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临时招聘吧，钟思量还是给拟了个合同，交给陈仙仙。
陈仙仙淡淡扫了几眼就签。
钟思量手指在桌上轻敲两下：“不多看看？我要是个骗子怎么说？”
陈仙仙头也不抬道：“不怎么说，我是鬼，也没钱，你还能骗我什么？昨晚我们已经睡过了，你还想多来几次我也无所谓，毕竟你技术还挺好，我也不疼。”
对方能坦诚到这个地步，钟思量也不含糊，收起玩味的笑，大方回应，“行，你觉得行那就签，毕竟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有钱人嘛，会缺钱吗？
陈仙仙签完后就把合同递过去。
钟思量靠在沙发上，坐姿散漫，把合同接过去，眼神在“陈仙仙”这三个字上停留了几秒，随后微笑道，“那就，合作愉快了？”
“嗯。”陈仙仙淡淡回应。
……
早上八点。
“人友———”
钟思量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白脑袋挂在床头。
钟思量翻了个身，懒得搭理，想继续睡会儿。
“人友———早饭我给你做好放桌上了，你要不要起来吃点？“陈仙仙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钟思量的额头，戳了两下见他没反应，于是又戳了好几下。
最后他终于没了耐心，放弃叫他起床这事，直接丢下一句“爱吃不吃”。
毕竟合同里没写负责起床这一条。
“过来，有你这么叫起床的吗？”钟思量冷冷地说。
陈仙仙抖了抖，怂哒哒地转身回来。
钟思量烦躁地起身，衬衫一抓就套在了身上：“说实在的，你这么喊起床有点像古代公公。”
“什么？”
钟思量看了他一眼，冷笑嘲讽：“你上辈子哪个朝代啊？公公知道吗？就是每天趴在皇上耳边喊‘皇上，该上早朝了’的那个。”
钟思量尖着嗓子喊，陈仙仙一听就乐了，笑了好久，钟思量白了他一眼他才停下。
虽说鬼一般都不用吃饭，但陈仙仙很爱做饭，不为什么，就觉得有意思，所以成鬼这么多年，他也能做出简单的三菜一汤。
钟思量淡淡扫了几眼，还不错。
钟思量：“所以，你这是不打算吓人，改当田螺姑娘了是吗？早上还能记得来叫我起床吃饭，我记得合同里没写负责起床这一块吧。”
陈仙仙：“不，为了钱，我要当你的狗腿子。”
“？”
钟思量：“你语文老师是从地下流氓出来的吗？！什么狗腿子？助理，助理懂吗！？”
陈仙仙愣愣地点头。
他脑袋上渐渐浮出一个天秤，左边写着助理，右边写着狗腿子，中间是平的。
钟思量感到一阵心累。
大早上的，他被气得不轻。
说到这儿，钟思量顺口多问了一嘴：“那你那个什么仪式没完成，一直都回不去了吗？”
陈仙仙略带委屈地点点头，“差不多吧，反正今年一年鬼界大门事都不会再开了，要回去也得再等等看。”
钟思量面无表情地喝完茶：“……”
哦，留这个美人儿在身边蹭吃蹭喝也不亏，至少能养眼。
钟思量：“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陈仙仙摇头：“不知道，至少目前为止，我连那个指定之人都没找到。”
陈仙仙顿了顿，接着往下接：“按道理说，传送到人间看到的第一个人就应该是指定之人，可最近机器出了问题，我被传送到那个地方，看到的人太多，没注意到哪个是指定之人。”
钟思量皱眉。
也不知道这是个麻烦还是别的什么，看着有点不耐烦。
“那你现在要找那个人，对吗？”
陈仙仙迟疑地点点头。眼下，好像是得先把那人找出来。
“……”
那得怎么搞？俱乐部里那么多人，先不说那些穿制服的小鸭子，那些俱乐部会员很多都不好查，有些身份保密一点的，来这种地方还带了口罩。
俱乐部那边也不会给他们的私人信息。
毕竟他们也明白，他们得罪哪一个都麻烦。
吃完早饭，钟思量打算去公司一趟，临走前他把挂在房间里的挂画取了下来。
他挂到了大门外，还仔细欣赏了一下。
钟思量：“你就挂这儿吧，当个保安不错！”
画妖：“……”
你在欺负我不会说话对吗？
钟思量：“别这么看我，要谢就谢那小鬼，本来我都打算把你烧了，结果他说可以把你放这儿当保安———记得啊，要是以后我家被偷了我就来找你啊！”
画妖转头对着钟思量背后飘着的陈仙仙：“……”
……
这是刚才陈仙仙提醒他的。
自从他早上刚进来就发现不对了，毕竟妖魔鬼怪都是底下的东西，放宽了说，也算是同类了，于是也很快察觉到画妖的身份。
