我笑了!】 谢澜退出游戏,刚操纵着鼠标移向结束选项,余光注意到主角受三分钟前发来的消息,【可以加个好友吗】 【我的意思是,方便约上线时间】 【刚刚说随时都能带我,没有后悔吧?】 谢澜眉梢微挑,思及任务,答应得十分痛快,【好,vx:185*****031】 下一秒,直播间陷入黑屏,粉丝照例滞留片刻,然后渐渐离开,徒留沈霁面对漆黑的显示屏发呆。 繁华散尽,难免生出点人去楼空的空虚感。 屏幕里映出的青年眉目如画,几缕碎发垂落在脸侧,黑与白的对比强烈分明。 他的眼角与鼻梁间生了一颗朱红色小痣,落在白皙的皮肤上犹如皑皑白雪中坠入红玛瑙般醒目,将他整个人衬得浓稠而瑰丽。 前世朦胧却又无疾而终的感情仿佛虚无缥缈的噩梦,任凭沈霁想破脑袋,也不懂渣男忽然转性的原因。 上辈子对方留给他的社交账号不过是众多小号里的一个,半点都没上心。 如今他却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到谢澜的电话,实在太过可笑。 越霜尽职尽责的提醒,【小谢,刚刚主角受情绪波动达到了89%哦】 谢澜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耐心为它解惑,【正常,我的反应与他记忆里的差别过大,想试探而已】 越霜的本体是一团浅金色的光,闻言十分人性化的上下晃了晃,【你是不是已经有头绪了?】 谢澜不置可否,拍了拍它的身体,随即躺在床上,声音也变得懒洋洋的,【不着急,一步步来吧】 不得不说,越霜挑的世界除了专业不对口外一切都很完美,不需要你死我活的厮杀,也没有朝堂兵不血刃的博弈,简直如同度假般悠闲。 其实谢澜并不懂纯爱部里的那些弯弯绕绕,但也不认为所谓的惩罚任务有多么难以完成。 只要代替原主重新做人,顺便帮助主角受生活回归正轨,一切难题自然不攻自破。 沈霁却没有谢澜这般淡定,重生以来噩梦连连,谢澜和其他女生暧昧同行的背影连带着被疾驰而过货车撞飞的画面反复在他脑海里上演。 没几天便瘦了。 一周后,他看着空空如也的聊天界面,强忍着没来由的恼恨主动私聊谢澜,【月痕大大,今天有空带我双排吗?(猫猫探头.jpg)】

    633 人在读11-23 21:01

  • 穿成反派拿稳男主剧本

    浑水墨韵|古典架空|连载

    大燕威远侯府“世子的厢房,走水了,走水了,世子在里面......”一阵急呼声,在整个威远侯府响起。威远侯府管事,连忙带了数十家丁,护卫赶到了世子纳兰舒的房间,冲天的火光,带着浓重的烟雾,一根房 穿成反派拿稳男主剧本全文免费阅读_穿成反派拿稳男主剧本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燕威远侯府 “世子的厢房,走水了,走水了,世子在里面......”一阵急呼声,在整个威远侯府响起。 威远侯府管事,连忙带了数十家丁,护卫赶到了世子纳兰舒的房间,冲天的火光,带着浓重的烟雾,一根房梁从里面倒下。 突然,一道白衣仙仙的女子出现,在威远侯府众人面前,她飞进厢房,再次出来,手里提着一个穿紫衣的世子。 “这不是七公主吗?”伺候多年的嬷嬷说道。 就这样,大燕七公主独孤晚卿,救了威远侯世子纳兰舒的事情传开了,世子一病不起,得了相思病的事情也传开了。 一个月后 “世子,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厮匆忙跑进来 纳兰舒斜眼看着他道:“什么不好了,我很不好!” “定国少将军来了。” 话音刚落,定国少将军就过来,他拿着剑,真是怒气上涌,“纳兰舒,你被禁足了。还那么不消停。就你这样子,七公主就会嫁给你。” 定国少将军:定国将军之子,是个二世祖!肥胖的身躯,猪一样的脑子。太子的跟班,欺软怕硬,一心想娶七公主独孤晚卿。缺点,武功平平,愚蠢好色。优点,听话,有一颗为国为民的心。 过了几秒钟消失了 这就是系统给的一个技能,看到一个人,就可以看到他的介绍,只要是书中的人物。只要跟他互动越深,就会看到更多内容。 “说完了吗?”纳兰舒一记冷眼扫去,她身边的一把长剑,直接飞到定国少将军的咽喉处,“滚!” “你......你知道我是谁吗?”定国少将军没想到,纳兰舒一上来,连吵都不想跟他,直接武力威胁。这战斗力,不亚于......定国少将军,一想到纳兰舒她哥,冷汗直冒。 “滚!” “你等着别人来收拾你吧!反正,你敢出一步威远侯府,你就死定了。”定国少将军撂下一句狠话,等快到大门的时候,他停住脚步,朝着一块汉白玉的石碑,行了一礼,然后才离开。 汉白玉石碑,上面刻着:国之重器。 这是,为了表彰威远侯的功勋 纳兰舒拿起一个望远镜,从侯府最高处,就看到了一群世家子弟,拿着刀剑,在她家门口不远处徘徊着。看来,这群人世家子弟,要跟我打一架咯。这群人,可是炮灰中的炮灰,连个名字都没用。 是的! 纳兰舒穿书了!还穿成了书里同名同姓,覆灭天下的大反派,日后的魔宗宗主。 一个女扮男装,身世凄惨,又充满离奇的的世子。 说她温润如玉,独得皇室青睐近二十年。有他国公主,本朝贵女,江湖世家小姐,连魔宗尊者都对她情有独钟。 前一句,纳兰舒信,原主父母兄长都没了,正好对应,身世凄惨。她成为了威远侯世子,大燕宗室之首,果然是独得皇室青睐。 后一句,骗狗呢! 她找遍整个侯府,根本就没有一封情书,果然是充满离奇。在她的记忆里,原主前二十年,是一个连帝都城门都不允许出去的。 还他国公主,江湖世家小姐,魔宗尊者 现在造谣都那么随便吗? 纳兰舒吐槽完以后 女主独孤晚卿,大燕七公主,天道宗天赋最好的弟子,也是未来的正道之光,女主有着强大的主角光环。 这本书就是古早文,一些老套路,前期男主女主阴差阳错,反正不是在一起,相互思念成疾。中期,出现男二,男二对女主展开什么保护,男主进行火葬场。后期,男女主强强联合,打败大boss,男主死在女主怀里。 纳兰舒理一理自己在那本书里的线,作为一个有修养,有意识的大boss。她现在的剧情,就是要被赐婚女主,大燕七公主,独孤晚卿。 活活拆散,男主女主。 简直太可恶,活得不耐烦了! 【宿主,如果,你想要回到现实世界。终极任务,你就要帮助女主,让她完成大道,成为正道之光。你只有一年的时间,加油哦!】 【不能完成的话,你就等着灰飞烟灭吧!】 【现在的任务,就是马上见到独孤晚卿。】 纳兰舒脑子里又想起,那个该死的系统声音。她已经穿过来两个月了,连独孤晚卿的面都没见上,如今她就剩下十个月的寿命了。 行!早死晚死,不都死!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原主干过哪些坏事,灭女主宗门天道宗,杀女主师尊,将女主的同门不是杀了,就是关起来,捏碎了女主的道心。 最后大决战之时,正魔之战,除了男女主以外,大多露过脸,拥有名字的人物,全部一波带走。原主坠入悬崖前,将自己的充满邪恶的心换给女主。男主为了救女主,将自己的心给换了女主,最后女主看破红尘,成为正道之光。 纳兰舒不得不称赞一句,“太不是人了,作死啊!难怪,你最后会死得如此悲惨。讲真的,你真为反派界,争了一口气,毕竟不是谁都可以杀了男主的。” 回到现实 她为了见独孤晚卿可谓煞费苦心。穿来后半个月,她弄清了大致情况后,她得知被禁足两个月,她就决定主动出击。 关于,七公主独孤晚卿救了她的事情,完全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她自己放火烧厢房,为了这出戏的真实性,真的在起火的房间里待了一刻钟,从窗户逃出,在穿白衣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救出事先准备好的假人。 照她的计划,她在家里,无病呻吟几天,假装得了相思病,让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制造舆论压力。七公主独孤晚卿,知道此事后的反应。 这事本就不是她做的,她是正道弟子,一定会登门拜访,澄清此事。这不就是纳兰舒不出门,就见到她了。 没错,这一个月全帝都的百姓,饭后谈资就是此瓜。 威远侯府失火,世子纳兰舒被困,幸得七公主独孤晚卿相救,公主救世子,世子一片心,落在独孤晚卿身上。世子得了相思病...... 可惜,纳兰舒失算了! 她等了足足一个月,就是没有等到独孤晚卿!却等到了这群二世祖的挑衅,除了定国少将军,敢上门挑衅,其余人不敢。 归功于纳兰舒的身份,惹不起。 她的祖母是大燕太皇太后唯一在世的亲女,所以,她是太皇太后唯一在世的外曾孙,纳兰舒的父亲,是已故大燕战神,威远侯。 威远侯的威名,天下皆知。 纳兰舒想了想,等会要进宫一趟,把这赐婚事情,给搞下来。凡事还要靠自己,有了这层舆论压力,那么赐婚的流程会快上许多。 她其实被禁足,由于两个月前,匈奴进犯边关,她曾多次请求出战。燕帝很烦她,就给她来了个禁足令。 这个禁足令,是今天结束了。 在不远处的茶馆 定国少将军来到他面前说道:“太子殿下,纳兰舒......她,她,她不讲武德。” “没用的废物!”太子独孤逸抓起手里的杯子,直接将里面的水,泼到了定国少将军的脸上,“滚!” 定国少将军走了。 独孤逸直接将杯子,砸在地上,怒道:“纳兰舒,真是够无耻的,坏了晚卿的清誉。孤的妹妹,怎会嫁给这种人。” “殿下,刚刚来报,七殿下外出一月,刚刚回宫。”侍卫汇报道。 “晚卿回来了,孤回东宫换一身衣服。”独孤逸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他又说道:“杜绝这种谣言,不能让晚卿听到。另外,将晚卿即将要嫁给纳兰舒的消息,透露给她的师门天道宗。” “是,殿下。” 御书房 大燕皇帝正在御案上,批改奏折,他看到纳兰舒,放下笔,亲切地唤道:“舒儿,来了。” “微臣见过陛下。” 燕帝知道纳兰舒,今日会来。燕帝笑了笑,拉起家常道:“舒儿,你跟你父侯真是越来越像。遥想当初,朕跟你父侯,还有你清河皇叔一起的日子,真是怀念。” “微臣......” “朕知道了,你去等消息吧。”燕帝直接想打发纳兰舒,而纳兰舒直接跪下道:“陛下,微臣想要承袭父兄之志,守护边关。” 燕帝叹息一声道:“舒儿,整个大燕,只有你姓纳兰。只有,你可以肩负威远侯府,还有你祖母,永安大长公主府的传承。” “是,微臣明白了。”纳兰舒赶紧站起来,心想,差不多了吧。 “你一个月前见过晚卿了?” “微臣一个月前,遇到走水,被人所救,我并未看清楚,救我人的样貌。只记得一身白衣翩翩,后来,外界传开说是七殿下。”纳兰舒可不会在这种事情,咬死承认,说得模棱两可最好。 “你跟晚卿,有小十年没见了吧,时间真快。”燕帝感慨一句,“她今日刚回宫里,你可能会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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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锦绣山河之凤摄天下

    水漾炫彩|古典架空|连载

    “站住!站住!再跑我们就要放箭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传出阵阵喊声。几十名手持弓箭的士兵飞快地奔跑着,紧紧追赶着前面的女子。那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裙,衣服的样式却是豪门贵族家的女儿出嫁时才穿的嫁衣。 锦绣山河之凤摄天下全文免费阅读_锦绣山河之凤摄天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站住!站住!再跑我们就要放箭了!”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传出阵阵喊声。 几十名手持弓箭的士兵飞快地奔跑着,紧紧追赶着前面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火红的衣裙,衣服的样式却是豪门贵族家的女儿出嫁时才穿的嫁衣。 尽管士兵们口口声声地叫嚷着要放箭,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地放出箭来。 一方面,前面那个女人总是拐着弯儿地跑——一会儿向左一绕,一会儿又向右一偏——她用那天然的密林、粗壮的树干充当她的防身盾牌。追赶她的士兵们很清楚,这样就算射出箭来,大概也射不到她,而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身份。 虽然上头命令无论如何都要抓活的,至于能不能让她受伤倒是没说——可是,她是皇后——他们葑国刚刚册封的皇后。 射伤皇后会有什么后果?正常人应该都能想出来。所以他们只能喊着吓吓她,脚下再加劲儿地跑,希望能追上她。可是,不管怎样,士兵们始终和她差着一大截儿的距离。士兵们不由得奇怪,一个娇生惯养、看似弱不禁风的女人,怎么会跑得那么快? 虽然他们不懂,但是元瑶熙却清楚得很。她知道自己绝不能被抓回去,知道一旦被带回那个地方,自己就会生不如死。为了活下去,她只能拼命地跑。正如被猎狗追赶的兔子一样,为了保住性命,可以发挥出超越本身极限的潜能。 元瑶熙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跑出这片树林,也不知道出了这片树林,前面等待自己的又会是什么。但她只能不停地跑,因为这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 她已经跑了一夜一日了,身上的力气越来越少,两条腿越来越沉,心跳得好像要从胸膛里蹦出来。突然,元瑶熙眼前一黑,脚下重重一绊,她心中一声哀叹——看来自己是逃不掉了。 可她并没有感觉到预期中的摔痛,反而觉得身体“呼”地一下升了起来。元瑶熙闭着眼缓了缓气,等头脑略微清楚些,才睁开眼睛。这一看,她确是吃惊不小。 原来,一个英俊的男人正抱着她站在一棵高大的树上,他们两人的身形都被掩藏在繁密的枝叶之中。 元瑶熙微微一挣,那男人环在她腰上的手臂却用力一收,同时另一只大手紧紧捂住她的口鼻。元瑶熙一阵腹诽,这个人到底是要救她还是要闷死她? 而那男子并不看她,只是向树下望去。元瑶熙也暂时忘记了呼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那些追赶元瑶熙的士兵已经跑过了她刚才摔倒的地方,而远远的前方有一个奔跑着的红色身影,那些士兵追着那个身影逐渐远去。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些追兵了,那个男子才松开捂住元瑶熙口鼻的手,身子轻轻一纵,带着她跳下树来,落地时声息皆无。待她站稳了,那人抽走扶在她腰间的手臂,后退了一步,向她躬身施礼道:“多有得罪,还望玲瑶公主海涵。” 元瑶熙的脸憋得通红,她张开嘴大口大口地喘气,过了好一阵儿,才顺过气来。猛地听那男子称自己为“玲瑶公主”,元瑶熙的身子一震,随即警惕地向后一退,“你是什么人?” 那男子温和地一笑,他的笑容十分坦诚,元瑶熙的心竟不自觉地放松了许多。 “公主不必害怕,我等奉家主之命前来助公主一臂之力。眼下,公主还是赶快离开要紧。”说完,那男子冲元瑶熙身后一点头,“木何,公主就交给你了。” 元瑶熙闻言猛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灰衣男子,她赶紧向旁边一闪。这人是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后的,自己竟然毫无知觉。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那英俊男子道:“公主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木何只负责保护您的安全,其他一概不问。”说完,他足下一点,施展轻功,向西北而去,转眼便踪影不见。 元瑶熙叹了口气,时间紧迫,此地也不是讲话之所,不知道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救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既然暂时无法知道答案,那就顺其自然吧,至少可以逃离那个可怕的人,可以离开那个恐怖的地方了。 她转身看向木何,“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但凭公主吩咐。”木何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感。 元瑶熙抬起头,着眼之处,参天大树密密实实的枝叶遮天蔽日,仅能从层叠枝叶的缝隙中看到点点细碎的阳光。元瑶熙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双眼,她眸中的慌乱已变成一片清明。她沉声问道:“去轩国应该是往东走吧?出了这片树林,还有多远才能到达轩国?” 木何似乎有点惊讶,“公主要去轩国?”随后好像意识到自己不该提问似的,道:“轩国确实是在这片树林的东方。出了这片树林,便是望英山,翻过望英山就是霞谷镇,霞谷镇是轩国的边城。” 元瑶熙心想,这木何知道得倒是详细。“这应该是去轩国最近的路吧?” 木何点点头,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公主为什么要去轩国?” 元瑶熙有种扳回一局的感觉,她眨眨眼,道:“你不是应当只听吩咐的么?” 木何面色一凛,不再出声。 元瑶熙道:“咱们走吧。”她抬腿迈了一步,身子便晃了晃,险些摔倒,原来她已经没有力气了。 木何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递给元瑶熙,然后蹲下身来,“公主若不嫌弃,木何便负公主一程。” 元瑶熙将那包袱系在自己身上。趴在木何背上的瞬间,元瑶熙察觉到木何的背微微一紧,但他随即便放松了下来。木何扶住她的腿,道了声“得罪了”,便提气疾奔。 看着两旁飞快倒退的树木,元瑶熙心想,这木何的轻功果然厉害,背着自己这么个大活人,竟然还能跑得这么快。看了看木何宽阔的肩膀,元瑶熙闭上了眼睛。她不是一个会轻信的人,尤其在经历了国破家亡之后。可刚才救下她的男子和现在背着她的木何给她的是可以全然信赖的感觉——要么是他们对自己真的没有图谋,要么是自己太累了,感觉不再敏锐。不过,已经逃离了那个毒蛇一般的男人,这世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可怕的人了吧?那就暂时放下心来吧。 元瑶熙的意识渐渐模糊,慢慢地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自己的身体被轻轻地放下,元瑶熙醒了过来。睁眼入目的是一个宽敞的山洞,自己正躺在山洞的最里面,身下垫着松软的干草,头枕在那个包袱上。 元瑶熙坐起身,见木何正从外边抱进一大捧干树枝,看样子是要生火。 元瑶熙不好意思道:“我竟然睡着了。” “跑了那么久,疲累是正常的。” “我睡了多久?” “大约两个时辰。” “你一直背着我赶路?” 木何点点头。 元瑶熙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是什么地方?” “望英山的山腰。” “我们已经在望英山上了?”元瑶熙有点惊叹。 “是。” 洞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看来今晚要在这山洞中过夜。木何很会找地方,这山洞比较干燥也很干净,他把这里安排布置得有条不紊,他应该很熟悉野外的生活。 见木何正在用干树枝搭柴堆,元瑶熙走了过来,道:“我来帮你。” 木何似乎有些奇怪地看着她,“公主应该是不会做这些事的。” 元瑶熙心中一痛,脸上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我哪里还是什么公主?垆国已亡,父皇、母后和皇弟都已被人害死。没有国家的公主,什么都不是。” 见木何静静地看着自己,元瑶熙接着道:“我知道自己什么都不会,但我可以学。以前的我无忧无虑,只会享受父母的宠爱、仆人的服侍,可以后的我不会再那样生活。”当她想到父母、弟弟的惨死,想到为了救她而牺牲的那些人时,她的心像扎进了无数钢针。她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今后,我需要独自面对所有的问题。所以,我要学会生存的本事。” “当然,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回想起过去,那毕竟是我过了十八年的生活。比如说,现在我很饿,就非常想念碧珠做的点心,我很累,就非常想念翠玉为我铺的床。”元瑶熙凄然一笑,“碧珠和翠玉是我的贴身侍女。碧珠的手很巧,她做的点心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点心。翠玉很贴心,她总是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衣饰……也不知道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元瑶熙的声音有些落寞。 “碧珠……和翠玉吗?” “你知道她们?” 木何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过了一会儿,元瑶熙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坚定,“但是,人总是要向前看的,人必须改变自己去适应已经变化了的外界。” 木何的心中涌起了一丝钦佩,“你是一个聪慧的人。” 元瑶熙奇怪道:“我们只相处了几个时辰,而且大多数时间我还都在睡觉,你怎么会给我这么高的评价?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会随便奉承别人的啊?” “我从不奉承别人。我家主人曾经说过,一个人如果能放下过去的荣耀,以更加谨慎的态度对待将来,或者能记住以往的耻辱,以更积极的心态迎接挑战,那么他就是一个智者。”木何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中闪耀着熠熠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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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个公主的终极梦想

    诡霜|古典架空|连载

    大睿王朝的皇帝和皇后是一对典范,帝后相敬如宾,睿德皇帝对皇后敬重有加,皇后亦母仪天下,虽有后宫,但未有争宠失德之事。帝后育有四子一女,各个人中龙凤,风采卓然。平月公主是这四子一女中的那个幺女。 一个公主的终极梦想全文免费阅读_一个公主的终极梦想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大睿王朝的皇帝和皇后是一对典范,帝后相敬如宾,睿德皇帝对皇后敬重有加,皇后亦母仪天下,虽有后宫,但未有争宠失德之事。帝后育有四子一女,各个人中龙凤,风采卓然。 平月公主是这四子一女中的那个幺女。 自幼有一对在历代帝王中都堪称典范的父母,一群风采卓然的哥哥。 按照惯例,平月公主应该是一个飞扬跋扈的人设,就那种即使没长着祸国殃民的脸,但起码也要做着祸国殃民的事的骄纵公主。 但这一家子有些违反常理,有父母宠哥哥骄的幺女,竟然是典范之家的典范,小小年纪其德行品格就隐隐有超越其母之范,一副厚德天下的姿态。 天下人赞颂公主德行,但对于到了谈婚论嫁年龄的公主,却没有哪个世家敢娶。一个有权有地位又有德行的公主,仿佛自家爹当了学堂里的夫子,犯了什么错,那是爹和夫子的双重责罚。 大家都说,平月这是母仪天下姿容啊,当然,她是公主,在大睿王朝是没机会再母仪天下了——除非去那边远小国苦寒之地去和亲。 睿德帝后自然是不同意的。 帝后有德天下还算太平,周围列国偶尔有所图来闹事的,几个贸易合约、几车绫罗绸缎就打发了。谁算计不明白,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不比不能拿来吃喝、平时还得好吃好喝供着的公主有用多了? 美貌?那首先公主不一定美,再者美貌分好多种,有娶一个美貌公主的钱娶十个稍微不那么美貌的姑娘,想想也划算的多。生娃?讲真,随便一个厨娘可能都比公主会生。至于成了亲戚就好办事这一说法,历代皇帝砍起驸马的头也没见手软。 总之,平月公主与和亲毫不相关。 然而,平月公主却是个和亲的狂热爱好者。 因为她想做一个德行圆满母仪天下的人,大睿朝是不可能了,她的梦想是拯救天下苍生,而一个公主要拯救天下苍生——去赈个灾施个粥,那太低端,身为公主做事多少需要些格局,她需要个母仪天下的机会,需要从大局上把握天下的机会,这个机会大睿朝给不了,只能去和亲。 得知妹妹有志如此,平月的大哥也就是宣和太子劝她:“封你个太守什么的,去当个地方官?” 大睿朝民风开放,女子有才德之人为官也并不少见。 平月拒绝,那还是造福一些百姓,算不上拯救苍生。 “给你开个学堂?招些可塑之才而教之,将来成为一方栋梁之才,也是拯济苍生。” 平月仍是拒绝。 三番五次被拒绝后,宣和太子也不禁咬着后槽牙问:“你究竟想干什么?” 平月想来想去,便觉得只想和亲。 于是,众人眼中平月成了个和亲的狂热爱好者,甚至让大家觉得他们端方贤淑的公主只是到了年纪恨嫁而已,至于母仪天下拯救苍生什么的,只是个借口。 事情开端于一个阳春三月,就是话本里那种人比花娇,容易发生各种旖旎故事的阳春三月。 姜国的二王子妥木扎要来大睿朝拜。 表面上二王子是为了两朝睦邻友好,和平共处,实际上……天下大了就是什么鸟都有,二王子是为了求娶天下典范的平月公主。 自古姜国这个名字,就是毒虫毒草阴谋诡计的背书,姜国上至国君下至百姓,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在一片毒草园子暗杀打劫的氛围中也生活得其乐融融。大王子妥木靖是姜国继承人,更这片毒草园子里的翘楚,国君和朝臣见到有后人如此优秀,就放松了对其他子弟的管教,任他们随意生长。于是,二王子妥木扎,就不小心长成了毒草园子里的一根萝卜。 端方中正,堪称姜国的平月公主。 妥木扎在学堂里跟夫子学了些典籍,夫子讲得敷衍,大意是这些东西也就骗骗北边那些软懦可欺的大睿人,至于姜国是用不上的,咱们遇到问题一般不用讲理,先用毒问候一下对方全家再说。 青萝卜妥木扎的小脑瓜子里自然是产生了对立、产生了不解,他觉得世间道理不应该像夫子说的那样,遇到问题应该还是存在一条大家先坐下来讲讲道理的路子,而上来就打打杀杀十分不文明。是以,他也越发地看毒草园子不顺眼。 他想拯救这片毒草园子,他想把毒草园子改造成萝卜田。 他想拯救苍生。 他和平月公主不谋而合。 所以,在那个朝拜之旅的接风宴上,妥木扎和平月四目相对,只在电光火石间,就确定了对方是自己人,是有共同人生理想和人生目标的志同道合之人,是可以携手相伴共赴远大前程的同路之人。 于是,妥木扎立即给自己的父王修书一封,阐明了对平月的爱戴和仰慕,以及求娶的决心。 姜国上至国王下至群臣,先是传阅着妥木扎的信大笑了一番,然后郑重地给睿德帝回书一封,高度表达了对平月公主的赞誉,声明了求娶的决心,并在字里行间明示暗示地说,二王子可以做上门女婿,也不必回来了。 毒草们看得很清楚,萝卜还是留在萝卜地里,万不能再领回来一颗。 这简直是睿德帝登基以来最大的危机。 公主想嫁去姜国和亲,姜国想让王子上门,睿德帝要留着女儿,又不想要那个臭小子,然而姜国难得把姿态放那么低,如果不留下他简直是打姜国的脸,恐怕又会引发外交事故。 平月和妥木扎在后花园情天恨海畅想未来之时,睿德帝后并平月四个哥哥正在御书房绞尽脑汁地开家庭会议。 “就说有婚约了吧。”太子建议。 睿德帝眼皮都不抬地戳了戳桌案上的一张纸。 上面写着:“大侍女苏红口述:公主见到二王子第二天,就告诉二王子自己适龄、没有婚约、不在服丧期,生辰八字按大睿和姜国的算法都没有不合、不存在性格冲突、没有隐疾,简而言之完全适婚。” “个缺心眼的孩子呦!”睿德皇后以手扶额,痛心疾首。 “要不……就说妹妹其实不喜男色,”二皇子说,“就说妹妹其实喜欢女孩子。” 太子神色尴尬地瞅了瞅弟弟:“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二皇子还在梗着脖子争辩:“这有什么啊,外面宜——戏院里好多女孩子,就是说不喜欢男人,所以卖艺——只卖艺。” 睿德帝一拍桌子:“够了!你一天到晚都干些什么!” 二皇子缩了缩脖子,不出声了。由此可见,即使是典范之家,老二都是自家园子里的那颗长歪的草。 家庭会议又是一阵肉眼可见的沉默。 “要不,送小妹去清岚山试试?”四皇子轻声说。 皇家自古有送孩子女人到寺院、道观、各种别院的优秀传统。正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发生了什么解决不来的事,把人放着远远的就当事情没发生过。 当然,集万千宠爱的平月公主是不会受这种待遇的。 不过,清岚山也不是什么荒山恶水,它,是一个修仙的门派,一个热热闹闹的修仙的门派。 它的口号是“努力修仙,拯救天下苍生”。 与平月公主的理想不谋而合。 睿德帝一家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平月倒不见得对和亲有什么热情,这只不过是曲线救国为了拯救天下苍生。如果有直接达到目标的途径,大概能把这个姑娘从歧途中拯救过来。 四皇子被指派去说服平月的时候,平月和妥木扎已经策划到在姜国广开幼童教养抚育堂。 四皇子静静听了一会,说:“妹妹真是胸怀天下,但格局还是小了!” 平月愣了一下,这可是她翻阅典籍,又广征广大大睿要供养家庭的女子的意见,然后得出的一个可行的点子。平月不服气地说:“皇兄你凭什么这么说?!让幼童能够得到统一的供养教育,使得即使家庭贫困的孩子也能获得足够的食物和教养,成为国家未来的可塑之才。而他们的父母则能脱离家庭束缚,专心劳作获得生活供养,不再依赖下毒暴力什么的从邻家获得生活物资。国泰民安自可以实现。” 好家伙!“妹妹你这可是……”为大睿培养对手啊! “然而,妹妹你的格局还是小了啊!”四皇子刷地打开手中折扇,撇了一眼旁边的妥木扎。妥木扎崇拜的眼神简直都要闪出火花了。 “妹妹想着拯救天下苍生,可天下是什么?苍生又是什么?按妹妹所说,姜国是强大了,国泰民安了,但同时它又会被他国所觊觎,如果没有自保之力,反而引来灾祸,使人民陷入苦难之中。妹妹只想到姜国的一国安泰,却未想天下除了姜国子民,他族民也是上天的子民;妹妹只想到一时安稳,却未想到万世后代的安稳。” “所以,妹妹的格局,是不是还是小了?” 四皇子缓缓踱到窗前,背影萧索苍凉,仿佛有万古的寂寞,有天下苍生所不解的悲戚。 妥木扎的眼神从火到冰,由震惊到感怀又到绝望。他之前觉得如此完美的点子,如今一看仿佛一个笑话。 “那……怎样才能够拯救天下苍生?”妥木扎颤声问。 四皇子心里打了个响指,手上啪地合上了折扇。真上路,就等你这句话! “清岚山!” 多年后,平月回想起第一次听说“清岚山”这个名字的那个下午,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捏碎了手中的折扇。 那时,四皇子身负“天下第一忽悠”之名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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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重生之首辅掌珠

