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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6

锦书去还驴车,却不想把谢家的族长给引上了门。

实在是谢羯做事太过大手笔,用锦褥缎子铺了一整车不说,那么好的褥子和缎子,竟然用了一次就不要了,这在以节俭为美德的农家是十分罕见的事,因此在谢家村引起了轰动,把族长都吸引了过来。

虽说族长这辈子去过的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镇上,但他到底有了千秋,有些阅历,看到那些锦褥缎子,不必多问,便知道是铺给姜竞霜用的。

他眉头紧锁,想起那夜姜氏跳河被谢羯救上来后,竟然敢赤着脚,披着狼皮褥子,由谢羯骑着马,送回了谢家。

族长每回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太阳穴直跳,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因此,眼看着锦书要回谢家了,他便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如今虽说谢羯当了大官,但论起年纪辈分,谢羯到底还是小的,族长觉得既然谢羯的爷娘都不在了,他有这个责任提醒谢羯几句。

但因为谢羯有事忙碌,族长还是老老实实地等了他半个时辰。

谢羯倒不是有意撂着族长,他只是觉得姜竞霜的睡颜很好看,因此一不小心忘了时辰而已。可若要说他对等待许久的族长有什么愧疚,那也是没有的。

族亲的丑陋面目在爷娘离世时,谢羯已见识过了,他并不觉得他们既然不仁了,他还需要如何得义。

“族长深夜到访,可是有事?”

这话的潜台词便是催着族长说正事,说完正事,谢羯好送客。

族长听出来后就更为不自责,但他低咳了声,还是厚着脸皮开了口:“我们几个年纪大的族亲回去商量过了,愿意把老宅清扫出来,让姜氏住进去。”

谢羯连眼皮都没撩动一下,兴致缺缺地听着。

族长道:“那老宅围墙高,平日把大门锁起来,钥匙握在两家人手里,也不必担心姜氏跑出去勾搭奸/夫,如此一来,她就算不想守,也得老老实实地替阿羱守着,你也不用担心她做出伤风败俗的事来坏了你们家的名声。”

谢羯闻言,翘起唇,露出了个讥讽至极的笑:“我又不在谢家村住,要什么名声。”

族长忙道:“话不是这样说,你远在沙洲,可以不在乎谢家村的名声,却要爱惜自己的官名。姜氏虽是个寡妇,但年纪又轻,长得也不错,她若常年跟在你身边,保不齐会出什么流言蜚语。”

谢羯道:“寡妇又怎么了,本朝支持寡妇再嫁。”

族长道:“但她是你弟弟的寡妇!”

谢羯双眼冷漠:“你不说,再管着底下人的嘴,谁又知道她是我弟弟的寡妇。”

不必再多说什么,光有谢羯这话就足以说明一切了,可怜族长一把年纪了还被谢羯刺激得跟健壮的小郎君般,都不用拄拐,噌地一下就从交椅上站了起来。

他颤着手指着谢羯:“你你你,你怎么能做出这等罔顾人伦的事?是不是姜氏勾引的你?阿羱要娶她时,我便说这女子长得太美,保不齐就是狐狸精转世,结果呢?阿羱病成那样,还要为她喝鹿血酒,就为了给她留个种!阿羱这条命可不是她害死的!”

“我听说你把林婆子发卖出去了,是不是就为了这事?她向你说了阿羱的死因,惹来姜氏不满,在你耳边吹枕头风,才让你忠奸不分,卖了忠仆,留下祸水?”

谢羯道:“族长这话是忒瞧不起我了,是我长着一张忠奸不分的蠢脸,还是性子软弱没定性,随便被人一勾引就色令智昏,失了分寸?”

族长没说话,但那神色分明就认定了谢羯是这般的为人,倒把谢羯逗笑了,他懒懒地道:“我谢过族长的好意了,但这件事须知不是姜氏勾引我,而是我引诱了她。”

谢羯屈起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额头:“族长要骂人狐狸精,可千万别骂错了人。”

族长再没有见过比谢羯厚颜无耻、浑不懔的人,他目瞪口呆,谢羯与老古董没话好讲,端茶送客。

族长被请出去时,还在摇头长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谢羯并不在意,只是吩咐锦书把族长刚坐过的交椅搬到后厨当柴火劈了。

*

姜家人再次上门,但这回来的是姜父和姜三郎。

姜竞霜起初是不知情的,谢羯没有拿这事来打扰她,她便坐在庭院的秋千架上,慢悠悠晃着看书。

姜家人不觉得女孩有读书认字的必要,因此姜竞霜从前是不识字的,还是等出阁后,谢羱觉得长日无聊,便教了姜竞霜几个常用字。

姜竞霜虽然不知道女孩学认字能干什么,但她很乐意学,至少学了字,不仅能帮谢羱排遣苦闷,而且她也能听懂他说的一些话,让她看上去聪明了很多。

现在呢,已经准备守寡一辈子的姜竞霜更是庆幸自己认了字,毕竟往后她就指着这些书帮她打发时间,排遣寂寞了。

但殊不知,她这般闲来无事的模样,落在姜三郎的模样,倒跟拣了高枝一样,有些耀武扬威。

他走了过去:“竟然不知阿姐这般的人物,离了家,也学了几个字。”

