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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一碗馄饨下肚,肚子里暖暖的,乔灿满足地长出一口气,眯着眼看街上朦胧的灯光。

灯火连成串,照亮了一整条街,每一个火芯处都晕开一个彩色的光圈,街上的人看不清面容,声音嘈杂,混在一起嗡嗡作响。

耳边有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说什么,听不清楚。

直到口中被送进一个圆圆的东西,甜甜的,像糖,乔灿很乖顺地吞了下去。

没多久,眼前的景象清晰起来,花酌一直在他耳边叫他。

乔灿茫然地看花酌。

花酌:“乔灿,你不会傻了吧?”

乔灿嘴比脑子更快一步,都没明白自己答了什么。

待他彻底清醒,花酌已经在数铜钱了。

见他直勾勾盯着,花酌推了块铜板给他:“你是没见过钱吗?”

“人间的钱长这样吗?”

“嗯。”

乔灿想起来什么:“我看话本里都说,吃饭是付银子的,所以我下凡前还专门换了很多银子带着。上次我吃饭就是这么付的,那掌柜也没告诉我,我得给他还钱去。”

他说着起身要走,花酌一把将他拉住:“付银子也是可以的。”

随后他又朝乔灿伸出手:“你带了多少?”

乔灿找了个无人注意的时机,凭空抓出个大袋子:“我看话本里都写他们一次几两几两的花,生怕不够,就带了这么多。”

当妖怪不考虑钱财这种身外之物,花酌觉得自己也算见识挺广的,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会拿大布袋装银子。

这种事放在乔灿身上十分之合理,又十分之滑稽。

乔灿对上花酌欲言又止的眼神:“很少吗?”

花酌:“够用一年了吧。你们天界的都是些什么话本?”

看来是带多了,乔灿扶额:“我看的就是一些……额……我没来过人间,就爱看一些神仙下凡的故事,都是那些文官乱编的。不说这个了,五殿下给的药呢?”

“你已经吃了。”话题转换得很生硬,花酌还是顺着他说下去,没再提话本的事。

没来过人间?他之前不还说当过教书先生吗?难道不是书塾的教书先生?花酌心里疑惑。

乔灿想到先前被喂进嘴里的甜甜的糖,想来那就是药了。

吃了药以后,重影虚化的感觉消失了,乔灿看什么都很清晰,心情大好,把一袋银子全给了花酌让他去给祝卿安买零嘴。

在神佑镇用银子估计没几人找得开,花酌先带乔灿去银庄把一部分银两换成铜板,再带着他一路往回,看见什么有趣的好吃的拿上两样。

有卖糖人的小贩在一边吆喝,声称可以当场画出任何客人想要的图画,乔灿过去要了四个,一只猫,一棵树,一只枯叶蝶,一个白胡子老人。

枯叶蝶给祝卿安,白胡子老人给解忘忧,因为花酌不吃甜的,乔灿一个人吃两个。

花酌一手拿着一个糖画:“五殿下的本体是蝴蝶,完全看不出来。解爷爷本来就是人吗?”

“是啊。”乔灿脚步比来时轻快许多,“他原本是一个修仙门派的厨子,修为不高。有一年他们那里闹水灾,遭灾之后出现大量难民。那时的世道没现在太平,修士大多忙着除祟,最后是解忘忧出钱出粮,散饭布粥,因救人无数,这才得以飞升。”

“乔灿。”花酌停下脚步,“你是因为什么飞升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便是不愿答了,花酌抿了抿唇:“没什么,我还没飞升,取取经。”

“我的话,原先的雨神贪图享乐,一场大雨下在了不该下的地方,水灾害死了特别多人,所以我潜心修炼,学成之后把他杀了,取而代之。”乔灿的语气十分轻松,甚至还带着两分笑意。

花酌一时分不清他说的是真是假,便没有再问下去,默默跟在他后面。

乔灿的步子还是那样轻松,草草逛了一圈,两人打算回去。

天界有人暂代了雨神之位,乔灿得闲,躲在屋檐下看雨。

街上的行人因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作鸟兽散,两人没有要淋着雨走回去的意思,一同躲在屋檐下,等人再少些便用法术回道观。

房子的主人是个老太太,见他们在家门口躲雨,招呼他们进屋,拿了两张板凳出来。

老太太正在剥花生,乔灿和花酌一起坐到竹匾前,帮着慢慢剥,偶尔聊两句。

后厨的锅里煮了一锅花生,香味飘了满街,穿过雨水,飘到远处。

“老人家,你这花生卖吗?”