    木云木夕|古典架空|连载

    重生之首辅掌珠/木云木夕著001/木云木夕景宁元年春,大庆第十三代皇帝谢谈登基不久,金陵下了一整月的雨。偌大的吴王府雄伟恢宏,雕梁画栋,朱门深院,一派寂然森森。天色青灰,雨打海棠,花香 重生之首辅掌珠全文免费阅读_重生之首辅掌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重生之首辅掌珠/木云木夕著 001/木云木夕 景宁元年春,大庆第十三代皇帝谢谈登基不久,金陵下了一整月的雨。 偌大的吴王府雄伟恢宏,雕梁画栋,朱门深院,一派寂然森森。 天色青灰,雨打海棠,花香入土。 因病滞留在金陵,尚未被册封为太子妃的桓玉珠挣扎着起床,正要梳洗,却听见丫鬟喜鹊来报: “世子妃,外头来了一位夏公公,说是京城来的,有圣旨要宣读,请世子妃速去接旨。” 披散着一头及腰青丝的桓玉珠,声音微弱道:“请夏公公、稍等片刻,容我梳妆一下,马上就去。” 应该是公爹派人来接她去京城的罢。 念及此,桓玉珠对着梳妆镜微微勾了勾唇角。 镜中的女子因久病显得脸色苍白如纸,却还是难掩其姝色无双。唇角漾出一对溶溶梨涡,皓齿蛾眉。 不难想象,若是在盛时,该是怎样地倾国倾城。 喜鹊转身出去,很快又返回,面色惊惶:“夏公公……进来了。” 桓玉珠一怔,脸色一沉,不悦道:“他进来作甚?你让他在前院的花厅候着!” 这个夏公公,怎么如此无礼!竟敢擅闯她的卧房! 说话间,一个领头的大太监带着两名小太监和两名穿着铠甲的士兵闯了进来。 来者不善。 桓玉珠心里一紧,眸子微眯,斥道:“夏公公这是干什么?喜鹊,还不快请夏公公去前厅喝茶?” 夏公公一双阴鸷的眼睛,像打量死物一般打量着桓玉珠,全然不顾她的呵斥,悠悠地展开手中的诏书,阴着一张脸,用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世子妃谢桓氏嫁入吴王府五载,未有所出,不堪担任太子妃之位,今特赐白绫三尺,送卿上路。钦此。” 说着,一旁的小太监手捧白绫走上前,低垂着头,“世子妃请罢。” 桓玉珠大惊失色,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话,她睁着两只大大的杏眼望向贴身婢女杜鹃。 “杜鹃,你告诉我,我这是在做噩梦,对不对?这不可能是真的……父皇没理由这么对我……怀不上孩子,不是我的错啊,世子不和我同房,我自然……就不可能有孩子,我要面见父皇……” 说着,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往下掉,像无声的泉眼,冲刷着她那张清丽无双的芙蓉面。 杜鹃也急得眼珠子都发直,大喊道:“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敢冒充圣上的旨意?来人啊!快来人啊……” 当初,姚王妃带着吴王府阖府上下的家眷赶去京城,参加吴王的登基大典,府上的侍卫也被带走得差不多,只给世子妃桓玉珠留了几个人看家护院。 这些人经常夜里聚众赌博喝酒,此时竟没有一个人当值。 杜鹃急得心里直冒火,忙往外跑去,她要去搬救兵,救她家姑娘。 喜鹊是吴王府的家生子,从小便跟在世子谢彦宰身边服侍,心里眼里都只有世子,这次被迫留下来照顾世子妃,她心里是老大不乐意的。 此刻听见圣旨内容,她也是大吃一惊,魂飞魄散。 世子妃虽然出身商户女,可平时待下人极好,活菩萨似的,就算没有生孩子,大不了逐出府去便是,皇上为何要赐死她呢? 喜鹊心里发紧,看向纤纤弱质的世子妃,眼神里充满同情。 这是第一次,她觉得桓玉珠可怜。 以前她总嫉妒世子妃,凭什么她一生下来,就什么都有了,而她却注定只能当一辈子的下人,世子眼睛里永远也看不到她? 夏公公也不去理会杜鹃,只是冷笑一声,“实对世子妃说了罢,今日奉旨来金陵办差的,除了我,同行的还有张公公。张公公可是奉旨去白云路桓府抄家的,判的是满门抄斩!我劝世子妃还是不要做梦了罢,赶紧上路,省得耽误我们回去交差。” 满门抄斩四个字,犹如一个焦雷,直接击中了桓玉珠的天灵盖,她的眼泪忽地止住了。 默然半晌。 桓玉珠额角青筋乍现,目眦欲裂,秀挺的鼻尖冒出冷汗,苍白的嘴唇气得直发抖,声嘶力竭道: “天底下,怎么会有谢谈这种忘恩负义的狗皇帝!我诅咒他们谢家王朝,终有一日,会断送在谢家子孙的手里!我若看不到这一日,我情愿永不超生!” 夏公公脸色一沉,大手一挥,两个士兵走上前,把桓玉珠死死架住了。 桓玉珠只觉得满心地厌恶,挣扎着瘦削的身子,像一头落入猎人陷阱的小兽,发了疯似的恨声嚎叫。 “啊!!!我诅咒他们谢家王朝腐烂溃败!害我的人不得好死!” 两个小太监走上前,往桓玉珠的嘴里塞了一块绢布,将白绫套上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一人一边,用力拉扯,白绫越勒越紧…… 桓玉珠渐渐地便喘不过气来,她瞪着两只无辜的眼睛,在灭顶的愤怒和仇恨中没了气息。 “世子妃——殁了。”夏公公拖着长长的尾音冷然道。 * 桓玉珠到死也想不通,为何自己会是这种下场。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桓家为吴王谢谈造反夺位,前前后后共出了一千万两银子的军需费用,这不是大功臣是什么? 为何要对他们桓家赶尽杀绝? 就算谢谈不想履行当初的诺言,给他们桓家一个皇后之位,那也犯不着这么急吼吼地置他们全家于死地罢? 还真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啊! 想当初,桓玉珠的父亲桓鸿朗贪慕吴王府权势,而吴王则看中了桓家富可敌国的财力,于是两家便结了亲家。 桓玉珠对谢彦宰,也算是一见钟情。 当时在街上偶遇,桓玉珠正好撞见谢彦宰乐善好施,日行一善,便芳心暗许,觉得他是个良人。 因此,得知父亲要把自己许配给他时,桓玉珠内心是欢喜的。 然而,婚期还未到,谢彦宰却被人打得半死,差点活不过来,吴王爱子心切,让桓玉珠嫁过来冲喜。 桓鸿朗满口答应。 桓玉珠也不想他死,所以抱着可能要守一辈子活寡的觉悟,嫁到了吴王府。 她打小金尊玉贵地长大,十指不沾阳春水。 若论照顾人,她自问比不过一个大丫鬟,但她还是衣不解带地照顾了谢彦宰一个月。 可谢彦宰醒来后,阖府上下,并没有一个人感激她的付出和辛劳。 就连她嫁的这个夫君,也是在人前风流儒雅,温柔敦厚,在人后么,实则是个冷心冷面的冷郎君。 他虽然活过来了,可对她始终是客气疏离,从不给她亲近的机会。 后来,桓玉珠才知,原来谢彦宰有一个表妹,叫作温梦云,两人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 结果吴王谢谈为了自己的雄图霸业,牺牲了儿子的婚姻,所以谢彦宰才对她带着怨气,一直冷冰冰的罢。 自此,桓玉珠便自觉欠了谢彦宰,对他越发温柔谦恭,也曾试着提过,要不要纳表妹入府,她定会好生待她的,但谢彦宰不同意,甩袖而去。 她也就不好再提。 毕竟是她鸠占鹊巢,占了正妻的名头,如今再提出给世子纳表姑娘为妾,旁人非但不会赞赏她识大体,反而会讽刺她居心叵测,竟让人家冰清玉洁的一个大小姐给人做妾! 所以她一直心怀愧疚,越发谨小慎微,受了委屈,也从不往外说,更不敢对谢彦宰的冷酷无情心怀怨愤。 是她妨碍了他的幸福,桓玉珠时常这么想道。 一直到今时今日,桓玉珠气若游丝之际,她才恍然大悟,原来谢彦宰拒绝她,不单是因为表妹温梦云,而是他们谢家,从一开始就在谋夺他们桓家的家产。 世子拒绝她的感情,拒绝她履行作为一个妻子的义务,不让她怀上谢家的骨血,是因为他早就预见到了今日的结局。 所以,她从嫁入吴王府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今日被人利用完了一脚踢开,然后赐死的结局。 怪道此次她的病起得这样突然? 原来,从那时起,她便已经成为一枚弃子了。 他们谢氏皇族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怎么能让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统治万民,受万民的供养与爱戴? 他们不配! 桓玉珠死不瞑目,死后魂魄终夜飘荡在大庆的宫殿,她要看着他们谢家人遭到报应,否则她绝不离开。 * 皓月当空,月色如洗。 东宫内,已贵为太子的谢彦宰独自在寝殿内喝酒。 一个侍卫领着一个艺伎抱着琵琶推门而入。 “滚!”谢彦宰大吼道。 飞出一个银酒杯,啪的一下,砸中了那个侍卫的脸。 侍卫捂着脸,眼神有些委屈,却温声道:“太子,这位王娘子,色艺双绝,尤其是她还长得……颇像太子的一位故人,太子不妨看一眼?” 玉珠看清楚了,原来这个侍卫是谢彦宰的贴身侍卫刘五。 太子听说,便漫不经心地斜眼看过去,慵懒道:“抬起头来。” 王娘子犹抱琵琶半遮面,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闭月羞花的脸。 太子一怔,半晌没回过神来。 就连桓玉珠也吃了一惊:这个女子,怎么长得和她有七八分相似啊? 所以把她杀了还不够,还要找个和她相似的替身过来,继续羞辱她? 桓玉珠对谢家的人总算是看透了,都是变态! 她正要怒而飘走时,却见谢彦宰忽然流着眼泪唤了一声:“玉儿——” 声音沙哑悲痛。 桓玉珠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如果她此时尚有身体的话。 王娘子瑟缩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只是一个替身,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动作,才能讨得眼前这位英俊的太子爷的青眼。 刘五推了王娘子一把,然后退了出去,合上门。 下一瞬,谢彦宰便叫王娘子把琵琶丢了,招手道:“玉儿,你过来——” 桓玉珠:呃……他这是有什么毛病,非得对着别人的脸这么亲昵地喊她的小名? 她生前,一次也没有听他这样唤她。 王娘子纤腰楚楚,缓缓走近谢彦宰,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有些胆怯地望着他。 谢彦宰一把拽住王娘子的皓腕,眼圈猩红,似是要把人吃拆入腹。 正在桓玉珠以为谢彦宰可能要殴打王娘子时,却见他把人一把拽进了怀里,死死按住,恨不得要把人嵌进骨血里一般。 桓玉珠:……??? 狗世子和他亲爹一个德性,病得不轻。 后来,桓玉珠亲眼所见,谢彦宰把王锦婴藏在东宫,还为她赎身,制造假身份,嫁入东宫,成了太子妃,独宠她一人。 桓玉珠不是很理解狗男人的脑回路。 她死了,没人挡道了,不是该把表妹温梦云娶回来再续前缘么? 如今做出这副深情款款的样子给谁看? 桓玉珠翻了个白眼,再也没去东宫听墙角。 桓玉珠等了很多年,终于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大雨滂沱之夜,亲眼看着吴王的三个儿子互相残杀,血溅城门,两死一残。 谢谈晚年痴迷炼丹术,经常不上朝,朝政大权逐渐旁落到了首辅桓颢的手上。 终于,谢谈在吃了国师进献的一颗金丹之后,不久就一命呜呼了。 而这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首辅大人桓颢,竟然顶着桓家子孙的名头为桓家平反了,还用一颗装着谢谈人头的木匣子祭奠了桓家的列祖列宗。 桓玉珠:???咦,她怎么不记得桓颢和他们家有什么亲族关系? 不管怎么说,在大庆的皇宫飘荡这么久,桓玉珠也早就倦了,她终于可以解脱了。 若有来世,她可不想再和吴王府扯上任何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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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见桐

    机智伟大的牙齿|古典架空|连载

    此文为HE,请放心食用。我总认为,那些书页里惊鸿一瞥的名字,不该就此沉寂。而我只是尽我所能,让她们从冰冷的竹简里醒来,血肉丰满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江令、徐陵、施文庆、陈叔宝......这些人以其 见桐全文免费阅读_见桐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此文为HE,请放心食用。 我总认为,那些书页里惊鸿一瞥的名字,不该就此沉寂。而我只是尽我所能,让她们从冰冷的竹简里醒来,血肉丰满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江令、徐陵、施文庆、陈叔宝......这些人以其或长或短的生命,为历史、为文学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篇章。作为后世人,我无法清楚的评论他们的是非功过,是以文章提笔,皆是敬畏。 第一章:山寺 山道旁,飞鸟时藏。 一架羊车缓慢经行过石径,羊车里的女郎揉着额头。 “女郎这些日子忙着抄经,每日所睡不过两三个时辰,这样下去身体就要熬坏了!”婢女萱草端着一盏茶递到了她面前。 贺岚并未睁开眼睛,只是冲她挥挥手:“我不渴。” 正说着,羊车忽然强烈地震动了一下,萱草警惕地看向了门口,拉开车门,发觉此时车夫正闭着眼睛倒在了一边,而另一边坐了一位满身血迹的陌生男子,右手紧握着缰绳,看到萱草开门,他一个手刀劈晕了她。 贺岚看着萱草倒在自己面前,没有惊呼,只是飞快地抽出了自己袖中的匕首。就在她向着男子刺去时,前面的男人忽然伸手压住了她的手腕。 “这位女郎,我同你无冤无仇,只不过被人追杀,迫不得已才借你的羊车一用。”男子的双目炯亮,头发散开来,有两缕落在鬓边,脸上有几道细碎的划伤,似乎是枣树刮的。 而他身上云峰白的道袍此时都是斑驳的血迹,整个人身上充满着一种破碎的美感,似一块凤血石。 “后面是什么人?”她听见了危险的脚步声。 “叛军。”男子简短的回复到。 今年是太清元年,距侯景在寿阳起兵已过去了一月。任是深处闺阁的贺岚都能够感觉到,国家正在被这些混乱侵蚀。 她今日来到白山灵鹫寺,也是想为那些被迫卷入战争的百姓祈福。却不料自己还未下山,就赶上了这场祸事。 “我怎么信你?”贺岚手中的匕首还未收。 “你别无选择。”男子没有看她,可此时已经换成了左手驭车,右手死死按住她的手腕。 贺岚思忱了一下,问道:“后面大约多少人?” “二十人。不过他们一路追逐,想必也消耗了大半的体力。”男子抽了羊一鞭,车的速度立刻加快了不少。 “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男子的目光看向前方,嘴角冷笑一下,对贺岚道:“小姑娘,知道的太多,死的会很快。” “是吗?”贺岚挑了挑眉,下一秒,她的手就从男子手中挣脱出来,翻腕而上,匕首架上了男子的脖颈。 见他没反应过来,她立刻从男子腰间抽出一块玉佩,端详了一阵,她笑道:“济阳江氏,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那位尚书殿中郎江令吧?” 男子有些意外:“倒是我小看了你,你一个闺阁女子,对朝堂之事竟也知之颇多?” 贺岚冷笑道:“不敢当,只不过会稽城里,谁人不知你江若渝的名头呢?” 十八岁入朝为官,才名惊动整个京都,多少朝中老臣争相与他结作忘年交。贺岚虽身处会稽,可这样响亮的名头,她也曾听父亲提起过。 江令瞥了贺岚一眼,只见女子身穿素衣,头发上只用一根玉簪固定,身上只佩一块玉佩,上面刻着梅花的纹理。脸上未施粉黛,反而更能衬出肌如白雪,眉如翠羽,而最让人感到震撼的,还是她那双眼睛。 江令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处处透着清寒,似冬日梅花树上新落的雪。她未说话,只是微微蹙眉,就让江令感到了一丝冷冽。 而身后的脚步声显然临近了。 江令与贺岚对视一眼,在剑砍向羊车的一瞬间,二人飞身而起,迎上了后面的追兵。 羊车被无数的剑砍成了碎片,车夫和侍女昏迷着,滚下了山坡。 贺岚望着萱草下落的方向,心里暗暗咬着牙,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眼看着追兵向自己走来,她挽起袖口,腾空一步踩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 匕首划过那人的脖子,下一秒,血腥气蔓延在整个山道上。 江令睁大了眼睛,想不到一个闺阁女子还能有这样好的功夫。 他也不甘落后,一柄长剑直指一人的喉咙。 半个时辰的缠斗,叛军的二十人已损失了大半。贺岚的头发散了,脸上也沾上了灰。可她的眼睛依旧是亮的,看着那些人时,眉毛微蹙,透出了一丝凉意。 最后的五人见形势不好,纷纷退到了一处,其中一人见贺岚不注意,从袖口掏出了一只飞镖。 江令大喊道:“小心!” 他的长剑挑开飞镖,镖身回刺在了那人的心口。 贺岚此时就站在山道边缘,一回头,就见到江令扑过来的身影。她未来得及惊呼,整个人就被江令砸下了山道。 二人滚落在一起,贺岚怕匕首刺伤他,情急之下只好将匕首扔了出去。 江令的剑插在山道上,他的右手护住了贺岚的头,两人一气滚下了十多米远,终于被一根竹子拦住了。 贺岚的腰狠狠磕在竹子上,她忍着疼痛,极力压低了呼声。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住地倒吸凉气,此时她的身上都是草叶也泥土,素衣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嘴唇也因为疼痛而开始泛白,江令看过去,发现她的额头都是冷汗。 “伤到哪里了?”他忙将贺岚扶起来,手不经意触碰到她的腰间,贺岚又倒吸了一口冷气。 “腰怎么了?”他就要去查看,手却冷不丁被贺岚打掉了。 “原本那些人就要被解决了,谁想到我会被你砸下了山!”她扶着自己的腰,开始怪江令的坑队友行为。 江令气得想笑:“要不是为了帮你挡飞镖,我何至于过来,还和你一起摔下来,我也受伤了好吗?” “你受伤,这些人都是你引过来的,要不然我现在早就下山了!” 见贺岚的声音这样有力量,江令也放下了些心来。而此时望向贺岚,她一张小脸气鼓鼓的,看上去竟然有种想捏一下的冲动。 “走吧,我扶着你上去!”他伸出手来,贺岚却并未牵住他。 “我的婢女和车夫刚刚也掉下来了,他们刚刚昏迷着,现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贺岚向着旁边的竹林走去。 此时她腰上的伤时不时地刺痛着她,双腿也因为刚刚滚下山坡而有些擦伤,头发尽数散开,脸上也有了灰。 江令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小跑两步,扶住了她的手臂:“别逞强了,上来,我背你。” 贺岚瞥了他一眼:“不需要!” 可江令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你要不让我背,那就抱着走。” 贺岚大怒:“登徒子,你将我害成这样,还敢占我便宜!” 江令听她骂着,脚上的步子却丝毫未减:“我现在是在帮你,别不分好歹啊!” “江令!你不是文官吗?文人最重名声,你怎么是这个样子!” 江令笑了:“生逢乱世,朝不保夕,别说名声,就是性命都差点交代了。后世之名对我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还有,你别喊了,我快被你喊聋了!” 贺岚气得想要跳脚,可她的脚离着地,只能在空中扑腾两下以示不满。 “浪荡子,文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江令浑不在意地向前走着:“你也看见了,我武功不在你之下。不当文人了,我还能去做武将!” “可别,”贺岚翻了个白眼,“你觉得武官就喜欢与你这样的人为伍了吗?” 江令停下了脚步:“听你这意思,你是将门出身啊?” “你管得着吗?”眼看着江令的脸离自己那样近,贺岚警铃大作,一把推开了他。 正说着,草边的哀嚎声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边有声音!”她指着前面道。 江令快跑两步,将贺岚挨着竹子放下,上前看去,果然发现了刚刚羊车上的车夫和侍女。 “他们在这儿!” 他扶着车夫起来,此时贺岚也一瘸一拐地过来扶起了萱草。 “你怎么样了?” 萱草脸上都是土,此时看到贺岚,她眼眶一下就红了:“女郎,奴婢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没事了,快起来。”她将萱草扶起来,发现她除了手臂有些蹭伤意外,别的地方都是完好的。 车夫也被江令扶了起来,看见陌生的面孔,车夫上来就要搏斗。 幸而贺岚喊住了他:“德叔,他是好人。” 德叔这才放下了拳头:“女郎没事吧?” 贺岚摇头,听见身后一阵雁声传来。 她抬起头来,发觉天空已将至日暮。橙黄的夕阳拨开了厚重的云层,幽微的钟鼓声从山间传来。 “羊车已毁,今日恐怕我们是无法下山的了。”贺岚看着天色,眉毛蹙了起来。 车夫和萱草听见这话都眉头一紧,萱草拽着贺岚的袖口道:“女郎,若是您一夜未归,明日会稽指不定会传成什么样子呢!” 贺岚沉下了眼皮,似乎在思索着对策。 江令见状,开口问道:“你今日上山,所为何事?” “山中有一寺庙,来祈福的。” 回答完江令的话,贺岚忽然领悟到了他的意思。佛门是清净地,污秽之事是绝对无法入此门的。贺岚若在寺中借宿一夜,明日家人找过来也有办法解释。 她会心一笑,扶住了萱草。 四人走到白山灵鹫寺时,天色已擦黑。方丈见她去而复返,很是讶异:“施主这是?” “路上遇到叛军,耽搁了下山的时间。”贺岚对他拜了拜,回道。 看着她脸上的伤,方丈叹道:“阿弥陀佛,施主是良善之辈,却也遭此横祸,可见如今世道昏聩至此!” “施主请安心于此住下,贫僧为您拿些伤药。” “多谢方丈。”贺岚颔首,由萱草扶着进了禅房。 不大一会儿功夫,有位小沙弥就来敲门了,萱草打开门,他立刻将药递给了她。 “多谢。”萱草关上门,贺岚此时正袒露后背,趴在床上。 “今日这样凶险,任是女郎自小习武都差点招架不住。奴婢现在想来还是后怕。”她一边涂着药,一边说道。 “本来都要没事了,都怪那个江令,一下子给我砸山下去了!”她恨恨地说道,“不过他也救了我,算是功过相抵吧!” 听见江令的名字,萱草也是一愣:“女郎,难道他就是那位......” 贺岚点头:“是不是不可置信!小时候他还和我定了亲,谁知道如今竟然成了这副样子?” 萱草笑了:“女郎这是失望了?” 贺岚偏了偏头:“倒也不是,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复杂得紧。文武双全就算了,偏偏文不求风骨,武不求安邦。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萱草没有接话,只帮着贺岚将衣服穿好,起身去了厨房。 贺岚环顾禅房一周,里面除却一张床、一只桌外,什么都没有。她起身推开窗子,看到明月在窗,庭院里一棵银杏树下,立着一道挺拔的人影。背对着贺岚,她只能打量着他的身形,岩岩若孤松之独立,虽处秋日,却依然觉得肩头有雪。 十八岁名满天下,能文能武,却不贪高位,不交权臣,江令,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贺岚拖着下巴站在窗前,对着江令的背影出神,却不知他何时回过了头,视线恰好对上自己的双眸。 那双眼睛又清又亮,似空中的月亮。而他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看向贺岚,又似一道春风拂过眉梢。 贺岚赶紧躲避视线,低头摆弄着自己的衣袖。 江令却走了过来,站在窗外,将贺岚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白日一直没来得及问,你可是山阴贺家的?” 今日贺岚的羊车上并未挂灯笼,他是如何猜到的? 贺岚好奇地看向江令。 “今日听你说到武将,脑海里,山阴贺家二房贺循就是武将出身,正二品的骠骑大将军,生出来的女儿或许才会如你这样。” 贺岚追问道:“我哪样?” “临危不惧,武艺超群。” 贺岚被这话逗笑了:“想不到你是这样夸人的。” 江令浅笑道:“那些冠冕堂皇的词都是用来做面子的,像我们这种过命的交情,自然有什么说什么了。” 贺岚微微笑了下,此时一阵秋风恰好吹过她的鬓角。少女清丽的脸上映衬着月亮的光,眉眼之间闪动着晶莹,似乎银河倾泻进了眼眶。 “还未请教女郎闺名。”江令对贺岚行了个礼,郑重地问道。 “贺岚。” “哪个岚字?” “未夜青岚入,先秋白露团。我是在烟雨天生的,所以母亲为我起名为岚。”贺岚浅浅地笑了一下。 “你在家,排行第三?”江令又问道。 贺岚点了点头,却不料他忽然笑了起来:“你的名声,我可是常常听母亲提起啊!” 贺家与江家是世交,旁系也多有姻亲联系,而在贺岚五岁,江令九岁时,两家就曾为二人定下了亲事,只待贺岚的及笄礼后,就要正式议亲了。江令的母亲对此事十分满意,但凡江令在家的日子,她日日都要念叨一遍贺岚。 这十多年来,二人虽从未见过,却对彼此的名字如雷贯耳。 “还真是巧啊!”贺岚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或许,这就是上苍的安排吧!” 江令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是谈不上什么好感的,毕竟这些年,二人从未见过面。但今日他见到贺岚,却忽然有些欣喜。原来这些年单调的名字背后,竟是这样一位灵动的人儿。 “你的武功,是贺将军教的吗?”江令见贺岚不说话,忍不住先开口问道。 贺岚点头:“父亲说,如今是乱世,哪怕不害人,也要提防着别人的刀剑。不如自身就有能力,以后即使身处险境,至少还有一线生机。现在看来,父亲真是深谋远虑。” “对了,那些叛军为何要追杀你?”贺岚想起了白日的情形。 “你认为呢?” 贺岚思忱了一会儿:“侯景要你来引导天下读书人?” 江令点了点头。 在侯景之乱爆发半月后,曾有人来找过他。拿着一纸诏书,却被江令撕了个粉碎。 当天晚上,他就离开了京城,一路逃亡,今日才来到会稽。 却不想那些人就这么死咬了自己一路,到今日,这已经是他处理掉的第八批人了。 贺岚想了想,对江令歪头一笑:“我收回原先对你的偏见。你其实,并未给文人丢脸。” 江令笑道:“你的喜恶转变的可真快。” 他靠着窗棂,眼睛慢慢看向月亮:“其实在这个世道里,对错的界限并不那么分明。我不肯在侯景麾下任职,是因为我知道他残暴不仁,无法成就大业。可当下的皇帝又如何呢?沉迷清谈,每日与诗文作伴,对待政事甚是不上心,是以侯景的出现是偶然,也是必然。” “那你又为何要做官?”贺岚托着下巴,好奇地看向他。 “身处庙堂之上,总比在乡野间发挥的作用更大。我知凭我一己之力无法改变整个时局,可万一那一天国家有需要我的地方,至少我还能尽一份力量。哪怕救下一个人也好,说不定,那个人就是乱世中的英雄豪杰呢!” 寺中淡淡的檀香在空气里蔓延开,江令望着月亮,贺岚打量着江令的侧脸。 今年他不过二十岁,脸上还没有任何岁月的痕迹。而就是这样一位少年,怀着蚍蜉撼树的心,要守护自己所谓的道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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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高嫁(重生)

    沈青鲤|古典架空|连载

    是夜,月明星稀。定国公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国公夫人安氏饮过安神汤,今儿厨娘多撒了些糖,太过甜腻,喝了两口便放下了。身边的婆子道:“二夫人和三夫人到了。”“叫她们进来吧。”少卿,婆 高嫁(重生)全文免费阅读_高嫁(重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是夜,月明星稀。 定国公府灯火通明,张灯结彩。 国公夫人安氏饮过安神汤,今儿厨娘多撒了些糖,太过甜腻,喝了两口便放下了。 身边的婆子道:“二夫人和三夫人到了。” “叫她们进来吧。” 少卿,婆子领着两个华衣妇人进了屋来,一个略显富态,一个娇小玲珑。 走在前头的富态妇人是安老夫人的二儿媳妇陈氏,身姿较小的则是三儿媳妇孙氏。 安老夫人虽是如今的安老夫人,但她年纪大了,精力略有不足,便令陈氏主持中馈,孙氏从旁协助。 “明日是宴儿成亲的日子,他是咱们公府的长房嫡孙,京城达官贵人都会过来,万不可出差错。” “母亲放心,我已经仔细检查了一遍,绝对不会出纰漏。” 安老夫人微微颔首。 明日便是国公府嫡长孙徐宴成亲的日子,成亲自然是大好事,但徐宴要娶的,并非跟国公府门楣相当的贵女,而是工部主事薛承义的女儿薛凝宁。 薛承义只是个六品芝麻官儿,跟定国公府素无来往,按常理两家人是绝无认识的可能。 只是半年前,徐宴在渭南游历,不幸遭遇了百年难见的地动,与在渭南访亲的薛凝宁意外结识。 徐宴和薛凝宁孤男寡女共度了三天两夜,平安回京后,徐宴禀明祖父母,执意迎娶薛凝宁为妻。 徐宴说薛凝宁对他有救命大恩,兼之两人共处有损姑娘家清誉,于情于理,定国公府的长辈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婚事虽然尘埃落定,只想到薛家的门楣,安老夫人多少有些不痛快。 十二年前,定国公世子和世子夫人意外身故后,定国公老两口便把徐宴养在膝下,公爷教他读书写字骑马射箭,夫人照顾他饮食起居、衣食住行。 徐宴天资聪颖、能文能武,又生得龙姿凤章、气宇不凡,十岁时随公爷进宫朝贺便得了万岁爷的嘉奖。 徐宴在京城声名鹊起,多少高门都想将自己的姑娘嫁给徐宴。 定国公和夫人疼爱孙子,想着娶妻定要娶一个他喜欢的,便将来求亲的人一一回绝,谁知……谁知阴差阳错的,宝贝孙儿居然要娶一个六品小官的姑娘。 即使亲事已经定下数月,即使明日新孙媳就要进门,安老夫人仍然未能接受这个现实,总觉得这姑娘配不上徐宴。 “有你操持,我自是放心。”安老夫人嘴上这么说,却幽幽叹了口气。 陈氏明白婆婆的心思,这婚事她自然是意外的,不过跟婆婆不一样,徐宴娶薛家姑娘,对她来说完全是惊喜。 世子早亡,公府中有资格立为世子的只有自家相公和徐宴这个侄儿。 公公婆婆偏心徐宴,明里暗里都表示过这世子之位是要让徐宴承袭的,他们自无忤逆二老的胆子,但如今徐宴娶了这么个小门小户的,得罪了京中一众想结亲的达官贵人。 徐宴在朝为官,指不定哪日就被人使绊子落马了。 “也不知怎么地,家里办了这么多婚事了,偏今次我睡不着了。”安老夫人又是一叹。 陈氏不语,孙氏却直愣愣问:“母亲还是担心那姑娘上不得台面呢?” 安老夫人瞪了孙氏一眼,孙氏立马闭嘴不敢说话。 陈氏自然明白,安老夫人再怎么嫌弃那姑娘,嘴上也不会说出来,孙氏就是傻,所以婆婆一直厌烦她。 “三弟妹这话说错了,宴儿挑中的姑娘,资质定然不差的,若有什么不懂不会的,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教导一番也就是了。”陈氏话音一落,果然见安老夫人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你说的是,宴儿的眼光必不会差。” 陈氏心中愈发觉得讽刺。 她私底下打听过,这位新媳妇生得一副狐媚相,明明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走起路来却如妇人一般媚态生风。 她估摸着,徐宴执意娶她过门,除了情势所逼之外,两人孤男寡女共处的那几日,怕是叫徐宴尝到了妙极的滋味。 想公公婆婆对徐宴亲力亲为悉心教导,院里连个丫鬟都不留,生怕有女人算计了宝贝孙子,却阴差阳错地着了狐狸精的道儿。 等到薛家姑娘进门,婆婆见到那副狐媚相,不知会气成什么模样。 想归想,陈氏不敢表露出来,只柔声安慰道:“薛家虽是门楣低些,却是世代在工部供职的,到底是清白官宦人家,教出来的姑娘必是守规矩的。只是家世低,定然见识少、眼皮子浅,好在年纪小,等过了门,有母亲的教导,必定能担起事来。” 安老夫人摇了摇头:“我原想着给宴儿娶一个聪明能干的媳妇,能照顾宴儿,也能挑起家事,如今倒好,我这把年纪了,哪还有力气教人?” “母亲不必担心,还有我和三弟妹呢。。” 孙氏? 让她教岂不是把人教坏了? 感受到安老夫人的目光,孙氏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安老夫人转向陈氏,微微颔首:“往后除了府里的大小事务,还得教导新媳,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啊。” “有母亲在府里坐镇,我不怕,等新媳妇进门,有个三五载定然能挑起这副担子,到那时便松快了。” “宴儿那边你去瞧过了吗?” “明日一早就要去迎亲,下人已经伺候他先睡了。” “如此。”安老夫人对陈氏这个儿媳妇谈不上多喜欢,心里却是佩服的,陈氏心细如尘、八面玲珑,的确是打理家事的好手,只是二儿子和二儿媳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 孙子固然亲,儿子也是她亲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未尝没有犹豫过。 但长子当年是陛下正式册立过的世子,于情于理,承袭公爵的都应该算徐宴。 “新媳妇出身不好,家里难免有闲言碎语,她是宴儿的元配妻子,不可让人欺负了她去。” “母亲放心,我会吩咐下去的,给新媳妇院里添些得力的人。” “我院里有两个二等丫鬟,寻烟和牧云,做事还算稳妥,提为一等丫鬟送去却了斋吧。” “是。”陈氏答得果断,心里却嘀咕开了。 寻烟和牧云跟在婆婆身边四五年了,都是精明厉害的,倒舍得送给孙媳妇。 老太太果然偏心孙子,这个孙媳妇纵然不讨喜,也一定要偏袒。 她倒要看看,等老太太见到那狐狸精似的孙媳妇,还疼不疼得起来!? * 同一时间,莲桥巷的薛家亦是张灯结彩。 只是与定国公府的沉稳安静不一样,薛家里里外外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薛凝宁要嫁的是堂堂定国公府的嫡长孙徐宴,定国公府是一品公府,一品哪!薛家往上数五代都没有出过五品以上的大官。 定亲的消息一传出,不但轰动京城,亲戚们都坐不住了。 沾亲带故的不说了,连出了五服的都赶过来凑热闹,给薛凝宁添妆。 薛凝宁的爹爹薛承义只是工部六品主事,闺女跟一品国公府攀上亲事,着着实实是令人艳羡的高嫁。 外人们不知定国公府为何会登门提亲,亲戚们也好奇,偏连番追问也打探不出半点消息,只说是缘分使然。 等薛太太安顿好亲戚们,已经快到子时了。 疲惫不堪的薛太太没有回院休息,而是拐进了女儿的小院。 院门和廊下高悬着大红灯笼,屋里已经灭了灯烛。 丫鬟尺素上前道:“姑娘半个时辰前就上榻了,只是一直没睡着,还在屋里发呆呢。” “知道了,我去瞧瞧。” 薛太太在心中微微一叹,推门入内。 榻上的人听到声响,挑开了帐幔,可怜巴巴地喊了声:“娘。” 薛凝宁今年十六岁,生得杏眼桃腮、俏丽婀娜。 夏日天热,薛凝宁身上只挂了个杏色肚兜,饶是薛太太早已见过多回,亦不免惊心动魄。 闺女来月事不过半年,竟已出落得这样丰腴,细柳蜂腰,怒耸饱满,再养上几年,不知会长成什么勾人的模样。 虽然不是坏事,到底张扬了些。 “等你去了定国公府,行事做派务必端庄一些。” “啊?”薛凝宁有些疑惑,她行事哪里不端庄了? “裁衣裳的时候叫裁缝给你做得宽大些,腰带也别系紧了,知道吗?” 女儿的心性品德她自是不疑,只是定国公府门楣太高,将来婆家不喜,自家未必能帮女儿撑腰。 京城里人人艳羡薛凝宁这一步登天的福气,为人父母的担忧却不是外人所能体会的。 “为什么要穿宽大的?”薛凝宁有些不悦。 “定公府里不像咱们家这么清净,那是三世同堂、几房人都住在一起,人多嘴杂,有什么行差踏错的,长辈定然不喜。” 定国公府是从开国至今兴旺到现在的簪缨世族,这一代定国公和安老夫人高寿,并未让儿孙出去开府单住,而是一大家子住在一处。 而薛家却全然不同,薛父是家中次子,成婚后置了宅子单住,家中有一妻两妾一子三女,门户还算清净。 面对定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即使是薛太太都心生畏惧,何况年仅十六的薛凝宁。 虽说这两年薛太太也教教薛凝宁看账本、学理家,可她想的都是跟他们自家差不多的人家,如何能想到薛凝宁要嫁去定国公府。 女儿高嫁公府,不能违心的说是坏事。 这是好事,是天大的好事,只是娘家不能为女儿提供任何助力,实不知女儿能不能承接得住这份福气。 若是……她宁可没有这福气,让女儿平平稳稳地过一生。 “那跟衣裳都什么关系?难道公府的人穿衣裳都喜欢穿得宽大?” 见女儿懵懂无知的样子,薛太太板着脸道:“娘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都要嫁人了还跟长辈顶嘴,等到了公府,看你怎么办?” “知道了。”薛凝宁心里不满,却只得应声。 薛太太知道女儿没听进去,想了想,到底还是把方才听说的事说了出来。 “有件事原是不该今日说的,只是你都要嫁为人妇了,总要担起事来,早些告诉你,你心里有个数。” “什么事啊?” “你表舅的三侄儿是给定国公府厨房送货的,他说公府里住着一位表姑娘,年纪跟咱女婿差不多,一直未嫁,公府里的下人都说,她原是要许给女婿的。等你进了府,可千万想办法拖住此事,在你有子息前不能让女婿纳妾啊。” 薛太太说完,见薛凝宁没有说话,想她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她叹口气,扶着薛凝宁躺下。 跟定国公府相比,薛家门楣太低,公府里要纳妾,薛家哪里说得上话,只是瞧着女婿性子清冷,为人正派,盼他能多怜惜宁儿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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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十二道令牌

