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一忽然起了坏心思，问道：“那什么，云浥川，你想不想感受一下没有龙气庇佑的世界啊？你应该生来便有龙气，真是错过太多了。”
云浥川眼睛微微睁大，似是惊奇：“这种……如血液流动一般自发形成自动运作的物质，也能被控制么。”
“能啊，怎么不能，不能控制龙气那出门不就是明晃晃的幌子么。如果没人给你打掩护，那几乎和夜里的月亮没区别。我之前给你的警告你当是开玩笑……”
么。
似有似无的神光骤然收敛。
“你你你、云浥川你、逗小爷玩呢！”叶清一气得六角炸开，云浥川脸色忽变：“这个味道……有人偷排污水偷倒工业垃圾！”
……啊？
“不是，你嗅觉这么灵敏么，不对呀，你怎么闻出来的。”鲜红六角一张一合，叶清一又爆炸又好奇。
云浥川那种常年保持的和煦笑容没了，面如菜色，神光再次升起，向叶清一低喝道：“过来！别染上了。”
叶清一感受到龙气的诱惑，气了没一会就又钻了回去，趴在他肩头问东问西：“小爷的嗅觉在灵鲵一族中都是出类拔萃，我也只能闻到一点儿，你连是什么都闻出来了？不对，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是你自己撤掉龙气的么，也不对，你以前连龙气是什么都不知道你到底怎么自主撤下的啊？！”
云浥川也不知道怎么形容收敛龙气后那种铺天盖地的恶臭味充盈鼻腔大脑的感觉，人生头一次受到这等冲击的云浥川好险没直接晕过去，他一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气味中走了这么长时间就觉得浑身发痒，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回家，将自己和叶清一洗上十遍八遍！
“喂，姓云的，你没事吧，你的脸色好难看，你要是现在倒了小爷一只鲵可没法带你下山啊！”叶清一的声音将他带回现实，龙气已将气味重新隔绝，只是突如其来的冲击仍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无事。你一提起，我便自然而然会了收敛龙气之法，只是不曾想到这般气味……”他摸了摸目带忧色的叶清一，安抚道，“……辛苦你了。”
叶清一满头雾水。
这云浥川，好生奇怪，怎么语气都变了，不文不白，全不似今人。
云浥川不知道叶清一正怎么编排他，又道：“我给人打电话，让他们来处理，这味道这么重，怎么日常巡检时都没发现异常，特殊小队与护林员都在干什么！”
叶清一有点奇怪，怎么感觉他们……在鸡同鸭讲呢，说的真是一件事吗？这味道虽然难闻，却也不至于到这个程度吧。
那边云浥川已经拨了卫星电话，通话时言辞之激烈把特殊部门那边的人都给吓了一跳，全然没有平日的风度。
“……大概就是这样的情况，你们那边，尽快，带人来处理。”
【那个，云先生，您没说具体方位……】接线员战战兢兢欲哭无泪，临近下班接到这样的电话已经够让人崩溃了，据说对谁都很温和的云浥川还这么说话，根本和传言相距甚远，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
云浥川哑火了一下，重新回归平日温和的姿态：“这样，我不挂卫星电话，你们让部门直接用信号找我，我这里位置不是很好说清。”
【好，好，我知道了。云先生，在山里请注意安全。】
电话没挂断，隐约能听见话筒后的鼠标、键盘敲击声，特殊部门那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调动人员紧急出动。
叶清一蹭着云浥川的龙气，指挥道：“你有龙气可辟邪祛恶，趁他们没来，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
特殊小队带着设备上来，比云浥川用脚走快多了。他们根据定位赶到时，云浥川正带着叶清一观察树林中植被的长势。
听到有人来，叶清一自动爬进云浥川的背包，让云浥川出去交涉。
“云先生……您说的情况，额……”郑启荣带着一队人，觉得有些尴尬。
据说云浥川在电话里劈头盖脸地骂人，可他们上来一看，也没闻到什么特殊味道啊，总不能是云浥川闲得慌耍人玩。
云浥川冷静下来后已经想好了说辞，随意指着身边的一棵乌桕道：“这一片区域的树木长势稍有异常，落叶多于同海拔同种植株且长势不佳。而且我的嗅觉比较灵敏……你们带够了人和设备吗？”
郑启荣点头。
“那就辛苦你们了，就在这片地方往下挖，具体要挖多深……”云浥川估计了一下，“五米起步吧。”
郑启荣有点后悔没带条狗上山，云浥川真不是在逗他们玩么。
但出于职业道德，郑启荣还是带着手下开工了。因为云浥川的要求，还特地带了设备上来，只是山上不方便开钻井机，大部分工作还是得落到活人身上。
