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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彩狗娱亲

大年初六,年味未散。

两人打算晚上出去吃饭。一家融合菜,做得蛮有创意。白天谢晞还是要去上班。

薛泉提前跟谢晞道了歉,说中午要去和父母聚餐,他让家里做了谢晞喜欢吃的菜,会晚点送过来。

谢晞让他不必这样折腾。

薛泉解释说谢晞喜欢吃的就是他喜欢吃的,他难得回家,家里做的当然都是他爱吃的,顺便打包一点真的就举手小事。

谢晞就由着他了。

饭桌上就薛泉一家,母亲薛嬅、父亲孙颍和姐姐薛泓。

薛泓和父母一起住,许久未见薛泉了,从饭桌前起身,去门口迎,一见面就笑说:“怎么今天这么早来啊,不得先去给谢晞送个饭?”

薛泉一边换鞋,一边说:“吃过饭我再给她送过去。”

薛泓和谢晞是因为薛泉认识的。两人脾气相投,成为了不错的朋友。

“你真的舔得兢兢业业。”薛泓说道,“做事贵在坚持,一天都不能缺。我建议你写个保姆手册,做个考勤表每天打卡,时不时跟谢晞表表忠心,巩固一下地位。”

薛泉能听出她的嘲笑,反驳道:“我前几天都见过谢晞家里人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而且,”他反应过来,“我哪里舔了?谢晞对我好,我对谢晞好,碍着你了?”

薛泓无辜道:“我哪敢啊?我只是碰巧知道,你联系了设计师在订制婚戒,又碰巧知道,你独享温泉酒店美好假期整整一夜,然后马不停蹄地回来打扫卫生洗衣做饭。”

“我只是以姐姐的身份来提醒你,注意分寸。”她把该说的说完,走向餐厅,在桌前坐好,扫了眼满桌的菜,说,“有些菜在我们家挺稀奇,我倒是第一次见。”

孙颍说:“你弟弟点的。”

薛泉落座,“怎么我连几个菜都不能点了?”

薛泓笑着说:“你喜欢吃就好。”

薛泉懒得再理她,转头看向薛嬅,嘴唇微张,正准备说话。

薛嬅不用猜就知道他下一秒要说什么,“放心,每道菜都单独盛了点,打包好了,现在就放在厨房,你临走前记得带上。”

薛泉笑起来说谢谢妈。

薛泓看他这样子就觉得好笑,“等会儿走之前,再把初九晚上的菜点好,毕竟你的口味是男大十八变,谁知道过了几天你的口味是什么样。”

说起初九晚上,薛泉又浑身是劲,眼睛都瞬间亮起来,“到时候你们都要好好表现,体现出我们……”

“行了。”薛泓打断他,“谢晞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再清楚不过。你再念叨,我们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薛嬅点点头,孙颍跟着点点头。

三人都看向薛泉。

薛泉的脸腾地红了。

“等会儿去送饭的时候,记得代我们祝一声新春快乐。”薛嬅道。虽然大年初一时谢晞已经在社交软件上跟她拜了年,几天后趁着春节的尾巴,她们还要一起吃饭,薛嬅仍然觉得有必要让薛泉说这一声。

薛泉美滋滋应下,仿佛已经看见自己和谢晞的婚后生活。

送完饭后,他先去拿给谢晞准备的换季衣物。

店里的几位sa都和他熟识。今天是其中一位负责接待他,一边包装他买的一堆衣服,一边说他对未婚妻真用心。

是的,薛泉有时候会对外宣称,他和谢晞已经订婚。

这种夸奖薛泉很受用。他看似抱怨实则炫耀地说:“没办法,她工作起来什么都不管,我又最了解她的喜好,就只能我来管了。如果我不提,她都不知道自己穿的衣服是什么时候买的。”

“这说明你们感情好啊。”柜姐笑着说,“她只放心你一个人来做这些事。其实从您的话我就可以听出来,她一定是很爱很爱你的。”