    慕容小狗|古典架空|连载

    辰时,扬州清平坊,李氏米行后院。随着牛马的嘶吼伙计的吆喝,米行忙碌的一天开始了。后院主房处,朱管家站在门口,表情略有些疑惑,他时不时抬头望天。已经辰时了,为何老爷和夫人还没有起来?平日 十二道令牌全文免费阅读_十二道令牌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辰时,扬州清平坊,李氏米行后院。 随着牛马的嘶吼伙计的吆喝,米行忙碌的一天开始了。 后院主房处,朱管家站在门口,表情略有些疑惑,他时不时抬头望天。 已经辰时了,为何老爷和夫人还没有起来? 平日里这个时候,老爷和夫人已经在堂内用早膳了,但刚才侍女秋月向他禀告说老爷夫人迟迟未至,早膳早已凉透,是否要重新热下吃食。 这是朱管家服侍东家十余年从未有过的事,老爷一向守时。 思虑再三,朱管家一咬牙,轻轻叩门。 “老爷,起来用早膳了。” 可是屋内却没有任何声音,似乎老爷仍在沉睡。 管家再次叩门,回答他的仍然是一片寂静。 太奇怪了。 管家细细想来,好似从今早开始,除了下人们干活时发出的声音,东家们好像没有发出过任何声音。 就连时常醉酒夜归的二少爷也是如此。 要是平日,他总要半夜起来让小九给他整点吃食填填肚子。 不知为何,朱管家总觉有一丝冷意袭面。 可现在明明才初夏。 朱管家安排两个小厮去将两位少爷叫起床,紧接着又唤来一个护院。 老爷没有回应,他得进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老爷,我们现在进去了,如果扰到您休息了,还请见谅。” 朱管家推了几下门,发现门在里面被反锁了。 他示意护院上前,用锤子几下将门砸开。 如此巨响之下,屋内仍是悄无声息,朱管家顿感不妙。 破开屋门后,他三步并做两步跨入屋内。 “老爷,您...” 话音未落,朱管家喉咙似乎被人猛地扼住。 一阵晨风拂过,将房门完全吹开,也将悬在房梁上的物什吹得前后微晃。 候在房外的护院好奇地瞅了一眼,顿时吓得尖叫:“啊!死人了!!” 随即面色苍白地直接跌坐在地上。 朱管家直觉得自己好似来到了阴曹地府。 老爷夫人和少爷们脖间勒着麻绳,挂在空中微微摇晃,双目怒睁,赤红的舌头吐出似有三尺长,挂在惨白的面皮分外可怖... “朱..朱管家,朱管家咱们快去报官吧!!” 回过神来的护院一骨碌翻起身,手忙脚乱拉扯着僵住地朱管家往屋外跑,这阴森的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敢待了。 随着二人的离去,房外的晨光照进屋内,堂内的桌上微微反出一丝亮光。。 扬州知府坐在堂上揉着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什么解不开的迷,地上扔了一页纸。 有一人走了进来,头发高高束起,衣物随着步伐摆动,松开紧握刀鞘的手,低身捡起那页纸。 “灭门案?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知府看向堂下的人,来人嘴角带笑,麒麟服在他身上更显身份。 “在下锦衣卫展云深。” 知府在心里骂爹,偏偏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宗惨案。 来的人又偏偏是锦衣卫指挥使展仁毅的儿子展云深。 在锦衣卫来审查的时候,多少年都安稳的扬州居然发生了一起如此残忍的灭门惨案。 即便如此,他还是带着苦笑表示欢迎。 “一路颠簸,展大人辛苦了,不如先休息下?” 展云深看着自己泥泞的鞋子,怕是会破坏现场,“也好,我先换身衣服,大人先忙,我忙完了或许去李家看看。” 知府一边笑着一边说着“那是自然,早就给你们准备好了房间...” 扬州城果然和京城不一样,京城此时还是夹带着冷风,但是扬州已经有了夏日的感觉。展云深梳洗了一番,正准备出门,却听见后面有人喊他。 “大人,您...您又去哪儿啊?” 是凌霄啊。 “头回来扬州,不得先去转转,你们先休息吧,别管我...” 凌霄和剩下的几个人在风中凌乱,展大人突然把他们扔在驿站,先跑到扬州,就是为了转转? 自家大人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罢了,早日习惯的好,日子毕竟还长。 已接近正午,路上熙熙攘攘的,卖各种吃食的都有。 索性点了几个菜,坐在店里等着上菜。 “公子,要不要来上一份游玩指南?画的十分详细,保准您看了不需要再张嘴问别人!” 展云深拿起那份指南,“哦?那人们长嘴是为了什么呢?” 小贩笑容僵在脸上,今天遇见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一句话不说,一个和自己抬杠。 “你怎么知道我是外地来的?解释清楚了我就买上一份。” 小贩乐呵的说“这家店出了名的难吃,本地人没有吃的,只是因为装修豪华,所以经常有些不知道内情的冤...不是,外地人进去吃,不信您瞧,这店里哪有几个客人啊。” 展云深转头看了看,除了窗边有一位女子,确实没有客人了。 那小贩也是有眼色的,“您看见窗边那个女子了吧?我估摸她也是外地的,戴个面纱也能看出来脸色臭的很。” 刚才和她搭话,本以为年轻女子更加好骗,没成想碰了个钉子,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把自己吃了。 没想到自己成为别人谈话内容的顾月来现在确实很想吃人,想把这个厨子吃了。 赶了一晚路,就想吃口热乎的,还特意找了家装修豪华的店,点了几个菜,要不是母亲时刻教导自己不许浪费粮食,她早就走人了。 这么好的食材,简直是暴殄天物。 终于吃完了,顾月来赶紧喝下一杯茶水,拉开凳子,拿上剑走人了。 小二看着几乎已经吃完的菜碟,内心很是佩服这个女子。 对自己真狠啊。 青色身影从展云深身边走过,这衣服和头纱,他总觉得有些熟悉,仿佛哪里见过。 便放下银子追了上去。 这女子也是奇怪,步速很快,对街边的摊贩表演全都不看,仿佛有什么目的地一样。不自觉间自己的脚步也快了起来。 转弯就进了一条小巷子,人却消失了。 展云深站在原地,突然向右上方伸出手,接住了一颗小石子。 “为何跟着我?” 顾月来站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手里似乎还抓着什么东西。 刚才遇见的男人实在奇怪,紧跟着自己出来,这一路又时刻跟在自己身后。 “姑娘好功夫,居然能站的那样高。” 你有没有听我问的什么啊? 话音刚落下,展云深纵深一跃,来到了她的身旁。 没想到他居然一下子站到了自己旁边,吓得顾月来后退一步。 “我的轻功也不差的。”展云深稳稳落在她旁边。 “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顾月来奇怪道,要不然怎么一直自说自话? 展云深弯弯嘴角,说道:“姑娘好问题,不过我自小到大从未被人这样说过,夸我聪慧的倒是不少。” “为何跟着我?”顾月来试图将对话拉回到正常范围里。 “姑娘有些眼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 没等反应过来,展云深已经近身,用刀鞘轻轻将面纱掀开,一张俏生生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忽略那能吃了自己的表情,倒是一个带着几丝英气的美人。 “果然是你。” 顾月来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不过这身衣服怎么看起来有点眼熟? 想起来了!那个挡路的倒霉蛋! 自己为了快点过去,直接一飞镖扎到马屁股上了... 展云深看到对面的姑娘一拍脑袋,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了。 来扬州途中,展云深的黑马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哪里,站在官道中间死活不走了,突然一颗飞镖扎在了马屁股上,黑马带着他冲向森林里,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才哄好。 而那个紧随飞镖冲过去的女子就穿了一身青衣,带着面纱,回头望向自己的同时面纱被吹开,那张脸和此时此刻的这个人一样,紧紧的皱着眉,好像有什么要紧事一样。 “你该向我说声抱歉吧,毕竟我的马受惊,我也差点摔下去受伤。” “好的,抱歉,那日我实在赶时间。”顾月来说道。她这人很痛快,昨日确实是自己用飞镖将那黑马激走,合该是自己道歉的。 展云深有点吃惊,道歉居然这么痛快?还以为她会找个什么理由赖到自己头上,倒是个磊落的姑娘。虽然她表情中没有多少愧疚,更多的是‘我真的赶时间,敷衍一下得了。’ “既然姑娘道歉...” 展云深话还没有说完,对面的女子已经几步跃了下去,待他也站到地面时,顾月来早就没了影子。 轻功倒是挺厉害的。 离开那个路口之后,顾月来长长的舒出一口气,说不紧张是假的,自己的轻功确实不错,但是剑法却糟糕得很,仅仅学习了一些皮毛而已。若要是真刀真枪的打起来,自己铁定吃亏。 顾月来努力忽略这个小插曲,继续向着目的地走去。 米商李家门口。 四年了,你终于又出现了,这一次我一定要亲手抓住你。顾月来在心里对自己说。 李家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就算官府已经拉了线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但不知道为何消息传得很快,一上午的时间仿佛已经传遍了扬州。 有人在小声说着什么。 是令牌出现了。 什么令牌? 就是元泰十年当今那位登基的时候,不是有个谣言传得很凶吗? 哦哦想起来了! “坐龙椅之人,德不配位。十二道令牌现世之时,天下必将大乱。” 顾月来方才已经将李家前后左右都观察了一遍。 除了正门外,还有一个侧门和后门。由于后门也靠近一条小巷子,所以有几个捕快在守着。侧门是专门给家里下人买菜等来往的门,外边则是一条逼仄的、无人往来的巷子,所以只有一个捕快在看守。 那捕快也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顾月来拿出一锭银子,咬咬牙然后扔到距离那捕快稍远的距离。果然那捕快东张西望了一会,便小跑过去捡了起来。 然后顾月来左右脚踩着墙壁翻进了院子。 侧门处人不多,只有一些脚步匆匆的下人。顾月来两步走到一个侍女那里,用剑抵着她的腰,然后捂住了她的嘴。 小声说道:“不要出声,我不会害你,装作无事带我到没有官兵把守的地方。” 那侍女睁大眼睛,使劲的点点头。 李家的人此时都是手忙脚乱的,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两人。 七拐八拐的,终于来到了一户看起来颇有些隆重的房子面前。 顾月来观察了下,从门两侧的对联来说,这应该是祠堂了。然后四处张望后,用刀柄将那侍女敲晕。 祠堂内没有人。 “对不住了,借你衣服一用。”顾月来说道,然后在那侍女旁边放下了一些银子。 纵然有些心疼,但是毕竟求人,还把人家打晕了,这点钱还是该给人家的。 顾月来努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步伐,装作和其他下人一样,然后悄悄地观察着李家的构造。 就在要靠近主宅外边廊门的时候,一个捕快叫住了她。 “怎么还走来走去的?你是哪屋的侍女?” 顾月来转过来,弯下腰低着头回道:“奴婢是...”话还没说完,就有其他捕快将那人叫走了。 省下自己编瞎话的力气了,顾月来还想离近点看。 那捕快的声音又从后边传来,“别乱走!” 顾月来看向廊门后,里面看来就是主宅了,连捕快都比外边多了几倍。便决心先藏起来,待晚上再来查看。 夜深了,月亮被云挡住,到处都是漆黑一片,官府的人走了大半。 顾月来从藏匿的柴房出来,然后跳到屋顶,顺着白日观察的,慢慢走到主宅的屋顶。 刚才从上面已经观察过了,主宅里面没有任何光亮,应是没人了。 主宅外边用封条封好了,只门口有两个捕快看守。 顾月来轻手轻脚的将天窗打开,固定好绳子,想要顺着绳子下去。 但是下到一半就感觉到绳子有些支撑不住,趁着绳子还没有断掉,连忙松开绳子,跳了下去。 刚下来时感觉屋子里很黑,只能隐约看到院里的光。 待眼睛适应了之后,终于看清了。 让人心惊胆颤。 顾月来只觉得汗毛竖立,纵然尸体已经全部搬走了,但是房梁上的一个个绳结提醒着,这里曾挂着一具具尸体。 光是想象下屋子里七八具睁着眼睛,嘴角流血的尸体在晃动,顾月来都已经起了一身的冷汗。 凶手该有多残忍? 怪不得听其他下人私下说,那管家从白日起一直晕到了现在。 顾月来拍拍脸,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恐惧的时候。 既然外边已经有令牌的传言流出,那么这件案子一定和他们有关系。 也就是说。 令牌一定在这里。

    19 人在读07-18 21:20

  • 在大理寺当官太难了!

