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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07

大夫是谢羯亲自骑了马从镇上抓回来的,可怜的老大夫架不住骏马风驰电掣的速度,哪怕脚沾了地,还在发软,却也没得时间歇息,直接被谢羯拎着后衣领,提进了姜竞霜的寝室。

姜父和姜三郎被挡在外头。

姜父看着垂头丧气的姜三郎,没忍住,敲了他的头两下:“你好端端地跑内院去做什么?非要把你阿姐气出个好歹来你才高兴了?”

姜三郎有些心虚,也有点不服,主要还是不肯老老实实把这罪认下来,让谢羯找他算账。

只要一想到刚才谢羯要杀人的表情,姜三郎就心慌得很,他忙道:“我也没说什么,只是想请二姐帮忙,让她跟大将军求个情,好

歹在银钱上帮忙减几分。”

姜父骂他蠢驴:“卖宅子这种大事是女人能插话的吗?更何况你阿姐不是大将军的屋里人,她一个做弟媳的还能管到大伯哥的事?”

姜三郎也怕了:“阿耶,你说,大将军会不会怪我,不卖我宅子了?”

姜父没吭声。

他方才与谢羯谈了半日,隐隐约约察觉了,这个宅子原本谢羯没打算卖这么贵的,因为买主是姜家,才有意把价银抬高了近一半。

姜家已经惹了大将军的嫌,若姜竞霜再出个好歹,被大将军拿住错,姜父也不敢保证大将军会怎么收拾姜家。

*

寝室内,帘帐半垂,姜竞霜的袖子半挽,露出一截皓腕枕在软枕上,让老大夫凝神把脉。

谢羯阴沉沉地站在一旁,像是一尊杀神。

老大夫战战兢兢地把了好几回,再三确认无误后,才敢开口道喜:“娘子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像珠滚玉盘①,应是滑脉,娘子这是有了月余的身孕。”

谢羯怔住,攥紧拳头:“她有孕了?”

老大夫瞅着他的神色,不像是欢喜的模样,便忙收起高兴的身材,板着脸道:“老夫不会把错脉,娘子确实是怀孕了。只是她身子骨弱,从前便没得好生保养,这些日子又经过大悲大喜,有小产的征兆,待老夫开几帖保胎药,按时叫她喝了,再好生休养,应当无

事。”

谢羯未在外人面前说什么,给了老大夫诊银,让锦书把他送回去了。

在帐子里头的姜竞霜听清了老大夫的话,倒是又哭又笑。

她既为自己的下半生有了奔头和依靠欢喜,又觉得这个孩子来得及时,有他在,想必村里人也不会因为谢羯带她去边疆多嘴多舌。

毕竟她现在是真的有了谢家的骨肉,彻彻底底是谢家一分子了。

折回来的谢羯,听到的便是这样的动静,他沉默地矗立良久,方才移开了步子,慢慢地走出去。

他这人确实有点浑不懔,不太把纲常伦理放在眼里,所以哪怕姜竞霜是他的亲弟弟的媳妇,但在他心里,既然亲弟弟已经死了,姜竞霜就该跟谢羱没了关系,他怎么就不能把人弄到自己床上?

只是现在姜竞霜有了谢羱的孩子就不一样了,这个可恶的没有眼力见的孩子,会一直把姜竞霜钉死在弟媳这层身份上。

就算谢羯还是想下手,但想想无辜的孩子出生后要面对如此混乱的伦理关系,他又有点不忍心。

所以向来杀伐果断的大将军,谢羯少见地犹豫了。

这时候,姜家父子偏还不知趣地往他枪口上撞。

姜父在外头听到姜竞霜怀孕的消息,真是把一块石头落了地,他知道姜竞霜有了孩子后,就彻底在谢家站稳脚跟了,谢羯看在死去的弟弟的遗腹子上,也不能不认这门亲事。

再一件,既是喜事,那姜三郎犯下的过错也就可以揭过不表了。

姜父把如意算盘拨得震天响,但还没等他仰起满脸褶子的笑容和谢羯说话,就先被谢羯阴沉的面色吓得没了声息。

怎么回事?大将军好像很不喜欢这个尚未出生的小侄子?

姜父惴惴不安,谢羯却只觉他光是站在那儿就心烦。

要不是他为了点彩礼,把女儿卖给谢羱,姜竞霜会怀上这个孩子吗?

谢羯已经从谢家族长那里知道了谢羱一直在喝鹿血酒的事,他太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他觉得这个孩子简直就是姜竞霜的耻辱。

可是所有人都在为孩子的降临而感到高兴,尤其是姜竞霜,因为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就是个锚点,让她终于可以和这个容不下她的世界建立起联系,不用担心再被人抛弃。

谢羯觉得胸口闷得慌,他舌尖抵着上颚,凶狠地吐出一个字来:“滚。”

姜三郎还不死心:“大将军,这宅子……”

谢羯冷笑:“想买?拿七千两银子来就卖你。”

*

姜竞霜躺在床上,还在不停地抚摸自己的肚子。

小腹平坦,完全看不出怀孕的痕迹,但大夫说这里已经在孕育一个小生命。

真的好神奇好不可思议。

她现在已经不愿回想自己是怎么怀上这个孩子的,谢羱的眼神像是一场逃不掉的噩梦,让她忍不住背生汗津。

现在,姜竞霜只想好好地感谢谢羱,感谢他让她有了这个孩子。

春花端来安胎药,姜竞霜记得医嘱,一口气喝了,等喝完了才发现药碗旁还搁着八珍记的糖渍梅子,她便想到谢羯。

很奇怪,谢羯在得知她怀孕后,并未表现出什么欢喜来,但姜竞霜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能是因为男人性子含蓄,不会外放表达,便也不曾多想。