这种话薛泉最是受用。他抿了口茶,站起身,打算再买点东西带回家。

又一位柜姐Mia走上前来,准备跟他介绍,抬起头来,却盯着薛泉的脸愣了几秒。

薛泉忍不住蹙起眉。

那人连忙道歉,飞快地解释说觉得他帅得像明星,一时看错了,随即带他介绍起最近的热销产品。

薛泉一边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摸了摸自己的脸,暗暗思忖:他怎么不知道自己长得像明星?最近怎么这么多人眼花?仔细想来,薛泉驻足,大年初三到现在短短三天,已经碰到三个说他眼熟的陌生人了。

假如她们说的确有其人,有两种可能性:这三个说的是同一个人或不同的人。对于前者,人生海海,概率太低,擦肩而过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更遑论对脸留下印象,只可能是明星网红这样知名度高的群体;对于后者,像他这样的帅气,怎么可能会有三个人跟他长得像。

不过这些推测薛泉都觉得不可能。他想,估计是幻觉。

见过的无数人的无数种脸型和五官在记忆里不停地重复组合,时间模糊了具体的细节,只剩下暧昧的轮廓。很多时候会觉得眼熟,毕竟脸就那么大,供基因发挥的空间有限。

要说像什么网红明星,还不如说薛泉长得跟谢晞那几个前男友像呢。这倒是真的。谢晞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提完货,薛泉回到家,正准备去医院,却接到谢晞的信息,说让他先去,她等会儿再来。他只得一个人先去。坐在位置上等待时,他一边随意地翻着菜谱,一边想着谢晞此时此刻在做什么,她有没有出发呢,路上顺不顺利呢。

等了半小时后,薛泉忍不住发信息问谢晞有没有出发。谢晞没回。薛泉正在琢磨着如何措辞能恰到好处地让谢晞知道自己在等她,且不会让她感到被催促,就发现一个熟悉的影子在自己身边逡巡不前。

直到他终于无法忍受,叫住了那个人,“虞叔乔你在刷经验点吗?”

虞叔乔这才停住脚步,自然地坐到了他的旁边,理了理自己的衣领,“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薛泉懒得搭话,“不管你要干什么,你最好赶紧滚。”

“平时在谢晞面前装得多好,谢晞不在就露馅了。”虞叔乔用了点力,抢过薛泉手中的菜谱,漫不经心地翻看着,“狗改不了吃屎。”

“说得好像你跟谢晞多熟似的。”薛泉哂笑,“抱歉我忘了,你都没有机会在谢晞面前装模作样。”

虞叔乔咬牙,正要说话,又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看着菜谱自言自语:“这道菜感觉谢晞会喜欢……我记得她挺喜欢这种口味的……”

薛泉知道他是什么打算,恨不得直接动手把他打出去。

“你真不要脸。”他笑着说。

“要跟你学习。”虞叔乔头也不抬,“当初你追谢晞的贱样,你自己都忘记了?”

薛泉:“我现在是谢晞正儿八经的男友,她还带我回家过年见家长了,你连犯贱都找不到地方,她记得你的名字吗?对你的印象估计只是,男友的一个朋友。”

洋洋洒洒说了一堆,薛泉意识到自己使错了劲,重点是——该怎么甩开虞叔乔这块狗皮膏药?他来不及想,只见不远处谢晞的身影。他正惊喜地朝她挥手,却看到她身后阴魂不散的虞伯俭。不愧是兄弟,薛泉想。

谢晞坐到了薛泉对面,虞伯俭跟着坐在谢晞旁边。他对自己弟弟的在场似乎毫不惊讶。

“虞老师怎么……”薛泉看着谢晞。

虞伯俭说:“今天恰好有空,我和谢晞就打算一起吃顿饭。”

谢晞点点头。

薛泉暗想:你昨天有空今天又有空,干脆辞职、专门跟谢晞吃饭吧。

“希望你不要介意。”谢晞对薛泉说,“不过,你也带了朋友来?”