    猫星人不懒|古典架空|连载

    孟珞熟门熟路的在书院里穿行,有学子先生看到了也当没看见。陆二正坐在最后靠窗的位置摇头晃脑的念书,冷不丁窗外升起一个脑袋。“陆二。”陆二看看上面的先生,举起书挡住脸,“你怎么来了?” 在大理寺当官太难了!全文免费阅读_在大理寺当官太难了!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孟珞熟门熟路的在书院里穿行,有学子先生看到了也当没看见。 陆二正坐在最后靠窗的位置摇头晃脑的念书,冷不丁窗外升起一个脑袋。 “陆二。” 陆二看看上面的先生,举起书挡住脸, “你怎么来了?” “我要和我爹去京城了,赶紧给我践行。” 陆二从腰间摘下荷包倒出来几块碎银,他最近也穷的很,只有三两银子了,于是和同窗又借了七两凑足十两,递出窗外。 “怎么要去京城了?” 孟珞接过银子。 “我爹没说,等我到京城了再给你们写信,你帮我和大家说一声,我爹已经先走了,就不和你多说了。” 说完揣着银子就走了。 ...... 还不到不惑之年的孟清又升迁了,从地方上的一介刺史,做到了京城府尹,陛下的旨意和吏部的公文快马加鞭的送到他案前,只一个劲的催他赶紧上任。 夫人不在家,外出上香还没回,孟清就包袱款款的带着小女儿和得力属下赶往京城。城里的大官小官,商户员外,平民百姓都没反应过来,所以也没人送他。 和他来此地上任时的热闹欢迎相比,走时,显得匆忙又孤寂。 三人一路轻装简行,三日后,到了长安城。 “爹,这都亭驿不亏是长安最大的驿站,好生热闹气派啊,比咱们州的驿站大了一倍有余呢。” 三人下马立于门前,孟珞看着这高大阔气的驿站,一脸土包子见世面的笑容,旁边的李松泉连连点头,颇为认同。 还不待孟珞再说什么,驿站里面就迎出来一位驿卒,拱手行礼,“可是孟刺史?” 孟清诧异,“正是孟某,你认得本官?” “孟大人莫怪,小的也是猜测,前些日子,陛下下旨调您做京兆尹,根据时日推算,您应当于今日到长安进京述职了,再者,观阁下相貌,年龄,通身气度,小的这才有此一猜。大人请随我来,小的已经给您备好下榻之处,待您洗漱后便可用膳。” 孟珞和李松泉对视一眼,不由严肃了几分,长安不亏是天子脚下,果然不容小觑。 孟清摸摸胡须颔首,“那就有劳前方带路了。” 驿卒半侧身前方带路,孟清三人随后而入。 …………… 翌日,孟珞起身,天色微亮。 孟清带着李松泉去吏部报备,徒留她一个人在驿站。 去大堂吃过早食,想着来了长安,肯定要出去看一看,听说长安的西市非常热闹繁华,便打算好生去瞧瞧。 于是转头吩咐驿卒, “我去西市走走,若我爹回来了,烦请告知一声。” “小的明白,姑娘慢走。” 驿卒恭敬目送她离开。 孟珞站在长安城的街头,心中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震撼,昨日入城已晚,商铺关门,街上少人,未能一睹长安风貌。 现置身于其中,方知京师之地的威严繁华,可谓气态一新,蓬勃盎然,最是人间万象处。 西市两边的屋舍布局对称,型制相似,规模宏伟;街道宽阔、排列整齐,纵横睥睨。酒肆,茶馆,书铺,香料,珠宝,布料,点心,古玩店,应有尽有。 穿梭滞留在坊间的人群,男子英武俊秀,女子环肥燕瘦,呼朋唤友,成群结伴,高谈阔论,嬉笑怒骂。还有黄白皮肤的外夷人,靠着一口磕磕绊绊的汉语,连比带画的和商人们交谈。 酒楼客栈的美酒佳肴飘香十里,隐隐传出吟诗作对声,抑扬顿挫,又似传来窃窃私语,清脆娇笑声。 人声鼎沸,站在其间,方觉天地广大,世间琳琅。 不远处一商贩高声叫卖, “山药糕嘞,刚出炉的山药糕,小姑娘,瞧瞧我们这儿的山药糕,甜而不腻,鲜而不淡,味道那是一绝啊!尝尝吧。” 白白胖胖的山药糕冒着热气,散发出阵阵香气,孟珞悄悄咽了咽口水, “这山药糕如何卖?” “二十文一袋,给您用油纸包好,两刻钟后都是热乎的。” “那给我来一袋吧。” “好嘞,您稍候,马上给您包好,姑娘不是长安人吧?听口音像是外地来的?” 孟珞盯着老板包糕点的手一眨不眨,闻言才收回视线看着老板道: “老板好耳力,我是近日来长安的,久闻长安热闹非常,遂忍不住好奇到处走走。” “此话不假,我们长安城可是天子脚下,人员繁荣不说,达官贵人,才子佳人无数,还有外夷使臣,番邦商人,坊间街道都是川流不息,声乐交错,姑娘一路走过去,必能看的尽兴,来,您的山药糕拿好了。” “多谢。” “您慢走。” 孟珞拿着油纸包好的山药糕边往前走,边凑近袋子闻了闻,忍不住捻起一块放入口中,糕点一入口,热乎乎的清甜蔓延。 三两口吃完一块山药糕,孟珞心满意足, “味细腻而绵长,果真一绝,好吃,带回去给爹尝尝!” 东瞧瞧,西瞅瞅,各色各样的玩意儿看的孟珞欣喜不已,只恨少长了双眼睛,不能全纳入眼中。 前方传来歌舞管乐靡靡之声,调笑嬉闹,好生欢畅,遥遥望去,可见其楼宇轮廓比一般的房舍客栈要大很多,进出人流不绝,其中还有不少胡人外邦。 孟珞的眼神顶好,远远地还能看清牌匾上的字——“雀枝楼” 传闻,雀枝楼是长安城第二有名的酒肆,酒好,侍酒的人更好,既有清秀的男仆,也有艳丽的西域美人,知情解趣的汉家女子,日日必有上层的歌舞,琴乐表演。 孟珞心神一震,眼睛骤然发亮,也没心思看其他的了,径直走了过去。 踏进酒肆,刚看清楼中全貌,就有一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姑娘瞧着陌生,可是头次来我们雀枝楼?” 孟珞腼腆一笑,“我刚来长安不久,往日听闻不进雀枝楼不知长安,因此,今日特来见识一番。” 中年男子顿时畅怀大笑,“小姑娘好生会说话,虽有些言过,但也相差不远,您要雅间,还是大堂?” “楼上外间即可。” “请随我来。” 男子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孟珞随他一起上楼进了左边台上的桌前。靠着围栏,能清楚的看见楼下各个方位。 楼下台柱上正在表演歌舞,女子个个都是美貌佳人,扭动的腰肢媚而不俗,妖而不艳,和以前见过的青楼酒馆就是不一样。 “姑娘,要点什么?可要安排侍酒人?” “来一壶后劲小的酒,两盘佐酒小菜,再上一份你们做的好的鱼,给我安排一位善解人意的小美人儿说说话解解闷儿。” “您稍坐,在下这就去吩咐。” 说罢,中年男子作揖转身离去。 片刻后,小二先端上来一盘清蒸鱼,随后一位年轻秀丽的女子手端托盘走了上来,一身素白的襦裙,眉间带笑,双目含情,腰段柔软,身姿摇曳。 孟珞直直望去,上下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很满意。 女子行至桌前,放下托盘,一边摆放托盘上的吃食,一边含笑问好, “姑娘好,奴是管事给您安排的侍酒,奴家姓楚,姑娘有什么吩咐您尽管知会奴家。” “楚娘好,坐,我在家中排行最小,你称呼我三姑娘即可。” 孟珞拉着楚娘的手让其坐在自己身侧,随即又调笑, “管事果真细心周到,安排的小美人儿甚和我心意。” 楚娘轻笑出声,“三姑娘喜欢,是奴家的福分。” 说着拿起酒壶,斟了一杯酒递给孟珞,“此酒名唤美人醉,为青果酿造而成,色清亮,味甜淡,入口不涩,后劲不强,女子饮用最合适不过了。” 孟珞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凑近微嗅,果真只有淡淡的酒味,送入口中轻抿了一小口,酒过喉,眼睛微微一亮, “不辣不涩,果味可口,好喝的紧。” 虽然她不喜喝酒,却也知道其不俗。 这般直爽的做派逗笑了楚娘,柔柔道,“三姑娘喜欢就好,您可再尝尝这清蒸鱼,是用的最好的溪鱼,用清水养上两日再烹煮,味道鲜美无比,这两道小菜,一道凉拌木耳,一道酥炸花生,配此果酒,正好提味儿。” 孟珞依言品尝,恰到好处,着实令人心喜。 连吃数口,又喝了口酒,孟珞放下筷子,用帕子擦了擦嘴角,“楚娘见笑了,光顾着吃喝,少了点意味,我来长安城不久,还未曾听闻此地有什么新鲜趣事,楚娘可为我说道说道,解解闷?” “三姑娘是何时入的京?怎一人来此,无人相陪?” 孟珞说,“我随兄长一起来长安城,兄长有事要办,留下我一人无事做,便来四处走走,消遣一番。” “难怪您不知京城内最近茶余饭后之谈。” “楚娘快说给我听听。” 楚娘倒了两杯清茶,一杯端给她,一杯自己缓缓轻饮。 “这第一件么,陛下设京兆府,任命州刺史孟清为京兆尹,根据旨意,近几日孟府尹就当走马上任了,长安城里大伙儿都再讨论此事。” 孟珞眉眼微动,脸上若无其事,点头羡慕, “这事我路上有所耳闻,说那孟刺史,原本就一外官,家世也很寻常,好像也没听说立过什么特别大的功劳,一日之间却调入京城,还是连升二级,真是羡煞旁人。” “姑娘您这话也不假,升迁固然是大喜,却也不见得全是好事,奴家听人议论,说这京兆尹可不好当,要是差事没办好,说不得过几天就被革职罢官了。” 听此言,孟珞紧了紧手中捏着的酒杯,暗道,果真如爹所说,长安城的大臣们不怎看好这事。 心下微沉,脸上却半点不显,自得道,“我就说嘛,这官那是这么好升的,果然其中有问题,天上从来没有掉馅饼的事。” 孟珞挑起一块鱼肉放入嘴中,嚼吧嚼吧,又摇摇头,好似对这孟刺史深感同情, “这孟刺史真倒霉” 随即又兴奋的猜测,“说不定会有人看不惯他故意为难,给他下绊子,楚娘你说是不是?” 幸灾乐祸的模样看起来不谙世事。 还是个小姑娘呢,哪里懂得人心险恶,只知道好玩看热闹,楚娘好笑的摇头。 “这倒不会,听闻那孟刺史为官清正,处事公道,进退有礼,且他是陛下钦点,未听说有人想和他过不去。” 孟珞失望的啊了一声,心中却不由高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最怕那小人在暗处使阴招。 楚娘见状也不曾多想,这小姑娘年岁如此小,少年心性,好奇单纯也是正常,只装作不经意地问, “看三姑娘对官家之事有些见地,该是家中有人朝中为官吧?” 孟珞哈哈一笑,摆摆手,有些骄傲, “快了快了,家兄已是举人,我爹说再考中进士就可在京城谋个官职了。” 楚娘抽抽嘴角,努力维持住脸上得体的笑意。 在长安这个处处都能碰见官员的地方,贡生那是多如牛毛,一个举人还真入不了眼。 更别说家中无人为官的举人了,能不能中两说,前途多是一眼能看见底的。 楚娘在雀枝楼多年,见过达官显贵无数,怎会看得上一个举人家的小女孩。 楚娘心中有了计较,笑吟吟道,“那奴就提前祝愿三姑娘的兄长一举中第!” “哈哈哈,多谢楚娘吉言,届时我再来雀枝楼找你喝酒庆祝。” “奴家在此恭候大驾。” 楚娘压下心底的冷淡和不耐,不明白管事为何特意让自己试探这位姑娘,看起来没哪里不同。 强撑着客套了几句,便不欲继续这个话题,主动提起之前未聊完的话:“奴家再继续和姑娘说说其他趣事吧?” 孟珞心底嘿嘿一笑,接不下去了吧,还真当自己是傻乎乎的小娃儿呢,想套话也不用点心。 这雀枝楼果然不是寻常地方,自己一个女子,还是头一次来什么也没做的小姑娘,也能被套话,不知是一贯小心谨慎呢,还是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引起了旁人注意? 孟珞暗暗提升戒备,面上装作什么也不懂的单纯模样,“继续继续,你且接着说。” “之前说了京兆尹,现下说这第二件事,那就有些远了,三姑娘可知道西域之外的吐蕃与大食?” “略有耳闻,难道是这两外邦出了什么变故?” “事儿嘛早就出了,早年间,吐蕃与大食扶立达为比汗国王,发兵攻打原比汗王,意图取而代之。原比汗国王不敌战败,逃到我西北都护府求救,希望我军能助力他回国。” 孟珞接话,“我听说书的说过,听闻当时巡察使张大人正在西北巡视,于是率军大败立达,解救了边关危机,西域就此得到安宁。这件事过去很久了吧,早传遍了,所有人都夸张巡察使英武不凡,为我朝重振威严。怎么?后面又出岔子了?” 楚娘轻叹,“三姑娘猜的不错,原本张巡察使立了这么大的功,升官奖赏指日可待,可谁料中途偏偏生了波折,陛下的奖赏还没下来,张察使就被人上告贪污,陛下当即震怒,下旨把他关进监狱,后不知怎的,又贬他到西北做一兵曹参军。” 听到这,孟珞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事发生已久,早些时候她曾听父亲说过一耳朵,只说巡察使张大人贪污被贬,未料到事情竟是如此波折起伏。 短暂的思绪后,孟珞略向前倾身,压低声音显得愤愤, “堂堂巡察使,被人揭发贪污,陛下怎么不派人查一查?按照我朝律法,也该三堂会审后定罪,怎么不按规矩来呢?” 义愤填膺,活脱脱一个单纯傻气的稚子。 楚娘瞧她这副模样,心底翻了个白眼,果真是个小丫头,陛下的旨意,还用的着照什么规矩。 却也学着她压低声音惋惜,“谁说不是呢?或许陛下当时一时气愤,喜事变坏事,且状告之人有理有据,惊怒之下未曾细辨就判了罪,后来,听闻陛下可能也觉得事出有疑,下旨让大理寺彻查。” “那大理寺查出什么了?张大人是被冤枉的吗?” “大理寺的人此去不久,还未传回消息呢。” 孟珞点点头不再多问,夹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 “唉,这些官场中的事都一个样,不是今日谁升官,就是明日谁贬职,本姑娘早就看透了,没意思的很,还不如话本里写的行侠仗义的故事来的有趣。” 摇头晃脑,没心没肺的样子逗的楚娘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那奴家给您说个怪事。” 这下孟珞感兴趣了,“哦?楚娘快说来听听!” “三姑娘初来乍到,所以未来得及耳闻。这怪事就发生在长安城外,日前,蓝田县一年轻女子家中借宿了一对中年夫妇,翌日这二人被发现双双惨死在屋内,随身携带的包袱不翼而飞,官府接到报案,将女子锁起来带回了衙门。” 说到关键处,楚娘停了下来,斟了一杯水喝,买起关子来。 孟珞暗自思量了一番,这案子不简单,看似一清二楚,但细细推敲,疑点颇多,既然楚娘说案件离奇,那女子想必自称冤屈不肯认罪。 如此想着,却不能直接道出口,孟珞深知套话之精髓,眼珠子一转,叠声问, “是不是那年轻女子见财起意杀了人?然后把包袱藏了起来!” 楚娘神秘一笑,“姑娘聪慧,许多人也是这般想的,可事情往往出人意料,县令审问女子,问其为何要杀此夫妇,可是有什么情由?” “女子在堂下悲戚不止,拒不认罪,辩道,这对夫妇从外地赶往长安,骑着两头驴,路遇她家,因妇人疲惫,想先歇歇脚,女子见二人只背着两个小包袱,甚懂礼节,不像是坏人,一时心软,便决定收留他们一晚,在这之前并不认识二人,怎会无缘无故杀人?而且还是在家中?辩称或许是外人潜入家中杀死了二人栽赃嫁祸也未可知。” 楚娘倒了杯水润润口,继续说, “县令又问,或许是你见财起意,杀人劫财,女子再辩解到,那夫妇二人衣着素朴,风尘仆仆,那妇人见她收留,很是感激,取下自己的一对银耳环递给她,自称身上已无多余银钱,权当宿资,且二人身上并无佩戴贵重物品,可见并不是富裕人。” “啊?这样啊,我猜错了?人不是女子杀的?那县令如何判的?” 孟珞装作惊讶失望的样子问。 “县令当场休堂,奴家听说,县令也头疼的很,这夫妇虽死在女子家中,但女子说辞也着实合情合理,并无异常。女子的家院围墙很高,爬进爬出不易,且她家中并未丢失任何金银首饰,更说未曾听见什么声音,县衙找不到证据结案。” “可不是她杀,又会是谁呢?人就死在她家偏房,再无第二人。” 楚娘顿了顿,压低声音,颇为称奇, “您说这是不是奇事一件?所以大家猜测,如若不是女子所为,许是仇家寻仇,又或许是盗匪。可若是盗匪也说不通,为何只偷夫妇的包袱?女子家中并无遗失贵重物品。” 孟珞连连点头,“有理,那夫妇二人是何身份?” 楚娘摇头,“不知,听说二人携带的两个小包袱案发后就一直未找到,县令也着人问询了旁人,无人认得,那女子的邻居也称是头一次见到这二人,男子一副圆领长袍头戴幞头的寻常文人装扮,虽然说得是官话,但似乎带着点北方口音,妇人衣着整齐,形容有些憔悴,瞧着就是千里迢迢赶路的普通人,无甚异常,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女子才放下心防收留。” 确实稀奇,杀人也要有个由头,女子与二人素不相识,又不谋财,动机就对不上,即便是女子与二人有着不为人知的私仇,也不该在自己家中杀人。 可如果不是女子,又是何人所谓?如果是小偷潜入为财,也不该杀人才对,更没有理由不偷女子家中的财物。 如此想来,不是女子,不是小偷,难道是受害者的仇人?仇人寻仇只会杀人,犯不着偷一个没有银钱的包袱,难不成包袱里面有重要东西,凶手就是为了包袱里的东西? 二人聊得投入,一时不察,日头渐落,孟珞才反应过来,大惊, “呀,一时尽兴,忘了时辰,楚娘,今日我就先告辞了,下次再来寻你说话。” 匆匆起身,胡乱抱拳行了一礼。 酒肆的侍从上前来报账,“姑娘,一共八两纹银。” 孟珞立时惊的挣大眼睛,忍了忍,还是没忍住口边的惊呼, “八两!?” 侍从和楚娘都含笑看着她,眼神分明在说,雀枝楼就是这个价钱,童叟无欺! 孟珞瞧了瞧桌上的一壶酒,一个鱼,两个小菜,再一想这八两银子,够自己吃一两月普通饭菜了! 心下一痛,好不容易逼迫自己咽下那句‘怎么这么贵?’ 低头略掩住唇轻咳一声,孟珞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忽略心底泛起的疼,解开荷包掏出八两银子递了过去。 再挂回腰间时,荷包肉眼可见的扁扁的,不见一点重量。 老天,进京第二天,一顿饭就吃穷了自己!以后再也不来这劳什子雀枝楼了! 努力维持住脸上的笑意,不让自己显得太过失礼,孟珞对着楚娘点点头示意告辞。 脚刚迈出一步,又忽的停下来,望着楚娘,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 “难得遇到楚娘这么投机的人,畅聊尽心,可酒食未多吃,可否容我带回去再细细品尝品尝?” 神色一片诚恳。 楚娘顿时脸上一片错愕,无言以对,只余下沉默,原以为小姑娘是有什么要紧事说,未曾想,开口竟是要外带未吃完的酒食,这这这,来雀枝楼的客人们还从来未提过这等要求,要求外带的有,可从来没有把吃剩下的也要带走的啊! 孟珞见她脸上笑意尽褪,知道自己所提要求有些失礼,轻咳一声解释, “家父曾多次教导于我,陛下心系百姓,倡议勤俭,这酒食只吃了几口便扔掉,如此铺张浪费回家必定要挨板子的,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敬遵父亲的教导,剩下这么多,理应带回去吃完才是。” 看着这小娘子义正言辞的模样,楚娘不由得弯了弯眉眼,来不及多想,多年的素养让她作出得体的回应,面色极力维持着温婉, “我这就吩咐人来给姑娘装好,还请稍后。” 福了一礼,转身离去,但姿态好似急切了几分。 片刻后,有仆人上来装点,除了吃光的鱼,酒和小菜全给他分开打包好,递给孟珞, “姑娘,您的酒食,请拿好。” 孟珞接过,“多谢,告辞。” 在旁桌的诧异眼光中,愣是面不改色的坦然离开,让旁人有片刻认为把未吃完的吃食装好带走是很顺理成章的事。 孟珞出了雀枝楼,闲适的姿态立刻绷不住了,急急往回赶,嘴里不住的嘀嘀咕咕, “惨了惨了,晚回去,爹又要训我了,要是知道我吃香喝辣的花了这么多银子,非打死我不可,还好我机灵,带点回去哄哄他。” “说来说去,全怪这雀枝楼,东西也忒贵了,不过待了半日,叫了点酒食,美人,就要了我八两银子!原以为三两足以,生生翻了几倍。爹知道非骂死我不可!” 正腹诽着,孟珞像是突然察觉到什么,倏地停下,凝神听了一瞬,复又照常向前走出,挤进人群中左右穿梭,不一会儿便拐进弯道的小巷子。 片刻后,跟上来一个鬼鬼祟祟的男子,脚下略重,下盘稳,气息匀称,当是个武功尚可的习武之人。 男子不见孟珞的身影,四周寻了寻,仍不见,不由脸上阴沉,冷冷的哼了一声,不甘的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后,被跟踪的孟珞就从拐角处露出半张脸,默默看着他走远,神色微凝。 驿站屋内,孟清着急的来回走了两圈,见李松泉匆匆进来,忙问, “松泉,找到珞儿了吗?” “没有,大人无须太过担心,三姑娘自小习武,等闲之人不是对手。” “我自是知道珞儿武艺不差,只不过京城是非之地,珞儿的性子容易招惹麻烦,莫要出事了才好。” 李松泉闻言,一点都不担心, “您放心吧,三姑娘本事了的,寻常人撞上她只有吃亏的份,即便是惹到大人物三姑娘也自有办法脱身……” 声音越说越低,看着冷森森瞪着自己的上官,李松泉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端正了脸色, “三姑娘柔柔弱弱一女子,确实容易被人欺负,卑职再去找找。” 刚转身准备在去找找,外面就传来了孟珞的叫唤声。 “爹——,您闺女回来了,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孟父担忧的心总算放下,深深吐出一口气,脸上刚浮出一点笑意,又马上压了回去,板着一张脸,相当严肃的看着三步并两步半跑进来的小女儿。 孟珞瞧着父亲黑沉沉的脸,心咯噔一下提了起来,讪笑两声,局促的动了动双脚,娇娇的喊了一声, “爹,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回来这么晚让您担心的,只是一时闲谈忘了时辰,您就别生女儿的气了。” “你看看现在都什么天色了,闲谈都能让你忘了时辰,下回你是不是连回家的路都要忘了?可见你是个没良心的!” 孟清指着外面的天色训斥道。 见父亲当真生气了,孟珞赔笑着赶紧将手里的东西一骨碌放在桌上,小跑到孟父身边,抱着他的手臂摇了又摇, “爹,您这么说不是要伤女儿的心吗?您闺女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啊。” “下不为例。” 见孟父松了口,孟珞大喜,忙不迭点头答应, “知道了知道了,爹肯定只顾着担心我,还没吃东西吧,走走走,女儿陪您吃。” 拖着孟父的手到桌边坐下。 “松泉大哥,麻烦你叫驿卒再送几道菜和米饭上来,我带回来的吃食怕是不够。” “好嘞,我这就去叫。” 说罢,转身出门去找驿卒。 孟珞把带回来的吃食一一摆上, “这是山药糕,芙蓉饼,女儿在西市的街巷中买的,味道只是微甜,爹您应该也会喜欢的,这还有两道小菜和一壶酒。” 看到酒,孟清一下子就笑开了, “还算你有心,知道给你爹带点酒回来,这段时间,一路奔波,为父都好些时日没喝过了。” 孟珞拿酒的手不由一顿,不自然的笑了两声, “这是自然,我肯定是记着爹您的,女儿想着,您最近几日会有很多事要处理,所以带回来的酒不烈,后劲小。” 说着,给孟父的酒杯中倒满,边小心翼翼的偷偷观察孟父。 孟清端起酒杯,轻轻闻了闻,略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酒是好酒,确实不烈,你考虑的周到,为父尝尝鲜也好。” 见孟清没有多问,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孟珞暗暗大松了口气, “爹,您先垫垫肚子,饭食怕是没那么快端上来。” “也好,你坐下赔为父吃些吧。” 孟清端起小酒杯啜了一口,待酒从口入喉,便微微摇头,心下到底还是有些失望, “这酒,好是好,就是味道确实淡了些。” 放下酒杯,拿了块山药糕吃,“这糕点吃着倒还尚可。” 驿卒端了饭食进来,一一摆出,行了一礼后躬身退下。 李松泉坐下与父女二人一同用饭。 “三姑娘,你今日去了哪里?大人见你久不回,着急的不行,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 孟珞急急瞄向孟清,看孟父脸色如常,忙讨好的夹了一筷子菜送到他的碗中, “爹,今日这炒肉不错,您尝尝。” 孟父斜睨了小女儿一眼,神色淡淡的把肉夹入口中吃了。 孟珞提起的心总算放下了,小声嘀咕, “我的兄长啊,我刚把我爹哄好,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松泉摸摸头,“三姑娘?你在说什么?” “啊?没说什么。” 又转头对孟父解释, “爹,女儿今天可不是尽顾着玩儿去的,我帮您打探消息,您不夸我也就算了,还一回来就给我摆脸色。” “哦?那你打探出什么了?” 孟珞同情的看着孟父,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您原先还想着先了解清楚形势后再谋定而后动,可您的计划注定要落空了,这次不用您点火,火就自己烧过来了。” “这是如何说的?” 孟清抬头瞥了一眼她,对女儿的同情浑不在意。 “其一,正如您说的,长安城的府尹不好做,女儿今日出去一听,何止不好做啊,人家都备好了酒菜端坐其下,就等着看您上台出丑的那一刻。” 孟珞没好气,“哼,还想看我们的笑话,殊不知站在台上的是个角儿,可那表演的指不定是台下的谁呢,就不知那时,这些跳梁小丑还笑不笑的出来。” 孟清脸上浮出笑意,悠然的夹了一筷子青菜送入口中细细咀嚼。 李松泉不解,“三姑娘,你这话好生奇怪,谁要看大人出丑?这台上的人不唱戏,台下的人唱,哪有这样的道理?” 孟珞看了看李松泉充满疑虑的憨厚样,又偷眼瞧了瞧安然自若的孟父,心道,有松泉大哥这样耿直的属下常伴身侧,无怪乎这些年,人人都说爹清正板直。 这般想着,孟珞转了转眼珠偷笑,孟父对自家女儿的秉性一清二楚,怎会不知道她又在私底下编排自己,轻咳一声以作警告。 孟珞立即收敛了自己脸上奸笑,摆正脸色, “松泉大哥,你想啊,这上台的人哪个不是早早排演好就等着登台了,说什么做什么都谙熟于心,旁人看到的不过是唱戏人想让人看到的。而台下的人则不然,自以为单纯做个看官看戏,表情作态不加掩饰,上面的人尽收眼底,可比台上的有趣多了。” 李松泉低头思索了一番,恍然, “还真是!姑娘说的在理” 孟清啜了一口酒,似乎也不是那么淡了,施施然又品了一口, “这其二呢?” 孟珞立刻装作神神秘秘的样子, “其二嘛,就是爹您这一上任,麻烦就要找上门了。” “哦?” 孟清放下酒杯略想了想,皱眉,“可是京城外发生重大案件了?” 孟珞唉了一声,“爹,您怎么知道是京城外?还知道是发生了重大案件?” “如果只是小事,可引起不了你这副兴奋劲儿,若是大事发生在京城内,为父今日去吏部报备,不会一点风声也无,由此可见,最好的解释就是近日内发生在城外京兆管辖之地的重大案件,而且还是件稀奇的谜案。” 孟珞不死心的追问,“那您怎么知道是案件,而不是有人找您的麻烦或是公务上面出了事情呢?” 孟清勾起嘴角,望着她, “如果是公务上面出了事情,你还能闲情逸致玩到这么晚才回来?脸上半点不显的安安稳稳的陪我吃饭?” 说着看了眼小女儿的饭碗,已经是第三碗了,说个不停还不耽误吃饭,关键是,吃饭不长肉还不长个儿! 孟清撇撇嘴, “找麻烦更不可能,陛下亲点我做京兆尹,本官刚上任就迫不及待地来找麻烦,怕不是觉得自己日子过得太舒服了。京城的人个个精明着呢,看戏好看,可这出头鸟不是谁都愿意傻傻去做的。” 孟珞听的眼睛闪闪发亮,一把抱住孟父的手臂就开始拍马屁, “爹,您越来越厉害了,女儿在您面前都没有成就感了——” 要不怎么是你爹呢! 孟父心理得意,脸上却只呵呵一笑,微微教训, “又胡闹,好好坐着说事,别影响为父用饭。” “哦,那女儿接着说,” 孟珞收敛坐好,摆出一本正经的表情, “女儿也是听雀枝楼的侍酒女说起,日前,一对骑驴上京赶路的夫妇在长安城外蓝田县的一户人家借宿,但第二日这对夫妇却双双惨死在借宿人家中,随身携带的小包袱不翼而飞,而这户借宿人家的主人只有一个年轻女子。” “县令拿了女子回府衙问话,女子拒不承认是自己杀人,言辞凿凿,疑点颇多,很是离奇,至今悬而未决。” 孟清迷惑了,虽然是杀人大案,可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因此表现的很淡定, “虽是一桩惨案,当地县衙查清楚即可,未必会上报京兆府调查。” 孟珞却抛出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 “爹,我怀疑那惨死的男子可能是官门中人。而且当地衙门查案多日都未有重大进展,现在京兆府由您接手了,很可能会立马报上来。” 孟清对女儿后一个推测心中有数,但对死者的身份却很不解, “官门中人?为何有此怀疑?” “听那侍酒女形容,那男子约莫已过了不惑之年,打扮和您相似,行为举止甚是儒雅知礼,言谈交流使用的是官话,但带着点北方口音。” “女子衣物整洁舒适,不富贵,但也不像穷苦模样,都说穷家富路,穷人家出门大多会带齐路上要用的物品,这二人却只背了个小包袱,想必装的也不过是随身换洗的衣物和重要物件。” 孟珞说到这看了看孟父,后者点头示意, “继续。” 孟珞斟酌了下接着说, “一个家境还算过得去的男子带着娘子从北方千里迢迢进京,不应该只是这般准备,女儿猜测,二人应当还有仆人跟从,多数物件由仆人拿着的,只是不知什么缘由,主仆走散了。” 孟清认同,“有理,二人并不显狼狈,可见不曾遭遇打劫追杀等变故,即便要撇下仆从轻装赶路,也不可能不带一个随行听命。如果是早就走失,不可能还匆忙赶路,应该找到仆人一起上路才是。” 略一思索,推测,“我记得离二人借宿村子的上一站有水运大码头,码头,县城,来往人数众多,杂乱,容易走散。” 孟珞诧异,“您连这都知道?实在是太英明了,有可能如此。这种装扮的男子来京无非几个目的:读书赶考,投亲寻友,游玩行商,官员办事。” “听男子所说,二人已经赶路了许多日,因妇人不适才不得不借住一晚,翌日还要赶早入京。如此匆忙必然有事,但男子神情并不见急切慌张,可见此事并非异常迫切。既不像读书赶考,也不像来京游玩行商或是投亲寻友的。” 孟清问,“为何不是这三类人?或许他们只是想早日进城,在城中等候仆从呢?” “第一,参加春闱的一般都会早几月来京城,一来好扬名,二来了解情况,而今年并不是春闱之期,再者,很少会有带着娘子一起赴京读书的。更别说另外两类了,都不用如此急切;” “第二,两人身上银钱无几却仍旧丢下仆从,只身带着娘子上路,风险太大。即便妇人身体康健,二人到了京城总要有下榻之处。” 孟清明白了,微微一笑,“不管是其中的哪一类,都应当等候一两日找到仆从再上路。因此……” “因此,” 孟珞略得意的下了结论, “我推测这男子很可能和爹一样,是来京述职的官员,调离原地甚是遥远,夫妻二人又感情深厚,决定同行,这样一来,收拾整理东西就会多耽搁些时日,路上必不能好好休息了。另有,即便无多少银钱,只要带着身份证碟,驿站自会招待,更别说就快到京城了。” 孟珞说完,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李松泉看看孟清,又看看孟珞,一副摸不着头脑,状态外的茫然,心想,我还是接着吃吧。便当真端着碗筷事不关己的吃起来。 半晌,孟清手撑着下颚,半垂着眼眸,喃喃自语, “三四十岁的男子,北方官员,大约半月前被传旨进京述职,调离原地甚远,和夫人琴瑟和鸣。” 说到这儿,孟清倏地一震,睁大眼睛。 孟珞见状,急忙问,“爹,您知道此人是谁?” 孟清抿着唇,半晌长叹,“代州雁门县县令郑道和。” 雁门县是一个比孟珞待过的所有地方都更偏远的县城,这个郑道和也不曾听孟父提到过,应当不是关系亲近之人,但明显孟清对此人不仅仅是道听途说的同僚感情。 孟珞思忖着宽慰,“爹,还没有见过尸身面目,尚不能确定就是这位郑县令,您……” 孟清摆摆手打断她的话,“今日去吏部报备时,偶然听到吏部的两位官员低声交谈说起了他,本该到京的人迟迟未至。” 孟清想起当时那两人的对话。 “这孟大人入京倒是准时,而某些小小县令收到升迁公文却敢拖延多日。” “你说的是郑县令吧,或许是路上耽搁了,代州离长安甚远,多费些时日也属正常。” “哼,耽搁了?你倒是会帮人找理由,这外地来京,哪个不是紧赶慢赶,他倒好,一连多日都不见人影,我们等的,当地的百姓等的?” 孟清叹息一声,心想,难怪久不见到吏部报道,竟不想是出了这等事。 孟珞担忧的看着孟父,“爹,这位郑县令和您——?” 孟清摇头,“我和他并无交往,只是早些年在京城当值时有过数面之缘。” 郑道和和他年龄相仿,只比他大了几岁,两人同科进士,同在京城为官,只不过孟清在翰林院这个清贵衙门当差,而郑道和在工部当差。 当年孟清因家事整日发愁,而郑道和却与之恰恰相反,家庭简单,夫妻二人琴瑟和鸣,膝下只一个小儿子,和孟清的二女儿相当,调皮小子一个,却很孝顺。 孟清好几回看见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逛街吃小摊。 后来,郑道和因正直不阿,不懂变通被贬职去当一穷乡僻壤的小县令,一家三口收拾行囊离开,却不见愁容。 彼时孟清也被外派去做县令,心情却与郑道和大不相同,孟清妻子自难产诞下孟珞之后,医药不断。 孟夫人伤了身子后再难有孕,由此产生心结,一心留在京城调理身体。 孟清走时,只他一人,显得有些落寞,压根不知道小孟珞自己收拾了小包袱揣着鸡蛋点心藏在装行李的驴车里面。 等她自己冒出来时,已经为时已晚,孟清只能又高兴又责备的带着小女儿去上任。 想起陈年往事,孟清心生感概,略收拾了心情, “明日我面圣述职完就该去京兆府上任,有人想要看戏,那这桩案子后脚就会呈到为父面前,已经过了多日,为父担心许多线索都断了,不宜再拖,珞儿你准备准备。” “爹,您放心,女儿明白,” 倏地,孟珞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对了,爹,还有一件事。” “何事?” “您还记得监察史张大人因贪污被下了监狱一事吗?” “自然记得,那已经是前些年的事了吧,当时张大人御敌有功,本当受到陛下嘉奖,却突然被下属揭发贪污,陛下大怒,立时就传旨下了狱,后陛下念及他边关一战有功,只降了他的职。”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 孟珞颇有些闷闷,夹了一筷子菜愤愤放进嘴里吃了,兴致缺缺, “张大人应当是被诬陷的,陛下已经着大理寺的人去重查了。” 边夹菜边瞄了孟父一眼, “说是时隔已久,叫了好几位大理寺重要官员去彻查,爹,陛下对您这京兆尹可真没话说。” “又胡说。” 孟清佯怒,又状似无意的问,“刚刚听你说是哪家的侍酒女说起的?” 孟珞浑然不觉回话,“雀枝楼啊。” 话一出口,孟珞夹菜的手一顿,心里暗暗叫惨,遭了,不小心说漏嘴了! 囫囵几口把饭扒进嘴里后,飞快放下碗筷,含糊道, “爹,我吃饱了,您慢慢吃,女儿就先退下去休息了。” 转身就要溜之大吉。 “站住,说说这酒怎么回事?真是专门给为父带的吧?” 孟珞闭眼咬了咬唇,自知瞒不过孟父,心里哀叹的慢慢转过身来,小心翼翼又讨好的笑, “酒食真的是女儿孝敬您的,女儿吃着觉得味道尚好,心想着父亲也会喜欢,就带回来给你尝尝,真正是一片孝心呐!佛祖知道了都要夸赞女儿的!” 孟父无动于衷,端坐着平静的看着声色并茂的闺女, “也就是说,这酒食是你吃剩下带回来的?呵呵,难怪我心里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果酒的味道分明适合女子。” 话音未落,便阴沉着脸狠狠拍了下桌子, “好啊!为父在驿站忧心,你在外面好吃好喝好玩不说,带些吃食还是你吃剩下的!” 孟珞见状忙扑向孟父,抱着他的手臂慌忙安抚, “爹,您别生气,听女儿解释啊,这些糕点都是我专门买回来给您的,酒食是在雀枝楼打探消息时点的,里面的东西都贵的很,我想果酒便宜嘛,反正女儿也不爱喝酒,我发誓,我只尝了尝,就全带回来给您了,女儿倒是想买些好酒给您,这不是身上没银钱了嘛。” 孟清听了此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抖着手指着她腰上的荷包, “我记得你身上应有□□两银子,出了一趟门就没了?你老实告诉我,去雀枝楼花了多少银子?” 孟珞嗫嚅着不敢开口,看孟父瞪眼瞧她,认命道,“花了八两银子。” “八两!?你难道不知为父俸银也才四十多两?你这......” 孟清气得捂住胸口,她一顿就吃了五分之一的俸禄,真是谁家养的起哦! “涨了涨了!爹您别急,您忘了,您马上就是京兆尹了,俸银涨了不少呢!” 孟清一滞,倒把这事儿给忘了,暗地里算了算,作为京兆尹,如今俸禄几何了,刚算完,孟清又生气起来, “涨了也才六十多两,不够你这么花的,就一壶酒两个配菜?怎会如此贵?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没说?” 旁边当鹌鹑的李松泉也吓得筷子掉到了桌上,暗道,三姑娘果真威武,这一下就花去了我近一个月的俸银! 见父女二人没注意到这边,悄悄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小杯,遮遮掩掩的送入口中,砸吧砸吧嘴,没发现这酒有什么好的,值这么些银子。 “爹,女儿哪敢啊,就还有一盘鱼,我吃光了,您莫不是忘了,还有个侍酒小美人儿呢!” 孟清瞪着她说不出话,只得泄气般瘫坐在椅中,养不起,养不起了—— 孟珞自知自己花了这么些银子不对,虽然银子不是爹给的,但这似乎并不能减少父亲的肉疼, “爹,您别生女儿的气了,我进去前也不曾想到会如此贵。这不,花了这么些银子,我也只吃了几口就叫雀枝楼的人给我包好带回来了。” 想到这茬,孟清又急了, “哪有人把吃了一半的东西还外带走的?天子脚下,成何体统!你丢人就丢人吧,别说是为父教的,你说,有没有和人说你是我女儿?” 孟珞忙摇头否认, “没没没,女儿在外一向小心谨慎的,不曾表露过身份,我出来后,见有人跟踪,也甩开了。” 孟清松了口气,又疑惑的看向女儿, “为何跟踪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引起他人的注意了?还是你自己漏了身份还不知道?” “没有没有,女儿进去后就只是让侍酒的女子讲了讲近日发生的趣事,未曾有过其他作为,哪里知道他们干嘛要跟踪于我。” 孟珞冤枉的很,她自己也一头雾水呢。 孟清是知道女儿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在外,素来懂得谨慎,一时想不明白,只得作罢。 殊不知,雀枝楼也在问询此事。 白日里接待孟珞的中年管事正听楚娘回话, “这位客官只谈及自己在家排行最小,让奴家称呼她三姑娘,其兄是举人,准备考取进士,奴猜测她或许是陪着兄长进京读书考试来了,应当未有其他家人在朝为官,对官家中事只懂得些皮毛,其余皆未透露。” “奴观她年岁虽小,但应该受过家中长辈叮嘱,说话注意分寸,不曾有狂言乱语露出破绽把柄。奴家担心表现的太明显会引起她怀疑,遂未曾多问。” 管事点点头,表示认可, “做得好,我们雀枝楼打开门做生意,招待好客人最要紧,万不能让其觉得我们心怀剖测,反而本末倒置了。以你多年的经验可有套出其他话来,小姑娘有异常表现吗?” “这位三姑娘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举止,只问了奴近日有什么新鲜事,奴与她说了最近城内兴传的那三件事,她看起来对城外那案件颇为好奇,却也没什么奇怪的,刚听到这等事,常人多注意两分实属正常。” 又点评道,“她对办案有意表现出很懂的样子,但实则是个门外汉,倒是应了她所说看了些话本子,与外人卖弄呢。” 楚娘说完,看了看管事欲言又止。 “想问什么就问吧。” 楚娘福了福身,困惑不解, “管事为何吩咐奴家去注意这么一个小姑娘?奴家实在没看出她有何不同。” 管事听言淡淡笑了,不答反问,“那在你眼中,这位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楚娘小心的再次回想了一下和孟珞相处的情形,确定没有遗漏后柔柔分析, “衣着男装,但发饰并不曾遮掩自己的女子身份,想来只是为了出门方便。穿着素朴简单,身上也未佩戴值钱的物件。” 她偷眼看了看管事的脸色,见管事脸色没有异样方继续, “因陛下倡导节俭,京中许多贵女穿着上有所收敛,可也只是在花样上显得低调,布料质地还是很讲究的,这位三姑娘却不然,所穿衣物布料和寻常大户人家的闺女别无二致。且她身材纤细,肌肤白嫩却比不得贵女们肌肤细腻,不似常年养在闺阁的女子。” 楚娘停下看向管事,得到后者点头后再次继续, “举手投足坦然大方,目光清亮,该是一位正派人儿。双手有些许粗糙,想来是平日里干点小活,不注意保养所致。” “有些小聪慧,但年龄尚小,见识有限,楚娘怎么看都觉得这位三姑娘只是一位家境过得去,行事不出格的普通女子。” 似乎想起什么,楚娘噗呲笑出声, “最有趣儿的应当是把未吃完的酒食都带走了,奴家在雀枝楼多年,也未曾见过哪位来咱们酒楼提出如此要求的。” 管事的听完也忍俊不禁,略一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奴告退。” 楚娘不再多问,盈盈福身离开。 等楚娘离开后,管事绕到屏风后,只见凉榻上随意依靠着一位年轻俊秀的男子,身着紫色长袍,手拿一把质地上乘的折扇,缓缓扇着,微闭着眸,矜贵中又多了几分柔情。 管事的不敢打扰,默默的躬身站立在一旁。不知过了多久,男子微微调整了姿势,手中把玩折扇,不经意的开口, “怎么样了?” 管事忙走到男子跟前回话,“楚娘未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派出去的人也跟丢了。” “哦?” 男子睁开眼睛,低声笑了,“没想到小姑娘武艺学的不错,倒是没看出来。是个机灵人儿,有趣,实在是有趣。” 男子懒洋洋的起身坐直,手拿扇子一下一下敲打着手心, “小姑娘最后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了,说,陛下爱民,提倡节俭,我年纪虽小,却也知道不负父亲教导,剩下这么多,理应带回去吃完才是!” 男子说完,闷声而笑,朗声吩咐, “传话出去,从今日起,我雀枝楼未吃完的酒食都可自行带走,钟管事,把小姑娘的话传出去,就说我雀枝楼被一语点醒,权当效仿。” 且不说雀枝楼位处繁华之地,出入的都是显贵富豪,不过一晚,消息就传遍了长安城。 而当事人孟三姑娘,此刻正美美的睡着,怎么也想不到,她来长安的第二日,就以这样的方式出名了…… 天还未亮时,孟清和李松泉就起身了,今日要去早朝等陛下召见,孟清洗漱打理好,带上两个馒头就出门了。 驿站的馒头做的不错,松软香甜,可惜这个时节天气寒冷,刚拿出来没多久,馒头就冷了。 李松泉牵来马儿,孟清把其中一个馒头递给了他, “先吃点填填肚子吧。” 说完自己上了马。 坐在马上,吹着冷风,吃着冷掉的馒头,孟清想着以后都要这么早起床上早朝,就不由唉声叹了口气,深感京城的官员们也不易,做刺史虽然比不上京官矜贵,但至少不用早起。 大冷天从被窝里面爬起来,着实有些艰难。 进了宫门,孟清在小太监的带领下来到偏殿等候传召。 或许今日朝中并无大事,孟清并未等太久,就被带往前殿,听到里面传唤,整整衣裳和官帽,疾步而入。 低着头行至大殿正前方,按照礼节叩谢了陛下,上方传来威严的声音, “爱卿请起。” 孟清朗声叩谢,“谢陛下。” 起身默默站立着,等候来自天子的问询和旨意。 “孟卿,你在徐州做刺史多年,年年考核为优,治下百姓多有称颂,称你断案公正,治理有方,朕很欣慰,此次京兆尹一职,爱卿可不要让朕失望才好。” 孟清谨言回话,“臣定当不负陛下所望,治理好京兆府管辖地区,不偏颇,不私心,公正严明。” “嗯,爱卿需谨记今日之言,退下吧。” 孟清躬身行礼,站于旁侧大臣之中。 “今日可还有要事禀奏?” 见朝下无人上前奏事,皇上放松了语气,略含笑意, “那近日长安城内可有发生什么趣事?” 大殿中的诸位大臣们对此类问话习以为常,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陛下,臣早朝前听说了一件趣事。” “哦?说来听听。” “听闻长安城有名的酒楼雀枝楼昨日出了一项新规定。” 正老实站在后面的孟清听闻“雀枝楼”三个字,眼皮不受控制的一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听那人接着说, “未吃完的酒食都可自行带走。” “这倒是稀奇,朕听说雀枝楼不是寻常百姓会去的地方吧?缘何如此?” “听闻是为了避免挥霍虚耗,昨日有一小姑娘于雀枝楼用饭,离去时见所食不多,想到家中父亲叮嘱,陛下节俭不可浪掷,于是要求将剩余酒食带回家食用,雀枝楼传出话来,说被小姑娘此举所感,敬重于陛下爱民之心,遂效仿之,臣认为此乃陛下教化有方,才能上行下效,君臣万民一心。” 其余百官听言,齐声恭维, “陛下教化有方,上下同心,此乃我朝之福,万民之福。” 孟清浑浑噩噩的跟着大臣们高呼,惊的魂都快飞了,怎么也料想不到小女儿用个饭竟闹到了圣上面前,心下戚戚然,我这还没上任,难道就要被摘了头上这顶帽子? 皇帝听闻,开怀畅笑,“我朝正待兴盛之际,子民不忘本心,必能扶摇直上。赏,雀枝楼匾额一块,此女子纹银百两。” 负责内库的官差记下此事,只待下朝后即刻去办,虽然不知道女子是谁,但想来也不难查到。 百官齐声高呼,“陛下英明,实乃万民之福,百姓之福。” 心底却想着,难得啊,看样子陛下今儿个是真高兴,竟然大方了一回,赏了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一百两,按照以前,最多夸赞几句,赏个几十两就不错了。 皇帝却不是这么想的,心里的账啪啪算的又快又好,若是大家都能不浪费,一户人家一年即便只省下一二两银子,京城一年岂不是能省下万两,一百两换万两,怎么算也是他赚了。 “若无其他事启奏便朝散吧。” 皇帝起身走下龙椅离开。 “无事退朝——” 皇帝身边的太监拖长了声音喊道。 “恭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百官等圣上走的不见身影了,纷纷起身,三三两两的向殿外走去,唯有孟清一脚中一脚轻的向另一边走去。 皇帝来到后殿中,正待处理要务,贴身总管前来禀告, “陛下,京兆尹孟清求见。” “他来有何事?让他进来吧。” 皇帝吩咐。 一名小太监躬身退下,来到殿外,“孟府尹,陛下叫您进去呢。” “有劳公公了。” 孟清借着衣袖的遮掩给小太监塞了一个小荷包,小太监笑容满面的收起来,没想到孟大人在外为官多年,礼节却半点不差,难怪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府尹一职。都说皇恩浩荡,孟大人只是走了狗屎运,但在他看来,皇恩再是浩荡,也要走远的人有这个能力接得住不是。 孟清随着小太监一起进入殿内,于圣上案前的台阶下拱手行礼, “新任京兆尹孟清,拜见陛下。” “孟卿免礼,何事禀报?” 孟清却并未起身,跪下道,“臣是来向陛下请罪的。” 圣上亲切含笑的脸慢慢沉了下来,殿内安静的如同无人一般,连呼吸都好似消失了,只剩下翻阅奏章的细微声。 孟清跪着下面,脸上一颗接一颗的布满了汗水,硬是死死一动不动,不敢擦拭。 圣上兀自翻阅奏章,如同忘了案桌下方的这个人。 看完最后一本,圣上才淡淡出声,“你可知你是朕钦点的京兆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孟清忙叩头道,“臣知道!” “那你也当知道,朕为何要这时候调你入京坐上这个位置。” “臣知道。” 圣上静静盯着孟清好一会儿,才拿起手旁的浓茶轻抿了口,漫不经心道,“说吧,何事请罪?” “陛下,今日朝上提到的那位小姑娘,正是臣的小女!” 饶是圣上再淡定,也不曾想到孟清出口的话竟是此,一口茶水刚入喉就呛出了口,手中端着的茶盏也被咳得不稳。 “陛下,陛下,您没事吧?” 立于旁测的贴身太监慌忙拿走茶盏,一边掏出手帕为圣上擦拭,一边拍抚圣上背后。 孟清焦急的看向圣上,头上的汗更多了。 待皇帝慢慢平复下来,太监总管率先发难,厉声呵斥, “孟清,你可知罪!” 孟清磕头颤声道,“臣知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摆摆手,喝了口茶让喉咙的难受缓和下来,似笑非笑的问, “孟卿何罪之有?朕记得刚在朝堂上奖赏了这位小姑娘,哦,对了,就是孟卿的小女儿,朕还要多谢你的教导,才有了今日这上行下效。你不来请赏反而求罚,这是何道理?” “陛下,臣管教无方,才致使小女来长安城不过两日便惹出这等是非。” “孟卿多虑了,小姑娘刚来京好奇去酒楼逛逛也属正常,朕还要赞赏卿之女胆大聪慧呢。” 孟清擦擦额头滑落的汗珠, “陛下可折煞臣了,小女自小便跟着臣去乡野之地上任,未曾见识过长安的繁华。 昨日,臣带着下属去吏部报备,留下她一人在驿站无人看管。小女性子粗野,常钦佩□□太宗皇帝英武,遂习武弄枪,静坐不住。 她独自一人去街上闲逛,见那雀枝楼建的壮观大气,人来人往,小孩心性也去凑热闹,哪里知道里面的吃食如此昂贵,只点了一盘鱼,一壶酒伴两个小菜便花光了她身上的银钱。她刚来京城,还没适应过来,还以为在州府呢,一二两银子就够吃遍酒楼了。” 孟清停下又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偷偷抬眼瞧了瞧圣上的脸色,不见怒意,便稍稍松了口气, “小女对俗物并不看重,可又是个藏得住钱的,臣时常严厉教导她我朝遵循节俭,遂昨日她进了雀枝楼发现要花费这么多银子,却不好意思反悔吃那霸王餐,又见用的不多,怕臣责罚,才厚着脸皮都带回驿站和臣一起食用了。 小女自知有错,还想瞒着臣,却不慎说漏嘴,臣追问之下才知道她去了雀枝楼,犯下大错,因此怒骂了她一顿,还罚她,此后一月,用饭只给她馒头度日。” 说完磕头认罪,“陛下,臣女莽撞不知深浅,还请陛下责罚!” 圣上淡淡一笑,面容平和, “孟卿起身吧,小姑娘天真性情,孝顺有加,也算成就一桩美谈,既无罪反而该赏,朝上赏下的百两纹银待会儿领走吧。” “谢陛下不罚之恩!” 孟清缓缓起身,双腿跪的有点发麻发疼,便颤巍巍的站着。 “刚听孟卿说,你家这位小女儿不看重俗物,却藏不住钱,这是为何?” 孟卿略有些汗颜,“小女性子古怪,不看重服饰穿着等外物,却对喜爱之物一掷千金。陛下别误会,千金自然是没有千金的,臣和您说件事您就明白了。” “小女及笄前,臣想送她一件礼物,便私下拿出十五两银子积蓄,想给她打造一根上好的金钗头饰做礼物,可小女拒绝了,说她想要一匹好马儿作伴,让臣把银钱给她去买马。” 孟清顿了顿,颇有些无奈, “陛下您也知道,一匹普通的马就要三四十两,臣劝她再买头驴代步也是一样的,小女愣是嫌弃驴骑起来太慢,还说一匹马可以用很多年,以后朝廷有征召,好的马儿还可以立功,差的马儿只会拖军队的后腿,一定要买好马!” 圣上点点头,“小姑娘倒是有心了。” 皇帝态度看起来并未生气,孟清内心渐渐平缓下来,轻咳, “可是要买一匹好马,所需银两甚多,臣也没有那么多银子给她,便狠心拒绝,告诉她银子就只十五两,多一分没有。她想要一买匹好马儿,百两银子也难得,臣就想着,让她知难而退。可小女性子倔的很,说自己总会想到办法的。” 孟清苦笑着摇头,如同大多数被女儿磨得没脾气又心软的父亲, “她软磨硬泡了许久,臣拿她没法子,只好把银钱都给了她,她自己月钱一两,平常很少买衣服首饰,便也存了十两银子,即便如此,想买一匹好马全然不够,更不说好马难寻。 于是,她就常去卖马的地方晃荡,认识了一位贩马的外邦人,帮着外邦人跑上跑下,磨了很久,外邦人终于同意为她带来一匹好马。不久后,马商果真带来三匹好马,小女高兴的不得了,可,好马价贵,最高的要五六百两,最低的也要三四百两。 小女只能忍痛放弃,挑了一匹神情萎靡,其貌不扬的小马。小马儿虽小,看着消瘦,但四肢骨骼却健壮有力,外邦人说,是途中所得,野性未除,不肯吃喂养的草料,一路跌跌撞撞的耗过来了。若要这匹,一百五十两银子即可。” “野性未除的马儿不好养,更不好驯服,不然,百两银子难买到真正的好马。”圣上不偏不倚的点评。 孟清紧跟着连连点头,“陛下说的是,可小女偏看中了这匹,说这马儿合她的眼,与她有缘,和马商砍了半天价,马商松口,愿意以一百二十两卖之。” 不卖也不行啊,这马儿不吃东西,野性未除,万一就这么白白死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那也是没办法吧?其他更好的,她也买不起。”圣上微微一笑,调侃。 孟清表情一滞,讪笑,“陛下英明,小女实则确实更喜欢旁边健壮的骏马,可惜要五六百两银子呢。” “哈哈哈,后来呢?五六百两没有,百两也差的远啊。” 孟清放松的一笑,“她提前预支了大半年的月钱开支,还拿走了给她准备及笄礼的一半银子,再向好友借了三十两,和一茶商换了些粗茶叶,同自己留存下来的布匹,首饰,一起换给了马商,高高兴兴的带回了那匹小马。” 圣上一时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爱卿这小女儿倒是有几分犟气。” “陛下说的是,也不知道像谁。” 想起女儿带回马儿的情景,孟清又是怜惜又是好笑的摇头, “陛下,您也知道,外邦人一向喜爱我们大唐的茶叶丝绸,小女凑齐的所有东西实际上也不过七八十两银子,换成茶叶布匹,在外邦的马商眼中也就等同于花百多两购买的货物。” 圣上颔首赞同,“直接换了货物,反而让马商省了事,可谓两全其美。” “是啊,马商很高兴,还和小女说,愿意给她三十两做报酬,希望能多换得一些茶叶和布匹。小女负债,便想拿到报酬好还给朋友,可她从未接触过经商,哪里有门路,便跑了许多商铺,问到了一些质量还不错的陈年存货,您知道,我们大庆朝的人嫌弃是陈货,但外商并不在意这些。” “倒是个聪慧的。” “不值陛下夸奖,后来她的及笄礼办的极其简单,但她自己丝毫不觉得委屈,抱着马儿乐呵呵的刷毛,或许果真如她所说,小马儿与她有缘,小女因为没了银钱买草料,只能日日带着马儿出门吃些青草,或去好友家讨些好料,马儿与她熟悉亲近后,日渐健壮,又通人性,喜得小女每日都说自己买赚了。” 圣上开怀大笑,“爱卿这小女儿有趣的紧,莫要多拘束了,反而失了稚子之心。” “谨遵陛下圣言。” 圣上似乎又想起什么,摇摇头轻笑,“罚吃一月馒头,爱卿也太狠心了,小姑娘着实有些可怜。” 孟清神情并未松动,更不打算改口,感激道, “陛下怜悯,然小女顽劣,需吃些教训,才好懂得谨言慎行。” “嗯,你这个做父亲的不心疼才好,退下吧,京兆府还等着爱卿主事呢。” “谢陛下荣恩,臣告退。” 看着孟清退出殿外,圣上不见喜怒的吩咐了声,“去查查。” 驿站这边,孟珞还浑然不知接下来的一月将会过上与馒头为伍的日子,正担忧的和李松泉道, “爹怎么还不回来?这个时辰,早该散朝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李松泉也有些担心,“若无事,大人也当回来了。” 另一边,关注皇宫动静的大臣们也刚得到消息,新上任的京兆尹和陛下不知商量何事,待了许久才出来,听说出宫门前还拿了一百两赏银。 众人纷纷猜测,怎么还未正式上任就立了功?新来的京兆尹竟这般厉害? 还不待去查清京兆立了什么功,就又有消息传出,赏银不是给京兆尹的,而是给他家小女儿的。 众人惊疑不定,怎么又和京兆尹家的闺女扯上关系了? 再一打听,哦,原来这位就是去雀枝楼吃饭,没吃完还要外带的小娘子,陛下在朝上赏了一百两呢。 据说,京兆尹是去和陛下请罪了,可怜的小姑娘被罚吃一个月馒头,还被罚了月银。 什么?你说没罚月银,是小姑娘自己预支的?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以为他们会信?分明就是孟匹夫的借口,意图表明自己清廉,连给女儿买匹马儿都买不起! 你说那是宝马,很贵?谁信?自然被大家忽视了,从皇宫传出来的,过了几道手的消息,能有多详细? 况且长安城的贵人们可不会将下面小地方的宝马放在眼里。 呵呵,众人嗤笑一声,对新进的这位京兆尹暗暗鄙夷,借自己的女儿拍了一手圣上的好马屁,最后卸磨杀驴,还表现了一番自己的忠诚,真正是好手段呐! 众位同僚怎么想,孟清不知道,等有惊无险的站到驿站门外,才彻底安下心来,戚戚然感叹,往后就要过着这般提心吊胆的日子了,让在徐州过惯了安稳日子的孟清着实不太适应,深吸一口气,抱紧怀中的盒子走进了驿站。

