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黑色吗？”周淞珩看着叶星叙身上的外套，露出一个苦恼的表情。
叶星叙一愣：“是不是有规定不能穿黑色？”
周淞珩摇摇头：“不是，只是今晚游轮上人多，黑色不显眼，你被挤进人群的话我会找不到你，不过也没关系，想穿就穿吧。”
叶星叙脸上微笑，心里吐槽，你都这样说了我还怎么穿？
他回房重新换了件亮蓝色衬衫款外套，这种颜色很适合他，款式也是，把他裹在衣服里衬得又白又乖，像个不谙世事的清纯高中生，漂亮得扎眼。
“这样可以吗？”叶星叙问周淞珩。
“很可以。”周淞珩满意了，伸手帮叶星叙整理了一下衣领，忽又捏了捏他的耳垂，心血来潮般：“小叙怎么没有耳洞，考虑穿一个吗？”
叶星叙不明就里：“为什么要穿耳洞？”
周淞珩：“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我们小叙戴耳饰一定很漂亮。”
“......”叶星叙抿了抿唇：“算了吧二哥，我有点怕疼。”
幸好周淞珩真的只是随口一说，听叶星叙拒绝便不再提了，司机早已经候在门口，两人上车即出发。
桐海市本就靠海，从别墅出发到达目的地岸口用时不过四十分钟，隔了很远就能看见的游轮近看更大，无处不透露出奢靡的豪华。
叶星叙没想过自己这辈子还能有机会挤上这等富人专座，心情有些难以平复，因为这里看起来就很好搞到钱。
游轮的楼梯已经放下了，服务人员正在认真铺上红毯，路上豪车成串，岸边聚集了许多人，男女都有，装束无不昭显出家世显赫。
叶星叙开始怀疑周淞珩让他换衣服的真实原因，说不显眼是委婉体贴，其实是不希望他穿得太普通给周家丢面。
毕竟是游轮不是集市，再热闹也不至于到需要在人堆里找人的地步。
所以他该怎么从周淞珩手里挖到钱？
周淞珩：“原本为你准备的介绍宴定在下周，不过考虑到你刚回家，还不太适应现在的生活，也许那种场面会给你压力，所以延后了。”
叶星叙：“谢谢二哥。”
不清楚这种游轮是不是一票通玩，上去之后还有没有其他体验项目需要额外花钱。
周淞珩：“在这之前你就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们说，想去哪里走走也可以，二哥给你安排。”
叶星叙：“好。”
一般有钱人聚在一起是不是都喜欢玩拍卖游戏？不过藏品不太好倒卖，很容易被发现。
地毯铺完，穿着红色马甲的服务人员站在楼梯底部，做出手势吹响一只巨大的螺哨，邀请封锁线内所有客人上船。
周淞珩带着叶星叙过去：“小叙想改名字吗？”
叶星叙望着海面：“改什么呢？”
今夜无风无浪，如果能成功弄到钱，水遁是条绝佳的逃生路线。
周淞珩：“你原本的名字，不过如果不习惯的话，只改姓也没关系。”
叶星叙：“我都可以的，不过是不是等鉴定结果出来再改比较合适？”
周老二说有烟花表演，到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被转移，声音也会被掩盖，可以作为完美掩护。
“小叙。”周淞珩忽然叫他。
叶星叙回头：“我在，怎么了？”
周淞珩：“怎么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啊？”叶星叙睫毛扇了两下，光影掉在瞳孔里流光溢转：“我只是在想如果孤儿院的老院长知道我有家了，一定会很高兴。”
周淞珩：“你很喜欢那位院长？”
他没有对孤儿院表示惊讶，叶星叙一点也不意外，没能把他查的底朝天只是时间问题。
“喜欢。”叶星叙说：“老院长对我们很好，会帮我们补破掉的衣服，冬天还会给我们做袜子，织围巾，老院长去世之前，院里的孩子都跟她姓。”
周淞珩：“她姓叶？”
叶星叙点点头。
周淞珩：“名字也是她起的吗？”
叶星叙继续点头。
周淞珩笑着称赞：“很好听。”
从楼梯上去的通道直通甲板，面积很大，摆放了许多桌椅，放好了水果甜品和饮料，今晚的客人都在这里。
周淞珩没有坐下，反而带着叶星叙往船头走。
那里栏杆的位置靠着个人，手里端着半杯香槟，远远对周淞珩举杯示意，两人应该是朋友。
周淞珩走近后跟叶星叙介绍：“梁广意，叫广意哥哥就行。”
叠字称呼叫不出口，叶星叙选择微笑。
梁广意挑了挑眉，将叶星叙打量了一圈，有猜测但不确定：“这位是？”
周淞珩：“小叙，我最小的弟弟，刚接回家不久。”
梁广意礼节性弯唇：“你有病，带你弟弟来这里。”
周淞珩也靠在了栏杆上：“不可以吗，小叙这些天在家呆得无聊，我带他出来透透气。”
梁广意选择停止跟他交流，目光转向叶星叙，伸出手：“初次见面，你好啊，小叙。”
