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好多天，许慕都没遇见过贺正川。
她的家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可楼下的老太太还没回来。
今天许慕找了保洁过来收拾卫生，想着彻底把屋内打扫一下，收拾扔垃圾的时候听见窗外什么人嗓音还挺大的叫了一声“小贺！”
许慕端着杯子，慢悠悠的走到窗户前。
门楼沿遮住了她的视线，许慕站着抿了口水，听着身后阿姨打扫卫生发出的细小响动声，等着那个人将自己的身影露出来。
“姑娘，你家里的这些箱子还要吗？”收拾卫生的阿姨站在她身后，弓着腰对着许慕道：“若是不要我就收拾了。”
许慕摇了摇头，端着杯子又转回去，“您处理了吧。”
阿姨高兴的‘哎’了一声，纸箱子虽然不多，可对她来说是清洁以外的副产品，即便是一块钱她也很开心。
一杯水喝完，许慕感觉自己都快喝饱了，那道身影却还没出现，这时候电话响起，她掏出来一看，是自己之前的老板。
“许慕啊，这段时间在忙什么？”
对方上来就是寒暄，许慕配合着说了几句，“在搬家，这不是刚收拾好。”
“工作呢，你辞职离开，难不成不打算找新工作了？”
“还在找。”
“你看我，我们这边有个合作案，对方是你之前合作的甲方，指名想要你来做这次的合作方案，我知道你离职提这个要求有些不合适，可这不是现在市场也不景气么，放弃了对你我都是一种损失。”对方先是打了一套感情牌，然后才开始谈利益，“你放心，只要你愿意接，我还是按照分成的百分之三十给你酬劳，你看？”
许慕没有一口回绝，只说先考虑一下。
等挂了电话，她脸色就耷拉下来了。
那个甲方她还有印象，而且是非常不好的印象，卡着时间要方案，还爱折磨人改了一套又一套，，最后许慕带着手下的人改了七八遍才稍稍满意，后来合作案定下来了，吃饭的时候还喜欢动手动脚的，自己部门里的一个小丫头都被欺负哭了，那次许慕端着酒杯喝到要去医院才把事情圆过去，小丫头陪着自己在医院待到半夜，第二天就说受不了要辞职。
许慕那次得到的不少，可那钱她拿着不开心，现在再合作她怎么的也不会应下来，这已经不是开不开心的问题了。
被这么一搅和，许慕连午饭都不想吃了。
阿姨在午饭前收拾好后离开，许慕团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的综艺内容，闻着空气中清新剂的味道，慢慢的消耗肚子里的水。
坐了一会感觉有些冷，许慕又给自己点了份外卖，顺便躺在沙发上刷了会手机。
物业在业主群里通知十月底要开始供暖，各家按照自家的房产面积充值，这次的暖气价格和去年的稍稍有些出入。许慕按照一平方面积的供暖价格算，自己这个小屋子一冬天大概要三千左右的暖气费。
信息发布的那一刻，许多业主就炸毛了，觉得物价上涨，暖气费也高了，简直是在欺压老百姓。
许慕倒是接受良好，她原先在大都市一冬天怕冷的缘故，都是空调加取暖器一起开的，一冬天的暖气费都要三千 ,所以这全屋供暖价格不过三千在她这并没什么问题。
也许是信息太多，物业干脆把社区里的工作人员也拉进来了，许慕等外卖的功夫看着信息一条条的往上刷，很快大家说话的前缀都带了个称呼——小贺。
许慕失笑一声，觉得对方是真的惨。
每天为小区街道做贡献还不够，现在连供暖的问题都要他帮着回答了。
说着说着话题就歪了，许慕看的正起劲呢，外面的电话打过来了。
她点了份炒饭，老板还送了包榨菜，紫菜汤有些咸，许慕只喝了一口。
吃饱喝足就有些晕碳水，这段时间过得太舒心了，许慕几乎就是睁眼吃喝闭眼睡，规律的和圈养的小猪一样，体重也重了几斤，好在暂时不用去上班，过冬的衣服都以舒适为主，穿起来也不怕紧。
床上换了套新被套，许慕躺进去，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
阳光从窗帘外面透进来，金黄色的光亮看着就暖，许慕把手机放到一边准备睡觉，睡意刚酝酿出来，电话又响了。
还是原先的老板，还是原先的话题。
这次许慕没有答应，顺从本心的拒绝了。
对方显然没想到许慕会拒绝，以为是酬劳的问题，“我可以提价，不过最多给你百分之三十五，再多咱们公司就不够利润了。”
“张总，不是酬劳的问题，我只是不想和对方合作。”许慕睁眼看着头顶，吸壁灯里有个黑点，像是只昆虫，不知在里面待了多久，已经成尸体了。
“之前闹的那么不愉快您是知道的，现在我惜命不想再为了这种人喝到医院去。”