门口来了两个人,一老一少,老的撑着把油纸伞,品质低劣那种,一进屋带进来一股桐油味。小的两手都提着东西,衣服被雨淋湿了,滴着水,他没进屋,站在门口的屋檐下。

“你们俩怎么在这儿?病好了吗就到处乱跑。”解忘忧看见乔灿二人,眉头皱到一处。

“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你买花生吧。”乔灿越过解忘忧看过去,屋外那人果然是祝卿安,见了他们只微微一笑。

解忘忧和老太太谈价钱去了,乔灿走到门口,帮祝卿安把斗篷脱下来,一拧,地上多了一大滩水。

祝卿安带来的东西放在一边,乔灿瞥了一眼,看到几样露在袋子外面的食材。

雨越下越大,街上已经没人了,解忘忧谈好价格,去后厨装了两袋花生出来,而后招呼他们回家。

油纸伞还是解忘忧撑着,带着乔灿,老太太回了屋,花酌现出原形,由乔灿抱着,祝卿安仍是苦力,给解忘忧提袋子。

“怎么你们天界的五殿下脾气那么好?”花酌小声地问。

解忘忧大声笑着:“不用特意压着声音,他听得到。祝卿安也就是五皇子这个名号唬人,要论资历,他爹跟他一般大的时候我就在天界当差了,他得叫我爷爷。”

乔灿想起来,祝卿安称呼解忘忧确实一直是“忘忧前辈”。

“不过这样也太欺负人了吧。”乔灿不忍心地回头看了眼祝卿安。

解忘忧指着自己:“我,老头儿。”指着乔灿,“你,病人。”又指花酌,“他,宠物。就祝卿安身强体壮的,干活合适。”

这么一说,好像又有点道理,毕竟祝卿安都没意见。

走出一段,到了镇外,四下无人,解忘忧施了法术,几人一瞬间便回到道观里。

花酌落地,甩了甩毛,一身轻松。乔灿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雨水,四个糖人完好,树和猫沾在一块,左右是他一个人吃,无伤大雅。

解忘忧收了伞,接过祝卿安手里的食材,一头扎进厨房里,一时半会是不会出来了。祝卿安只一个小法术,干干净净,如同从未出门。

乔灿把枯叶蝶形状的糖画给了他,祝卿安笑眯眯地接了,坐在一边吃。

每当这种时候,乔灿就会觉得,祝卿安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孩子,乖乖的,不太说话,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聊天。

不知怎的话题就到了早上突然到来的邪物身上,两人的目光投向祝卿安。

祝卿安估摸着是在发呆,见两人不说话了盯着他看,愣了愣。

“蕴灵宗的事情怎么样了?需要我们去看看吗?”乔灿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祝卿安顿了一阵才接话:“想去的话,看看也无妨。”

除妖的事被他说得跟玩一样,想来是不严重。乔灿想着既然先前答应了安侧,事情办完后会拜访蕴灵宗,总该去一趟才是,顺便也看看公鸡怎么样了。

“你也去吗?”乔灿问。

“我就不去了,这天气一会儿雨一会儿雪的,你们自己注意保暖吧,别冻着了。”祝卿安道。

乔灿总是觉得,祝卿安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很快他又想到,四皇子祝瑞康待人接物也是这样的,缓缓的,做什么都不紧不慢。

不过,祝瑞康与祝卿安不同,祝瑞康天生病弱,最是急不得,祝卿安确实天性使然,慢悠悠的,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了。

乔灿花酌吃过晚饭,但解忘忧兴致勃勃做了一桌,一碗馄饨两块糖也不大顶饱,他们便坐到桌前,随意吃几口。

乔灿在天界便与解忘忧交好,常尝试他的新菜,花酌却是头一回尝到食神的手艺,本意吃两口,最后吃了一顿。

祝卿安似乎食欲不佳,每样菜尝了一两口便放下筷子,撑着脑袋听他们拉家常。

屋外由雨变为雨夹雪,没起风,天色暗沉沉的。

乔灿躺回了厨房那张床上,灶火不息,屋内很暖。昨夜的酒香已经散尽了,今夜锅中暖着煮花生,一屋子花生味。另一边小点的锅子里,熬着一锅药,祝卿安特意叮嘱,如果晚上还发烧,就把那锅药喝下去。

可能是晚上吃得很饱,花酌好像比昨天要沉一些,照旧压着他一边被角。

花生的香味掩盖住药味,让人很放松,乔灿很快进入梦乡。

在梦里,有个人在向乔灿招手。

那人矮矮的,总浅浅地笑,下雨的天,总撑着一把褪色的油纸伞,走到他对面的屋檐底下,远远地朝他招手。

乔灿想到他的那一边去,手臂被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花酌。

乔灿瞬间惊醒,天已大亮,花酌还在原来的位置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