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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伪君子?谁?钟寒?

自己真被闻人坻折磨疯了,居然会认为闻人坻觉得钟寒是伪君子。钟寒这么坦荡无私的人还是伪君子,那其他人干脆连牲畜都不如了。

洛斯里觉得自己可能被闻人坻掐傻了,居然精神恍惚到以为闻人坻会说钟寒是伪君子。就这么一个晃神,梦境猝然轰塌。

再睁开眼,琅琊学宫的一切都消失不见,眼前一片黑暗,身侧闻人坻呼吸沉重,一口热血喷出来,溅在他脖颈上。

洛斯里:“……”

光想着那句伪君子,忘了自己真把闻人坻捅了。

原本是想着先捅人,趁梦境还没坍塌先出来,逃之夭夭。

现在好了,一时失神,晚闻人坻一步。就连龙纱绡,现在还捆在他和闻人坻手腕上,把两个人紧紧绑在一起,怎么都逃不掉了。

脖颈上那口血一点点凉下去,血腥味越来越重。

洛斯里缓缓睁眼,决心把自己和梦里的洛斯里分割开,他故作诧异和痛心:“尊上?”

没被龙纱绡绑住的手抬起,摸了下闻人坻的侧脸,他声音适时带上颤抖:“怎么了?”

闻人坻握住他的手,力道之大甚至让他觉得自己手骨会被捏碎。

“做了个梦。”

闻人坻咽下血腥,阴恻恻说,“你为了钟寒,要杀我。”

洛斯里:“……”

要不是他也在那场梦里,现在大概也要信了。

但问题是他在啊!他为闻人坻倒打一耙的功力深感惊叹。不愧是自己教出来的人,比自己还会给人泼脏水。到底是谁先提的钟寒?到底是谁先下死手?到底怎么得出来自己为了钟寒要杀他的结论?!

但他不能辩解。

不然闻人坻就该知道,梦里那个杀了他的人,确实是自己。

于是他故作诚惶诚恐:“梦境而已,无稽之谈。”

闻人坻闷笑,声音嘶哑,也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

他笑了一会儿才说话,声音轻飘飘的,带着慨叹:“果然是梦一样的琅琊时光啊。”

洛斯里沉默不语,把懵懂无知不知所谓演到极致。

闻人坻的手又往他衣服底下伸了。

暗红色衣裳沾了血也不显眼,只是颜色更深一点,被闻人坻剥开,又一点点擦去脖颈上的血痕。

动作轻柔,但莫名让洛斯里毛骨悚然。

闻人坻问他:“我刚开始对你做这种事的时候,你没想过杀我吗?”

洛斯里低眉顺眼:“没有。”

他一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半推半就顺水推舟,除了刚开始太疼有点小情绪,其他方面都接受良好,根本没有什么想杀了对方的冲动。

“如果你有能力杀我呢?”

洛斯里沉默片刻:“我不会杀你。”

“哪怕能用我的命,换钟寒活下来?”

洛斯里眉心一跳,想到什么可能,眼睛不自觉眯起来,掩盖住杀意。

所有人都知道,人死如灯灭,钟寒在魔界神魂尽散再无重来一次的可能。

但洛斯里知道,可以的。

闻人坻天生神骨,用神骨血肉为引,辅以钟寒生前执念最深的东西,能强行找到一缕神魂。而有了这缕神魂,再用神骨打造出一副身躯,钟寒就能活过来。

洛斯里以为钟寒执念最深的东西是龙纱绡。毕竟没有龙纱绡,他的窥天瞳可能不会有用,没有窥天瞳,就不会有之后这么多事情。

听别人说闻人坻找到钟寒一缕神魂,他又觉得可能是自己想错了。钟寒执念最深的可能就是那双眼睛,被闻人坻猜到,最终寻到一缕神魂。

如果闻人坻真这么深情,要挖了一身神骨,用自己的命换钟寒的命……

哈。

干嘛这么麻烦,不如自己直接杀了他,让他和钟寒当苦命鸳鸯。也免得这么你死我活苦苦煎熬。

洛斯里内心阴沉得像九重魔渊万年不化的冰,不断思考能有什么方法真把闻人坻杀掉。面上却是忠心耿耿,说:“不会。”

