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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天儿是越来越冷了,今年的雪想来也快来了。”

林诚倦穿着鹤氅站在窗前感叹,他其实不冷不然也不会站在窗前吹冷风,他其实就是爱装。

许是老天也看不惯他那傻样遂满足了他的心愿,天上开始飘起雪花。

林诚倦见此开始兴奋地东张西望,随即想起沈言谶出去办事了,故装忧郁地一叹气,气还没叹完就听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在叫自己。

林诚倦飞速地从阁楼下来,那跑得比平时晨练的时候快多了。

林诚倦还没说什么,手里就被塞了一串糖葫芦,他这厢正美滋滋吃呢,心里还在暗爽,就听见让他毛骨悚然的话。

“看来平时霁川锻炼得很有成效啊,只是之前霁川所说极限原是哄我的,想偷懒吗?”

慢条斯理地诘问让林诚倦头上冷汗直冒,他看天看低看糖葫芦就是不看沈言谶,别问,问就是怕挨抽。

在林诚倦冷汗连连的保证下,沈言谶终于揭过了他偷懒这事。

雪下的越发大了,林诚倦吃完糖葫芦闲不下来,拉着沈言谶玩雪。

堆雪人、打雪仗都玩了,林诚倦满意地看向他们二人的头顶。

他们在雪下,一起白了头。

沈言谶察觉到他的视线倒也不管他在打什么主意,下一秒就被摸了头。

摸了一下还不够,直到满头的白都消失不见时,林诚倦才放下罪恶的小手。

沈言谶抬起手就要还击,林诚倦捂着头就脚底抹油跑走了,沈言谶不是追不上但看他那么兴奋就放过他了。

给林诚倦留出足够整理自己的时间后,沈言谶才不紧不慢地回屋。

到屋前有一小厮正等着,见他就上前禀报“世~沈公子,世子不让小的进去,还请公子帮忙带话,老爷有事找世子和您。”

沈言谶表示了解地点点头,掀开帘子进屋去了。小厮站在原地摸了摸胸脯想,好险,差点把世子偷偷管世子妃叫世子妃的事捅到世子妃面前。

等两人都收拾好就一起踩着雪往主屋去了,两人穿着同色系的衣裳,只是绣花的颜色不一样,一人绣红梅,一人绣白梅。

要是让不知情的人见了,定要赞一句“好一对璧人”。

沈言谶其实不注重穿衣之类的事,奈何林诚倦觉得他太糟蹋他那张俊脸了。

原话是“厌厌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整日穿得不是黑就是白,不如何时穿红衣给我看看,让我饱饱眼福。”所以承包了他的衣柜。

就这么几步路的时间,林诚倦又缠着沈言谶说想看他穿红衣了。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得到主厅,见到长辈林诚倦倒是正经了。

林国公对着他俩说道“大公主来年春日就要出降,陛下的意思是过了这阵雪就办一场赏花宴,权当饯行了。”

“早了吧?这才十月,才下一场雪呢。”林诚倦不解。

“陛下的意思,做臣子的自当遵守。让人给你们做两身新衣。” “知道了,爹。”

我愿君王心,化作光明烛。不照绮罗筵,只照逃亡屋。

雪停前一日,林诚倦吩咐做的新衣送来了。

打开包裹一看,正是林诚倦想让沈言谶穿的红衣。

“快穿上看看合不合适,都做完了,就穿吧,不然浪费了。”

沈言谶无法,只能依言。那是一件正红绣牡丹云纹的衣裳,还带有一件配套的正红色带毛边大氅。

沈言谶穿起来确实特别好看,衣服上虽然绣的是牡丹,但他现在宛如雪中红梅。

林诚倦出来就看呆了,傻傻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沈言谶,“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林诚倦呆滞地小声念出这句诗,这还不够,他又念了下一句“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其实他最想念的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但他只爱沈言谶一个,遂罢。

林诚倦的衣裳也做的红色,暗红的衣裳绣荷花和波浪暗纹,也带一件配套的暗红带毛边的大氅。

若是他不笑,就是一个严肃的贵公子。他一笑或是做出傻傻的表情就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沈言谶见他迟迟不动就过来作势要摸他的额头,手一伸出就被抓住。那人握住他的手摩挲,还说他好漂亮。“呆子。”沈言谶红着脸和耳朵骂道。

赏菊大会定在雪停的三天后,宫中的雪自有宫人清扫,不过听说这次宴会是二公主主动请缨。

“那是谁啊,如此俊美。” “旁边那是林国公世子,想来这就是那位男世子妃了。”

沈言谶听得头上冒出井字,林诚倦熟练地转过头去吹口哨了。

砰——,林诚倦的头上冒出了一个不存在的包,因为他觉得沈言谶把他的头锤裂了。“哎呀,真亲密呢。” “可不呢,比一些大人都恩爱,真让人羡慕。”

宴会奢靡,让人怀疑是否把所有菊花的品种都搬来了。

露天烧炉子依旧烧的暖哄哄的,穿大氅的都热的脱了。

两人的红衣又引起了一阵讨论,在宫中沈言谶倒是没时时绷着脸,一直对着林诚倦微笑。

“林世子真是好福气,那世子妃美的像牡丹花一样,脾气又好,看得我一个女人都想娶。”“想想就行了,那林世子谁不知道,泷城的小霸王,怎么可能把爱人让你娶走。”