    7 人在读07-18 21:20

  • 皎月入风

    皇huang|古典架空|连载

    “阿枂,把这个榨菜给你宋嫂子送去.。”赵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好嘞。”阿枂抚了抚刚绣好的一朵梨花,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厨房接过母亲手中的榨菜,抬步朝隔壁宋嫂子家走。宋嫂子是刚嫁到安岳村的媳妇,最 皎月入风全文免费阅读_皎月入风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阿枂,把这个榨菜给你宋嫂子送去.。”赵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好嘞。”阿枂抚了抚刚绣好的一朵梨花,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厨房接过母亲手中的榨菜,抬步朝隔壁宋嫂子家走。 宋嫂子是刚嫁到安岳村的媳妇,最近有了喜,说是特喜欢吃赵母做的榨菜,便央了自己婆婆向赵母讨了些。 “扣扣。” “来啦来啦。”宋嫂子爽朗的声音传来。 打开门,宋嫂子便看到了阿枂,连忙接过阿枂手中的榨菜,转身又抓了把糖瓜子往阿枂手中塞,笑道: “我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阿母了,这把瓜子嫂子也知道你也不缺,拿去甜甜嘴啊。” 阿枂接住,笑着道谢。 宋嫂子看着眼前的女孩,心中不由感慨,就是这村方圆几十公里,乃至县城,都难见阿枂这样水灵的女孩子。 白里透红的皮肤,那双水润闪亮的杏眼,还有笑时两颊的梨涡,教人怎么看怎么喜欢。 宋嫂子心道,改日得问问赵母阿枂有没有说人家,自己娘家有一个表弟还没成亲呢。 阿枂和宋嫂子道了别,就回家去了。 有人订的丝绢还没绣完,得抓紧点。 这样想着,阿枂又加快了脚步。 正值春耕,大多数男人都在自家田里劳作,一连串插好的秧苗绿油油的,在阳光下都泛着微光。 阿枂边走边笑着,温柔的阳光透过阿枂的细发,显得她格外娇美。一旁送水和吃食的婆婆媳妇都暗自点头,这女娃子真是长的水灵。 一路上和婶婶些打着招呼,经过了自家水田,阿爹和阿弟正挥汗如雨地劳作着。阿爹说今年雨水足,一定能有个好收成,所以今年又带着阿兄开了一亩水田。 看到阿爹没发现自己,阿枂也没打招呼,径直回了家。 “娘,我回来了。”推开门,阿枂便叫道。 赵母正在择菜,抬头应了一声。 “去山上挖几个笋子去,晚上咱们炒笋子。”赵母对阿枂道,“对了……你给风娃子送几个去,一个人在山上也挺孤单的。” 风娃子,就是秦风,刚过十四岁生辰,他父亲是安岳村有名的猎户,就是去年去深山不小心被毒蛇咬了,等秦风找过去人已经没气了。 他从小便没了母亲,赵母平日里便多有照顾他,这下没了父亲,赵母虽心善,但是也没法负担他的生活。好在他自己争气,平日里自己也会抓些野兔野鸡,日子也过的下去,最近听说还能抓些大物了,这日子倒是过得好起来了。 赵母看了一眼阿枂,道:“风娃子是个懂感恩的人啊,昨天还给咱们送了一只野鸡呢,这年头,肉也很贵啊……” 阿枂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应了赵母。背上背篓就上山了。 山上的竹笋很是清甜,又是野生的,下了雨村里人都爱来挖些解解馋。 约摸挖了十几个,阿枂就停了手。 “秦风……”阿枂心里默念。 阿枂知道,最近赵母和街坊邻居都开始给自己张罗婚事了。自己的刺绣是村里以前的绣娘一手教出,自然出色。家中还有上好的田,她也自知貌出色,故而村子里,乃至县城,都有人来问阿母。 但……阿枂心中有个人。 是秦风。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秦风。 阿枂曾无数次提醒自己,别这样想。就算不说年龄,不说秦风根本给不起的彩礼,就说秦风是不是对自己有意,一切都未可知。 平日里,阿枂事事都要去争取,但婚姻大事,阿枂还是有点犹豫。 想着想着,就到了秦风家。 阿枂抿抿唇,抬手敲门。 门开了,一个大概高阿枂一个头的少年走出。 “阿枂姐!”少年惊喜道。 阿枂笑着把背篓里的笋子递给秦风,看着他开心的样子,心里也是甜滋滋的。 像宋嫂子的甜瓜子,她心想。 秦风长的很是好看,还没张开的脸都能窥见他以后的俊朗。秦风的眼睛里像是有星星,每次他冲阿枂笑时,阿枂心中便止不住的欢喜。 “阿母叫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缺的,明早我要去集市送刺绣,顺便给你带回来。” “我明早也要去集市,昨天布的陷阱抓到了几只兔子,卖了就能买些日用品了,要不我们一起去?”秦风道。 一起去?可能他还不知道,如果他们走在一起,怕是很多人都会猜来猜去的,但是…… “好啊,那明天我们卯时末在村口等吧。”阿枂想去试探一下秦风的态度,自己还不算年长,村长家的女儿比自己还大两岁呢,不也没说人家,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自己这些年卖刺绣也有些积蓄,实在不行也能给秦风凑一点。 想着想着阿枂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阿枂啊阿枂,八字还没开写呢,你自己倒乐上了。 “那好,明天村口见。”秦风也笑着说,“对了,阿枂姐,这个是我昨天上山采的野果子,挺甜的,你拿回家吃呀。” 少年转身拿起用树叶包着的几个红彤彤的果子,递了过来。 少年期待的眼睛看着她,阿枂也不扭捏,接过来道谢。 秦风看着阿枂姐脸上的笑,晃了晃神,又掩饰地一笑,说:“那我送你下山回家,赵姨应该已经要做好饭了。” 说着一捞走阿枂放在一旁的背篓,快步下了山。 阿枂心中几分异样,他这表现,是不是对我也有些…… 不敢多想,阿枂连忙跟上。明天在试探他一下吧。

    16 人在读07-18 21:20

  • 皇后,我要娶你

    北离南笙|古典架空|连载

    墨朝之主,为墨染一族。京中有四大世家,北离、南笙、东泽、西风,为墨朝的肱骨之臣,千年来屹立不倒。皇家与四大世家,相辅相成,又相互制约。今日,北离与东泽两家,同时诞下嫡长子,本是值得庆贺的一 皇后,我要娶你全文免费阅读_皇后,我要娶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墨朝之主,为墨染一族。 京中有四大世家,北离、南笙、东泽、西风,为墨朝的肱骨之臣,千年来屹立不倒。 皇家与四大世家,相辅相成,又相互制约。 今日,北离与东泽两家,同时诞下嫡长子,本是值得庆贺的一天,却不想生了变故。 这一天成了北离府的禁忌。 昏暗的房间内,跪伏在地上的老者,声音颤抖:“将军,这个孩子是、是帝王命格。”他面如死灰,不断的磕头恳求道:“求将军放我离开,我发誓此生绝不踏进皇城一步,永远做一个哑巴,求将军不要杀我,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求。”老者已倒地不起,血从脖颈中喷射而出,双目突出,昭示着主人的不甘。 北离玄看着血泊中人,眼中闪过狠厉:“只有死人的嘴巴是最安全的,不会泄密,所以对不住了邱老。”握着还在滴血的□□,向里间走去,慢慢靠近床榻。 墨染清见此,微微侧身挡住他的视线,面露痛苦,眼含热泪,低声道:“将军,无论怎样,他都是我们的亲身骨肉。”她疯狂的摇头,她不能看着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就这样没了,更不能接受他是死在他亲生父亲手中。 北离玄避开她的视线,合上双眸,嗓音暗哑:“夫人,你教我如何,我是北离一族的家主,万事当以北离的安危为重,你要想想怀瑜,想想这个家,若是这个孩子活着,日后皇家知道他的命格,岂能容我北离一族,夫人你要以大局为重啊!” 墨染清回身抱紧睡得香甜的婴儿,眼神戒备的看着他,大吼道:”不,我不听,你滚出去,你滚。”身体向后缩去。 “夫人,你一直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北离玄痛苦的看着她,眼神中带有不赞同,记忆中的她一直是端庄优雅的,何曾失态过,如今却冲他大吼。 墨染清只是嗤笑一声:”呵,大局为重,我身为墨朝的长公主,嫁于你多年,只因我为能给你北离家诞下麟儿,便要同意你接二连三的纳妾,这不是以大局为重吗?那你呢?你可顾及过我的颜面,你曾说过今生只许我一人的,可如今,你却要杀掉我们的孩子,而我作为一个母亲,你却要我以大局为重。”真是讽刺啊! 北离玄一愣,不解的问:“我怎么不顾及你的颜面了,当初纳妾你是同意的。” 见她沉默,又带有丝丝愧疚道:“我是北离家主,一定要留后的,是我食言了。” 墨染清瞳孔一缩,“留后”,呵,眼中染上失望,又很快隐去:”同意?若是不同意,那天下人便皆知墨朝的长公主是个妒妇,没有容人之量,再说,若不同意,你北离一族能容我,若不同意,你便不会纳妾?” “我。”动了动唇,想说四大世家的人,哪有不纳妾的,他只有两个妻妾,在平常官宦人家都算少的了,可看到她眼中的悲伤,一句话也说不出。 墨染清毫不犹豫的打断他:“不要说能,你不怕你断后吗?既然做不到就不要承诺。” 北离玄诺诺的道:“对不起。”是啊,年少轻狂的他能,如今的他不能。 墨染清知道她的这波操作下来,他对她已有愧,便哀声道:”那这个孩子能不能。” 北离玄神情一肃,毫不留情的道:“不能,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 “为什么?我是皇帝的长姐,不会为难北离一族的。” 北离玄语气严肃的说:“夫人,自古皇家无真情,更何况是关乎皇位,我赌不起。” 如今乱象滋生,皇权不稳,他怎敢冒险。 是啊!生在皇家,当应最了解才对,像是泄去全身的力气,虚虚的靠在床上,低头亲了亲怀中的婴儿,眼中尽是哀楚,再次低声恳求道:“阿玄,把他送走,让他自生自灭好不好。” 北离玄浑身一僵,多少年没有叫过他一声“阿玄”了,仔细想来,自生出纳妾的心思后,就再也没听过,走上前将她揽在怀里,沉默不语。 墨染清见他沉默,身体向他怀里缩去,小声祈求:“阿玄,这个孩子是我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我狠不下心,阿玄,你也不要杀他好不好,不然我会恨你的。” “阿玄,求你了。”这亦是你的亲身骨肉,虎毒尚且不食子,她怕他将来后悔,后半生都活在痛苦中。 更怕,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当初,纵然你纳妾,违背当初的诺言,可墨染清依旧爱北离玄。 北离玄紧了紧怀抱,粗糙的手掌抚上她苍白的脸颊,承诺道:“清儿,我答应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以后不会在让你失望了,我会将这个孩子送走,你、不要恨我。 呵,多可笑啊!北离家最出色的家主,墨朝赫赫有名的右将军,如今连自己的孩儿都保不住。 曾经的他,以显赫的为身份荣,如今,确实极其痛恨自己的身份,亦痛恨自己的无能,伤了最爱的女人,亦护不住亲子。 半生为北离、为墨朝,如今让他自私一回吧,为这个摇摇欲坠的小家。 轻轻的把她放在床上,掩好被子,倾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抱起还在酣睡的婴儿,走了出去。 “阿信,把这个孩子的图腾隐去,送到城北破庙,漓江枪法放在他身上,今夜的知情人全部除去。”北离玄将婴儿递出,全程没看一眼:“放出话去,夫人诞下死婴,悲痛欲绝,暂不见客,避免夫人伤心,已连夜将小少爷下葬。”男子似老了几十岁,略显颓废,脊梁也不似往日的挺拔。 阿信一直守在门口,所以里面的谈话他都听到了,僵硬的接过婴儿,声音难掩悲伤:“是,将军,真要如此吗?没有其他方法?”明知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还是不甘心的问,毕竟这是将军的嫡子啊! 也知送走这个孩子,将军是除了夫人外,最伤心的那个人,可将军肩上的责任,迫使他不得不这样做,可他仍是期盼将军想出两全之策。 “阿信,这是他唯一的活路,去吧。”他没有办法,漓江枪法放在他身上,虽然冒险,但这是他唯一能给他的,等他长大后,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 不过前提是,他能平安成人,若不然不配做北离家的子嗣。 不再看阿信,转身离去,步履沉重,无往日的稳健。 此时,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不得不抛弃亲子的父亲。 阿信怎会不明白,送他出府,他尚有一线生机,留在府中,他必死无疑。 突然,阿信跪在地上,看着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将军,给孩子起个名字吧。” 北离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没有回应,长久的沉默,让阿信以为他不会回应了,眼中难掩酸涩,头慢慢地垂下。 “怀倾。”倾尽所有,活着便好。 阿信激动的看着他:“那姓呢?” “没有姓,就叫怀倾。”说完,快步离去:“把邱老厚葬,多送些银两给他的家人,这些事你亲自去办,不可留下祸患。” “是。”阿信对于婴儿没有姓氏,并不失望,即送出北离家,便不会赋予北离的姓。 如此,对大家都好。 “恭送将军。”阿信抱着婴儿,将头重重的磕在地上,良久不起,将军做出这个决定,比他还要伤心,毕竟是将军的骨肉。 无人得知,东泽府也进行了血洗,负责接生的人,无一生还。 “天佑我东泽一族。”东泽沐抱着怀里的婴儿,喜极而泣,随即眼神一厉:“呵,天下凭什么不是我东泽一族的。”墨染,他配吗, 阿信抱着婴儿离去,面无表情的脸上,在对上婴儿明亮的眼眸,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怀倾,要努力活下去。”故意放轻的嗓音,依旧粗犷。 来到一个不起眼的房间,阿信解开怀倾的衣衫,露出胸前的麒麟图腾,轻轻的将特殊药水抹在图腾上,看着图腾一点点的消失,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怀倾冲他咯咯的笑,阿信眼睛酸涩,不忍再看,良久叹息一声。 自墨朝建立以来,便流传一句话:“命格定人生,图腾定荣华。 命格人在出生时便以注定,无法人为改变。图腾只有四大家族及皇家的人有,象征着身份的高贵,图腾可以用特殊药水隐去,却不能永久的消除。 但怀倾的未来尚不可知,活在底层,如何能有机会恢复图腾。 他在乎北离的安危,也在乎怀倾的未来,怀倾会对他笑,平常的小孩见到他,都会躲的远远的,原本俊朗的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从左眼的眼角一直到唇角,半张脸都毁了,一笑更显狰狞。 明明是天之骄子,前途不可限量,却一出生就被抛弃,不能赋予北离的姓,不能享受荣华富贵,只平凡于市井,何其不公啊! 本该是人上人,今日之后就是人下人,何其悲哀。 阿信对上怀倾毫无杂质的眼睛,认真的道:“活下来,你是北离子弟,怎可一生平庸,活着回来,拿回属于你的荣耀。” 他的话怀倾听不懂,只是一直冲他”咯咯”的笑。 阿信一把抱起他,向城北破庙走去,明明可以使用轻功,但他却选择徒步。 没走几步,天上飘起毛毛细雨,阿信在路上买了一把伞,继续不紧不慢的走在雨间。 时不时的逗弄怀里的婴儿,在寂静的街道上,有些怪异。 抱着怀倾走到一处偏僻的小巷,视线落在怀倾身上,淡淡的道:”出来吧。” 空间静谧了一瞬,随即五个黑衣人现身,举刀将阿信围在中间:“把孩子交出来,留你全尸。”几人戒备的看着阿信。 “呵,我奉命出城埋葬主家刚出世就夭折的小公子,尔等这是何意。”阿信轻蔑的扫视几人,常年征战的杀伐之气倾泻而出,逼得几人倒退几步。 黑衣人强撑着喊道:“少废话,把孩子交出来。”几人对视一眼,咬着牙向阿信冲去,进,有一线生机,退,必死无疑。 “妄想。”阿信一手护着怀倾,另一只手拔出佩刀,冲向几人,几个呼吸间,五人倒地不起,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阿信也不在意,把鞋子和佩刀冲洗干净,抱起怀倾继续走。 身上的点点血迹,让人不敢靠近,他也不在意,抱着怀倾一直在城中绕圈,留意后面有没有人跟踪,解决了几波人,具是来路不明,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象征,一直到天黑,才抱着怀倾踏入城北破庙。 扫视一圈,在看到石像时,停了一瞬,又淡然的收回视线。将地上的干草铺好,小心翼翼的把怀倾放在上面,把身上的碎银子放在襁褓里,沉声道:“怀倾,活下来。”说完转身离去,隐晦的看了眼石像。

