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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追杀

夜色微凉,早间一场大雨似是将这世间污浊一洗而净。

桂花遇雨,浇落遍径,刘臾安移步其上,正细细挑选桂花枝。

“殿下,府医已经为柳宝儿诊治过了,说是要休养几月,因着腿骨被打断,现下就算接上也有可能留下病根。小姑娘真是可怜,被打的皮开肉绽,浑身没有一块好地方。”阿梨提着个小巧玲珑的缀珠花篮在后面跟着。

刘臾安挑来挑去,终于挑中一枝,她垫起双脚将那枝折下,院中明灭不定的烛光透过桂花树影落在她面上,越显柔和。

“殿下怎选了个这般丑的!”阿梨惊道。

刘臾安转身将花枝捏在手中,“阿梨你看,这枝桂花,不惧风雨,仍有花苞点点倔强开放,虽枝叶崎岖不甚好看,但在本宫眼中这点点花苞便是生机,有了生机才有希望,而这枝桂花生机满具,当属园内最佳。”

阿梨捧起花篮小心翼翼接过刘臾安手中的桂花枝,“殿下今日为了柳娘给了岑侯夫人好大一个没脸,宝儿并不是府里婢女,岑侯定能查出,到时还能善了吗?”

刘臾安伸指点点阿梨的眉心:“跟了本宫这么多年,怎不长脑子,重点从来不是宝儿是不是本宫府中婢女,是他那宝贝儿子狎妓伤人,且宝儿还是官妓,要是宣扬出去,他那儿子必然会被国子监逐出,本宫捏着他这么大个把柄,他怎敢报复。”

阿梨歪歪头,似是听懂的样子。

刘臾安无奈一笑,“走吧,随本宫去看看柳娘姐妹。”

几个婢女立时拿着灯笼走在刘臾安身前为其引路。

主仆二人便一前一后往柳娘所住厢房走去。

行至厢房门口,刘臾安抬手示意其余婢女退下,复抬脚带着阿梨进了厢房。

厢房内,柳娘正拿着浸了温水的帕子为宝儿擦拭。

“柳娘,殿下看你来了!”阿梨出言提醒。

柳娘方才回头,露出苍白憔悴的一张脸来。

她慌忙向刘臾安行礼,“柳娘谢殿下大恩,必结草衔环以报。”

刘臾安解开披风,递给阿梨,“宝儿如何了?”

“小妹已然好多了,刚刚醒来妾喂了她点粥汤,现在又睡过去了。”柳娘恭敬回话。

“去侧间说话吧,莫扰了宝儿休憩。”刘臾安接过阿梨手中的缀珠花篮,便欲转身往侧间去。

阿梨见状,忙向前挽起门帘,以便刘臾安通过。

三人走入侧间,刘臾安提着花篮坐下,“柳娘你也坐下吧,阿梨你去照看一下宝儿。”

阿梨应声弯腰撩开帘子便出去了。

“柳娘,你看这枝桂花如何?”刘臾安探手从花篮中拿出那枝桂花。

“殿下,白日您为妾的小妹开罪岑侯,妾无以为报。”柳娘却直直跪下。

“你看这枝桂花,虽然枝干不甚美观,但经暴雨,仍有花苞点点,与你甚配,便赠予你好了。”刘臾安将那截桂花枝递给柳娘。

柳娘双手接过桂花枝,长跪不起,“妾父,前定州通判柳元,蒙受不白之冤数年,妾父为官数十年一向公正廉明,却被栽赃贪墨修河款,落得一个身死下场!妾苦苦搜寻证据,幕后黑手竟是当今太子,今蒙殿下大恩,妾愿将手中证据献给殿下,只求殿下能为妾父平反!”

她顿了顿又道:“只是那些证据极为重要,妾未随身携带,而此刻妾与小妹已成为岑侯的眼中钉,在京都内随意行走恐遭不测,还请殿下拨冗与妾一同前往正清观。”

刘臾安倾身向前将柳娘扶起,“本宫允你此事,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本宫亲自同你出城去正清观!”