叶星叙回握，见躲不过，选择擅自吞掉一个字：“广意哥。”
“好乖的弟弟。”梁广意收回手：“你第一次来，希望不会感到不习惯，玩得开心。”
叶星叙不清楚他指的不习惯是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
船笛长鸣一声，船身离岸。
与此同时，沿海一岸升起绚烂烟花。
甲板之上是个绝佳的观景点，可以同时将空中的烟花和水里的倒影收入视线。
乘客们仰头欣赏，叶星叙趴在栏杆上看得皱眉，难以理解怎么这么早就放了，一般烟花表演不应该都是放在最后么。
随着烟花渐渐熄灭，甲板上安静了许多，叶星叙无意回头才发现人少了许多，船头竟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周淞珩和梁广意一直在聊天，叶星叙频频往里望，不知道他们要聊多久，聊到什么程度才准备进去，总不至于要一直聊到结束。
“小叙无聊了？”梁广意面向他，比周淞珩更早发现他的小动作。
周淞珩问梁广意：“里面开场了？”
梁广意：“应该吧，挺久了。”
周淞珩转过头：“进去玩吧，里面表演有很多，看看喜欢哪一场。”
叶星叙对表演没兴趣，他更想知道他们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不料周淞珩又说：“看上了就回来找二哥拿钱。”
叶星叙毫不犹豫进了客舱。
周淞珩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舱口，收回目光，发现梁广意若有所思地盯着他。
周淞珩施施然：“有事？”
梁广意：“真是你弟弟？”
周淞珩：“当然，过段时间正式介绍时会邀请你。”
梁广意：“那你这出是安的什么心，好不容易才找回来，吓坏了怎么办？”
“吓不坏。”周淞珩端起酒递到嘴边：“我这弟弟胆子可大着，也许他会喜欢这里也说不定呢。”
*
*
游轮上会有什么表演，巴西风情舞蹈，还是海洋动物表演。
叶星叙不知道，但知道不管有什么，都不妨碍他挑选最贵的，让周淞珩主动把钱放进他口袋。
客舱内部和叶星叙想象的很不一样，类似玻璃房结构，成排，漂亮且无比宽敞，中间是星辉斑斓的过道，如果只看这里，他会忘记自己是在船上。
进来时便有工作人员告知，舱内公共区域做了非常完善的信息素隔离装置，无论何种性别都可以放心地在这里尽情尽兴。
叶星叙没了顾忌，一下楼梯便毫不犹豫拐进了右侧人最多的一间玻璃房。
房内四周坐满了人，中间有个方形小台，设置了点满蜡烛的餐桌，一个男人坐在餐桌边，正面无表情吃着一盘西餐。
这也是表演吗？
叶星叙莫名其妙地看了会儿，一位衣着暴露的女郎手捧托盘来到他身侧：“先生要下注吗？”
叶星叙看见托盘上有许多小金珠，疑惑问：“下注？要赌什么？”
女郎职业微笑：“赌台上的人吃到多久会吐出来。”
叶星叙：“？”
他又看了一眼台上吃得慢条斯理的男人，不理解，但依旧问女郎：“要下多少？”
女郎：“目前最高是50W。”
太便宜了，叶星叙想，然后转身离开了这件玻璃房。
第二间玻璃房是一个光着身子的人跪趴在地上喂一只体型很大的狗，叶星叙同样看一眼就离开了。
然后是第三间，第四间。
直到第五间，叶星叙停下来。
台上有白纱遮挡，隐约能够看出两个人影，随着白纱缓慢上升，一个躺在地毯上的Omega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抱着身上的人，嘴巴张着却没有发出声音，双腿颤抖，皮肤泛红，在有规律地晃动。
台下坐着的人直勾勾看着，叶星叙觉得有点不对劲，一个女郎端着托盘走过来，和刚才那位一样，问他是否需要下注入座。
叶星叙问：“这是赌什么？”
女郎：“赌和他交pei的是什么。”
是什么？
她的说法让叶星叙感觉到诡异，再看上台上，发现白纱又上升了一些，骑在Omega身上的“人”露出一只畸形的脚。
脚掌很大，脚趾很长，颜色是一种不正常的灰白，不像人脚，更像是剃了毛的猴脚。
叶星叙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一股呕意袭上胸口，逼他推开挡在面前的托盘，逃也似地跑出了房间。
后面有一场的表演刚结束，人群离开房间往前走，叶星叙尚且惊魂未定，被人群裹着往前走，又被挤进了光线昏暗的一间房。
当他看清台上的场景，大脑轰地一声，声音被堵在喉咙，心脏超出承受范围快要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