挖井刨坑不属于特殊部门的业务范围，好在特殊部门成员身体素质也不是吹的，多人合作下，前后大概一个小时，一个只有深度没有宽度的坑出现在众人眼前。
“云先生啊，你这……得挖多久啊……”郑启荣小声向云浥川抱怨。五米呢，还是在山上，别污染物质没挖到，挖到了人家祖坟，那乐子可就大了……
郑启荣手下一个队员擦了擦汗，正打算继续干活，目光忽然在袖口上停滞，他扯过袖子仔细闻了一下，大声喊：“郑队！我好像……闻到了！”
**是随队文职人员，不负责挖掘，一直跟着云浥川进行数据测量，闻言立刻凑到洞口，测量仪器放下去，不过片刻也跟着大喊：“郑队，数据异常，波动稳定！”
郑启荣：“……”哑口无言，还真有啊。
有点郁闷，大手一挥：“既然真有就加把劲继续！挖出来了那就是大案子了！回去我请全队吃饭！”
随着工作进展，洞越挖越深，不断有队员此起彼伏的反馈：“哎，闻到了闻到了……我靠！这底下埋了什么啊这么难闻！”
还没挖到底，味道不重，但格外催吐。闻一下简直能把隔夜饭吐出来，连带着接下来几顿饭也不想吃了。
云浥川带着叶清一退了又退，虽然有龙气护身闻不到吧……可心里总是膈应。
“不行了不行了郑队，我们这么挖那简直没完了。”一个队友望天，山上几乎已经不见光了，“郑队，我们这不能夜晚作业啊！而且这味道……”
郑启荣与队员同甘共苦一起挖坑，现在的脸色十分精彩，紧急任务本来就仓促，出勤时谁也没想到……总之，没带防护用具，每分每秒都很难熬。
悔不当初啊，现在感觉全身都要被臭气腌入味了。
“云先生……”
云浥川的权限比他高，又是云浥川摇来的人，也不是他说走就走的，云浥川点了头才行。
云浥川冷静了几个小时，冷静完了，也熬不住了，向郑启荣点头示意。郑启荣如蒙大赦，立刻道：“小张记录数据情况，兄弟们收拾东西回去了！”
“辛苦了辛苦了……”
“明天继续！”
“郑队别啊我才申请了休假——”
深山老林中寂静被打破，连只路过的鸟兽也没有，只有恶臭在不断发散，冷清到可怕。
云浥川没回家，直接带着叶清一去了特殊部门提供的员工宿舍住下，明天必然还得随队出勤，也就不浪费来回的时间了。
宿舍氛围与云浥川家大不相同，衣柜里放了些云浥川的旧衣服，大多是制式工作服，洗衣机洗完晒干就顺手放进衣柜，显然主人对此并不上心。
家具上落了层薄灰，云浥川放下叶清一道：“我稍微收拾下，你……”
叶清一从他手里猛窜出去，直接窜进了衣柜：“姓云的，你这里怎么、怎么全是异兽的味道！你和多少异兽有过接触啊！”
衣柜里的工作服被叶清一叼着一件件扔出来，散了一地。叶清一瞪着自己，云浥川有种“被抓奸”的错觉……
什么东西。
叶清一趴在一堆衣服上，爪子把地板拍得砰砰响：“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啊，你这样有龙气又没能力保护自己的，在异兽眼里就是一道菜啊？你以为它们个个都像小爷我一样这么好心？！”
云浥川：……
提溜起叶清一，云浥川安抚道：“嗯……这是我的工作范围，没事，有国家在后面给我当靠山呢，我带你去洗洗。”
叶清一挣扎未果，眼睛瞪得溜圆：“你别不把我的话当一回事！利益当前，是人是鬼嘴里的话都不能信！”
云浥川托着叶清一的手抖了抖，问：“那你能信吗？”
“废话，上古契约天道见证，谁违约谁倒霉，你可别整幺蛾子出来。”
“哦，那不就结了么，你自己来试试水温，我也不知道你适合什么。”
叶清一还是气鼓鼓的，鲜红六角张开，不像六角恐龙，像河豚。
云浥川放好凉水，将叶清一放下去：“放心，我运气一直很好的，谁坑我谁倒霉。”
叶清一在水盆里咕蛹，扑了一地水。
第二天一大早，云浥川换了工作服一起跟着出外勤，叶清一照旧藏在他口袋里，对衣服上沾染的异兽气息非常不满。
……但是没用，云浥川没多的衣服，只能答应叶清一回去之后申请新工作服，现在还得忍着。
经过一晚上“发酵”的坑洞味道变得更浓郁了，队员们个个脸色大变，装备好防毒面具，才搬出工具继续作业。
叶清一待在云浥川口袋里，探出半个脑袋扒拉他：“那边，那边，去那边看看，好像有点不对。”
云浥川慢慢走过去，小声问：“什么情况？”
“好像……在我们走后有什么东西来过了。”叶清一犹豫了一下才说，“感觉不太对，分辨不出味道。”
这么多人在场，云浥川也不方便把他放出来，只能用肉眼观察。离坑洞有段距离时，他感觉脚下土块微微有些松动，十分轻微一不留神就会忽视。
嗯？
那边，恶臭味越发明显，伴随着众人放松的欢呼：“郑队挖出来了！有东西！”
虽然可能剧透，但还是说一下比较好，前期叶清一视角里有些东西，或者说他记得的某些东西，还有他说的话，不一定是对的
然后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六点的存稿箱自动更新
第5章 偷排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