林诚倦听着那些话又紧了紧握着沈言谶手的手,沈言谶看他不知为何的紧张,安抚的对他的笑笑。

林诚倦看到蒲安澜在人群之外独自赏花,想到林国公让他多和蒲安澜接触的话。

他们的关系已经算不错了,虽然不理解父亲的意思,但林诚倦还是往蒲安澜那去了,还不忘在摸一把沈言谶的手。

林诚倦过去就听见蒲安澜在对着菊花低声念诗“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林诚倦虽然觉得有些不同寻常,但也没多想,毕竟只是一句普通的诗。

正巧钱纛烻也来了,三人就聊了一会。

毕竟沈言谶还在等着呢,林诚倦就不会一直在这待着。

“陛下驾到!”等待多时的众人跪下行礼。

沈言谶的膝盖刚弯下一点就被林诚倦拉起,他定睛一看,除了他们林国公一家还有蒲安澜和钱纛烻没跪下。他跟着林诚倦一起弯腰行礼。

嵩圣帝刚坐下就被沈言谶的脸晃了神。像,太像了,但却比她更美。

恍惚的还有大公主,上次只远远看过一眼,这次一看,居然如此之像。

“都免礼吧。”嵩圣帝回过神来,在大家疑惑的神情下出声。

“林世子,你旁边的人是谁啊?”嵩圣帝按耐不住地问道。

“回陛下,是臣子的世子妃。”其他人为他捏了一把汗,什么都敢说。

”你倒是实诚,原是身边已有美人陪伴,怪不得不想尚公主。行了,坐下吧。”

宴到一半,嵩圣帝让赵公公宣旨,是给大公主的旨意。

两纸诏书,一份是追封大公主的母亲为昭俪皇后和大公主的弟弟柳锦渊为元懿太子。

另一份是赐大公主封号为怀淑。第一份诏书内容一出,众人哗然,尤其是二公主。

“陛下三思啊!”不少御史纷纷跪下。

“有何不妥?” “温裕皇后过世不足一年,怎可再立。况且太子还在怎可又封,生死两太子,荒唐啊!”郑御史朗声说完又跪了下去。

“那又如何?不过是两个死人,能碍着你们什么事,又能碍着太子什么事?”

“就算朕封了她和她的儿子做皇后,做太子!史书上也只会记载朕的原配是温裕而非昭俪,继承朕皇位的也是元鸣而非元懿!”

“太子!”

太子急忙出列拜倒“儿臣在!”

“你有不满吗?”

“儿臣并无不满。”太子是真无不满。若是柳锦渊真的存在,那他才是大皇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长,可又有几个嫡子真的做了皇帝呢。

“月徽呢,你有不满吗?”

“儿臣也无不满。”

“你们呢?还有不满吗?”就在一群御史准备借着嵩圣帝的台阶下来时,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陛下,臣有不满。”是郑御史。“哦?”

“臣要谏陛下,为父不慈,为君不明!”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放肆!”嵩圣帝震怒,酒杯直接砸到郑御史身上。

“请陛下听臣一言,听天下百姓一言,这天下是天下百姓的天下,不是陛下一人的天下。”

“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明主不厌人,故能成其众。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天下欺压百姓的父母官如此之多,多少百姓求告无门,陛下当真不知吗!”

“治国之难在于知贤而不在自贤。” “你们还不将他拿下!”二公主怒吼道。“让他说!” “父皇!” “闭嘴。”二公主依言闭嘴垂首。

“多少人卖官鬻爵,陛下是否也参与其中,才如此包庇!”

“一家仁,一国兴仁;一家让,一国兴让;一人贪戾,一国作乱:其机如此!”

“二公主多次欺压姐妹兄弟,陛下也当真不知吗!太子如此德行兼备,您也要打压!”

“太上,不知有之;其次,亲而誉之;其次,畏之;其下,侮之。”

“您睁开眼睛看看,竖起耳朵听听!有多少人是在赞您,又有多少人是在畏您、侮您!”

“来人!把他给朕沉湖!”得了令的侍从立马上前制住郑御史,“同僚们!你们睁开眼,张开嘴啊!”

余下的朝臣,有权有势的在装聋做哑,无权无势的又无法反抗。

林诚倦和钱纛烻看不下去,上前一步却被蒲安澜拦下。

不知蒲安澜哪来的力气,死死挡住三个人,一手拉一个,背还抵一个。

宫人把郑御史推下湖后,拿着一个插鱼的叉子把郑御史往水底插。

郑御史依然不放弃,头一出湖面就接着谏言。

当真昏庸残暴,捞出来的尸体上的洞不下十指之数,还在炯炯流着鲜血。

那流出的血仿佛也染红了宫里的整片湖水,看得人浑身冰凉,烧再多的炉子也暖不回来。

看着事后若无其事继续赏花的他人,林诚倦觉得自己不是这世界的人。

虽然知道一些人不得不迎合,但依旧觉得这世界好不讲理。

雪又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