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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行医【大修】

醉云馆内,一切归于平静。

朱华庭带着剑来走进一间屋子,屋内灯火昏暗,香料燃烧的烟雾缭绕在空中,将一切摆设衬得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一女子迎面奉茶,她的面容如月下白莲,眉目如画,肤若凝脂,仿佛是从美人图中走出来的仙子般夺目。

“公子可算来了,”她将茶水递到朱华庭面前,浅笑道,“你爱喝的雨前龙井。”

剑来接过杯盏,递于朱华庭面前,“红绡姑娘还是如先前一般,蕙质兰心。”

一股混合着茶香的脂粉气迎面拂来,朱华庭顺手接过,品了口后问道:“我让你查的人,可有下落了?”

红绡倒不急着回话,在朱华庭身侧坐下,理了理衣摆,“哪有这么轻易就能打听到的,只知道你要寻得那位娘子,已被转移至别处,不在这了。”

她又卖了个关子,“不过,除此以外,我倒真收获了一事。”

“比如?”

红绡嗔笑道:“我平日里为你上刀山下火海还不够,如今还为你那破事进这青楼,王爷难道没什么表示的吗?”

朱华庭面色沉吟,从腰间摘下随身携带的玉佩,丢给红绡。

红绡对着那玉佩仔细端详,她的眼睛亮起来,“方才有一姑娘,同你一样,也在寻那周家娘子。”

话落,朱华庭抬眼,就见红绡盈盈笑着。

“惊鸿堂,王爷可细查查。”

·

自那夜细雨绵绵之后,整座淮州城好像刚从水里打捞起来,洗净了尘埃。

星辰黯淡,三日转瞬即逝。

直到热闹无比的街道变得静谧无声,只偶尔传来几声鸟鸣声打破周遭的死寂。

不知不觉间,顾静娴已在澄心堂中静候了一个时辰。

落雨声中传来打更人的叫唤,又是一夜子时。

秋霜候在顾静娴身侧,弱弱地问:“姑娘,你说得那位程娘子她真的会来吗?”

顾静娴也没十足的把握,她端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摇摇头。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不曾见那程娘子现身,顾静娴也不愿再等,便吩咐秋霜收拾收拾,打道回府。

行医之事本就该你情我愿,若对方猜忌重重,即便再有仙术,也未必能够医治。

可方站起身子,却闻得楼梯处有响动。

顾静娴怔了怔,须臾,就见柳双儿领着一人上了楼。

正是那名伶程绾青。

程绾青自顾寻了把椅子坐下,语气凌厉,“不知姑娘名姓?”

顾静娴思量片刻,答道:“小女子姓殷,名紫簪。”

程绾青打量了顾静娴几眼,见她头戴帷帽,冷冷道:“既无名姓又不以真容示人,小娘子,你叫我如何信你?”

顾静娴思量片刻,摘下了帷帽。一旁的秋霜见状,心中发怵。

她想开口相劝,却被顾静娴拦下。

程绾讪讪笑道:“我寻遍淮州有名的大夫也未曾医治好我的嗓子,小娘子竟敢夸此海口,实在可笑。”

顾静娴不紧不慢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姑娘需知,淮州和登州之外,还有京城。”

程绾青道:“从京城来的,莫不是宫中来的医女吧?”

要论起来,顾静娴确确实实也算的上是半个太医。

她母亲娘家是医官程家,祖上更是出过三代太医院院首,行医手艺个顶个的好。顾静娴幼时就喜欢跟着外祖学医,住在宫中的那段日子更是日日呆在太医院。

也算是她天资聪颖,学到了一手外祖父的好绝活。京中贵妇若有个三灾六痛的无不是来请她医治,除此以外,大内之中的贵人娘娘也是如此。

顾静娴道:“姑娘今夜愿意来此,可见心中是信我的,既是信我,又何必羞辱我呢。”

程绾青神色微敛,“也罢,反正我被困在这淮州城,死马当做活马医罢。”

她说完,将手伸出,示意顾静娴可以给她把脉。

这一脉用时不短,但至少让顾静娴清楚,程绾青这嗓子还有得救。

“姑娘这脉凝滞欲散未散,气血运行不畅,致使喉间脉息沉重而不灵活,因而出现塌嗓的假象。”

闻言,程绾青明显一愣,方才顾静娴所说的话,竟和其他大夫一般无二。

到底是她小瞧了这小丫头。

程绾青问道:“你可有法子?”

顾静娴泰然自若道:“自然。”

“需饮何药?”既然说辞一般无二,那药方怕也是大同小异。程绾青嗓子坏了一年多,药也就喝了一年多,若是相似,不喝也罢。

顾静娴道:“正是因为那些人只让姑娘喝药,姑娘的嗓子才一直未曾痊愈。”

程绾青眼睛忽的一亮,忙追问:“那该如何?”

“姑娘的气血确实该以药物滋补,”顾静娴卖了个关子,“可这喉间的毛病却非药物能及。”

程绾青原本不耐烦的神色淡了些,开口道:“若你真能治好我的嗓子,我许你白银五十两。”

顾静娴如今什么都缺,却唯独不缺银子,她摆摆手道:“姑娘日后若重开戏班,自有需要花银子的地方,你且自己留下罢。”

不要银子?

程绾青追问:“那你要什么?”