她拣了颗梅子吃了,便想下床走动。

大夫说了,养胎既要补,也要动,否则光补不动,把胎儿养得过大,生产时就会很困难,严重时还会一尸两命。

姜竞霜严格遵守医嘱,让春花扶着自己,在庭院里散步。

用午食时,春花亲自去膳房端了饭菜过来,说是大将军的吩咐,日后姜竞霜在内院用膳便是,不必特意赶到外院去。

姜竞霜觉得怀孕时纵然要小心,也不至于呵护到这份上,外院内院也没有几步路,她走来不会觉得累。

但姜竞霜也觉得这是件好事,往日与谢羯同桌而食时,谢羯喜欢给她夹菜,都是些荤肉,姜竞霜没胃口吃不下,又不敢拂了大伯哥的好意,只能硬塞,吃得很痛苦。

其次夹菜什么的,还是太亲密了,谢羯却总说她太瘦了,谢羱没把她养好是谢羱的过错,他身为大哥,应当帮谢羱弥补错误。姜竞霜觉得这话有点怪,但也是拒绝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勉强接受。

现在她不用去外头和谢羯一道用饭,这两个难处却是没了,让姜竞霜着实松了口气。

春花帮她打开食盒一瞧,见里面是一盅炖得软烂脱骨,汤色清而不腻的老母鸡汤,一碟肥而不腻的粉蒸排骨,和钟爱的番茄炒蛋,姜竞霜食指大动,吃下了这一个月来最饱的一顿饭。

她用完饭,再歇个午觉起来,便想往外头走一走。

姜竞霜总记挂着那些谣言,她是个老实的小娘子,一生循规蹈矩,自然难以接受旁人把乱/伦这样大的罪名无缘无故地扣到她头上。

因此她想借着怀孕的机会,把流言澄清干净。

谢家村村头有一棵百年老樟树,树干粗壮,枝繁叶茂,不少谢家的孩子都认了老樟树做干娘,因此树上系满了红绸带。村人若不忙

农事,也愿意坐在树下,借着樟娘娘的庇护,闲聊几句。

那里就是谢家村最大的流言蜚语制造地和流转地。

姜竞霜径直往老樟树走去,她还未到跟前,便听到有人笑起来,很热情的样子:“阿羱媳妇,你出门了?”

无论他们私下怎么非议姜竞霜,但现在她就是谢羯认下的弟媳,看在谢羯的面上,村人也不敢当着姜竞霜胡说八道什么。

姜竞霜甜甜地笑道:“我特意来寻几位嫂子的,今天大夫切准了脉,说我怀了孕,但我年纪小不知事,又是头回有孕,怕不小心犯了忌讳,便来跟几位嫂子讨教一二。”

村人们都怔住了。

妇人道:“你怀孕了?怀多久了?”

姜竞霜腼腆地笑:“快两个月了,其实早就有了反应,也偷偷请大夫来给我把个脉,但大夫说月份尚浅,不敢确定,因此便一直等着。这回倒是诊准了。”

村人们很快算了一遍,快两个月,这不就是说明谢羱还活着时,就知道姜竞霜怀上了?

难怪呢,他们之前还奇怪谢羯怎么会想到把守寡的弟媳带到边疆去,还对她这么好,做个驴车都兴师动众地用了那么多锦褥缎子,若是姜竞霜这肚子揣了谢羱的遗腹子,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他们恍然大悟。

几个妇人也不说之前她们是如何凑热闹参与了流言蜚语,这回都个顶个的热心,挽着姜竞霜的手跟她说怀孕时应当注意什么,姜竞霜认真地听了。

“大将军,你这……是亲自下河了?”

姜竞霜被吸引了注意力,回身见谢羯一改往日的穿着,套着麻布短打,露着精壮的胳膊,手里拎着两条用草绳吊起的鱼,挽着裤腿,脚上湿漉漉地穿着一双草鞋。

谢羯瞥了姜竞霜眼:“嗯,下河摸鱼去了。”

村人笑道:“熬了一冬的鱼确实肥美,赶在产籽前捞上来,还能吃鲜美的鱼子。”

倒也没人问谢羯好端端地为什么下河摸鱼。

谢羯道:“确实肥美,晚上可以炖豆腐鱼头汤。”

握着姜竞霜手的妇人便笑道:“晚间可以多喝点鱼汤,最好把鱼眼吃了,对孩子好。”又笑着对谢羯道,“难怪你巴巴地要把弟媳带到边疆去,阿羱死了,就留下了一对孤儿寡母,你这个做兄长的再不照料,谁还能照料?”

谢羯拎着草绳的手微微一紧,就见姜竞霜陪着笑,那笑容却很坦荡纯净,比这几日他看到的每一个笑颜都要如释重负,是那种没有掺杂任何别的情绪的单纯的干净。

谢羯看得心烦,虎着脸往家里走去。

几个妇人看得面面相觑,但想到姜竞霜到底只是谢羯的弟媳,往后还得带着孩子寄人篱下,仰仗谢羯的鼻息讨生活,便又对姜竞霜生出无限同情来,反而扭过头纷纷安慰起姜竞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