欲海中沉浮。

洛斯里好像一只小舟,几乎要被整个掀翻。

他听到闻人坻问他:“那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洛斯里真想再给他来一刀。

=

他们很快就到了琅琊。

洛斯里堕魔时,没人把他当回事,琅琊学宫每年那么多弟子,也不是没有过堕魔的。但等到洛斯里跟着闻人坻统一魔界成为审判者之后,修真界就开始有人质疑琅琊学宫为什么不提前判断学子本性,竟让洛斯里用在琅琊学宫学到的本事在魔界兴风作浪。

等到钟寒入魔界游说闻人坻,众人又道琅琊学宫不愧是琅琊学宫。后来洛斯里杀掉钟寒攻入人间,琅琊学宫彻底散了,众人不管提起洛斯里,也怕提起钟寒会被闻人坻注意,干脆不再说了。

不过这也过去很久了。

此刻灵官驾停在琅琊山脚,极目看去郁郁葱葱的青,山顶萦绕着祥云,看上去安宁祥和。

闻人坻没直接去琅琊,带洛斯里在山下的城镇里逛了逛。

梦里被折腾了那么久,刚醒来又被弄到现在,从神魂深处散发的疲惫,洛斯里走路都发飘。偏偏腕上还束着龙纱绡,另一半还绑在闻人坻腕上。他甚至没办法跟在闻人坻身后,只能紧紧贴着闻人坻,一寸不离的跟着走。

这座城比洛斯里死遁落脚的城繁华无数倍,背靠琅琊山,凡间大儒也纷纷在此创办学宫教书育人,久而久之吸引天下读书人来此拜师求学,虽然远离京城,但来往文人众多,更加热闹。

他们还没走几步,就遇到路边小摊位上一群人聚在一起,就一幅画争得脸红脖子粗。再往前走,两个白发老儒正在辩论,金刚怒目互相批驳,身边小弟子竖着耳朵听,时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往前……

闻人坻在酒楼门口停下,仰头看招牌,转进去:“吃饭。”

洛斯里跟着进去,看闻人坻坐下,点菜。

菜品上来,他才恍惚意识到什么。

是梦里,在琅琊学宫那段日子,自己吃清水煮菜时,最心心念念的那家酒楼。

洛斯里还没拜入青石散人门下,在琅琊学宫当外门学子时,同房间住着的其他学生会下山来吃,说很好吃。

但洛斯里一开始没钱,后来拜师成为内门弟子,师父为了让他尽快辟谷,不让他下山满足口腹之欲。在师父和师兄的严加看管下,洛斯里一直没吃过。

后来堕魔,已经辟谷了。但和闻人坻提过一次。闻人坻说等以后去琅琊看师父师兄,就带他去吃。

没想到真带他来了。

洛斯里算不上震惊。

因为闻人坻对他一向慷慨,说给他的就会给他。

洛斯里只是疑惑。

现在他们就在琅琊山脚,山上就是钟寒的墓。按理说闻人坻这时候不应该赶紧上山看钟寒,顺便杀了自己泄愤吗?怎么还有功夫带自己吃饭。

难道是断头饭?

还是……

思绪被打断,店长张罗着又迎了两个人过来,动作麻利让那两个人坐到他们桌上,和善商量:“这张桌子大,你们一起坐。”

洛斯里注意到那两个人,是闻人坻找到自己那天时,自己在酒楼看到的说要去琅琊的师兄弟。

师弟也看到他。

并没有从记忆里找过这么漂亮的男人,但又总觉得他浑身气韵很熟悉。

他忍不住看了好几眼,说:“这位兄台好生眼熟,我是昆仑剑宗弟子刘云霄,我们之前见过吗?”

洛斯里:“没有。”

身边闻人坻突然抱臂,手腕带着洛斯里的手,不容置疑插在胸口。

衣袖纷飞,两人同样暗红色的袖子叠在一起,几乎分不清谁是谁的。

刘云霄看看洛斯里再看看闻人坻,结结巴巴:“你们……抱歉,是我冒犯了。”

没人说话。

刘云霄硬着头皮解释:“我看两位仙风道骨,以为也是修仙之人。”

洛斯里摇头。

心里知道他们来琅琊,是因为听到传闻说闻人坻寻到钟寒神魂。

闻人坻确实能寻到钟寒神魂,不过这件事是真是假存疑。如果闻人坻真找到了,洛斯里不觉得他还能花时间和自己纠缠。

正好现在闻人坻就在身边。

他装一无所知,攀谈:“仙人来琅琊做什么?”