    6 人在读07-18 21:20

  • 重回病娇暴君童年时

    三笙蔓芜|古典架空|连载

    阴沉乌云如泼墨,初夏天转瞬便急风骤雨。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在漫无边际的潮湿和烦闷中。未央宫中迷茫着浓厚的血腥味,甜腻的龙涎香也无法掩盖。苏亦白僵硬地倚在贵妃榻上,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整个 重回病娇暴君童年时全文免费阅读_重回病娇暴君童年时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阴沉乌云如泼墨,初夏天转瞬便急风骤雨。 金碧辉煌的宫殿笼罩在漫无边际的潮湿和烦闷中。 未央宫中迷茫着浓厚的血腥味,甜腻的龙涎香也无法掩盖。 苏亦白僵硬地倚在贵妃榻上,额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流,整个人如同惊弓之鸟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她已经三天没合过眼,原因无他,有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无时不刻地盯着她。 赵庭烨在她这里养了一条蟒,碗口粗,五尺长,此刻困在琉璃缸里躁动地扭着黄黑相间的身体,黑竖纹的瞳孔直直地盯着苏亦白,不时丝丝地吐着杏子。 它盯着苏亦白的眼神莫名让人想起赵庭烨,他疯起来的样子也是这样让人不寒而栗。 赵庭烨的人每日按时给它投喂一些血淋淋的东西,说是畜牲的内-脏,苏亦白将信将疑。 它是底下人为了拍马屁送给赵庭烨的,可惜却拍在了马腿上。上一刻赵庭烨感慨“此物稀奇,世间少有”,下一刻便道“谄媚主上,其心可诛”,接着便当着众朝臣的面,抽刀将献礼大臣一刀砍了,那人头颅飞得老远,血溅得老高。 苏亦白当时就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溅到脸上,惊得说不出话。 赵庭烨若无其事地转身,边擦着她脸上的血迹边问她,“贵妃一直盯着这畜牲,莫不是喜欢它?” 苏亦白那里敢说不,只得颤颤巍巍地应下了。 伴君如伴虎,如果有可能,苏亦白只想离这个疯子远一点。 即便这样,仍然有不少人想往赵庭烨的后宫爬,毕竟他是大卫的皇帝,富有四海。 可她们最终都莫名暴毙,做了皇宫里的孤魂野鬼。 唯独苏亦白是个例外,许是赵庭烨看她新奇,看她特别经折腾。 于是赵庭烨便隔三差五地给她制造各种“惊喜”,仿佛在逗弄牢笼里的金丝雀。 只是她苏亦白,不甘心当金丝雀。 她还想救一人——赵庭乾,他现下在地牢里,被赵庭烨折磨得生不如死。 赵庭乾是她青梅足马的表哥,也是赵庭烨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亦是最受先皇宠爱的皇子,八岁便被立为储君,自此便被先皇带在身边处理国事,满朝文武皆赞不绝口。若不是赵庭烨从边塞引兵犯上做乱,那个位置上坐着的,就该是他。 与赵庭烨的血腥不同,赵庭乾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更重要的是,他于苏家和苏亦白,有大恩,大到她赌上这条命来还都不过分。 当年苏家满门忠烈为奸人陷害战死沙场,是他不顾储君身份,不惜与先皇和朝中众臣反目,众叛亲离之下仍不屈服,最终以一己之力为苏家平反,而后更是对她这个苏氏孤女照顾有加。也正是因为此事,朝中部分大臣与储君离心,赵庭烨便抓住破绽趁机夺了皇位。 若不是为了苏家,赵庭乾不至于此。 于情于理,苏亦白都欠赵庭乾的。 入宫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苏亦白见了赵庭乾一面。彼时兵荒马乱,先帝驾崩,赵庭烨引兵包围了赵庭乾的东宫,誓要活捉太子。 赵庭乾给苏亦白践行,面上神色如常,眼中却满是绝望和疲惫,他如闲话家常般叮嘱她:“苏妹妹听一听便罢了,天黑有人带你离开,往后本王便不能护着你了。” 苏亦白泣不成声,旋即便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殿下别说了,我愿意,若没有殿下,便没有忠烈侯苏家。” 上一次见赵庭乾,是今日早朝,赵庭烨当着她和众大臣的面,将他从地牢里拉了出来。苏亦白只能远远地看着,他头发凌乱,衣服上血迹斑斑,手脚都被笨重的铁链锁着,脖子上套上了特制的项圈,一瘸一拐进了承恩殿。整个人犹如破败的木偶般任人摆布,全然无往日风采。 赵庭烨仍然觉得不尽兴,侍卫便当庭打折了赵庭乾的双腿,让他像狗一般四肢着地边爬边叫。赵庭乾不肯,侍卫便如同对待最劣等的奴隶般,扬起皮鞭不停抽打,边打边骂,殿中血花四溅,鲜血淋漓。 昔日他们赞不绝口的殿下被这样折辱,满朝文武竟无一人上前。 他们当然不敢,因为有赵庭烨的地方,暗地里就有数不清的冷箭和刀枪。这几年,他们见了太多同僚因为一句不合时宜的实话,倒在了承恩殿的血泊中。 赵庭烨仰天长笑,转而用手钳着苏亦白的脸,玩笑般问她:“如此这般,当真是无趣。” “不若明日将他与未央宫的蟒关在一处。” “贵妃觉得呢?” 苏亦白扯了扯被捏到变形的嘴角,想装出一个笑脸,却不料眼眶中有东西流出来,嘴角动了动,却始终无法说出赵庭烨想听的话,转而道:“陛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 夏季的雨来得急,顷刻间便似瓢泼。 苏亦白到承恩殿时,发现殿前跪了一排大臣,一个个都不说话也不动,只是跪着,在雨中淋着如落汤鸡。 明日一早,赵庭烨要将赵庭乾喂了他养在苏亦白那里的蟒,他们不想赵庭乾死,苏亦白也不想。 她认出了几位满头银丝的前朝老臣,他们有恩于苏家,便命人上前撑伞,忍不住规劝,“刘大人,齐大人,回去吧!” 苦苦哀求是最没用的做法,赵庭烨向来不吃这一套。 苏亦白看了一眼手里拎着的食盒,能不能救赵庭乾,就全看它了。 两位古稀老人作势便打翻了太监撑在头顶的伞,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而仰天长啸,沙哑又沧桑的声音令人动容。 “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啊!” 苏亦白给气笑了,她哪里有这么大能耐,没有他,赵庭烨依然是赵庭烨。 ** 内殿的门紧闭,苏亦白敲了敲门没人回应,便自顾自地进去了。 刚一进门一盏脑袋大的笔洗迎面而来,苏亦白敏锐地收回脚步堪堪避开,四溅的水花淋湿了大片裙摆。 好险! “躲什么?” 声音是吼出来的,宣泄着主人极度的愤怒和不满。 赵庭烨向来这样,旁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同任人宰割的猪狗无异。 苏亦白站稳脚步定了定神,打开拎着的食盒盖子,确认汤药完好无损后提脚便朝里走。 昏暗摇曳的烛光下,赵庭烨飘散着齐腰的乌发,着一席白衣,背着手低头在案台前来回踱步,一圈又一圈,脚步越来越快。原本松松垮垮的宽大衣袍被脚步带起来的风拂起,露出精瘦的胸肌。 苏亦白壮着胆子行至离他三步远处停下,附身低头行礼。 见有人叫他,赵庭烨不耐烦地侧头朝下看。 苏亦白微微一哆嗦,与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他面色苍白,剑眉紧锁,一只丹凤眼微微眯起,眼底一片肃杀之意,令人不寒而栗,另一只眼虽被鎏金制的精巧面具牢牢遮住,却依然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浓浓杀意。 她下意识想躲。 赵庭烨有旧疾,每逢阴天雨夜便头痛,一头痛便控制不住想杀人。 见来人是她,赵庭烨脚步顿了一瞬,转身半倚着龙椅,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不耐烦地扣着紫檀木做的椅沿,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 “赶紧滚。”低沉嘶哑的声音。 苏亦白紧张地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颤颤巍巍地从食盒中拿出汤药,放在赵庭烨面前的桌子上,刚准备迈腿退下,忽而又转身端起碗,轻抿了一口咽下,苦涩在唇齿之间弥散开来。 她只能用这种法子,赵庭烨疑心极重,任何东西入口之前必找活人试吃。 “陛下,汤药来了。” 汤药的配方是苏亦白入宫时暗中派人交给太医院的,这药对治疗头疾有奇效,饮下不消片刻便能缓解疼痛。 只是,这样的神药还有一个名字——离魂汤,对正常人无外乎强身健体,可对头疾患者却是慢性毒药,头疾越重,见效便越快。更何况是赵庭烨这样的经年旧疾,他已经喝了这药快三年,喝完今晚这一剂,世上便无赵庭烨。 咯哒咯哒的声音不间断传来,他丝毫没有起身喝药的打算。 苏亦白咬了咬唇角,默默地向着赵庭烨的方向挪了挪,举着汤药的双手微微发酸,额头沁出薄薄的一层汗。 案板上的龙涎香在香炉中静静地焚烧着,熟悉的香味飘散开来,令人心安。 许是苏亦白距离得比较近的缘故,往日里清甜的气味莫名有些腻,胃中一阵翻涌。 良久,赵庭烨停下了敲击的手,换了个姿势叠腿坐在龙椅上,散开的乌发懒散地垂在胸前,半遮住瓷□□瘦的胸肌和腹肌。 “这药太苦,难以下咽。”赵庭烨一手接过汤药,另一只手托住下巴,人畜无害地盯着苏亦白,仿若刚刚的烦躁只是幻象。 “贵妃觉得呢?” 赵庭烨不是一般人,加糖这种寻常的法子自是不能令他满意。 苏亦白莫名想起前年冬天,她生了一场重病昏迷三天三夜,灌不进任何汤药。最凶险的那天夜里,赵庭烨生了好大的气,太医院血流成河。后来见她气息越来越弱,赵庭烨用嘴撬开她的牙关,一口一口地喂。 自此之后,赵庭烨好像喜欢上把玩她的唇,总是有意无意地捉住她的下颚,用粗粝的指腹在她娇-嫩的唇上细细摩-擦。 苏亦白心中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赵庭烨。他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目光似有若无地往她唇上瞟。 深吸一口气,她硬着头皮接过碗,含了一大口汤药在嘴里,两腮鼓鼓囊囊,莫名有些滑稽。 赵庭烨身高八尺,此刻他坐在龙椅上,苏亦白站在他面前,她的脑袋堪堪与他下巴平齐。 她磨-蹭着靠近赵庭烨,微微踮起脚,仰着头伸长了脖子,笨拙地将唇凑近。 赵庭烨的唇柔软而冰凉,在她触到他的一瞬,苏亦白感觉被一双强有力的臂弯桎梏,整个人失去了重心,直直地撞在了赵庭烨结实的胸膛上,锁骨被撞得生痛。 赵庭烨一手揽过苏亦白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托着她圆-润的后脑勺,双手用力地将她往里按,仿佛要将她揉碎一般。接着便霸道地撬开了贝齿,苦涩的药味在两人之间弥散开来,许是因为贴近的缘故,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窗外的雨依然淅淅沥沥地下着,晶莹的水珠从绿色的芭蕉叶上滑落,形成连绵不断的细丝。 离魂汤约半个时辰彻底发作,赵庭烨活不了多久,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大事将成。 苏亦白微微松了口气。 一股凉意从颈口处向下蔓延,胃中一阵翻涌,她手忙脚乱地推开赵庭烨。 赵庭烨许是没料到她会如此剧烈地挣扎,一推便推开了。 苏亦白衣衫凌乱地半躺在龙椅上,捂住胸口一阵干呕。 沉默。 “你当真以为,朕不会杀你?” 苏亦白抬起头,赵庭烨一张脸直直地抵在她面前,面色白如上好的羊脂玉,眼底却一片猩红,呼出的炙热气息刮在她脸上生痛。 无端让人想起被未央宫的蟒盯着的感觉,毛骨悚然一阵战栗。 他是真的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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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九十九次撩驸马成功

    武林至尊的男人|古典架空|连载

    时年大燕贤宗七年,农历仲月初三。夜色如水,一轮濯濯明月悬挂霭色空中,一场香风携带早开的梨花慢慢悠悠吹过,直打天边,白洁如雪的花瓣熙熙攘攘的四处飘散,飘进了一户深宅院落。烛火通明的大堂中人声鼎沸 第九十九次撩驸马成功全文免费阅读_第九十九次撩驸马成功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时年大燕贤宗七年,农历仲月初三。 夜色如水,一轮濯濯明月悬挂霭色空中,一场香风携带早开的梨花慢慢悠悠吹过,直打天边,白洁如雪的花瓣熙熙攘攘的四处飘散,飘进了一户深宅院落。 烛火通明的大堂中人声鼎沸,数十男女交错互坐,谈谈说笑,欢快的笑声连成一片。 两三桌八仙人影满座,几名婢女家丁来回走动,忙的脚步生风,手上皆是端了各色菜品,杯盏碗筷。 年关刚过半月,今日又非节非喜,周围家家户户皆是安静无声,唯独这一户人家张灯结彩,喧声鼎沸。 偶尔匆匆路过的行人隔着深墙听见墙内笑声不住的散开,虽是不知里内有何喜事,但在这安寂寒凉的夜色中听见这一片欢快笑声,也不禁感染了些欢快之色,便整顿形容,再次踏着细碎银光赶赴目的地。 彼时正桌,坐在主位的中年男子接过下人端来的一杯清酒,起身扬声对众人笑喊道:“今日是咱们的家宴,在座的兄弟妻儿,时候也差不多了,快些拿起酒杯与我共饮,再敬我柳家列祖列宗一杯,教他们泉下有知,保佑柳家今后门楣光荣,子孙华贵!” “老爷说的是!”众人也纷纷站起,欢笑附和,“来来来,咱们快些拿起酒杯,先敬当家主一杯呢!” 中年男子身边的花珠妇人纤纤细指捏起一青酒杯,盈盈笑道:“夫君,你今年再荣升六品县令,妾身在这预祝夫君年年官升,岁岁荣华。” “多谢夫人美言!”中年男子闻言大笑,他样貌端重,仪表堂堂,行辄间皆见潇洒爽直。 与她碰杯后,中年男子仰头一口喝个干净,然后伸手揽过了妻子的一把细腰,再扫视了周边的两名妾侍与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三四个儿女。 他不禁感叹道,“柳某今生今世能有你们,当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夫君说的哪里话?是妾身们有福气才能遇着老爷呢!”他左手边黄袄绣裙的女子笑的温婉娴淑。 “现在儿女们长大了,个顶个的孝顺懂事,老爷也官升两节,这家是越过越好了。”右手靠后的粉衫女子抿唇娇俏一笑,“老爷,等孩子们考了功名,做上生意,咱们柳家势必会更加繁荣昌盛,增添无上贵意!” 果然,这话一听中年男子便抚掌大笑,连连颔首:“理应如此,理应如此啊!” 一片欢声好话过后众人再互相互请饮了几杯,到了此时这氛围再上一层,人人脸上的喜意止都止不住。 忽然,一个家丁慌慌忙忙的冲了进来,扑到中年男子面前大声叫道:“老爷,老爷,宫里来人了,叫老爷你们快些去接旨呢!” 酒过三旬的中年男子脸色泛着酡红,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突闻此言恍若一个铁锤砸了下来,猛然清醒无比,立刻拉住了家丁的胳膊问道:“是谁来宣旨?什么旨意?” 以前他小小一个七品官员,连站上朝堂的资格都没有,不久前他升上六品后才能站上了朝堂最末尾的位置。 这位置卑微落后的可怜,平时他连抬头看一下那些大官都要小心翼翼,至于那燕帝贵颜他更是一眼不敢多看,这朝中的熟人又没几个,按理说放圣旨这种大事完全没他的份啊! 无事家中坐,意外天上来,这是福是祸? 被他抓着的家丁愁眉苦脸:“老爷哟,这小的哪里知晓?!反正快些去吧,那阵仗瞧着真真吓人啊!” 中年男子脸色更是难看,在场诸人没几个能与朝堂打上交道,突见此事皆是吓得不轻,惶恐对看,而几名妻妾则是惧怕的围在他身边,柔声依依唤着他老爷。 事情既然还未发生,他就不能自乱阵脚,家里老小都需要他当领主呢。 中年男子勉强缓了脸色宽慰身边担忧害怕的妇人们。 “夫人别怕,我没做错什么事,不怕鬼敲门!”他甩了甩袖子,正了脸色说道,“走,咱们出去接旨。” 半柱香后,方前还喝酒谈笑的男女们此刻洋洋洒洒在待客厅跪了一片,个个埋头恨不得入地成鼠。 导致他们惊惧惶恐的原因就是前面两边各占了七八个手执银枪的禁兵将士,个个勇猛刚强,目不斜视,往哪里一站轩昂气势就渲染欲出,叫人胆寒。 中间则是有三个各执拂尘的年轻太监众星拱月般的低头候着一名年迈太监,只见他青袍曳撒,虽已是老肉拖沓,但仍能依稀瞧出年轻时的样貌阴柔,气场威严。 这名年迈太监就是燕帝的御前太监安所在,皇宫大内总管,是燕帝身边最亲近的人,虽是个上不得台面的阉人,身份之高已不是普通官员敢随便靠近说话。 所以充分证明了一条——能经由他亲自颁旨,这道圣旨便是直接来自燕帝的旨意! 跪在地上侯旨的柳家众人初见这阵仗就个个吓得大气不敢出,而跪在首位的中年男子自打见到这为首的公公后,更是心跳剧烈的厉害,手心紧张的直冒汗,深深垂下的一张俊脸青红交接。 巡视了在场众人一圈后,安公公点了点头才打开手里的黄旨,一字一字郑重宣告道: “奉天承运,燕帝诏曰,长公主燕阳至今年方二十有五也未曾婚嫁,朕多年来深以忧之,为之择婿愁苦不已!听闻柳爱卿教子有方,子女个个能言善语,温柔俊美,礼态合宜,朕十分满意,便将燕阳许配给柳家爱卿的幺子,择日速速完婚,钦此!” 听到前半段时,心里欲怕是灾的柳高飞闻之非灾,反而还是天降大喜时欢欣鼓舞,心内澎湃,只觉柳家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猛然抬头看住面前宣旨的大太监,震岔许久都说不出一个字,旁边的几名侍妾亦是脸色奇异,好不难看。 至于旁的大多人不常来柳家主院,听闻这事首先是欢喜,其次才懵懵懂懂的问身边人这柳家主能得上天幸宠的幺子是谁? 貌似印象里这人的存在感太过模糊,而那知晓内幕的人只是诡谲的干笑两声说不出话,唯有啧啧叹息。 直到安公公催促了两声,柳高飞才恍惚回神问道:“安公公,你刚才说……谁?是小官的哪位儿子?”他不敢信自己刚才听见的那句话是真的。 只以为这人是诈被这天大的好事砸昏了头,别说,陛下突然这么决定时连他都吓了一大跳呢! 安公公不介意的再次重复道:“还能是谁,圣旨上说的清清楚楚是柳大人的幺子,柳小公子,似乎叫做柳......柳三更?” 陛下下旨突然,决定更是风驰雷掣,连这人的名字他当时都顾不及多瞧瞧,名字普通,人似乎就更普通,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竟把千金之躯许给这种不值一提的平民! 本来嘛,小小的六品官员,首先就低人几等,接着听说那小子还是偏房所生,这简直低贱的都没法看了,竟然还能娶到显贵无比的长公主! 当真是泥土污了云彩,天差地别的两个人竟然在一起了,真叫人能膈应死! 心里翻来覆去的腹诽这段乱拉乱配的婚姻,安公公没注意到柳高飞一瞬间僵死的脸,只抬高了圣旨,高声喊道:“柳家幺子柳三更是谁?快些出来接旨谢恩,咱家要赶着回宫复旨了!” 尖尖细细的声调落地好一会儿,都无人上前接旨,人人两两对看,神色莫名。 安公公看的虽是心里疑惑,但仍是耐心重复了一遍。 过去片刻,依旧无人领旨,安公公彻底没了耐心,沉声喝道:“再不出来接旨就视为抗旨不尊,举族皆斩!” 这道重话一压下来,众人纷纷脸色大变,几名侍妾慌忙拽了拽呆愣不动的柳高飞,柳高飞这才终于反应过来,急色回道:“公公息怒,非是不接,只是小官的幺子.....幺子他不在这里!” “你们这不是举办的家宴?怎会不在?”安公公犹疑的看他,可就是看准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来的。 柳高飞干笑数声:“幺子他......一向身体不好,从来不参加家宴的。”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些去请!”安公公没好气的瞪他,“他人在哪啊?要多久?燕帝还在宫里等着呢!” 对旁边的一名家仆使劲摆了摆手,柳高飞再回头弱弱对安公公点头,额头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很,很快!” 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门口依旧不见人来。 这宅院不大,东厢离得不该有这么远,再想到之前的怪异情景,安公公心里终于有点回过味了。 他回过头,审视的盯着跪立不安的柳高飞,尖声质问道:“柳大人的小公子住在哪啊,这么久还不到?” 跪在地上的柳高飞一头冷汗摇摇欲坠,笑容勉强,慢慢吞吞许久连一个字说不出来,显然是他都不知道人住在了哪里。 跪在他身后斜处的一名俊秀青年看不下去,便顶替自家父亲回道:“回公公,那病......柳三更住在后院的偏房,离此处有些远,来的慢不难怪。” 安公公一愣:“后院的偏房,那是哪?”这地方听着可不是好地。 这个问题俊秀青年不好答,而他的身边一个青衣少年突地讥讽勾唇,极尽嘲弄。 “就是柴房的隔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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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知

    灵莫语|古典架空|连载

    春去冬又来,春华已败,只余残枝枯叶满目凄凉,而今距她嫁与林显已有十四个年头。这十四年来,就没有哪一日她曾轻松渡过。林显不爱她。她躺在床上想了三个月,终于肯定地下了这个结论,林显并不爱她。 李知全文免费阅读_李知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春去冬又来,春华已败,只余残枝枯叶满目凄凉,而今距她嫁与林显已有十四个年头。 这十四年来,就没有哪一日她曾轻松渡过。 林显不爱她。 她躺在床上想了三个月,终于肯定地下了这个结论,林显并不爱她。 所谓的青梅竹马佳偶天成其实另有其人,她不是他的青梅,也不是他的佳偶。 他们之间从来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满月……满月……” 她喊了两声终于想起来,她的满月已经不在了,自她倒下后,福寿苑的地位一落千丈,满月为了给她抓药,偷偷典当了金玉首饰,叫老夫人拿住了问责,一通板子下去,人当晚就没了。 李知想要挣扎着起来,但是浑身都使不上力气,放在床头的水壶被碰倒在了地上,一滴水也没溅出来。 她这辈子究竟是有多失败,走到头了,竟连一口水也喝不上。 在外边热热闹闹烤着火喝着酒打着牌的下人终于听到了这位夫人在闹腾。 一个婆子骂骂咧咧地掀了帘子进来,被这冰窖一般的内室冻得打了个冷颤,吐出嘴里的瓜子皮,嘴上不干不净:“我劝您老安生些吧,这大冬天的且莫折磨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了,您是金尊玉贵的,倒是苦了我们这些伺候你的,你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光景,老爷与你也只差那一纸休书了……” 婆子把水壶捡起来,‘啪’一声放回床头,并不问床上的人是不是要喝水。 她往外走了两步,眉头一皱又折回身来,小声地喊了两声夫人,李知都没给她反应,她小心地伸出手去探李知的鼻息。 “别磨蹭了,快些来。”另一个婆子掀了帘子催她。 她被吓得怪叫一声,缓慢地转头去看外边的人,说:“死了?” “死了!” 林府的夫人死了。 林府的夫人终于死了,熬了三个多月终于死了。 李知站在一片白茫茫的雾里,耳边回荡着念经做法的声音,难为林显竟还肯给她做一场法事,她以为她最后会被人一卷草席扔到乱葬岗上了事。 想她一生要强,半步不肯落于人后,虽事事争先,处处争高,却也乐善好施,惩强扶弱,能帮的地方从不吝啬伸手,到头来她施以援手之人却无一回报,更甚者恩将仇报,落井下石。 如今一桩桩一件件算起来,她可以算得上是一事无成。 殚精竭虑地争了一辈子,过了一辈子,如今总算是解脱了。 她迷迷糊糊地闭上眼睛,等着黑白无常来将她领走,恍惚间却又听见了满月的声音。 “小姐,小姐,小姐你快醒醒啊,他们要砸了夫人的灵堂,你快醒醒。” 李知费力地撑开眼睛,就看见了满月跪在她床前,哭得不成样子,刚想说她都三十多的人了,怎的还慌成这副模样。 话未出口她便察觉不对,满月看起来也太年轻了些,岁月还不曾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个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小姑娘,而不是被她强留在内宅要做她一辈子侍女的满月。 “小姐。”满月见她醒来,连忙抹了脸上的泪水,说:“大老爷二老爷三老爷和几位姑太太在夫人灵堂上闹呢,说是要砸了夫人的棺材,说是……说是……” 满月实在不忍继续说下去,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她家小姐才十二岁,哪里听得这些东西,况且她才生了一场大病,是她慌了神,老爷又不在府里,病急乱投医了。 李知被满月扶了坐起来,看着熟悉的床榻屋子,屋内皆是她幼时喜欢的粉色,窗外种着她喜爱的青竹,这是她的家,她娘亲一点一滴给她打造出来的家。 满月抱住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姐,她家小姐素来要强,便是知道母亲惨死也不曾当着众人面失了态,硬是咬着牙等到回了屋子才躲在被子里偷偷地哭。 李知的胸口一抽一抽地疼,她不知道老天爷做什么要叫她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悲痛,她都已经死了,为何……为何……还要再疼一次? 难不成人死后还要将曾经的经历一件件看过去,看看自己当初到底有多蠢不成? 主仆二人正抱头痛哭,又有个小丫头冲了进来,又哭又喊:“不好了小姐,云朱姐姐撞死在夫人的灵堂里了。” 李知被晃动的光影闪到了眼睛,终于发现了不对。 这一切都太真实了,她不是站在局外看,她分明还是局中人。 满月听到云朱已死,哭得越发大声,李知缓缓收紧了手抱着她,局中人,她是局中人。 可是她那三十年的经历实在太过刻骨铭心,而今一觉醒来竟然从头来过,实在不知究竟哪里才是梦,哪里才是醒。 是老天爷把她送回到一切悲剧的起点,还是让她大梦一场,梦中事其实还未发生。 她是否还有改变的机会? 但是为什么?! 为什么不能再早一点点,再早一点点她就能不生病,就能拦住去为她祈福的母亲,就能让母亲免于死亡,和身后一辈子的骂名。 李知按住不停刺痛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怎能忘记,她母亲一辈子的骂名是她一手造就的啊。 是她亲手把母亲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让她一辈子被人唾骂,她才是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她在灵堂上痛骂母亲不守妇道,在灵堂上割了发断绝母女关系,立誓此生绝不供奉,那么后来父亲就不必为了保护她而隐瞒了一切真相,到最后在牢狱之中郁郁而终。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小姐……老爷一定可以还夫人清白的,咱们去灵堂守着夫人,不叫他们欺负了去,等老爷回来就好了,小姐……” 李知紧抱着满月,声音几乎要淬出血来:“好。” 满月把她扶下床来,才帮她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裳,李知就听到一声接一声的‘三娘’。 她在家中排行第三,平素都被唤作三娘。 郁逻儿双眼通红的掀了帘子进来,见人未语先哭,哭得就像如今在灵堂上要被砸的是她的母亲一样。 “三娘。”郁逻儿牵起李知的手,“三娘你好苦啊三娘。” 李知冷眼看着她惺惺作态,心里冷得如同身处刺骨寒冰之间一般。 就是她,就是眼前这个人撺掇她给母亲盖棺定论,坐实了通奸的罪名。 郁逻儿不曾发觉李知的异处,只当她满心悲痛,没了主见,一脸为她担忧地说:“三娘三娘,四舅妈做出这样的事来,我知道你正是六神无主的时候,本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我实在怕你受了四舅妈连累,如今说什么我都要做这个恶人了。” 这世道对咱们女子最是严苛,你若有这样一个母亲,以后的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京里太太小姐们的吐沫会淹死你的,你得想法子同你母亲断开了才好。 李知惊觉自己竟对郁逻儿这一番话印象深刻至此,居然能一字不差的在心底复述出来,可见这番话对当初的自己究竟有多深的影响,以至于如此刻骨铭心。 “那依逻姐儿说,我当如何做才好?” 李知将自己当年的答复一字不差的再说一遍,只觉得心上更疼了。 郁逻儿低下转来转去的眼睛,似是在给李知想法子。 李知用眼神止住了妄图插话的满月,满月看她似是心里有数的样子,虽也有些奇怪,但还是按耐住了说话的意图。 郁逻儿紧紧抓住李知的手,说:“这样,三娘你去灵堂上当着诸位舅舅舅妈的面和四舅妈断绝母女关系,以后大家说起来便只会说你知事明理,必不会拿四舅妈来嘲笑你,看不起你的。” 嘲笑我,看不起我。 原来这世上最了解她的不是她以为的林显,也不是她自己,而是这个寄住在外祖家的表小姐。 而她更是该死,竟为了这两个不知所谓的玩意做出那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小姐你不能这么做,夫人她一定不会做那样的事的,小姐,你不要听表小姐的,她是要害得夫人死后也不得安生啊。” 满月的阻止还在耳边,但是她已经想不起来当时她对她说了什么了,好像是怒斥还是叫骂,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词。 “我们先过去吧。” 她不想继续听郁逻儿说话了,若非她下床的时候发觉自己好像不大会支使这具躯体,她连一个字都不想听郁逻儿说。 满月扶着李知往灵堂疾步走去,李知每一步都在告诉自己,我十二岁,我今年十二岁,还不算太大,又刚刚痛失生母,可以哭,可以闹。 李知不断提醒自己,我才十二岁。 灵堂里的诵经声已经停了,叫骂声和难听的话一句一句的传扬出来,围在外头的仆从下人们交头接耳指指点点,已经可以想见他们将会如何相互交流着那些莫须有的话。 ‘我就知道’ ‘我曾见过’ ‘我早就看出来了’ 李知觉得心脏要爆开了,非常想要叫了人来将他们全数发卖,但是她现在只有十二岁,还没有掌过中馈,手里也没有太多能用的人,她得忍,她也只能忍。 “娘!” 李知在看到灵堂里的棺材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崩溃大哭。 这是她娘亲,如果早一点,只需要早一点点,她就能阻止这一切了,可是老天爷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却依旧带走了她的母亲。 哪怕再来一次她也没能再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老天爷给了她眷顾,却不肯眷顾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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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雾散

    封林|古典架空|连载

    请出示您的健康码和行程卡,酒店前台服务员摆出职业的微笑说着。蓝海出示着自己手机上带有24小时核酸检测的健康码,随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和房卡走进了电梯,安顿好行李后本能的看着手里的票据,谁让自己学的是 雾散全文免费阅读_雾散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请出示您的健康码和行程卡,酒店前台服务员摆出职业的微笑说着。 蓝海出示着自己手机上带有24小时核酸检测的健康码,随后拿着自己的行李箱和房卡走进了电梯,安顿好行李后本能的看着手里的票据,谁让自己学的是会计呢... 时候还算早,蓝海call了个电话给通讯录里的姐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熟悉的潮汕话,这让蓝海感叹道数年前自己也是需要家人朋友才敢放心出门的小公主,稍做寒暄后,又暴露本性,吐槽着自己昨天在排队做核酸的辛苦和肚子早就在反抗的无奈。可走到商业街,看到琳琅满目的食物却不知道该吃什么好,若是数年前蓝海一定打个电话给枫林,也就是蓝海的姐妹,可惜人家现在可能在忙着备课和睡大觉,不再像从前一般听蓝海唠唠叨叨半个小时。 到最后还是回到了酒店里打开了外卖软件,可能出去溜达十几分钟是为了不浪费今天化的妆吧。 趁着等外卖的时间,蓝海整里着自己包里的用品,随后打开笔记本电脑,寻找一部下饭剧,顺手回着还没来得及看的信息,成年人的世界就是满满的群聊,最害怕突然的群通知。 处理完后给枫林刷了几个表情包,放下手机突然的一声timi打破了自己的思绪,原来是不小心点开了王者荣耀,手机上提示着当前版本过低请前往运营中心尽快更新。 是啊,自从开始实习后就很少打开王者进行娱乐,平时更愿意打开抖音看着枫林分享的娱乐视频,尽管如此,蓝海还是没有选择卸载掉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游戏,因为它承载了太多太多的故事和意义。 这次来到广州一方面是工作需要,另一方面是为了参加学校的毕业典礼和拿毕业证学位证书,如果不是刚刚好顺路,可能就委托学弟学妹代理了。 想不到四年时间稍纵即逝,竟然又成为了老师口中的毕业生,蓝海一边想着,一边打开小红书刷着自己这些年来记录给自己看的笔记····

