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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闹事【大修】

知府衙门中,几位大人围坐一块,窃窃私语。

同知张晟道:“听说了吗,京中调了位大人物来。”

通判徐康问:“燕王府那位?”

张晟似笑非笑,“听说圣上特让其代掌右副都御史一职,这不,封官不足一月就派来咱们淮州了。”

徐康心里没底,“右副都御史?”

张晟扇动手里的折扇,“叫底下人近期做事干净些,免得多生事端。不然,咱们这顶乌纱帽还能不能戴得牢,都未可知啊。”

一语未了,只听后院中传来一声意味颇深的笑,“封督察院右副都御史是假,抓咱们错处是真。”

闻言,众大人起身迎接,见姜松从正大门大步行进。

待姜松入坐,张晟狗腿般倒了茶水,殷勤地递给姜松。

姜松鄙夷的哼了一声,冷嘲热讽道:“我等为这天下鞠躬尽瘁,官家却让亲儿子暗查咱们,真是寒了咱们的心啊。”

徐康道:“姜大人,那如今咱们该如何行事?”

姜松垂着双眸,“你们可知咱们这位燕王昨日夜里到淮州,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良久无声,姜松笑了,“去了那醉云馆,待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出来。”

张晟听出话头,忙接道:“照大人的意思……是要探探咱们这位王爷的虚实?”

姜松移目看向张晟,眼中的冷意渐渐褪去,语气缓和下来,“你心中有谱了?”

“今夜善福斋设宴,下官这就派人给咱们这位燕王殿下送份帖子。”

·

柳烟巷中人声鼎沸,车马络绎不绝。街道两侧摊位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甚是喧闹。

柳芸娘一早开了铺子,方歇下来,板凳都未曾坐热,便见一群男子跨步而进,他们手握长棍,各个趾高气昂。

侧边茶摊,顾静娴头戴帷帽与忠叔静坐于此。

顾静娴目光追踪于那群男子身上,“忠叔,你先去衙门报官。”

“是。”

那群人在店中巡视一番,为首的壮汉问道:“你便是掌柜的?”

昨日夜里,顾静娴同柳芸娘先行提过,近几日恐会有人在店中寻事。可未曾想,居然这般快便来了。

柳芸娘心中惴惴不安,却佯装镇定道:“正是。不知诸位大爷来此,是寻医问诊,还是只为买药?”

壮汉抄起木棍就砸向一旁的架子,霎时间珍贵奇药落了一地。

他恶狠狠地盯着柳芸娘,怒气冲冲道:“你行医手段可真高明,只可惜,施展错了地方。”

见此情形,柳芸娘心跳如鼓,仿佛随时都会跳出胸腔,“大爷这是何意?”

壮汉冷哼一声,“淮州城内,谁人都医治不好程绾青那贱人的嗓子,怎么偏你能治?出头冒尖,可不是好事。难道掌柜的未曾听过,枪打出头鸟这句话吗?”

柳芸娘道:“别人治不好那是别人无用,我行医治病,坦坦荡荡,有何不可?”

“好!很好!”壮汉环顾了四周,不怀好意道,“敬酒不吃吃罚酒,弟兄们,给我砸!”

澄心堂外,站满了来瞧热闹的人。店内,十数个壮汉一通乱砸,不过须臾,店内竟无一处完好之地。

柳芸娘脸色发青,通身仿佛被一股冰凉的气息笼罩。

那壮汉又一声令下,“带走!”

柳芸娘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刚想要迈步开逃,却被两个大汉死死抓住双臂,动弹不得。

“放肆——”

那伙贼人还未出澄心堂,就见一年岁不大的男子手持一把长剑,环臂胸前,挡了他们的去路。

是剑来。

见来人不过是个黄口小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壮汉颐指气使地走近剑来。

“哪来多管闲事的小儿,敢来管你爷爷的事!”壮汉说罢,讥笑起来。

还未等其笑完,剑来便朝着他的嘴快速打出一拳,“好臭的嘴,找打!”

未等壮汉从这一拳中反应过来,剑来便抓着他的衣袖转了几圈,等壮汉被转得晕头转向,剑来押着他的手臂,将其踹跪在地。

剑来拿着那只手,稍一用力,壮汉便吃痛得直求饶:“好汉松手,好汉松手!”

“叫爷爷!”

“……”

剑来又将手向上一抬。

“爷爷!爷爷!我的好爷爷,我的亲爷爷……你且饶了我吧……”那壮汉疼得满脸痛苦,眼冒泪光,再顾不着脸面。

其余几人见管事的如此狼狈,也不敢轻举妄动,拿着手中的家伙,做抵御状。

“休得胡闹。”朱华庭不疾不徐迈着步子,折扇轻摇,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子,就知剑来已经拿下了为首的头,便从袖间拿出一令牌,对着面前众人道:“衙门办差,尔等跟我走一趟吧。”

那壮汉心中不解,今日来此抓人,可是奉了姜云炳的令。之前如此办事,官府全充耳不闻,怎今日便要派人来擒拿他们?

门外看热闹的人群中,不免有人发问:“这是哪位大人,不曾见过?”

“听说京中调来一位大官,看这衣着打扮,想来就是这位了。”

“希望是位好官,别和如今府衙里这几位一样便好!”