顾静娴话锋一转,“我需姑娘替我做一件事。”

程绾青又问:“何事?”

顾静娴道:“不急,待我能助程姑娘重新登台时,自会告诉姑娘。”

言罢,顾静娴向秋霜示意。

秋霜从桌下拿出一布卷,将其打开,只见里面藏着或长或短、或细或粗数十根银针。

顾静娴取出其中一根,用烛火微微烤了一下,再将其缓缓扎进程绾青的喉间。

重复几次后,顾静娴道:“姑娘可以试着喊喊嗓子。”

程绾青脖子僵持着不敢动,迟疑片刻才缓缓开嗓。

“咿——”

这一嗓,温润而透亮,似仙乐般,久久回荡在屋内。

程绾青久久未曾回过神来,她的双眸逐渐湿润,满脸感激地看着顾静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不止程绾青惊叹,街上两个正依靠着互相打盹的人也被这一嗓音给惊醒。

其中一个稍年长的不耐烦道:“方才那嗓你唱的?”

另一个道:“说什么浑话,小爷我唱得可是武生,怎来得了旦行?”

“那能是谁?”

两人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面面相觑。

唱武生的那人疑惑道:“总不能是程绾青吧,她嗓子不都坏了吗?”

稍年长的看了看澄心堂的匾额,又抬眸看了看二楼的窗子,没好气地说:“暗夜出行,果然没好事!”

“那如今怎么办?”

“回去,禀报班主!”

良久后,顾静娴将银针拔除,吩咐道:“我一会拟个方子,一日三副。程娘子还需谨记一点,这几日不许再唱,好好养养嗓子。”

程绾青本还想试着唱一段,闻言,收了收心思。

“程娘子方才说,自己被姜家困在这淮州城,是为何意?”

程绾青一愣,原本放在喉间的手落下。她清了清嗓,道:“城中百姓只知我嗓子坏了,却不知我的嗓子到底因何而坏。”

顾静娴问道:“是姜家害的?”她微微思索,想起一人,又问,“可是姜云炳?”

程绾青看着顾静娴,一滴清泪不自觉地滑落而下。

她抬手揩了一把泪,半晌,才道:“我有一徒弟颇受姜云炳青睐,她又记恨我占着头牌的位置,便在我的茶水中放了奇药。不过两日,我这嗓音便全然坏了。

“她怕我离了淮州请到名医,治好嗓子回来与她对唱夺魁,便求着姜云炳,限制我出城。”

“坏了,”程绾青眉头微皱,“惊鸿堂的人常守在我身侧,方才那一嗓,恐怕……”

恐怕已被人听了去。

顾静娴听完,心中默默思量,对着程绾青道:“我这倒有一脱身的法子。”

“殷姑娘不妨同我说说”

“水至清则无鱼,”顾静娴从袖间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在通善坊的一间院子,程姑娘近日便藏身在此,事成之后,我会派人来接你。”

她面露微笑,“如今,就怕那惊鸿堂的人不来。”

·

那两人回了惊鸿堂将今夜所见所闻全盘托出,一丫头闻言,便急匆匆地跑到一间屋子前,她大声道:“纪娘子,不好了!”

久不闻回音,壮汉方又想开口言道,却听见屋内传出一声男子惬意的喘息声。

随后,一女子的询问声从屋内飘出,“何事需你如此慌慌张张?”

开口的正是惊鸿堂如今的头牌,纪紫怡。

——也是程绾青最得意的关门弟子。

丫头道:“柳烟巷看守的来报,不知从何处来了位小娘子,今夜替那程绾青治嗓,就只一次,嗓音便已恢复了七八成。”

原本依偎在男子怀里的纪紫怡猛然坐起身来,“此言当真?”

“千真万确。”

纪紫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左胸身处出现一阵慌乱,她用手轻轻按住胸口,试图平复不安的心情,“在何处医治?”

“柳烟巷中,一间叫澄心堂的铺子。”

床上的男子伸手将纪紫怡又揽回自己的怀中,“知道了,退下吧。”

他安慰起纪紫怡:“有我在,你怕些什么?”

“若我光彩不在,云炳公子可还会喜欢妾身。”纪紫怡吃了一颗定心丸,凑在男子耳侧,轻轻吹了吹。

姜云炳餍足地眯起眼睛,他取了一缕纪紫怡的发丝,放至鼻前,闻到熟悉的味道,喉咙中溢出一声满足的低吟。

他拍了拍纪紫怡的后背,深吸一口气道:“我父亲可是知府大人,掌管整个淮州。什么小女子,什么程绾青,不过就是一只能够被轻易捏死的蚂蚁。而你,我的美娇娘,你只管好好地伺候我,把我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便够了。”

纪紫怡抬头,烛光闪烁下,对上姜云炳的眸子。

她长睫轻颤,缱绻道:“那姜公子打算如何帮奴家?”

看着纪紫怡这勾魂的模样,姜云炳戏谑地问:“你想如何?”

“程绾青已坏了嗓子,她最怕自己荣光消散,让她活在我这徒弟的光辉之下,比杀了她还要痛苦。其余的,交给公子,奴家放心。”

姜云炳用手勾了勾纪紫怡的下巴,桀然一笑,轻佻道:“那就要看,今夜你能不能将小爷我伺候得心满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