薛泉还没有回答,虞叔乔就急急忙忙地搭话了,“我碰巧看到薛泉在这里,想着大过年的,朋友之间问声好,就看见我哥和你过来了。”

谢晞看了眼斜对面的虞叔乔,又看向身边的虞伯俭。

“嗯,我弟,之前去国外读书了,最近才回来。”虞伯俭说。

谢晞想了想,“你跟我说过的。”

“没想到世界这么小。”她笑了笑,似乎由衷地为缘分感到奇妙。

虞伯俭也轻笑起来。

薛泉能感受到她们之间那种水到渠成、旁若无人的默契。

他知道她们认识了很多年,知道她们在事业上志同道合、互相成就,知道虞伯俭在刚认识时给了谢晞很多帮助……这些谢晞从来不瞒他,但也仅仅是不瞒他而已。他也知道虞伯俭的卑鄙心思,更知道她们不可能。毕竟她们要是可能,哪还有薛泉什么事。

他在意的也从来不是虞伯俭本人。好吧,还是很在意。

虞叔乔看不惯虞伯俭和谢晞在自己面前说笑,立即卖弄:“我在国外其实也没学什么,就看看书、看看展、看看电影、听听讲座什么的。回国之后就帮人策划艺术展,虽然没策划几次,但借着身份,接触到不少作家、导演、编剧、画家……比如最近上映的《页岩碑》,我就受邀参加了首映礼。”

谢晞:“《页岩碑》?”

虞叔乔昳丽的脸上笑容更盛。

谁都无法否认他是个极其漂亮的男人,漂亮到可以让绝大部分人忽略他拙劣的开屏和草包的本质。

“你也看过这部电影?我很喜欢,之后几次和主创的访谈我也在现场。”虞叔乔简直眉飞色舞,掩饰不住自己心里的雀跃,“这应该是我心目里的年度最佳。”他就知道谢晞会喜欢《页岩碑》。为了今天能和她聊上天,他整晚整晚地查资料背影评。

谢晞没有像虞叔乔盼望的那样和他迅速熟络起来,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礼貌而疏离地拒绝。她说她也挺喜欢的。

虞叔乔没来得及说自己背好的台词,薛泉就说:“我们一起去看的那个?我记得你说尤其喜欢这位导演的风格,斑斓陆离的光影和延宕游离的伏笔,主演无可挑剔。”

虞伯俭笑说:“这么多年你青睐的电影还是这种风格,我看这电影时就想你一定会喜欢。”

谢晞又和虞伯俭聊起来。又是过去。

电影俱乐部,草地音乐节,刚出校门就能看见的奔流不息的江水,睡过去的早八和虞伯俭曾经做过讲师助教的《医学免疫学》……

虞叔乔暗恨自己给这几人递了话头。

薛泉打断了她们,“我们先点菜吧,我有点饿了。”

他从虞叔乔手中拿回菜单,噼里啪啦点了一堆菜,再把菜单递到谢晞和虞伯俭的中间,笑着说:“不知道你们的口味,我点了些谢晞和我会喜欢的……我和谢晞吃饭的时候一般都是我点餐的,毕竟在家都是我做饭,了解我们俩的口味。”

谢晞没有反驳,随手翻了翻菜单,开了瓶葡萄酒。

薛泉暗暗松了口气。

虞伯俭简单点了菜后,又继续和谢晞聊起来。一堆薛泉和虞叔乔听不懂的术语和流程,夹杂着英文单词和缩写,或许还有其他语言。

虞叔乔插不进她俩的谈话,耳朵都急红了。

薛泉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滋味。他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虞伯俭不止一次地在他面前展示出和谢晞超乎常人的默契和熟悉,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个卑鄙无耻的贱人。但他永远不想因为自己而让谢晞难堪。