刘云霄短暂犹豫,询问:“兄台是琅琊人?那可知道琅琊学宫?”

洛斯里颔首:“当然。”

“琅琊学宫最负盛名的学尊是青石散人,他有两个弟子,这两个弟子的事,你也知道?”

“钟寒和洛斯里,知道。”

刘云霄松了口气,和盘托出:“最近传闻说那杀人如麻的罪孽深重闻人坻找到钟寒的神魂,千机阁便邀我们琅琊一聚,看能否……寻到些转机。”

手腕相贴,洛斯里有点想看闻人坻的反应,想知道这个传闻究竟是真是假。

但他只是斟酒,说:“这样啊。”

一说起这个,刘云霄就和全天下所有人一样,止不住愤慨:“少阁主舍生取义,如果能为他做些事,我辈义不容辞。”

洛斯里附和:“嗯。”

“说起来,这琅琊城内到处都传阅着少阁主的美谈,众多学子都把他当做为人处世的标杆人物。”

洛斯里没说话。

闻人坻应了声:“比如呢。”

“厚德载物,仁义道德,和顺宽容。敬爱父母师长,对同辈好友敦厚礼貌,友爱教导后辈。一视同仁对待所有人,就算是立场不同之人,也能站在对方的角度考虑问题。”

闻人坻面无表情,偏头看洛斯里。

洛斯里内心冷笑,面上再次附和:“他是这样的。”

“我今天听说,少阁主还在钟家时不受重视,旁系子弟因他失明欺辱于他,但他淡然处之毫不放在心上,在成为少阁主之后,依然平常对待那位弟子。”

洛斯里这次真忍不住笑了。

“何止是欺辱。”

“那群贱种看不起钟寒是个瞎子,仗着自己窥天瞳能模糊预知未来,觉得钟寒是个废物,想把钟寒的眼珠子挖出来堆雪人。那天要不是青石散人讲学结束被钟家家主请回家做客刚好遇到,他就死在那一天了。”

刘云霄侃侃而谈的豪爽表情僵在脸上:“啊?”

“少阁主宽厚和顺,有青石散人撑腰,还是不敢追究个公道。”

“宽容的后果是什么呢?在钟寒窥天瞳预知兰陵地动救下兰陵城数万人一举闻名后,那贱种勾结鲛人趁青石散人仙游在外,潜入琅琊学宫,设阵拉全部学子入幻境,意图引师长弟子自相残杀。钟寒再三告诫是幻境却无人相信,等钟寒和师弟千辛万苦破开幻境,那贱种又倒打一耙说一切都是钟寒和师弟所为。少阁主真君子,这种情况下也能坚持仁义,要把人交给钟家审判。钟家说不过是年幼无知被鲛人蛊惑,他接受了这个理由。”

刘云霄却像是生吞了一盅活虫子,在他喉管心脏不停蠕动,让人如鲠在喉:“这……就这样放过他们,任由他们接着为非作歹吗?”

洛斯里没说什么。

闻人坻接上:“他们死了。”

“钟寒小师弟好不容易挣脱幻境,不能接受被诬陷,不能接受愚蠢的敷衍。杀光了他们,造了杀孽道心破碎,从此堕魔。”

刘云霄和师兄都露出不忍心、敬佩、感慨的复杂表情:“小师弟也是血气方刚少年意气。”

没人说话。

店家把他们的饭菜送上来。

刘云霄食不知味吃了一会儿,想到什么,骤然回神:“钟寒的小师弟……青石散人除了他,不就一个弟子吗?”

钟寒师弟、堕魔。

可不就是那个最后杀了钟寒,带领魔族攻打人间的洛斯里吗?!

“洛斯里这厮竟然也有这般少年侠义的时候。”

刘云霄想到故事里的洛斯里,又想到这么多年听到的后来的故事,越发慨叹,“但后来怎么这般可恶?!丝毫不顾同门情谊对少阁主痛下杀手!又和他亲手杀掉的那些人有何区别?幸好天道好轮回,恶人有恶报,他也死了。真是痛快!”