烛火朦胧,燃着的灯芯发出噼啪响声,二人的身影映在一侧花鸟屏风上,宛若一幅瑰丽古画。

*

岑侯府。

世子岑佑文的哭骂嚎叫声此起彼伏。

岑侯满脸怒色,双目充血,手持马鞭正狠狠向岑佑文抽去,“嚎什么嚎,来人给我把他嘴堵上!”

岑佑文趴在长凳上,被几个小厮死死按着,已然被抽的血肉模糊。

岑侯尤嫌不足,又是狠狠一马鞭下去,马鞭竟断成了两截。

岑佑文后背立时皮开肉绽,眼见他两眼一翻就要晕将过去。

岑侯夫人发出一声凄厉尖叫,忙扑上身去护住岑佑文,反脸哭道:“老爷!这可是咱们唯一的儿子,你把他打死了可叫我怎么活呀!”

岑侯怒气上涌,将马鞭往地上用力一掷,“慈母多败儿,都是你给惯的!今日让那福宁公主抓住了好大一个把柄,要是传出去,他日后还怎么进朝堂!”

“不过一个卑贱官妓,我儿玩了也就玩了,偏那福宁公主打上门来说是她的婢女,害的我儿好苦!”岑侯夫人嘤嘤哭道。

“今日打就打了,这几日把他给我拘在府里,别再让他出去给我为非作歹!老夫丢不起这脸!”岑侯冷哼一声,又踹了岑佑文一脚,才转身往书房去了。

一道黑影早已在岑侯书房等待多时。

岑侯漫不经心地拿着帕子擦擦手,转头问道:“查的怎么样了?”

“属下暗访得月楼,发觉那官妓竟是柳元之女。”黑影单膝跪地低声道。

“前定州通判柳元?”岑侯双手一僵。

“正是。!”黑影道。

“竟是他!这倒棘手了。”岑侯两眼微眯,将帕子往盆内一丢,“好个福宁公主!我道她为何平白无故闯进我府中要人!”

他转转眼珠子,面目越发阴沉:“这几日着人给我把公主府盯好了!如有机会立刻将那官妓做掉!”

“等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不能让那福宁公主拿到太子殿下的把柄,你找机会一起...”岑侯侧身将右手放在脖间一划。

“侯爷,这可是福宁公主,属下怎敢...”黑影犹豫。

岑侯劈手给了黑影一个巴掌,叱道:“废物!”

他摩挲着右手指环,“你给我记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遵命!”黑影咬牙俯身。

*

翌日。

刘臾安早早起身带着柳娘,点了几十府兵,一行人浩浩荡荡自陈桥门出了京都城。

此刻正行到城郊的一处林子里。

车内,刘臾安拿着本话本子正看的出神,而柳娘则乖觉坐在角落弹起刘臾安最爱的阳春白雪。

装成车夫的十六侧耳微动,心道不对,前方隐隐约约转来嘈乱的马蹄声,细听之下竟有上百之数!

他忙闪身进车:“殿下容禀!前方恐有埋伏!是否绕道而行?”

刘臾安丢开话本,立时撩开车帘向外看去,“晚了!”

舆车竟已被团团围住!

这行人个个身穿黑衣,蒙面持刀,为首者眯起双眼,将手上刀尖指向舆车。

“交出柳家二女,饶尔等不死!”

“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这是谁的车驾!”十六叱道。

为首者冷哼一声道:“既如此,休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他一挥长刀,数百黑衣人背着弓箭,手持长刀骑马冲向舆车。

刘臾安怒甚,她摔开话本,挑起车帘站到车外,冷声道:“福宁公主在此,谁敢放肆!”

那些黑衣人似被震住,动作犹豫。

那为首者冷笑几声,自背后抽出箭矢,搭弓瞄准刘臾安。

“嗖”一声,箭矢自刘臾安身边擦过,竟将她的衣袍划破!