姜竞霜原本的好心情都因这话散了,她合起书册,板着小脸,看着姜三郎。

其实姜竞霜也心知肚明,她在自家两个弟弟面前没什么威严。便瞧她占着个长字,但在家地位和傅母奴仆没区别,家里有好东西想不到她,有活肯定指着她干,她嫁出去后,家里不得不添个奴仆,姜母还念叨了句,不该把二丫头这么早嫁出去。

所以姜三郎何必把姜竞霜放在眼里,哪怕她嫁给了谢羱,算是高嫁,但在姜三郎眼里,她还是姜家那个任劳任怨的老黄牛,这辈子都不可能挣脱姜家的枷锁。

这是生下来就有的根深蒂固的想法,改不了。

姜三郎道:“今天阿耶登门,是为了我买这宅子。”

姜竞霜“哦”了声,守灵的时候她听姜大嫂和姜母谈起过,姜三郎在相看了,若没有意外,亲事明年就能定下,想来买宅子就是为了他的亲事。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看上这宅子的,也不知道若她真的守在谢家村,她的家人会想出什么下作的手段骗走地契,她不敢想。

姜竞霜觉得没意思极了,懒得搭腔。

姜三郎看到无动于衷的模样,觉得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知道帮衬点自家人:“阿姐,大将军开口就卖七百两银子,这银子我们家得攒七八年才攒得起,为买这宅子,爷娘都打算把家里的田卖几口,如此一来,家里的日子自然要过得紧巴巴,为此大嫂还跟阿娘

说了几嘴,如今家里很不高兴。你看,你有没有办法出面和大将军说说,给我们家减个一半。”

姜竞霜慢吞吞地说:“你不买这宅子不就成了。”

姜三郎道:“哪里能不买,我若不买,红玉不肯嫁我,那是十里八乡长得最好看的姑娘,我要定她了。”

姜竞霜皱眉:“娶妻娶贤,你非找个最好看的做什么?”

姜三郎道:“哪有男人不爱俏,若非阿姐长得好看,当初姐夫也不会看上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姐夫娶得,我就娶不得?”

姜竞霜道:“因为你姐夫有钱,你没有。”

姜三郎恼羞成怒:“阿姐!”

姜竞霜低着头,摩挲书皮封面,像是在翻她人生的账册:“一般乡下姑娘出嫁,男方聘礼至多给到二十两银子,只有我,因为是嫁给一个活不久的病秧子,阿耶才跟谢家讨来二百两银子。这笔银子,原本就是给你和四弟娶媳妇用的,你如今要拿七百两买个宅子,

四弟和大哥会怎么想?四弟成亲时,阿耶阿娘是不是该再变个七百两银子出来?姜家可没有第二个能被卖二百两的姑娘。”

姜三郎道:“什么卖不卖的,阿姐的话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嫁女儿要聘礼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姜竞霜不恼不怒,语气平和:“我的意思是,爷娘养我一场,我往家里拿回两百两银子,也算报答了他们的养育之恩,我尽了做女儿的义务了,买宅子的事,我帮不了。”

姜三郎注视着姜竞霜,大约是没想到往日在家骂不还口的阿姐,也有一天能把脾气硬起来的一日,他像是不认识她似的,冷笑一声:“阿娘和大嫂说得没错,现在阿姐有靠山了,榜上高枝了,就瞧不起我们这些穷亲戚了。”

他话锋一转,说得话里竟然还透着些猥琐。

“我怎么忘了阿姐守了寡,也才十七岁,长得又好看,没准没过几日,就能做大将军的屋里人,自然没必要再在乎我们。”

姜竞霜气涌上头,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话会从自己的亲弟弟口中听到。

“你说什么?你有种再说一次。”

“说便说,我还怕你不成?我告诉你,不单是你说,谢家村里人人都说,大将军对你可真好,平时在家睡冷炕的丫头,因为大将军连坐辆驴车都能得锦褥垫着,难怪阿姐非要跟着大将军去边疆,啧啧。”

姜三郎脸上露出的笑,姜竞霜在村口搬弄是非的老头老太上见过,也在半大小子对手里的书遮遮掩掩的脸上见过。

爬灰,养小叔子,偷/情这种词,在乡下并不少见,姜竞霜只是没料到有朝一日会落到自己头上。

她紧握着书,差点晕过去,可是看着姜三郎那笑不住地在眼前晃,她又觉得恶心至极。

姜竞霜便没忍住,猛地呕了起来,姜三郎被溅了一身,脸都绿了:“姜竞霜,你赔我衣服!”

为了见谢羯时可体面些,姜三郎可是把家里最好的衣服穿上了,这一件就得十几两呢。

姜竞霜眼前越发眩晕起来,她想找个地方坐下,但手扶到摇摇晃晃的秋千,身体更是失了重心,一不小心就软绵绵地摔倒在地。

这回就是姜三郎也知道怕了,他扭头就往前院冲:“阿耶,不好了,阿姐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