洛斯里:“嗯。”

“说起洛斯里,和我们昆仑剑宗也颇有渊源。当年人魔一战,他不仅杀了我这么多师叔师祖,就连我们昆仑剑山上传承千万年的磨刀石,都被他挖去磨成棋子了!”

闻人坻:“他堕魔时不过金丹修为,在魔界几十年修为毫无进展,怎么杀你的师叔师祖的?又是怎么把你们剑山上的磨剑石挖走的?”

刘云霄也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

师兄回答:“不是洛斯里亲自做的,但归根结底都怪他。若不是他,魔界又怎么会……”

“若不是魔界本就想,他一届凡人,还能强逼着魔族杀人不成?”

刘云霄听出些不对劲,迟疑:“兄台似乎对洛斯里格外了解,莫不是还要告诉我们,少阁主的死也和洛斯里……”

闻人坻:“钟寒确实是他亲手所杀。而洛斯里毫不后悔。”

刘云霄:“对啊!他就是这般狼心狗肺罪大恶极之人!”

他说完又看闻人坻身边的人,发现刚刚还优雅客气的人现在半垂着眼,朗月般清冷气韵消失,沉得像落了灰的旧书。

刘云霄莫名不再侃侃而谈。他一抱拳,后知后觉:“对了,还未请教两位贵姓。”

洛斯里:“免贵姓洛。狼心狗肺罪大恶极的洛斯里。”

闻人坻:“免贵姓闻人,杀人如麻罪孽深重的闻人坻。”

=

剑声铮鸣,好像昭示着刘云霄和师兄强烈波动的内心。

但被闻人坻看了眼,剑声又暗哑下去。

刘云霄发现,自己失去了和本命剑的联系。

怎么也想不到路上随便找个人还能找到这两个瘟神,刘云霄不觉得自己能抵抗魔尊,反而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冷静,各种想法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最后只是看洛斯里:“刚刚那些事都是真的?”

“真的。”

“真是你杀了钟寒?”

洛斯里面无表情:“魔尊不就是这样说的吗。”

梦里那句伪君子果然是清醒前的幻想。

闻人坻依旧把钟寒放在心尖尖上,告诉所有人自己就是那个杀害钟寒的罪人。

所有人都知道闻人坻多宠信他。给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把好东西都给他,甚至一遍遍在众人责骂时告诉旁人,人魔之战从来不是洛斯里一个人的决定。

也是这么信任洛斯里的闻人坻,一遍遍告诉所有人,就是洛斯里杀了钟寒。

可笑的是,没人相信洛斯里在人魔之战中是无辜的,但所有人都坚信,钟寒就是洛斯里杀的。

洛斯里也从不反驳。

他确实不无辜,也确实不悔。

这么多年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现在魔尊也是这么说,洛斯里也承认了。

本就相信的事现在更加确认,刘云霄不顾现在的处境,仗义执言:“你怎么能这么做?!钟寒可是你同门师兄!你们不也有一起逃出困境面对污蔑的生死情谊,你怎么能为一己私欲就残忍杀害他?!”

被那么多人说过那么多次,洛斯里以为自己能淡然处之。

但现在在琅琊山下,腕上是钟寒的龙纱绡,身边是闻人坻,洛斯里突然就没办法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当没听到了。

他冷笑一声,强大的威压和凌冽杀意让刘云霄几乎直不起腰。

“我残忍?没有我钟寒就能活下去了?我以为钟寒必死的结局所有人都知道呢。”

“钟家窥天瞳的代价就是不能修仙永远结不出金丹,身体里那点灵气只够他在魔界呆两年。就算他真的在两年里说服闻人坻,玄冥魔君也不会让他走出魔界。而如果他说服不了,你猜他现在还能是风光霁月的少阁主、还是和我一样千夫所指?你们会给他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能力不足还是勾结魔族?”

刘云霄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脑子没反应过来,却因为最后一句话,涨红了脸辩解:“就算说服不了,他也是……”

“既然说服不了,为什么还要冒身死道消的风险去魔界?你们真没想到他去魔界会死吗?口口声声说我为了一己之私害死钟寒,你们又何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逼他去死。”

刘云霄彻底不说话了。

下一秒,他们被风卷着飞出窗外。

洛斯里声音阴冷:“告诉千机阁那些废物,别找什么转机了,赶紧滚出琅琊。他们那些窥天瞳加一起还不如钟寒瞎子时候的眼睛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