临走的时候，他顺嘴提醒了钟思量一句。
“你最好把那幅画挂到门外去，那是妖类，吸阳气，挂卧室，隔个三五年就能把你吸成干尸。”
……
钟思量挥挥手：“行了，走了，再看也看不出什么花———哎这玩意真的好用吗？他不会帮着别人吗？”
陈仙仙跟在后面：“……他只会帮着更好看的人，所以人友你还是不用担心，你长得够好看了，一般的小偷盗贼什么的没你好看！”
钟思量砸吧砸吧嘴：“那照这么算我还挺放心他的。”
刚忙完一个项目，钟思量本来打算休息两天，今天应该是没有行程安排，钟思量也没有叫司机，他打算自己开车过去。
钟思量坐在驾驶位上，看着那团白飘飘直接穿过车门，坐在副驾驶上，还小心翼翼地询问他能不能帮自己系下安全带。
钟思量一脸无语地拉过安全带，一边又止不住地唠叨：“你一个阿飘早都那什么了还怕再来一次？”
陈仙仙一脸认真地回答：“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而且我也不是怕我出事，怕人友你出事了我就没地方去了。”
“……”钟思量皱眉，直接跳过这个问题，“你这个样子会被别人看到吗？”
陈仙仙：“要是你不想，我也有办法让别人看不见我。”
说着，他随手施了个小法术，身型果然模糊几分，但钟思量还是能看清。
钟思量“哦”了一声。
到公司里，一群人类狗腿对他点头问好，陈仙仙飘在后面好奇地四处张望。
钟思量没理他，直接去了办公室。
“哥，这个方案我写完了你看一眼。”
一个带着眼镜，长相和钟思量有四五分像的男人拿着个文件刚要放下，但一看见钟思量进来了又拿起来递给他。
钟思量接过淡淡扫了几眼，点点头：“还行，有几个细节改下。”
小眼镜像是松了口气，笑着点头应了声，拿着文件就要离开。
“哦对了，”钟思量叫住他，“过几天……过几天有个刚毕业的小孩过来实习，你帮我给人事那边说声……就安排个助理的位置。”
小眼镜皱眉：“哥，那个小孩我认识吗？”
钟思量眼神瞟过刚飘进来的陈仙仙，心想：你要是认识那不就有鬼了？
钟思量：“你不认识……那还是我很早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的……朋友亲戚家的孩子。”
“……”所以那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小眼镜推了推眼镜，没说什么，带上文件走了。
陈仙仙飘了一半天也累了，直接趴在桌子：“人友，我也要上班了吗？”
钟思量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他：“你一天实体能维持多久？”
陈仙仙板着指头，算了个大概：“……挺久的，不出意外可以有七八个小时吧。”
钟思量：“那行，够了。”
陈仙仙：“那我也要上班了吗？”
钟思量回头冷笑：“呵，你觉得我一个月给你开三百万的工资是只叫你做个饭吗？”
钟思量对自己要上班要来公司这个事怨气不浅，就是看不得自己上班有谁休息。
这个“谁”连鬼都不放过。
陈仙仙两眼一黑，差点又要缩到桌子底下去，这是连变成鬼了都逃不过上班这事啊！
钟思量收拾了一下桌子，用手机发了几条消息，拿起车钥匙就要走。
陈仙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人友，我们去哪啊？”
钟思量拉开车门：“买衣服。”
“你用你那百十年都不一定动的地方想想，你明天就要去公司，你还穿这身去？玩Cosplay？”
陈仙仙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他身上穿的是阿飘专用衣服——白褂子。
“哦，那谢谢啦，嘿嘿。”陈仙仙笑嘻嘻地回应，毕竟拿人的手短，他自动忽略了刚才钟思量的嘲讽，“对了，人友，今天那个人是谁啊？”
钟思量：“哪个？戴眼镜的那个？”
陈仙仙点头：“嗯，和你长得有点像。”
钟思量：“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像吗？可能吧。毕竟是一个爹生的。”钟思量一直盯着前方，头也不转道。
钟思量漫不经心地说，陈仙仙虽然是鬼，但还是能从他语气中体会出一点隐晦的味道。
难道他们关系并不好吗？陈仙仙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