    17 人在读07-18 21:20

  • 为你心醉

    流哈啦|古典架空|连载

    ……莎莎和家立坐在公交车上,车中人不多,她坐在他旁边,车开到大叉口站时,从中门上来一位老奶奶,她看了看家立那张英俊的脸,向奶奶说:“您坐这吧。”莎莎将坐让给老奶奶,起身站到家立身前,他紧紧握着 为你心醉全文免费阅读_为你心醉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莎莎和家立坐在公交车上,车中人不多,她坐在他旁边,车开到大叉口站时,从中门上来一位老奶奶,她看了看家立那张英俊的脸,向奶奶说:“您坐这吧。” 莎莎将坐让给老奶奶,起身站到家立身前,他紧紧握着自己的双手,她一脸羞涩,又笑着问:“你算不算我男朋友?” 家立仰头看看她,反问道:“你说呢?” 他自信的模样,迷人的眼神,此刻相信没有一个女人会不动心吧。 莎莎垂头不好意思,笑的如牵牛花般甜美而可爱。 没坐几站她便拉着家立下了车,她搂着家立的胳膊,粘人在他身旁,莎莎偷偷仰望他,他终于是自己的了…… 莎莎躺在床上,面带笑容地翻滚着身子,睁眼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场梦,原来自己根本没有跟家立在一起,她坐起来失望而懊恼,只能抱怨这梦短了点,要是再长一点就好了。 她起身走到镜子面前看看自己凌乱的发型,与自己梦中的仙女形象真是千差万别,只能感叹自己做了一场美梦罢了。 起床刷牙后莎莎换上漂亮的衣服,拿起背包跑出家门,一辆奥迪Q7已经停在路边,她幸福洋溢地钻上车,对着车中的男人傻笑。 车中的男人正是莎莎梦中的那个男人石家立。 “怎么今天这么开心?”家立含情脉脉地看向她。 “我做了美梦。” 莎莎垂着头,咧着嘴偷笑,她依旧无法自拔,还沉浸在梦中。 “什么美梦?”家立已经开起车,却时不时的就要看看她。 “秘密,不能说。” 这怎么好意思告诉他,难道要说梦到跟你谈恋爱了,自己可说不出口。 “哦,还挺神秘。” 莎莎再偷偷看看他,真实的他好像比梦中更迷人,他就坐在自己身旁,如此真实,但却不是美梦中那样,他并不是自己的男友,真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梦想成真,得到他。 俩人一起去看了电影,相处的种感觉已经不是一般的男女关系,两人都能感觉得到对方的爱意。 但尽管莎莎能感觉出他的爱意,却又总不自信确认这是真的,他作为一个成功人士,真的能看上如此平凡的自己吗? 晚上家立送她到家门口,车依旧停在路边,莎莎跟家立道别后下车。 “你还没告诉我,你做了什么梦?”家立下车对着她的背影喊道。 莎莎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回答,低头快步跑回家。 好像应了那句歌词:爱要怎么说出口。 晚上家立刚洗漱完躺下,收到莎莎发来的短信:“今天我梦到你和我在公交车上给老奶奶让座,然后……咱们在一起了。” 家立举着手机笑弯了嘴,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羞涩小姑娘会这样直白的跟自己告白,想到这心里越发的欣喜。 家立回复:“这么浪漫,那祝你梦想成真。” 他这回复完全把莎莎弄蒙了,她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自己忐忑了半天,终于鼓足了勇气发了这么一条短信,怎么说也算是表白吧,家立却没有任何表示,她以为家立会说,那在咱们在一起吧。 都说女人心思海底针,这男人的心思也好不到哪里去。 早知道这个结果自己还不如不发,真是尴尬…… 这算不算是告白失败?哎,真受打击。 躺到床上,她又憧憬着能和家立在一起,幻想着两人牵手逛街的样子,想想就觉得美好,一头便钻进被窝,希望美梦继续…… 第二周,两人约定了共进晚餐,到了约定时间莎莎跑出门外,看到家立已经站在路旁。 “走吧。”家立带着莎莎往前走。 “你的车呢?今天没开车?”莎莎一脸好奇。 “没开,打车来的。” 打车?真是太奇怪了,自打认识他以后,他就跟他那辆奥迪形影不离,今天怎么想起打车了?她一头雾水。 两人走到公交站,正值晚高峰时段,等车的人有些多。 等了一阵,家立看着从远方缓缓驶来的一辆载着满满乘客的公交车,他已经有小十年没坐过公交车了,万万没想到人会多成这样,这让他万念俱灰。 “等下一辆吧,人应该会少点。”家立郁闷,希望下一辆会美好些。 莎莎上下打量了一下家立,这个一身西装的家伙,应该没坐过公交车吧。 “你是不是很久没做公交车了?北京的地铁和公交一直这样。”她经验老道的说。 又等了一会儿,他再次看着同样的公交车驶来,他不得不认输。 “走吧。”家立无奈冷笑。 站在车中,家立单手握着头顶扶手,一只手搂着莎莎的肩膀,生怕她被身旁人挤到,虽然已经扶得很稳了,但还是被挤得挺不起腰板,这感觉一点都不好,没有莎莎梦中美妙。没有座位、没有老奶奶,只有拥挤的车厢,这会才觉得有辆私家车是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的皮鞋已经不知道被踩了多少次,以他现在的身份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事情,但都为了莎莎都甘愿忍了下来。 此情此景莎莎有些内疚,好像自己令他受了委屈。 “孙莎莎。” 听闻,莎莎抬头望着他,被他这么一叫突然觉得有些唐突。 “我就问你一句话,然后咱们马上下车。” “什么?”莎莎瞪着圆圆的大眼睛。 家立靠近她的脸庞,贴到她耳旁耳语道:“做我女朋友吧。” 天哪,这不是梦里的事儿,莎莎目瞪口呆,傻傻地愣在那里,双眸直勾勾地看着他,原来不开车、挤公交,只是为了那个梦。当时自己还在怪他没有任何表示,今天他就做了这么一件浪漫的事。 家立还没等莎莎沉醉完,便拉着她下了车。 两人下车站稳了脚,“愿意吗?”家立一脸宠溺望着她。 这还用自己回答吗?她的所有表现不都在表示自己很喜欢他。 莎莎一头钻进家立的怀中,嘴里不停的念叨,“梦想成真、梦想成真……” 就是这么一个浪漫的开始,因为一场梦,石家立闯入了莎莎的世界,让平淡无奇的生活,有了新的开始。 石家立三十八岁,身高一米八三,身材高大魁梧,喜欢穿西装,在银行工作,性格沉稳、睿智。 孙莎莎十八岁高中在读女孩,一米六出头的个子,圆圆的大眼睛配着肉呼呼的脸蛋,显得格外少女,性格敏感又却又乐观,恋爱经验为零。 就是这么一个二十岁年龄差,两个人却成了恋人,虽然有些荒唐,但已经成了事实,或许石家立在那个年代,这年龄已经可以做孙莎莎的父亲,可他们却就是在一起了。 两人在半年前认识,家立的大嫂带着孩子出去玩时,因为在游乐园中碰巧得到莎莎的帮助,大嫂硬是要请莎莎吃饭表示感谢,从中家立认识了她。孙莎莎对石家立一见钟情,大概是他太像港剧里成熟西装男,少女又总是喜欢梦幻,总是容易着迷。此后,两人常常联系见面,起先家立只把莎莎当成小妹妹,可不知什么时候,他也渐渐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又听话、又可爱的小妹妹。

    26 人在读07-18 21:20

  • 愿此生,日日与君好

    才会相思|古典架空|连载

    楔子A市,云熙家。北辰的视线越过一堵矮墙,望着院子里的一切。此处的场景,熟悉到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在这里,他享用过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见识过世界上最欢乐的家庭,陪伴过令他一生都难忘的人 愿此生,日日与君好全文免费阅读_愿此生,日日与君好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楔子 A市,云熙家。 北辰的视线越过一堵矮墙,望着院子里的一切。 此处的场景,熟悉到几乎已经刻进了他的心里,在这里,他享用过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见识过世界上最欢乐的家庭,陪伴过令他一生都难忘的人。 可是,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他的意识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一个个幸福的片段中回到现实。轻叹口气,他背靠矮墙坐下,仿佛身后紧紧贴着的,正是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那个人啊,她还好吗? 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这是他全部的希望所在,能不能找到她,就在此一举。 原来是一张大学录取通知书,只见最上面用烫金大字写着“B市财经大学”,下面则是两行小字。 张北辰同学:你已被我校录取到会计学院会计专业学习,请持本通知书于XX年9月1日到校报道。 以他的高考成绩,本可以进入更好的大学,可是他知道,她,在B市,所以,他注定要去! 三年了,她的伤病应该早就康复了吧,可是,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找过他,甚至,连一点点音讯都不曾留给他,可能是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每次想到这里,北辰都会用力摇晃脑袋,甩掉这种消极的想法,因为那会让他彻底崩溃的! 暑假快结束时,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 好朋友阿伟碰到芸熙舅舅,带着一个年轻女孩,特意从B市赶来,参观了身后这栋房子,又去了他和芸熙有着天大秘密的北山,还到了他们曾经定情的中学,北辰心底里几乎泯灭的希望才又一点点壮大起来。 虽然那个女孩,似乎并不是经常闪现于他脑海中的人,但也肯定有着莫大的关联,想到此处,他的心意更加坚定起来,此去B市,希望能找到他的佳人,诉尽衷肠,再续三生缘分! A市,某酒店内。 女孩静静的坐在写字台前,手里拿着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一名年轻貌美的女子面带微笑,手里抱着一个咧开小嘴不太安分的婴儿,女子的头部则微靠向站在她身后的男子肩膀。男子表情略显严肃,目视前方,双手轻轻环住女子腰部,保护欲极强。 女孩用手指轻轻点向那个婴儿,低声说道,“你好幸运啊,有个这么爱你的妈妈和有安全感的爸爸。” 她的手指又抚上女子的面部,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起来,“妈妈,如您所愿,女儿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大学。” 虽然不是最顶尖之列,但也是全国重点,应该,不会让妈妈失望吧…… 其实,北京,上海的许多名校都在她的选择范围之内,可是,舅舅和舅妈希望她能留在B市,这样更方便照应彼此,一家人也不必分离。 也好,留在省内,离父母近些,那些珍贵的点点滴滴,迟早有一天会重新汇聚成江河,涌现于她的脑海之中。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有时间,有时间就来梦里看看女儿吧……”女孩终是红了眼眶,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两行热泪顺着白皙的脸颊缓缓流下。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传来,是舅舅张秋声要找她去逛特产店。虽然她此来A市收获不大,但特产还是要买的。A市的蜂蜜麻糖,糖炒栗子闻名全国,不带些回去,肯定会被舅妈和表妹伊伊抱怨的。想到几天前伊伊因为被舅妈强拉去补习,而不能同来时的沮丧表情,她不禁摇了摇头。等会就多给她买些好吃的,算作补偿吧。 女孩小心翼翼的收好照片,同时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跟着舅舅向市场走去。 明天就要回B市了,将要开启一段崭新的人生,希望未来也能像这糖炒栗子一般,又香又糯,颗颗(刻刻)都有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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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足球)裙摆之下

    爱吃肉肉不吃鱼|古典架空|连载

    里斯本竞技青训营就着昏暗的灯光,瘦小的身影奔跑在绿茵上,他脚下动作花哨,带着足球一路冲向对面的球门。咚~撞击声响起,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香蕉线,然后稳稳的撞在球网上。他是14岁的蒂亚 (足球)裙摆之下全文免费阅读_(足球)裙摆之下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里斯本竞技青训营 就着昏暗的灯光,瘦小的身影奔跑在绿茵上,他脚下动作花哨,带着足球一路冲向对面的球门。 咚~ 撞击声响起,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香蕉线,然后稳稳的撞在球网上。 他是14岁的蒂亚诺,他是从马德拉来到里斯本青训营踢球的,在这里他没有朋友。 大城市的球员们嘲笑他口中带着乡村口音的话,也看不起他裤兜里的穷酸。 他没有强壮的身体,也没有精湛的球技,只能每天在这里努力练习,期待有一天能成为里斯本球队的正式球员,能多得一点钱补贴家用。 男孩喘着粗气,抱着足球,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场边,将破旧的背包打开,拿出一个大大的水壶,扭开,对着嘴大口大口的灌下。 场边的时钟指向9点20,还没到他给自己定下的加练时间。 但是今天他真的踢不动了,肚子里的焦灼燃烧着他饥饿的胃,喝再多的白水也止不住肚子发出反对的咕咕声。 就算是在葡萄牙的首都,处于郊区的青训营周围商铺也已经关门,徒留对面的一个黄色的M招牌亮着灯。 那是麦当劳,一家全球连锁的快餐店,那个地方他去过一次,还是他10岁生日那天,妈妈带他进去买了一个汉堡,他一路上忍着没有吃,回家后和几个兄妹分着吃了。 虽然只分到了很小的一块,但是那个味道他一直都没有忘记。 脚不自觉的走到了窗边,透过明亮的窗户他看到一个长得很胖的小孩坐在里面,桌上放着很多东西,胖小孩只是每样吃了几口就放在桌上不在拿起。 等看到胖小孩离开快餐店,克里斯忍不住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能把这些给我吗?” 正在收拾桌面的服务员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过身。 她的身后站着一个瘦小的男孩,男孩穿着洗的发白的T恤,这件T恤也很不合身,空空荡荡的挂在他的身上。 见服务员盯着自己看,男孩害羞的低下头,却还是鼓起勇气问道:“能把这些给我吗?或者不用全部,一个汉堡也可以。” 舞蹈室明亮的灯光下,14岁的丁安妮动作优雅轻灵,足尖在地面上跳跃着,看起来是那么的惬意,仿佛已经化身成一只的天鹅。 一曲舞毕,将退场的姿势做完,丁安妮一屁股坐在地上,汗水沿着细腻的脸庞滑下砸落地面,胸口的起伏让人知道她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走到角落拿起地上的手机,里面除了已经回复过的几条祝福短信,什么也没有。 今天是她14岁的生日,这不是他们忘记这一天的第一年,可每到这一天她还是会抱有希望。 她想安慰自己他们只是太忙了,可心里却酸涩的有些明白,这一天对于他们来说不值得纪念。 拖着疲惫的身体挎着背包,她离开舞蹈室准备回到酒店。 夜风吹在身上带着夏季炎热的干燥,红顶的房屋和古罗马风格的建筑让她明白自己现在身处异乡。 就算是在葡萄牙的首都,处于郊区的剧院周围商铺也已经关门,徒留对面的一个黄色的M招牌亮着灯。 那是麦当劳,一家全球连锁的快餐店,那个地方她去过无数次,但只有一次是以一家三口的姿态进去的,虽然只呆了不到半小时就又剩下她一个人,可那种温馨快乐的感觉她到现在还记得。 “BEM-vindoAo!(欢迎光临!)” 机械的提示音让她回过神,手已经将玻璃门推开,穿着红色裙子的服务员听见门铃机响起的声音赶紧跑回前台。 “需要点什么?(葡萄牙语)” 胖胖的服务员和蔼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是亚裔人种,有一头漆黑的头发,皮肤白嫩,长得很漂亮,虽然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只是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但就那样简单的站着就让人不自觉的看向她。 人都已经进来了,如果马上离开就太奇怪了。 丁安妮听不懂这位热情的服务员在说什么,只好用英语问她会不会说英文。 却又听见服务员口中说出快速的听不懂的话。 尴尬的微微一笑,丁安妮捏了捏背包的肩带准备离开,却听见身后有些结巴的英语。 “她在问你想点些什么,然后…….” 见女孩看向自己,蒂亚诺脸有些微红,有些停顿后继续说道:“她还夸了你漂亮。” “谢谢!” 还没分清楚丁安妮是谢谢自己的翻译,还是谢谢服务员的夸奖,就听见丁安妮继续说道:“麻烦帮我点一份全家套餐。” 餐盘堆得满满的放在台前,丁安妮却只是伸手拿了一个圣代,将剩下的东西推向蒂亚诺。 “介意陪我吃顿宵夜吗?” 他们坐在窗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吃着东西,等丁安妮离开,蒂亚诺也只吃了一个汉堡。 将剩下的东西放进背包,蒂亚诺非常满足,这些东西已经够他的哥哥姐姐们大饱口福,在离开的时候服务员叫住了他。 “这是那位姑娘请我吃的。”蒂亚诺很紧张的抱着破旧的背包,紧张的看着服务员,生怕她不允许自己将这些东西带走。 “是的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这里每天都有卖不出去的汉堡,如果你饿了,可以过来吃。” ————— 小剧场 记者:一周前蒂亚诺在英国参加了一个电视台的访谈节目,他回忆你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葡萄牙首都里斯本,当时他很饿,你请他吃了金拱桥? 丁安妮:是的,如果不是那个节目,我也不知道那居然才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记者:你当时为什么会去里斯本?是去葡萄牙旅游吗? 丁安妮:不是,我当时是和ZY舞蹈团一起去里斯本参加演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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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等风止

    陌途璟玉|古典架空|连载

    “嗞——”“再来一杯?”伍青挑着眉,懒懒地抬起了眼角,看向了声源处,食指沿着酒杯的杯口逆时针缓转了一圈,下一秒利落的拿起酒杯,用着不大不小的力度碰向来人手中的酒杯。黄色的液体随着动作不断地溢出 等风止全文免费阅读_等风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嗞——” “再来一杯?” 伍青挑着眉,懒懒地抬起了眼角,看向了声源处,食指沿着酒杯的杯口逆时针缓转了一圈,下一秒利落的拿起酒杯,用着不大不小的力度碰向来人手中的酒杯。黄色的液体随着动作不断地溢出,指尖微妙的沾染上些许遗漏的酒液,黏腻,不喜。 “怎么,不开心?都毕业了,可以和男友光明正大的牵手了,居然还不开心?” “开心啊,我终于脱离了十二年的苦海,怎么会不开心。” 伍青看着主麦的方向,没有给景修施舍一点眼神。在嘈杂的包厢里,低沉的声音传进身边人的耳里。好像,她并没有言语里的那么开心。 “下个月我的升学宴,你来吧,我把那几个初中同学都请来,你再把曾希宁带来,好吧……” 听到这儿,伍青的指尖微微顿了顿,拿起两瓶不远处的啤酒,“来啊,肯定来,十二年同学,这面子必须给。拿着,干一个,酒杯没意思。” 啤酒是苦的,微涩的口感不断的徘徊在舌尖,液体不断的冲撞口腔,即便是无意识的酒液也逃不开万有引力的定律。她微微仰起头,KTV里的灯光映在瞳孔深处,不再避讳,顺从的让液体滑进食道,那种苦,不断的延伸到五脏六腑,直到感觉到没有处理好的小麦残渣一并进入了,才把已经空了的酒瓶放下。 她缓了缓,拿起吧台上的手机揣进裤兜里,站起身,看了一圈KTV里的老同学,踢了景修一脚。 “抱一下吧,马上就要各奔东西了,我知道你和她分手了,没必要避讳那么多,我一会儿就走了,我唱歌跑调你又不是不知道……” “好啊。” 他站起身,一米八多的高个子迫使她只能把双手抱到腹部,他是真的高了她好多。高个子男生也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里,好在,也就那么两三秒,好在,他们是互相懂了对方十几年的哥们。 “我走了,你跟他们说一声,之后的消费AA算好告诉我,”禁不住用舌尖抵了抵上颚,她转身拿起沙发上的鸭舌帽扣上,抬步路过他的时候,压了压帽檐,“之后的升学宴,你问希宁吧,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他愿意去就去,不愿意的话,就不愿意吧。” 说完她就推开了包厢的门离开了,而景修一仰头喝光最后瓶底的一点酒之后,混入了老同学里面,抢过麦点了一首《消愁》,谁也没再看谁的背影一眼。

    20 人在读07-18 21:20

  • 暗恋长夏

    苏游七|古典架空|连载

    少年的心动来的猝不及防,是一见钟情还是是见色起意。“七七,你最近怎么总是在发呆,发生什么事了嘛?”好友顾听之说。沈七看着顾听之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突然惊醒。可能是刚刚在发呆的原因,眼神有 暗恋长夏全文免费阅读_暗恋长夏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少年的心动来的猝不及防,是一见钟情还是是见色起意。 “七七,你最近怎么总是在发呆,发生什么事了嘛?”好友顾听之说。 沈七看着顾听之的手在自己面前挥了挥,突然惊醒。 可能是刚刚在发呆的原因,眼神有点儿迷离,她打了个哈欠,眼珠上有一层淡淡的水光,眼睛刚被沈七用手揉过,眼尾泛着一股薄红。 沈七是标准的鹅蛋脸,眼睛很大,像两颗黑葡萄,脸颊上有点肉,更显可爱,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两把,满脸都是胶原蛋白,扎着高马尾,是很容易让人喜欢的长相。 “没想什么。”沈七把手里的圆珠笔转了两圈,低头看着桌上的卷子,是她不擅长的数学题,沈七没有告诉顾听之刚刚在想什么。 沈七是三中的一名高三生,在桐市升入高三之前都有个流传下来的老规矩,那就是组织桐市所有学校的高三生都要参加一场模拟高考的考试。 沈七觉得自己运气不太好,没有在本校考试,而是被分到了七中参加考试。 而在遇见苏冶后,才发现那是她人生中运气爆棚的一天,可能把之前的好运都积攒起来用来遇见苏冶了吧! 沈七去七中考试那天,艳阳高照,九月本就很热,但那天难得比较凉爽,一直有风吹。抚平了沈七焦躁不安的心。 沈七喜欢上了一个男生,一见钟情。 在第一天考完语文在走廊外面喝水的时候,沈七遇见了那个让她心动了一生的少年。 那是个早晨,阳光明媚,微风不燥。 那个男生穿着简单干净的纯白短袖和一条宽松黑色休闲裤,脚踩一双白色运动鞋,背了一个黑色的包,扑面而来的少年感。 沈七在喝完水把水杯放进书包里,一抬头,眼睛就像有胶水一样黏在了那个男生身上,眼睛随着他的走动而转动,心跳加速,在沈七活了十七年里的人生了,终于懂得了心动的感觉。 让沈七感到惊讶的是那个男生右耳带了一颗黑色耳钉,桀骜不驯,却又意外地简单好看,以前沈七是不怎么喜欢带耳钉的男生的,但她第一次发现有男生带耳钉也可以这么好看。 那天阳光明媚,在耳钉上折射出亮亮的一点,而在未来沈七的生活中,无数次想起那个男生,总是先想起他耳朵上那颗亮亮的耳钉,哪怕对这个男生的面部印象开始模糊,那个耳钉也从未从她的记忆里面消失。 就是一次简单的见面,让沈七记住了他,可那么多教室,那么多考生。 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去找那个男生,也不敢上前去问那个男生的名字,他太耀眼了,周围有很多女生都在看他,他却熟视无睹,背着包不疾不徐地往前走,眼睛就没有四处看过,目视前方。 而在那天考完后,沈七用了最困难的办法找到了那个男生的名字,苏冶。 原来他叫苏冶啊,连名字都那么好听。 后来沈七和苏冶回忆起知道他名字的办法,沈七自己都觉得佩服自己,夸自己一句“牛啊!” 没错,她采取了最原始的方法。 考试的时候外面公告栏上有每个考生的照片,都是身份证上的照片,又打印成了黑白照,很难认出只见过一面的人。 而在七中考试的又有那么多考生,上百张纸,上千的考生,沈七一个个去找,用了一个多小时,眼睛都看酸了。 终于找到了他的照片,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沈七就是笃定自己找对了。 沈七目不转盯看着那张两寸的纸。 苏冶七中 430581200306133673 沈七凭借一面之缘,在茫茫照片中,找出了那个少年。从此不敢忘…… 沈七从回忆中醒来,摇摇头,叹了口气,怎么才能在见到他呢?他在七中读书,离三中太远了,根本就没有机会遇见苏冶了。 沈七是走读生,上完晚自习,沈七收拾好书包就往校门口走去,顾听之是住宿的,所以他们出了教室就分别了。 沈七在门口小摊买了根火腿肠,上了公交车,在下一站停车的时候她刚好看向窗外,然后就看到了苏冶,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想要下车。 可自己下车又能干嘛呢?苏冶又不认识自己,等下还以为自己是神经病。 公交车已经开始往前面行驶,苏冶也已经往反方向离开,沈七就只能看着苏冶的背影慢慢变成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在未来的很多次,苏冶留给沈七的都是背影。 他们好像注定只能背道而驰。 沈七有些失落的回到家,看着厨房妈妈留给自己的宵夜,又开心起来了,面条还是热的,上面放了沈七最喜欢的牛肉,还加了几片青菜和一个鸡蛋。诱人极了。 沈七吃完面条顺便把碗也洗了,然后去厕所洗漱,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沈七笑了笑。 沈七收拾好自己之前的失落的心情,回到房间,拿出一本素描本,用铅笔简单地勾勒出苏冶的背影。 沈七会一点简单的素描,但一般画人也认不出是谁,画完之后,沈七拿出今天的作业开始做,到十二点闹钟响了一下,沈七关了闹钟,打了个哈欠,作业还有一点没写完,“困了,不写了,明天去学校再补算了。” 把东西收拾进书包就躺在床上了,疲惫涌上心头,沈七立马就沉沉地睡着了。 沈七想到了昨晚做的梦,苦笑了一下,怎么连梦里都是苏冶的背影啊。 “妈,我去学校了啊,早餐在路上买,就不吃了,来不及要迟到啦。” 沈七在楼下王婆婆卖的手抓饼摊上买了一个配料很足的煎饼,把能加的配料都加了才心满意足。 她边吃边等着公交车,等公交车来了之后,她刷了公交卡,然后挑了一个靠近窗户的单人座位坐下,沈七是个很粗心大意的人,所以没有发现有人在看她。 周阳坐在公交车后面的位置上,明目张胆地看着沈七,反正沈七不会发现。 他喜欢沈七,喜欢到有点病态,再一次偶然发现沈七和他乘坐同一部公交车后,就开始每天踩点坐上这部公交车,就为了能多看沈七几眼。 他们虽然是一个班的,但周阳并不满足于只是在教室里和沈七有接触。 为什么会喜欢沈七呢?他也说不上来了。有点遥远了,他不太记得清了,但这已经成为了他的执念,沈七是他的意外与偏执。 沈七穿着一套浅紫色校服,三中的校服都是紫色,不过夏季是浅紫色,冬季是深紫色,很好认,整个桐市也只有三中是紫色,其他学校一般都是蓝色或者白色这种比较常见的颜色。 沈七很白,穿上紫色就更加显白了,九月早上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沈七的脸上和马尾上,发尾带着点自然卷,很是青春洋溢。周阳看着整个好像在发光的沈七,心想:“我一定要追到她,哪怕不择手段。” 沈七今天没有低头看书,也没有玩手机,她们学校走读生几乎都会带手机,只要上课不玩,基本也不会被发现。 沈七抬头看向窗外,希望像昨天一样看见苏冶,但很失望,她并没有看见苏冶,沈七运气一向不好。喜欢的东西总是得不到。 走进班级的时候,有的同学还在吃早餐,也有同学在嬉笑打闹,很明显大家都还没有进去高三的自觉。 顾听之抬头看向沈七,“七七你来了啊,我和你说,我今天早上去办公室的时候,看见班主任旁边有个男生,好像是要转到我们班。别的不说,长得是真帅啊!” 沈七对谁转到高三七班并不感兴趣,反正也不可能是苏冶,苏冶在七中读的好好的,干嘛突然转学,不过她还是觉得惊讶…… 高三了还有人转学啊,沈七又在想昨晚看见苏冶,想今晚不知道能不能看见苏冶,正想着,班主任走进来敲了敲桌子,大家都抬头看向讲台。 发现班主任旁边还有一个男生,他没穿校服,简单的白T和一条水洗蓝牛子裤,干净又少年。 下面传来大家的窃窃私语。 沈七惊讶地盯着苏冶,她从没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苏冶,苏冶真的要和她做同学了。自己愿望成真了,今早自己被窗户外树上喜鹊的叫声给吵醒了,没想到喜鹊带来好运是真的啊! 沈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手都被扣红了,那是她克制着自己不要尖叫,旁边的女同学都在交头接耳,讨论着这个新来的同学。 班主任打断了大家的交谈,“这是我们班新来的同学,大家欢迎一下,让新同学做下自我介绍。” 讲台下面传来阵阵掌声…… “我是苏冶。”苏冶只是简单地说了自己的名字。沈七心想:“好高冷啊,声音低沉却并不浑厚,是很干净的声音。” 班主任似乎也没想到苏冶的自我介绍这么简短,随手指了一个教室后面的一个单人空位置,“苏冶,你先坐那里吧,等下我让班长带你去领一下教材和资料。” “周阳,等下你带苏冶去领书。”班主任对着周阳说了一句。 苏冶背着包就往哪里走了,刚坐下没多久,下课铃就响了。 “苏冶是吧,我是周阳,老周叫我带你去领书。”苏冶抬头看了面前这个男生,“不用,告诉我地址,我自己去。” 周阳切了一声,“就在五楼的空教室,你上去就可以看到了,一共13本。”苏冶点头就走了。 “谁想带你去一样。”周阳在苏冶走后嘟囔了一句。周阳的表面功夫还是不错的,典型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不然也不能当班长,虽然和他成绩好也有一定关系,但他们班是民主选举的,足以反映周阳在班级里还是受欢迎的,况且周阳长得也还不差,是属于阳光类型的男生。 但他看见沈七看苏冶的目光充满了惊艳,他就觉得苏冶让人讨厌。 苏冶倒是没觉得什么,他不想麻烦同学,而且他也不知道周阳哪里来的对他的敌意,他也不想了解。 苏冶根本就不想来这个学校,原来他是在七中读书的,就是因为发生了…… 沈七利用巴掌大的镜子偷偷看向这边的情况,她不敢直接回头去看,只能借助镜子来看看苏冶在干嘛! 沈七坐在中间第四排,而苏冶现在坐在最后一排,看苏冶好像拒绝了周阳带他去领书,然后一个人走出了教室,苏冶整个人都散发着低气压,好像连光都照不进他的世界。 七班的座位是按考试成绩从第一名到最后一名自己选座位的。 沈七学习一般,在班上属于中等水平,还没等到苏冶回来就已经打了上课铃,沈七掏出数学课本,无聊地转了转笔。 班主任姓王,叫王建军。是个中年男人,个子不高,头发已经少的可怜了,是地中海那样的。 但王建军为人亲切和蔼,是很负责的一位老师,所以同学们都亲切地喊他老王。 老王在讲台上讲课,沈七听得头痛,数学一直是她不太擅长的科目,只是发个呆,就听不懂老王再讲些什么了。 发一分钟的呆,好像错过了整个世界,沈七对数学的感觉就是这样。 过了没几分钟,苏冶就敲门进来了,沈七感觉自己的心又怦怦直跳,争点气啊,沈七对自己的心脏说,“又不是得病了,跳这么快干嘛。没见过长得好看的男生啊!” “好吧,自己在这十七年里确实没见过比苏冶还好看的男生,自己就是妥妥的颜狗。”

    19 人在读07-18 21:20

  • 阿鸢

    胖仙女清欢|古典架空|连载

    阿鸢出生于80年代中期,那个时候的家乡还属于郊区,民风还是比较淳朴封建的。阿鸢刚刚出生还未出院的时候,阿鸢的外婆欢天喜地的提着鸡蛋来到医院,正好碰见护士从病房出来,问医生是男是女,护士说是女孩,外 阿鸢全文免费阅读_阿鸢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阿鸢出生于80年代中期,那个时候的家乡还属于郊区,民风还是比较淳朴封建的。阿鸢刚刚出生还未出院的时候,阿鸢的外婆欢天喜地的提着鸡蛋来到医院,正好碰见护士从病房出来,问医生是男是女,护士说是女孩,外婆把鸡蛋塞给护士转身就走了. 外婆再也没有来看过阿鸢和阿鸢的妈妈。妈妈因为这件事情和外婆闹掰了,3年没有回过娘家。后来还是阿鸢的二姨两边做思想工作才渐渐恢复了走动。 阿鸢从小比较内向,老实本分,也可能是那个年代的人都比较傻乎乎的吧。怎么体现呢?说个小事情吧,二姨家养了很多鸭子,每天早上都会赶鸭子到山坡上跑一会儿,有一天二姨要出门,就告诉阿鸢把鸭子看好,坐在小凳子上别乱跑。等二姨快中午的时候回来,看到阿鸢基本保持着她离开时的样子没动过。 阿鸢也有调皮的时候:和弟弟玩过家家,差点把二姨家的房子给烧了,到收玉米杆的时候,地里都是一堆一堆支起来的玉米杆,她可以挨个给人家全点了……当然这些事情换来的就是妈妈一顿狠揍。 阿鸢成长路上其实是比较缺爱的,父亲是不知道怎么表达爱的人,可能也是因为时代的原因,阿鸢越长大,父亲就疏离,总觉得男女有别的感觉。母亲是一个很严厉又很爱面子的人,听不得别人来告状,只要有人来告状,不管事情原委,拉着阿鸢就是一顿打。 阿鸢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独立,就懂得了撒娇并没有什么实际上的用处。阿鸢性格越来越孤僻,越来越不愿意和人打交道。 高中以前阿鸢可以说没有什么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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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烈焰中沦陷