他一如往常地将虞伯俭静音处理,默默地听着谢晞说话,时不时给她夹菜,小声说这个蛮好吃的。

饭后,几人走出餐厅。

虞伯俭朝谢晞点点头,说:“我先带叔乔回去了,明天见。”

谢晞说好,随即和薛泉一同离开了。

回家路上。由于谢晞喝了点酒,薛泉来开车。

薛泉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了一堆,先评价了今晚的菜怎么怎么样,又说了点他自己的陈年旧事,夹杂着若干明明暗暗针对虞叔乔的坏话。

谢晞偶尔懒懒地应一声。

等薛泉说话暂时告一段落,她倏然问:“我今天是不是让你不舒服了?”

薛泉没说话。他注意到谢晞脸上的酡红,把车内空调调低了一档。空调的声音小了一点,将空间留给说话声。

谢晞说:“我能感觉到你的兴致不高,即使我每次看你时,你都露出笑容。但我知道,对这些你不太懂,也不感兴趣。”

薛泉:“没关系,我很喜欢听你说这些。”

这是实话。他一直很喜欢听谢晞说她感兴趣的、专业所在的一切。每当这种时候,谢晞仿佛是在自己的乐园徜徉、于自己的领土巡视的国王,她自由、欢畅、随心所欲而野心勃勃。薛泉为她而骄傲。

他将车停在地下车库,正准备拔出钥匙,却听见谢晞浅浅地叹了口气。

薛泉侧过脸,对上谢晞酒意氤氲、波光粼粼的眼睛。

他恍然想道:谢晞今天是自己点了葡萄酒?这可真的很罕见。谢晞不爱喝酒,除了必要社交场合,基本上是不碰酒的。刚才除了她,似乎其他人都没喝,也是顺应她的喜好……思绪很快便被身旁人的动作打断。

谢晞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力道很随意,时轻时重地,把他精心打理的发型搞得一团糟。“这样像一条潦草的小狗。”她说。

薛泉正要扮委屈,她再摸了摸,说:“但又可怜。我见犹怜。”

“薛泉,今天我做得不够好。这本来应该是我们两个人的约会,我却把老师带了过来。”她在诚恳地道歉,“我不喜欢破坏约定,这会是最后一次。”

薛泉不喜欢让谢晞道歉,他立刻答道:“没关系,我明白的,我也很难拒绝一些长辈的邀请。我知道你的心意,一直都知道,这就足够了……”

谢晞胡乱地揉起他的脸,让薛泉不好再继续说话,只能听她说。

“我喜欢你听我说话的样子,像只忠诚的小狗。”她说。

她的目光落在薛泉的脸上,仿佛是黄昏的光晕笼罩沉睡的大地般温柔,又带着点严苛的、高高在上的审视。甚至不知为何,有那么一瞬间,薛泉感觉她有点难过,凝神细看又觉得是自己看错了。

他小声地学狗叫了一声,逗得谢晞轻笑。

“乖狗狗。”她揉了揉薛泉的头发,又忍不住拽了拽,看着薛泉头发乱如野草,笑着解释,“我不喜欢拿我们的私事做谈资,又恰好和老师有工作上的事情需要沟通。”

“我理解的。”薛泉心里甜滋滋的。

谢晞带给他的,哪怕是疼痛,他都甘之若饴。这是她爱他的方式。

薛泉知道,谢晞是一个坦荡的人,她从不说谎。同时,她又是一个封闭的人,她的内心世界广袤、夐远、光怪陆离,有着绵延起伏、暧昧不清的轮廓,鲜少向人打开。他永远执着于探索她的边界,并为自己一丝一毫的发现而欣喜。谢晞突如其来的坦诚和温柔,对他来说,仿佛神明的恩典。

他又想学狗叫几声来献殷勤,又怕一时激动控制不住声音,会吵到谢晞,最后只得用侧脸蹭了蹭谢晞的手心,以一种仰望的姿态看着她。谢晞看着他轻笑。

薛泉想,他跟谢晞的感情真是越来越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