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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敢不敢

离开天科那天,奚月最后到医院看望了奶奶。

她了解了护工的工作态度,听奶奶真心夸赞护工她也就放心了。

两年前她曾要求奶奶离开天科,搬去临姚和自己一起住,反正她的房子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也方便她照顾。

可是奶奶坚定地拒绝了她的建议,在天科这片土地上有她割舍不下的儿女和孙辈,还有认识了几十年的老姐妹可以在一起说说笑笑,这个年纪的人了,不求身边人都围着她转,只求剩余不多的日子里能和熟悉的人唠唠家常,能亲人在侧,安安稳稳地过完这辈子就足够了。

奚月想,重新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一切从零开始建立全新的关系是一件漫长且未知的事,对奶奶而言代价实在太大了,所以之后再也没有强求过。

再次回到临姚,飞机落地时已是晚上。不过对于繁华的都市而言是不分昼夜的,某种程度上夜生活还要比白日的更热闹。

大街小巷充斥着喜庆的音乐和人们的欢声笑语,游客陆陆续续涌入了城市,给旅游业带来了新的一波福利。

奚月习惯了这样的热闹,她没有闲逛,打了车就回到了公寓。

旅游,无非就是一波在自己老家待够了的人去别人待够了的地方。

她匆忙洗漱之后就睡着了,因为这几天为了家里那些恼人的人和事实在劳累。

翌日,她打开电脑依照甲方的要求再对图纸进行调整,不过幸好她今天只用在家里办公而不必再跑去设计院一趟。

建筑包括整个设计类都是很苦的行业,即使是奚月这种自律且高要求的人都从未否认过它的工作量,更多的是甲方琐碎的要求和想一出是一出的变动,更令人恼火的还有它们无知还爱指手画脚,此外,建筑的行业的顶级资源都集中在那些资历老的老人手上,还有那些著名的设计院里。

奚月能力出众,毕业后就顺利进入了全国有名的设计院。平时也跟着前辈到处做项目,也有高校向她抛出橄榄枝,希望外聘她入校执教,不过目前她还是想多在外边历练历练,增强经验,丰富履历。

她从早上一直工作到晚上,腰酸背痛。午饭她随便烤了两片吐司应付了一下。

好在对方对她的成果还比较满意,现阶段没什么要改的了,审图的工作就不归她了。

她拉开落地窗的窗帘,简单批了件外套,因为这个地段还不错,她所在的楼层比较高,可以看到城市的一部分,但天边还要更高的大厦,被它们遮住的地方就是目光所不能及的了。

由于光污染严重,每次她抬头的时候夜空都看不到星星,偶尔的闪光也是飞机路过罢了。一层橘红的光罩始终笼罩着城市,遮蔽了星光。

她可喜欢夜空了,当初还想学天文或航空航天,只是不能得偿所愿。直到现在她的书架上依旧还摆放着天文方面的书籍。因为向往宇宙,所以喜欢关于宇宙和时间的科幻文学。

往下看去,街道上空烟火绽放,璀璨的,易逝的,此起彼伏,像在钢筋混凝土丛林上绽放了五颜六色的花。

她看得有些出神,还是手机的提示音将她拉了回来。

【明天除夕夜临姚大剧院有舒伯特的音乐会,正好朋友送给我两张票,以朋友的身份,敢吗?】

奚月感到有些好笑,有什么不敢的呢?

不过她转念一想,越止难道不留在天科过年了吗?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回到临姚了呢?

【几点见】

【明晚8点开始,7点半在大剧院前见】

【好】

别墅内,越止看到对方的回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将手机扔到一边,双手交叉托着后脑勺靠在沙发上,合上眼睛。

思绪被牵引着回到高中时期。

高二那年,也是一个除夕夜,他冒着雪站在奚月家楼下,不一会儿收到消息的她惊喜地从窗边探出头来,他举着两张音乐会的门票向她招手,脸上一本正经,心里激动的心情都要溢出来了。

“这是舒伯特的音乐会门票,敢一起去看吗?”