    燕麦粥Y|古典架空|连载

    嘉城八月,城市里车水马龙,烟火气息十足。普通的高层居民楼,阳光安稳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室内娴静的女孩儿抹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姜甜刚收拾好行李,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小提琴给带上,手机就踩准点似 烈焰中沦陷全文免费阅读_烈焰中沦陷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嘉城八月,城市里车水马龙,烟火气息十足。 普通的高层居民楼,阳光安稳地透过落地窗照进来,给室内娴静的女孩儿抹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姜甜刚收拾好行李,正在纠结要不要把自己的小提琴给带上,手机就踩准点似的振动起来,指定是陈教授给她发的消息—— 陈教授:[甜甜,妈妈同事的儿子,你有时间去见见?] 紧接着又发过来一张照片,有点像她进电视台拍的艺术照风格,坐在高脚凳上、戴金丝边眼镜的青年周正斯文,温和儒雅。 姜甜眼睛一亮,不愧是赐予她生命的陈教授,这回这个看照片就是她的理想型,可惜…… 姜甜:[妈妈,我明天要出差录节目QAQ] 陈教授:[去省外?] 姜甜:[是啦。] 陈教授:[那就回来再见,正好他也是嘉城电视台的,说是马上也要出差。] 嗯?姜甜颇感意外,自己怎么没在台里见过?转念一想,她刚转正不久,那么大个电视台,真不一定每个人都见过。 陈教授:[一个人去外省要照顾好自己,要不要叫你爸送你?] 姜甜:[不用不用!我跟同事一起呢!] 求生欲极强地发出消息,姜甜呼出一口气,让老姜送她哪成?都还没敢告诉他们,这次她根本不是去什么外省,而是一个国外孤岛,听说条件十分艰辛。虽然她想着去锻炼一下自己也不错,但爸妈知道了,不一定会允许她去。 “叮咚!叮咚!” 门铃急促得跟门外那人风风火火的脾气一样。 一开门,提着大包小包的苏岚大波浪一甩,就一阵风地卷了进来。 姜甜赶紧伸手去接:“你带这么多东西来干嘛?” “不用,让开。”苏岚用脚带上门,十分“身坚志残”地将一堆东西摞到茶几上,叉腰喘着气说:“小甜甜明儿就要去、去孤岛求生,当然要给你装配整齐全了!” “你顺顺气。”姜甜接杯水递给她,又感动又好笑:“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又不是原始社会,基地还有中国人呢。” 苏岚瘫坐到沙发上,一口气喝完整杯水,气势十足地将水杯放到茶几上:“我就是要给你科普那个谁……” “闻洲岛动物基地领头人丛野。”姜甜边整理茶几上的东西,接上她没说完的话。 苏岚一向大大咧咧,心思却比她细腻得多,驱蚊水蚊香这类自己都没想到的东西,她给自己准备了很多…… “对!”苏岚终于喘过气来,又有精神了,“我给你打听了,听说那位是银河集团的太子爷,放着亿万家产不继承,跑去荒野孤岛去保护野生动物,还有啊……”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下来,表情转变得十分八卦。姜甜点头,配合着面带好奇地望向她,等她讲。 有一位大明星闺蜜,就一个好处,从来不缺八卦。 “唉,我觉得你们台就是看你是新人,让你接这棘手的活儿。”苏岚莫名转了一嘴话题,随后才揭开神秘:“丛老爷子老来得子,年纪大了着急香火,把朋友闺女送过去和丛野相亲,一个个都是哭着回来的,并且无一例外,回来就订婚。” “啧,别人坑爹坑儿子,他老倒好,尽坑兄弟。” 姜甜适时“啊”了声,做出很惊讶的样子。她们两的相处从来都是如此,一个话多爱讲,一个有耐心听,所以就算性格截然不同,也好了这么多年。 “我觉得他肯定喜欢男的,而且讨厌女人,所以啊……”苏岚怜爱地摸了摸姜甜的脸蛋,不着调的语气透着担忧:“我们小甜甜去这么爱哭,要是受委屈了怎么办?” “我哪有很爱哭……”姜甜坚决不承认这个事实,温吞的语气听起来不太在意:“再说我只是去工作,丛先生要是不好相处,不招惹他就是了。” 其实对这次的出差她还蛮期待的,被爸妈护着管着的小半辈子顺畅却也过于平静,没去过野外,更除了去动物园,更没有见过只出现在课本上的野生动物。 至于其他人,他们唯一的联系就是对接工作,所以别人是怎样的,和她又没关系。 哭……她只是泪腺太发达而已,生理泪水不叫哭! “也是。”苏岚摸着下巴,“你这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还能受委屈,咱们就曝光他!” “谢谢阿岚呀。”姜甜既无奈又感动,伸手抱住她,浅褐双眸像两轮半月弯起:“等我回来。” 她没有太担心,能够只身前往孤岛丛林保护野生动物的男人,应该只是脾气差点,也坏不到哪儿去。再说,只要不影响她工作,他人如何,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 前往闻洲岛时,姜甜被通知她的搭档临时换人,让她先去,新的搭档要交接工作,过两天才能跟来。 虽然觉得有点草率奇怪,但姜甜对此也没太所谓,反正有节目组工作人员一起去,搭档是谁,早点晚点到与她都没什么影响。她只希望,新的搭档能尽快与她产生默契。 这档公益节目没有剧本,所以搭档之间的默契配合非常重要。 乘船上了岛,有等候的基地工作人员开车带他们前往保护基地。 接他们的是一位中国男人,叫许城,见到姜甜一行人,热情地笑起来:“欢迎各位来到闻洲岛。” 姜甜面容姣好的脸上露出合适的微笑:“你好,我是这次《大自然的呼喊》的主持人姜甜。” 《大自然的呼喊》就是他们这次要做的节目,一档宣传保护环境、保护野生动物的公益性节目。由于节目的公益性质,以及目的地偏远,台里拢共也没派几个人过来。 许诚目光落到白皙文静的脸上,微妙地顿了下,不着痕迹地问:“主持人只有您一个人?” 完了,最近丛哥本来被一群鸢鸢燕燕烦得不行,好家伙,这又来一个,他不得把人赶回去吧? 姜甜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礼貌回答:“还有一个搭档,他后面到。” 许诚了然“哦”了声,只求搭档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别再来这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了。 闻洲岛没有开发旅游,所以生态环境还十分自然,自然到车下的路都是长年累月人类与汽车行出来的痕迹,颠得她屁股都要烂掉了,不过沿途的风景完全能使人忘掉这一点无伤大雅的小体验。 路边叶子巨大的热带植物,颇具风情的红瓦屋顶,都足以让姜甜将自己的“没见过世面”在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她从皮卡车里望出去,小声轻呼:“许先生,请问这些地方也会有野生动物出没吗?” 许诚皮肤略黑,笑起来显得牙特别白:“这下边是人类居住区,它们一般在丛林里面,不过偶尔也有猴子跑下来偷吃村民的食物。” 姜甜轻轻“哇”了声,不禁感叹:“真和谐。” 人类与自然本应如此,这片土地也有属于动物们的栖息的地方,他们哪有权力驱赶。 体验了一两个小时山地碰碰车的体验,终于到了闻洲岛野生动物保护基地。保护基地位于半山腰上,视野极好,往下看就是汪洋无尽的大海,富有节奏的海浪声搭着咸咸的海风的顺风车遥遥传递上来。 四周是丛林,往下是大海,站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寸空气似乎都带着乔木与海水的味道。 半身灰土的皮卡车停在一块空旷的木板铺成的坝子旁,抬眼就是“闻洲岛野生动物保护基地”的几个大字。姜甜被颠得脸色苍白,一下车就仿佛有听见女人的哭声。 “???”差点以为是她坐车颠出来的幻觉。 许诚清了清嗓子,挠着头略显尴尬地给他们解释:“前面是我们老大,丛叔最近比较愁,给老大把相亲对象给送到了基地,就是……小姑娘可能……不习惯这里的环境。” 他说着就心虚,老大对那些个姑娘的态度,还没有对基地里的野生动物温柔。 姜甜:“……” 她抬手揉揉脸,看来苏岚的情报有时候也不全是八卦。不过既然对方是这里的负责人,自己得过去打个招呼。 节目组工作人员相继搬运、检查器材,她跟着一起帮忙,体贴地想等前面大厅里哭泣的女人离开后再过去。 此时,一道懒散随意的低沉男声响起:“不习惯就回去。” 姜甜闻声抬头,随即皱起秀气的眉毛。 原来那两人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他们这边。 身姿挺拔的男人叼着根烟戳在那儿,十分有存在感,即使是基地统一的深蓝工装制服,也掩盖不了那股世家养出来的矜贵。 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一袭海边度假风的长裙,在他面前擦着眼泪,显得格外狼狈,也显得男人毫不绅士。 对方抽泣着提高声音:“丛野!哪有你这样的!我明天就回去!” 节目组这边的人面面厮觑地互相对视几眼,似乎都看到了对方心里的暗暗叫苦,遂都眼观鼻观心地继续干活。 丛野不为所动,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来自陌生的目光,漫不经心地斜暼过来,姜甜愣了下—— 男人的长眉快要斜斜没入鬓角,小麦色的手臂肌肉清晰,看上去有种野性的俊美。锋利的目光刺过来,侵略性十足。 她脑中不由自主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他好像某种丛林里的沉稳在外锋芒在内的野兽。 下一刻,丛野往她身后忙碌的节目组工作人员扫过,懒洋洋地先开了口:“电视台的?” 他面前的女人后知后觉地发现出现了这么多其他人,顿觉脸上火辣辣,对丛野更加不满,跺脚捂着脸哭泣跑远。 姜甜很快反应过来,上前几步,露出礼貌适宜的微笑:“丛先生你好,我是嘉诚电视台主持人姜甜。” 那边节目组导演也放下了手里的活儿,过来向丛野伸出手,笑容略显腼腆地打招呼:“丛先生您好,我是此次节目组导演路生。” 路生看上去很年轻,据说也刚毕业不久,齐肩卷发,浑身透着一股文艺青年的气质。 丛野看向他们的目光直白不掩饰,带了点审视意味,好一会儿,才嗤笑了声:“真是好样的。”

    68 人在读08-02 04:49

  • 姐姐晚安早点睡

    月亮醉酒小狗|古典架空|连载

    夜里11点。酒吧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音乐声却已经震耳欲聋。荣宴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的卡座,薄唇紧抿,整个人陷在阴影里,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抛着筛子,黑如点墨的眸中闪过浓郁的不耐。半晌,他挥手,让 姐姐晚安早点睡全文免费阅读_姐姐晚安早点睡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夜里11点。 酒吧还没到最热闹的时候,音乐声却已经震耳欲聋。 荣宴黑着一张脸坐在角落的卡座,薄唇紧抿,整个人陷在阴影里,手上有一搭没一搭抛着筛子,黑如点墨的眸中闪过浓郁的不耐。 半晌,他挥手,让服务生把满桌连排的酒全部打开。 旁边坐着的赵让闻言登时一惊,却没敢吱声。 酒全都开了,荣宴却碰也没碰,服务生来了又走,荣宴还是皱着眉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活像块石头。 赵让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桌上那一堆瓶子,头痛地开口:“宴哥,宴总,宴大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卡座里其余众人闻言,小鸡啄米似的跟着点头。 荣宴打小就是这帮人里的头头,出去留学一晃几年,而今才刚回国没多少日子。 今天是荣宴的生日,大家商量着攒了个局,算是庆生也算是接风洗尘,结果玩了不到半小时,酒都还一口没喝,正主忽然接了个电话,之后就一直臭着脸,一声也不吭。 这算怎么一回事? 荣宴不动,其他人也不太敢动,无声地面面相觑。 这位少爷以前脾气就差,几年不见,一点没见收敛,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小少爷发起飙来,一张嘴能直接把活生生的人给毒死,没人想触这个霉头。 卡座上就这样安静下来。头顶的音乐喧嚷,气氛却紧绷得带了些许尴尬,荣宴扫了一圈身旁众人,仍旧没言语。 脑海中思绪烦乱,全是刚才电话里爷爷容青山对他说的话。 订婚,联姻。 如此陌生的名词忽然撞入生活里,荣宴只觉得荒谬。 酒吧里的灯光也晃眼,闪得人头发晕。 过道边有穿着短裙的热辣美女经过,不经意间瞥见荣宴的脸,眼前瞬间一亮,伸手想要拍他的肩,手刚落下,荣宴忽然站起身来。 美女被吓了一跳,荣宴却连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你们玩,账我结了。”他冲面前众人撂下一句话,捞起沙发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留下一桌懵逼的人和刚开的酒。 * 六月过半,夜风柔和温软,带着浅淡的栀子花香,夜幕中群星闪烁,美得如梦似幻。 荣宴却没有丝毫欣赏的心情,摆手回绝了泊车门童的搭话,离开酒吧后径直走向停车场,脚下生风。 假如今天白天有人告诉他,他会在晚上十点半得到老爷子“家里给你选定了一个未婚妻”这样的通知,且对方还是一个他连面都没见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的女人,荣宴一定会觉得那个人脑子有病。 可现在,荣宴开始怀疑怀疑脑子有病的人是自己了。 银红色的超跑停在停车场正中位置,流线形的车身拉风又嚣张,即使在豪车遍地的酒吧门外依旧亮眼。荣宴皱着眉头拉开车门,无视了那些落在他身上的打量眼神,一边启动一边回想着老爷子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太阳穴气得突突直跳。 实在是太突然了,令人措手不及。 而那个莫名其妙在电话中成为了他未婚妻的女人。 云栀。 虽然从未有过接触,但这个名字对荣宴来说却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是耳熟能详。 会玩。 交际花。 出现在各个场所时的男伴都不一样。 云家大小姐从成年起就是社交圈内的红人,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能在各大群聊里掀起一阵妖风。 就在老爷子的电话来前,酒桌上还有人提到她——说是,最近开始搞起了什么直播? 荣宴从前觉得事不关己,听到此类话题时从没往心里去过,却不曾想自己有朝一日能和话题中心人物扯上这样的关系。 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未婚妻,本身已经够糟糕了,更遑论未婚妻本人还有这样离谱的风评。 爷爷竟然还大言不惭地说是给他的生日惊喜。 这算哪门子惊喜?惊吓还差不多。 想到自己后半辈子即将就此断送,小少爷心浮气躁,一脚油门飙得飞快。 导航里的机械女声发出没有感情的警告:“前方测速路段,有违章拍照。” 荣宴:“……” 艹。 于是车速又慢了下来。 越来越慢,在马路边像乌龟爬似的缓慢挪移,间或有几辆自行车经过,十分轻易地从旁超了过去。 不情不愿地挪回荣家老宅已是近一小时以后。 荣家地处城南,坐落于别墅区最安静的西南角,左侧临湖,站在二楼露台可以俯瞰整片湖光,天气晴朗时,连带着极远处绵延的山脉轮廓都能一应纳入眼帘,景致极好。 如今夜已深了,远山被暮色掩埋,不过月光倾泻下的湖面宛如洒了一片碎星,风过时漾起波光点点,依旧美出了另一种风情。 只可惜优美岑寂的环境并没安慰到荣宴一丝半点,荣宴的心情烦躁依旧,胸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烧,燎得他呼吸声都比平时重了几分。 明明没喝酒,人却硬是被气得有点上头。 怕惊动家里人,荣宴没有将车开进自家车库,而是在湖边找了个空阔的地方停好,摇下车窗,皱眉望着外头的水面出神。 刚才在酒吧接电话时他的态度语气都不算好,大约已经把自己消极抵抗的态度表示了个彻底,但电话那头的爷爷不为所动,仿佛完全没有听懂他的不解和质问,又像是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 想到这里,荣宴的头又开始痛了。 短短几十分钟时间,“为什么”三个字已经无数遍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要他认命是不可能的。 荣宴以前并没有去刻意幻想过自己未来的伴侣会是何种模样,温柔的、秀雅的、活泼的、单纯的……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用来形容女孩子的美好词汇,荣宴也说不出自己更欣赏哪一种。 但有一点他十分肯定,绝对、绝对不会是云栀那一种。 男人换的比衣服还快,还有那个什么直播,听起来就很……伤风败俗。 荣宴将视线从窗外拉回车内,面无表情地按亮手机屏幕。 微信列表里有两条未读消息,点开聊天框,顶端浮现出直白而显眼的单字备注,“妈”。 那是十分钟前欧思文给荣宴推送的一张微信名片,并一串电话号码,除此以外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 这发的哪里是消息,简直就是催命符。 荣宴的手指在手机上悬停半晌,还是将名片点了开来。 虽然欧思文没有说,不过猜也能猜到,这一定是云栀的微信。 和想象中不太一样,这位便宜未婚妻的头像似乎很不符合她往日中流传的人设,既不是网红美女也不是自拍,甚至不是什么可爱的动物或卡通图片,四四方方的头像框内只有一片简单而干净的蓝色,像是晴日无云的天空。 十分的…… 商务。 荣宴盯着那团蓝看了几秒,又点进了朋友圈里面。 对方应该是没开陌生人可见,朋友圈也同样干干净净,只有一道灰色的杠,背景照片也是一样的商务晴空蓝。 总之非常普通,也非常正常,正常得将荣宴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与不满都略微压低了几分。 要不,先和她聊聊再说? 荣宴理所当然地以为,云栀肯定和他一样,也是被家里逼的。 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盲婚哑嫁呢? 不可能有的,更何况对方还是个以爱玩性子野出名的女人。 荣宴垂眸。 这场突如其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的联姻,他不愿意,云家大小姐也不见得就乐见其成。 这样想着,荣宴给云栀发去了一条好友申请。 只要能和云栀达成一致,无论是由云栀出面提出反对意见,还是两人一起暂且先把这件事拖着,以后慢慢处理,都是不错的选择。 可惜天不遂人愿。 三分钟。 五分钟。 十分钟。 微信列表一动不动,一条新消息也没有。 荣宴压下心中不耐,继续等。 又过了十多分钟,已经自动熄屏的手机忽然发出“叮咚”的提示音,荣宴眼睛蓦地一亮,等到凑近看了才发现,是赵让给他发来的一个视频。 视频里的赵公子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里,远远拍了一圈对面的球桌,还特意给了自己怀里的陌生美女一个近距离特写。 看着像是换了个场子,不再是刚才那个酒吧。 赵让:“干嘛去了,还回来找我们不?” 视频已经播到了最后几秒,锥子脸美女浓妆艳抹,笑起来的样子活像个蛇精,和荣宴想象中云栀的模样著逐渐重合在了一起。 荣宴差点没忍住打了个哆嗦。 荣宴:【微笑/jpg】 赵让:【?】 荣宴懒得继续回复赵让,右划退出聊天页面,可仍旧没有看到任何一条新的消息。 好友申请还是没通过。 不是每个人都会将手机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或许她在休息,又或许在忙。荣宴闭了闭眼,再睁开,盯上了欧思文发来的那串电话号码。 要不他还是打电话吧。 打电话更快一点。 * 傍晚五点,远隔重洋的另一座城市。 暮色未至,可头顶的太阳已然被厚重层云牢牢遮掩。钢架大桥被橘棕色的天幕映成一道冷硬的剪影,川流的车辆在半明半昧间驶过,宛若一道道于地面奔行的机械流星。 摄影机补光灯早已就位,几名工作人员在各种设备和编织袋之间穿行,摄影师捏着手机,急躁地发语音:“云栀姐换完衣服没有?我这边已经切了整整三分钟空镜了,直播间里人都要跑光了,能不能先上个人顶一下?” 这个时间国内正是后半夜,本来直播间里就没几个人,主播一走,流失率更是高得吓死人,两三分钟就跑掉一大半。 “要我说,咱们这场根本就没有播的必要。”灯光助理安迪在一旁调整着反光板的角度,随口搭腔道。 一场最高在线人数不足200,两小时只成交了一单的直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室外直播工作量非常大,播一场工作室里半数成员都要跟着忙前忙后,完全是得不偿失。 摄影师正要答话,眼角忽地瞄见一道修长纤细的身影,正朝这个方向靠近。 他忙闭上嘴,伸手握拳抵在唇边干咳了两声。 安迪没有觉察到这两声咳嗽的警告意味,兀自低着头说得起劲:“你说云栀姐也真是……” 那道身影离得越发近了。 安迪:“……干嘛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已经走到了他的身侧。 摄影师在旁目睹全程,脸皱成了一个包子。 安迪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不对,抬头,撞进一道沁凉如水的眸子里。 顿时噤声。 来人瞥了他一眼,开口:“收工回去以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声音也和眸光一样淡淡,像是隆冬时节山涧间流淌的冰泉。 明明是拥有这样音色和眼神的人,五官却明艳异常,鼻梁翘挺,眼尾被顺滑的黑色眼线带出极具攻击性的上扬弧度,唇瓣饱满莹润,即使不笑时嘴角也似有若无地勾着,微微垂眸看人时,像是一只冷漠又慵懒的猫。 两相印衬,交糅出一种极具视觉冲击力的美感。 无论见过几次,无论多么熟悉。 依旧总会在不经意地一瞥间产生浓郁的惊艳。 距离太近,美貌的冲击力呈几何倍数放大,安迪看呆了,连背后说老板小话被抓包的慌乱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只是傻呆呆地应了一声。 云栀见状,点头,继续向直播的中心机位走去。 刚走几步,身后冲过来一个小姑娘,气喘吁吁地喊:“云栀姐,等一下,有电话!” “电话?” 云栀顿住脚步,转身。 “是陌生的号码,他一直打过来,我怕有什么急事。”助理小姑娘老老实实地解释着,将手机递到云栀跟前。 云栀扫了一眼,果然是个从没见过的号码,也不知是打来做什么的,五分钟内打了足足四通,眼下第五通的铃声依旧十分顽强地响着。 云栀没有放在心上。 她有存联系人的习惯,这种连个备注都没有的号码,不可能是什么重要电话。 “挂掉。”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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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只要你

    九兜星|古典架空|连载

    《只要你》九兜星/文临近长假,熬夜肝图是建筑系的日常,周芙宿舍也不例外。几个人守着电脑,逼仄空间内,鼠标键盘声彻夜没停过。七点出头,室友往身后椅背一靠,闭上眼扭了几下脖子,开始翻箱倒柜 只要你全文免费阅读_只要你全文阅读免费试读 《只要你》 九兜星/文 临近长假,熬夜肝图是建筑系的日常,周芙宿舍也不例外。 几个人守着电脑,逼仄空间内,鼠标键盘声彻夜没停过。 七点出头,室友往身后椅背一靠,闭上眼扭了几下脖子,开始翻箱倒柜:“我不行了,先泡碗面吃再说。” 周芙闻声偏头瞧过去,不自觉跟着打了个哈欠,眉眼瞬间染上疲惫的水汽。 没一会儿,室友捧着热气腾腾的桶面走到她身边,用胳膊顶了顶她肩头,小声问:“饿不饿,垫两口?” “没事。”她左手习惯性按下保存快捷键,抬头有气无力冲她笑了下,“你吃吧,我快弄完了,一会儿去食堂随便买点就好,你呢,快好了吗?我看你也熬了一夜。” “别提了,昨天我实习公司带我的那个,临下班前给我发了一堆平面图,让我把楼梯间大样全画了,二三十个,说今早就要,简直不是人。” 建筑学到了大五这年,学校不再安排课程,给了一年时间用来实习,大多数学生会赶在大四下的暑假之前早早入职。 “楼梯大样?” “嗯,实习不就是廉价干苦力的?”室友低头吃了口泡面,继续道,“正经设计哪会让咱们碰,都得先安排画上个一年半载的楼梯间核心筒大样图。” 女生将最后一口汤喝完:“算了,不说这个,对了,你不还没开始实习吗?怎么也跟着熬?” “想把作品集再弄好一些,我今天有面试,有点紧张,反正也睡不着。” 室友随意往她电脑屏幕上扫了眼:“怎么都是古建的?” 周芙温吞道:“要面的那家公司,主方向是古建修缮更新规划之类的。” 室友瞬间明了:“你要去浮沉建设?” 周芙兀自点了下头。 “浮沉门槛可太高了,我之前投过简历,人家hr压根不搭理,连面试机会都没有。”她感叹了句,又轻轻拍拍周芙的肩,“能去肯定最好不过,我听说,浮沉建设的头,是咱们前两届的学长,就系主任每堂课都要夸的那个,据说这大神不仅专业水平吊打凡人,还是个大帅逼。” 周芙睫毛轻扇了下,盯着手里那块看起来有点年头的木头疙瘩微微出神,思绪似是飘向了别处。 浮沉建设。 是陈忌还在校时一手创办起来的,近两年在业内风头正盛。 她原本……并没有这个胆量,再次靠近他的世界。 可在招聘软件上,意外收到浮沉hr主动发来的面试邀约时。 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桌上的手机忽地震动起来。 两人视线均被吸引过去。 来电显示—— 婶婶。 周芙脸上难得出现烦躁,拧起眉心。 半晌,对方先失了耐心将电话挂断。 紧接着屏幕再次亮起,这回进来的是两条短信。 不用看便知道找她是为了什么事。 “又准备喊你去相亲?” 周芙面无表情,直接把短信点开来摆到桌上。 “这回这个条件特别好,你信婶婶的,见一见,准有惊喜。”室友念完,忍不住吐槽,“假惺惺,条件要真好,怎么不让她亲闺女嫁,上回逼你见的那个几岁来着?” “四十七,三婚带四个小孩,大儿子比我还大。”周芙平静地答。 “……太欺负人了,拿了你家那么多钱不知足,还想把你当商品一样卖。” “你暑假别回去了。”室友操心道。 她点点头:“嗯,要是今天面上了,我打算在公司附近自己住。” “难怪你前两天说要租房,找着了吗?浮沉建设那片儿,不太好找吧?” 周芙淡淡“嗯”了声:“潇琪说她那边正好还空了一间没找到人。” “不是吧,你真要和她合租啊,她那处处找事难伺候的脾气,长期一块住怎么受得了。” 潇琪和两人同寝,品行一般,大学四年,大家处处忍让,关系并不融洽。 周芙无奈一笑:“没办法,市中心寸土寸金,不合租,我实在负担不起,好歹算是熟人,能稍微放心些。” 她脾气向来好,室友却没她乐观,皱眉叮嘱:“潇琪之前老夜不归宿,在外边交了不止一个男朋友,没准还会经常把男人往家里带,你到时候自己注意点,晚上睡觉门窗记得锁好了。” 周芙习惯性将那木头疙瘩攥在手心里,乖巧应:“知道了。” ** 面试时间在下午三点。 到达浮沉建设大楼时,已经有不少人静坐等待。 个个埋头盯着手中的作品集,嘴里默念有词,气氛比高考进场前还要紧张凝结。 一室的寂静,最终是被陈忌的到来打破的。 彼时周芙刚从工作人员那拿到表单,正低头认真填写,左手不经意撑在光洁的额前,雪纺白衬衣水袖轻飘飘滑落到纤细的手肘处。 原本悄无声息的等候区忽地起了一阵躁动。 “我没看错吧,是那个北临建筑系大神陈忌吗?” “第一天面试,居然就能亲眼见大神?” “他该不会要亲自面我们吧?” 听到陈忌两字的一瞬间,周芙下意识攥紧手中的笔,仅是一瞬后,像是想起什么,匆匆将滑落的雪纺袖拉至手腕,紧张地将那纤弱的手臂遮了个严实。 再抬头时,男人已漫不经心地从她面前走过。 一秒都未曾停留。 空气中只留下那抹记忆中,尤为熟悉的木质淡香,并非来自香水,而是最为原始的古树原木。 周芙眼底忽地染上一丝酸涩。 她不敢去回想,两人上一次见面是多少年前。 几年时间,比起记忆中的少年模样,男人的背影显得高大不少,宽肩窄腰,西装革履,褪去了当年的一身戾气与青涩,清冷沉稳,游刃有余。 周芙心脏不受控地突突直跳。 他刚刚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吧? 周围的人仍旧兴奋地压低嗓音,不断讨论着有关陈忌当年还在校时的种种风云事迹。 周芙难得没法静下心,掏出手机,给发小凌路雨发了条消息。 ——【我好像……真的见到陈忌了。】 消息刚一发出,还没来得及等对面回应,已经有面试完的姑娘从里头出来了。 是哭着出来的。 连着几个,都是哭丧着脸出来的。 不少人关切地围上去安慰询问,不过说到底都是陌生的竞争者,几个人哪怕哭,也不愿具体回答,到底问了什么问题,只说“太难了”“大神不是人”“被问得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周芙一颗心跟着悬到了嗓子眼。 轮到她进去时,连脚步都显得尤为小心翼翼。 面试厅内,领导们一字排开,端坐在她面前。 唯有陈忌,气定神闲地坐在最边上,懒散地半靠着桌沿,黑色西服外套已经脱下,随意搭在椅背之上,修长指节若无其事将领带稍稍扯松,姿态漫不经心。 这一回,周芙真真切切地见到了阔别多年的他。 一头短发干净利落,眼尾懒懒垂着,额前黑色碎发在鼻梁上投下小片阴影,将那漆黑的瞳仁藏在深处,侧边下颚线锋利硬朗,比起从前,多了几分成熟气概,可眉眼间不经意流露出的那份痞气,才是周芙最为刻骨铭心的调调。 整场面试下来,陈忌一言未发,连眼皮子都懒得掀,不曾问过她一句,也不曾抬眸看过她一眼。 只由hr向她发问。 问题并不算难,都和防火规范有关,周芙对防火这块十分重视,因而对答如流。 hr终于满意地笑了下:“难得有实习生注意防火这块的规范,刚刚好几个答不上来。” 对方态度显然是满意的,周芙稍稍放下心来。 hr语气轻松了许多:“建筑这行还是很苦的,你们做设计画图纸的虽然不用跑工地,但是熬夜加班可能都是免不了的。” 周芙抬眸,一本正经开始表态,模样十分乖巧:“我能吃苦的。” 边上全程一言不发的男人,忽地轻嗤了声。 …… 大抵是因为陈忌那没来由的一声轻嗤,周芙只觉得胸口有种说不上来的闷。 结束面试后,她找到洗手间,用冷水扑了几下脸,昏昏沉出来时,无意瞥见不远处的落地窗前,站了个男人。 那个几分钟之前还在面试厅内对她毫不在意的男人,此刻正半倚着窗框,领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他扯掉,衬衣领口略微凌散,比起先前的衣冠楚楚,更显离经叛道,背脊没站直,微垂着头,眉心轻蹙,大手拢着打火机微弱的火光,片刻后烟雾缭绕,将他那锋利的侧颜笼去半分。 周芙看不真切,却直觉是他。 心跳打鼓之时,一通电话打乱了少女思绪。 见来电显示是婶婶,本想直接挂断,却不曾想手一抖,点成了免提。 婶婶的大嗓门很快飘荡在兀长的廊道:“周芙啊,你怎么回事?叔叔婶婶给你发过多少次短信,都和你说了相亲时间已经定了,你不接电话是什么意思?你听婶婶的,这次这个男人啊,他——” 就连周芙都没有注意到,原本还在落地窗前抽着烟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将烟掐灭,径直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几秒之后,高大的身子从她侧边经过,不偏不倚,轻撞了下她手臂。 手机沾染上脸颊的水珠,聒噪的电话忽地戛然而止。 她下意识屏住呼吸抬眸瞧他。 视线撞上的一瞬间,后者只微微颔首,眼神并未在她身上多作停留,语气漠然:“抱歉。” 随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她身后的洗手间。 礼貌、疏离、冰冷。 像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突如其来的涩意一丝丝蔓延到她眼底。 那个几年前最最心疼她的少年,似乎被她永远地丢在了今塘岛的冬天。 手机不停在震。 发小凌路雨的消息疯狂轰炸—— 【嗯嗯嗯?谁?】 【陈忌?】 【哪个陈忌?!】 【是那个特别疼你的陈忌??】 【人呢??!】 周芙握着手机,茫然地打着字,眼前视线逐渐变得模糊湿润起来。 “他应该已经……不记得我了……” 可她仍旧忘不掉,第一次遇见陈忌的那个盛夏,烈阳高悬,滚烫又热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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