“此人冒充福宁公主,立即诛杀!”黑衣人为首者大声道。

那些黑衣人听令,瞬间持刀与府兵斗做一团。

这群人格外训练有素,府兵逐渐不敌,死伤遍地。

十六忙仗剑护至刘臾安身前,警惕看向四周。

柳娘抱着琵琶,狼狈躲过箭矢射击,急忙道:“殿下您先进来躲避!”

刘臾安蹙眉只觉府兵已然快要抵挡不住,便重又进了舆车。

柳娘撩开车帘,见车外黑衣人渐渐逼近舆车。

她神色焦急,深吸一口气,似下定决心道:“殿下,您记好了,您进了正清观,在其最西侧厢房内部有个茶案,您推开茶案,墙上有个暗格,那里便是您要的东西!”

她看了看外面又道:“殿下他们是冲妾来的,妾绝对不能拖累您!殿下记住昨夜答应妾的事,只望殿下为妾父平反,莫要辜负妾的一条性命!”

说罢她抱着琵琶毅然冲出车外,扑向黑衣人的刀刃,血溅当场!

霎时,无数乱箭便向她射去。

“不要!”刘臾安伸出双手欲抓住柳娘,却抓了个空!

柳娘回眸冲她绝艳一笑,嘴角渐渐渗出鲜血。

她已无力抱住怀中琵琶,只能由它滑落,四分五裂。

柳娘的身躯重重摔倒在地,惊起无数尘土。

她自怀中拿出公主所赠那枝桂花,忍住剧痛将其紧紧护在胸口,洵洵血液将桂花花苞一点一点染成暗红色。

刘臾安血气上涌,瞳孔紧缩。

是她害了柳娘!

十六挥剑砍落几处飞来的箭矢,高声道:“柳娘已死!你们是要赶尽杀绝吗?”

黑衣人完全不理会,越斗越凶。

十六逐渐无法力敌,周身伤痕无数。

“走!”刘臾安拉住缰绳,狠抽一记马鞭,冷声道。

马匹受惊,撒开蹄子直向前方飞驰而去!

十六猛吐一口鲜血,一把将刘臾安丢上马背,“公主!这马拉着舆车跑不快的!您拽住缰绳可千万别松手!”

说罢,不待刘臾安做出反应,十六一剑将马匹与舆车的引绳斩开。

马匹瞬间带着刘臾安狂奔而出!

十六惨然一笑,回身冲入黑衣人群。

无数箭矢射向他的躯体,终于,他顶着满身鲜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无数黑衣人的马蹄踏过他的身躯向刘臾安追去!

刘臾安紧紧握住缰绳,拼命忍住眼泪,她还不能哭,她不能哭!

她得活着为他们报仇!

她咬牙切齿看向前方,岑侯!定然是他!如此训练有素的贼寇定是他帐下亲兵!

是她太过大意!

以为重生便可以先人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柳娘死了!十六死了!

这都是她的过错!

伴随着身下马匹的一声嘶鸣,马儿似乎是累了,停在原地再也不愿跑动,

她双唇泛白,双手紧勒缰绳,又狠抽马鞭数下,那马竟直接将她甩落在地!

她的双手因为长时间紧握缰绳磨出鲜血,腿根更是血肉模糊,但不能停止!

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

她怒极,紧抿双唇再次狼狈爬上马鞍,咬牙自靴中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插进马后臀!

马儿痛苦嘶鸣,又向前疾奔。

追兵此刻已然距刘臾安不过百尺!

而那马儿陡然停下,前方竟是一处悬崖!

刘臾安喘着粗气,向悬崖下看去,下方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她急忙调转马头,意图换个方向,却来不及了,那追兵已然将她团团围住!

那群黑衣人拿着染血的长刀,越逼越近。

刘臾安紧握匕首,绝望看向前方。

也罢!即便是死,她也不能死于贼子之手!

她转身毅然跳下悬崖!

第6章 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