她下唇往上一撅,似笑非笑,轻轻从他手中抽过一张票。

“有什么不敢的呢?”

那是天科二十年难遇的雪。

再过多少年他都会记得那天的场景,奚月穿着简单的白色外套,头发随意地散落在胸前,细碎的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她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而他很少见到她笑得那么灿烂,或者说很少见到她笑,但那晚她的眼睛弯弯的,亮晶晶的,所以越止记了很久很久,即使过了十年也不曾遗忘。

那晚他带着她去听了舒伯特的音乐会,临了散场时奚月对他说的话他永远不会忘记。

除夕那天,奚月晚上7点就等在大剧院门前的广场上,她静静地坐在长椅上,好像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人来人往,不曾停歇。

广场上树与树之间由绳子连接,挂满了红色、金色的小灯笼。

年轻人三五成群手挽着手走在一起,洋溢着青春的笑意。孩子们由大人牵引着,手里怀抱着也许是刚买的新年礼物。

她看了一眼时间,便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转身的一瞬间,目光恰好对上了。

越止穿着灰色条纹西服,依旧戴着一副金边眼镜,他一手握着两张票,一手背在身后。

他看向她的眼神流露着惊喜,暗藏着岁月与缘分的遗憾。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也不知道他是何时站在那儿的。这一刻周围的一切仿佛成为了背景,时间似乎凝固成他们的衬托。

未等奚月过去,越止便走了过来。

奚月挑选了一件杏色的连衣裙,袖口和胸前点缀着细碎的灰色流苏,乌黑如瀑的长发蓬松地散落在腰间。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了。

“很适合你。”

奚月低头浅浅笑了一下,然后郑重地回应道:“你也是。”

越止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弯在腰间,是邀请女伴入场的礼节。

奚月犹豫片刻,便大大方方地将手挽在了他的小臂。

观众陆陆续续到场,剧院内富丽堂皇,座椅被暗红色丝绒包裹起来,灯光映照在舞台上显得庄重耀眼。

他们的位子靠近前排中间,待时间一到,入场的大门就被关闭起来。出色的青年演奏者身着晚礼服或西服各就各位。

奚月没说话,越止也没说话。

到底是谁会在除夕夜去听一场音乐会呢?还真有人喜欢这种优雅的仿佛时间随音符在流淌的氛围。奚月就是。

她听着这位浪漫主义大师的作品,眼神不曾从台上离开过片刻,甚至没发现身旁的他已经为她转头过许多许多次。

两个小时过去了,这场音乐会宣告了落幕。

他们静静地坐着等候众人散场。

台上钢琴的黑色外壳在灯光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台上无人,钢琴前的椅子也许还留有弹奏者的余温。

奚月怔怔地看着那台钢琴。

“怎么了?”

她回过头来正好迎上了越止的脸。

“没什么,我好像……是挺喜欢听舒伯特的。”

越止将身体移回了原位,给她留下了一个侧脸,她看不准他的情绪。

剧院里静悄悄的,观众离席也走的差不多了,灯光一盏一盏逐渐熄灭。

“不是‘好像’,是‘非常’。”

从剧场出来的时候,夜空正飘落着棉絮一样的雪花。砖石和树丛上被覆上了一层白色,飞雪来得太过及时了,给了一群不善交际的人一个玩闹的理由,也给了那些嘈杂一个驻足静默的机会。

越止从车上带来一把伞,可惜就一把,还好就一把。

“想要到处走走吗?”

奚月用手接住一片雪花,轻轻将它吹了出去。

“好啊。”

两人静静地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一场雪引出了一些蜷缩在家的人,给城市增添了几分热闹,镌刻了几分静谧。

“那天……你怎么会和楚岫在一起?”

“只是偶遇,都是一中的同学,所以他约我一起重回一中看了看。”

“你和他……很熟悉吗?”

“没那么熟悉,只是当初一起在同一个老师手下进行竞赛培训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