有人打断道:“你怕不是活腻歪了,想去阎罗殿看看阎王爷到底长啥样?这种话也敢当着众人的面说。”

等那堆人被抓,闹事结束,众人也便如烟而散。须臾,原本哄闹的大街又恢复平静。

·

剑来手拿一张请帖走进朱华庭的值间,“王爷,张晟张大人给的,说是今日夜里善福斋设宴,为您来淮州办得接风宴。”

朱华庭看了一眼那请帖,不曾发话。

“王爷,你要去吗?”剑来拿不定主意,喃喃自语道,“要我说就别去,这淮州官场早就烂透了,王爷今夜前去,准没好事。”

朱华庭轻品了口茶,缓缓道:“自然要去。”

剑来怔怔地望着朱华庭,心中不解。

往常大内设宴,自家王爷就很少参加,怎么今日几个地方官设宴,便有了兴致?

“这哪是接风宴,”朱华庭意味深长道,“分明就是鸿门宴。”

“既是鸿门宴,王爷你又为何非去不可?”

朱华庭道:“他们若不探探我的虚实,又怎会露出马脚。我若不去身入鸿门,又怎和他们交心。既交不了心,彼此防备,我又如何抓他的错处。”

剑来听不懂朱华庭说得这些歪歪绕绕,他只知道朱华庭铁了心就是要去,便将那请帖放至桌上。

朱华庭问道:“知府家的小公子可抓着了?”

剑来拍了拍手:“抓着了,这人空有一副皮囊罢了,好抓。”

·

要说这淮州最热闹的,便属宣平坊边上的东市。

从晨曦微露,到乌金西坠,此处熙熙攘攘,人声鼎沸,从不停息。

近酉时正刻时,长街早已缚上夜灯,千盏万盏闪烁照耀,便似银河倾倒,满地生辉。

东市西北角,张家茶舍内正聊得火热。

“什么?”有人发出一声惊叹,“你是说,程娘子那嗓子,是被知府家的小公子给毒坏的?”

一位身着青袍的男子回道:“正是!今天柳烟巷发生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了吧?”

人群中议论起来,青袍男子便更大声地说道:“你们可想知,那伙闹事的贼人因何事如此?”

有人不耐烦道:“要说就说,卖什么关子!”

青袍男子忙劝道:“别急啊,我这就说——”

他故意拉长声音,清了清嗓子:“昨日夜里,不知从何处来了一位娘子,言辞凿凿地和程娘子说,她能帮其医好嗓子。”

“我听闻程娘子找了众多名医都未曾治好,什么姑娘,有这么神?”

“自然有!你且听我说完——”那青袍男子越讲越激烈,“正是昨日夜里,那小姑娘治好了程娘子的嗓子,所以惊鸿堂的人这才坐不住了,忙慌地出来找人,怕程姑娘的嗓子被治好,再一次名动淮州。如今惊鸿堂当家头牌纪紫怡,不就是程娘子的徒弟,她为了自己的名誉,不就得杀人灭口,永绝后患嘛!”

接下来,这青袍男子又讲述了纪紫怡是如何协同姜云炳毒坏程绾青的嗓子,说得传呼其神,仿佛自己亲自在场瞧见般。

其余听客闻言,无不心头愤恨,怒骂纪紫怡和姜云炳不是人。

忠叔则坐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一边喝茶,一边听故事,还一边忍不住地偷笑。

等那青袍男子讲完,忠叔和他一前一后进了一间屋子。

“怎么样,小爷我讲得不赖吧。”青袍男子得意洋洋地看着忠叔。

“好!”忠叔从腰间拿出一锭银子,笑着道:“尤其最后那些事,你加的尤其的好!”

青袍男子接过银子,拍拍胸脯道:“也不看看我是谁,说书这事,我要是在淮州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

“公子,不好了!”一小厮打扮的男子在惊鸿堂内奔走。

他跨进房中时,未曾顾及门槛,又被绊了个踉跄。

姜云炳伸展双臂,任由纪紫怡替其宽衣解带。见自己手下神色匆匆,没个规矩,不耐烦地呵斥起来,“做什么慌慌张张的,见着鬼了?”

小厮大喘着粗气,“公子派出去那堆人,一应都被官府抓了?”

“蠢货,”姜云炳骂道,“这种事你慌什么,我自去父亲那讨人便是。”

“如今不一样,抓人者是京中新派来的大人,听说是什么副什么使的,总之不是什么善茬。老爷叫人来传话,说让公子即刻回府。”

那小厮顿了顿,思量良久,接着道,“坊间也不知从何起了传闻,公子和纪娘子毒害程娘子嗓子一事,如今也传得沸沸扬扬。”

纪紫怡系腰带的动作微微一顿,心中一紧,“什么?定是那贱人挑唆!”她拉了拉姜云炳的手,娇娇柔柔道,“云炳公子可要替我做主啊……”

姜云炳推开纪紫怡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只抛下冷冷四字,“回头再说。”

那小厮起身跟上,“纪娘子,得罪了。”

看着姜云炳的身影,纪紫怡玉唇紧闭,不由得握紧拳头。

她径自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静瞧着自己这张脸,一双眸子瞪得大大的,仿佛即刻间就要喷出火来。

气息急促,胸膛起伏,纪紫怡双手在桌上一挥,霎时间,脂粉头油,金银珠宝,全落了一地。

良久,她大声怒吼:“春来!”

被唤春来的是这惊鸿堂的伙计,平日里分给纪紫怡使唤。

他匆忙进屋,低眉顺眼道:“纪娘子有何吩咐?”

“替我向班主要十个人,他姜云炳不靠谱,那我便亲自捉拿程绾青。”

纪紫怡扭头看向春来,眉目中怨气十足,“等我抓着她,定要用滚烫的热油猛灌,如此,即便是华佗再世,也难医了吧?到时,我看她该如何东山再起!”

春来听了这些话,心中发怵,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直到一把团扇砸到他的脑袋,这才急忙忙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