张总劝说的话被堵在喉咙里，那件事他是知道的，可甲方点名要她做，现在公司的生存环境也很艰难，要不然他也不会给许慕打电话，无法他也只能答应：“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多说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合作。”
电话挂断以后，许慕的睡意却没了。
她把自己闷进被子里，想要放松精神再把睡意抓回来，可那点残留的睡意却像是条小鱼一样，每次在即将要抓住的时候都会滑溜一下的从掌心溜走，几次下来许慕有些烦，她掀开被子坐起身，放弃了。
屋外的天气还算不错，许慕换好衣服，拎着吃完的外卖盒子慢慢的下楼去。
只是没想到楼下聚了不少人，许慕静静的站在楼道里看着，中间的那个人自己不认识，不过瞧着年纪和李艳差不多大，就连嗓门也是，穿着一件玫红色的秋羽绒，系着纱巾带着帽子，看着比许慕还怕冷。
“今年的暖气费怎么这么贵！”那个女人说道：“我们这和破地方要三千多，怎么，和人家省会比价格的啊！”
周围传来一片应和声，还有一些是劝说的，“我说张华丽，你就别吵了，今年你家不交暖气费受冻的还是自己，你可别想着蹭我家的地暖啊！”
那个叫张华丽的脸色一红，像是要战斗的母鸡，“怕我蹭有本事你也别开，我这是不想交吗？我这是觉得价格不合理！”
“确实有些不合理，今年的价格贵了不少，一冬天四五百块呢！”
“我们都是些小老百姓，年纪大哪有那么多钱挥霍，省下来得去医院买药吃的。”
“这是人家定好的价格，你们有意见去办公室找人去啊，在楼道口吵吵有什么用。”
“这话不错！”张华丽瞬间来了气势，看着大家伙道：“走，咱们去街道办，让他们给我们个说法！”
一听这话，有几个老年人想要跟着去，也有不乐意的，还有的人更是觉得张华丽这人有些不讲道理，“供暖公司给的价格，你去街道有什么用？人家小贺在群里解释过了，他被那几个老的拉进群里解释，一上午都在发消息，你们也好意思去欺负人！”
许慕一听和贺正川有关系，拎着东西从楼道里出来。
她的出现惹来不少人注视，大家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了，小声的互相问着这人是谁。
许慕把东西丢进垃圾桶里，表情很淡的从人群中走过。
那个叫张华丽的‘哎’了一声，叫住许慕，“你是新搬来的？”
许慕站住脚，侧身看她，“对。”
“月底要供暖了你知不知道？”张华丽想让她做这个出头鸟，“咱们这里的价格都快和省会的一样了，我们现在想去街道要个说法，你去不去？”
“我刚搬来，对这些不怎么熟悉。”许慕表现的很腼腆，“阿姨你们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这是大家伙的事情，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问清楚了就行，怕什么。”
张华丽见她退缩，一个劲的游说，“再说省下的钱也都是进自己的口袋，现在不去找明年价格又上调到时候不还要我们自己受着么。”
“这话也有道理，不过咱们这么多人都去吗？”好奇的视线与许慕的对视上，连忙转移过去。
张华丽清咳一声，含糊道：“有些人年纪大了，哪能跟着，就咱们几个人去就行了。”
说的几个，就是之前应和她要去街道的那几个人，年纪大的占大多数，许慕轻轻点头，答应了，“那好。”
许是对自己把人拉进伙的能力很自得，一路上张华丽都说着街道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会说那些人只会坐在办公室里喝茶玩手机，一会又说自家水管爆裂还要自己花钱找人修，说起这些的时候，那几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许慕静静的听着，偶尔表现出一副很惊讶的模样。
“这么不作为啊？！”
“可不是，那些人拿着工资混日子不要太舒服哦！”张华丽语气中充满了不自查的羡慕，砸吧了下嘴巴圆上一句，“也就那个叫小贺的人还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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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