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作文网!手机版

您的位置 : 作文网 > 军事 > 成为权臣他弟的遗孀后 > 第2章 02

第2章 02

谢羯原本想着,送眼前这可怜的小娘子回去,便是认了门,后面想帮她忙或者上门提亲都是方便的。

却不想,姜竞霜的话就如当头棒喝,毫不留情地把谢羯的脑子打得嗡嗡直响。

弟媳。

还是想给他死了的弟弟守寡的弟媳。

谢羯活了二十二年第一次的心动,似乎要随着姜竞霜这话,直接被杀死在摇篮里了。

“哦,上马吧。”

姜竞霜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摆摆手:“我自己能走回去。”

谢羯道:“就凭你那被冻得通红的脚?”

姜竞霜就不吱声了,因为谢羯说得没错,她的脚已经没有知觉了,走路都费劲。

“我的鞋袜还在河对岸。”

姜竞霜指了指,但谢羯就像没听到这话一样,将她直接扛了起来,抱上了马。

他的力气可真大,比姜竞霜认识的每一个男人都大,更不消说病歪歪的谢羱了。

姜竞霜平生第一回骑马,对胯/下的畜生没有信任,紧张得要命,她小时候干活被大鹅追过,知道畜生发起狂来多么可怕,于是心惊胆战。

这时,谢羯也翻身上马,两手从她腰间穿过,擒住了缰绳,不仅将寒风挡住了,也带来了不少安全感。

谢羯低声解释:“我打算涉河而过,所以才上马来。”

他这么一说,姜竞霜倒不好再说什么,只是马背颠簸,她几乎是被谢羯围拢在怀,每一次的颠簸带来的触感都清晰可觉,这还是姜竞霜第一次对谢羱以外的男人这般亲密,她不自在极了,第一次嫌弃谢家的宅子怎么可以建得那么远。

等到了谢家,姜竞霜看到收到消息的谢家人和姜家人都打着灯笼,非常郑重地出门迎接时,她吓得差点魂都没有了。

她想起谢家人不允许她守寡的其中一条理由就是觉得她年轻漂亮,以后肯定会偷汉子。

谢羯虽不是什么野汉子,跟她也没有瓜田李下,但架不住人言可畏。

姜竞霜很清楚乡下地方有多么的闭塞,他们不会因为姜竞霜与谢羯是弟媳和大伯哥的关系而不觉得什么,相反,这种背德组合的出现,才会更让他们觉得有什么。

果然,姜竞霜借着灯笼的烛火看得一清二楚,姜家人茫然,但谢家人的脸色齐刷刷地变得很难看。

谢羯扶她下马时,姜母惊叫了声:“竞霜,你的鞋袜呢?”

虽说本朝没有太讲究男女大防,乡下人更不讲究这个,小孩脱了衣服直接下河摸鱼,农忙时,妇人和小媳妇也都脱掉鞋袜挽了裤腿直接下田插秧,但所有人在看到了姜竞霜缩在裙下的一双洁白的小脚后,脸上的神色仍旧是丰富多彩。

谢家人欲言又止,族长更是按抐着怒气和对姜竞霜的鄙夷。姜父若有所思,姜大嫂和姜大郎挤眉弄眼,姜三郎和姜四郎嘀嘀咕咕,还得是姜母心知这是个机会,抓着姜竞霜不放:“你这孩子,你说话啊?怎么一声不吭的?”

谢族长冷哼一声:“还能为什么?肯定是偷汉子没偷成,才把鞋袜跑丢了,我就说她守不住。”

姜母不乐意:“我养大的孩子什么脾性我不知道?竞霜绝无可能做这种事。”

“那你倒是说说,好端端的她不在阿羱灵前守着,跑外头干什么去了?”

又一轮的争吵,攻讦,谩骂开始了,姜竞霜听得都有些麻木,她能预感到如果她真的为谢羱守寡了,这种争吵一直到她死都不会停。

所以说,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还要可怕。

“诸位打算在我弟弟的灵堂前争吵多久?”

谢羯铁青着脸。

他眸沉若深渊,冷血为神,兵戈作骨,便是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就是这么冷冷地被他看上一眼,也感觉自己在刀尖上滚了一圈。

于是往日漫长而无望的争吵今天竟然只开了个头,就停了下来。

姜母怕谢羯误会姜竞霜的忠贞,忙道:“竞霜和阿羱的感情很好,这几日她天天跪在阿羱的灵堂前,都不起身的,还立志为阿羱守寡,她是绝不可能偷汉子。”

谢羯瞥了她一眼:“你单看到你女儿没了鞋袜,没瞧见她头发丝还在滴水?”

“这……”姜母还真没注意。

谢羯的目光在姜家人的脸上转了一圈,他的军功是从战场上厮杀得来的,敌军的任何风吹草动都躲不过他的眼睛,他的双眸何其犀利,姜家人的那点猫腻自然也躲不过。

倒是姜家人没几个觉得愧疚,在他们看来,姜竞霜半夜突然跑出去,莫名其妙湿了头发回来,也不是一件值得发问的事,他们更关心姜竞霜能不能守成寡。

谢羯可算知道了大半夜的,姜竞霜为什么要独自投河。

因为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谢羯紧了紧了颌骨,才对姜竞霜道:“你受冻了,先回屋里休息。”

姜竞霜下意识看了眼姜母,姜母说了为表现她的忠贞,守灵是一夜都不能落。

须知谢羯从边关赶回临安要十数日,谢羱的灵柩便要塞满冰块,一直停到谢羯赶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因此姜竞霜已经有好几夜没正经地睡过一个完整的囫囵觉,有时候困得忍不住了,打个哈欠,还要被姜母狠狠地掐上一把。

姜母赶紧说:“大将军都让你回去休息了,你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回去啊。”

姜竞霜紧了紧狼皮褥子,小声和谢羯道了声谢,才往后院走去。

谢羯垂眼看裙摆下若隐若现的白嫩小脚,一直到那痕珍珠白消失在拐角,他才慢慢地收回了目光。

他对院中的众人拿出了万分的威严:“有什么事等我给阿羱上完香再说。”

*

姜竞霜用巾帕绞干了头发,喝了小丫鬟春花端来的热姜汤,这才慢吞吞地爬上床,睡了六七日来第一个整觉。

她做了一个梦,没有见到谢羱,梦里只有寒风大雪,她蜷缩在狼皮褥子里却觉得前所未有的暖和。

再等醒来,姜竞霜是被春花摇醒的,小丫鬟的泪水都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她的脸颊上,跟落了场小雨似的,姜竞霜觉得奇怪又好笑,

道:“怎么了?”

话刚出口,她就吓了一跳,也不知什么时候她的嗓子变得如此沙哑,如此难听。

春花哭道:“娘子,你发了高热,都昏睡一天了。”

难怪在梦里觉得那么暖和呢。姜竞霜想到那美梦也觉得好笑,她正要说话,就见外头帘动,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

姜竞霜一惊:“大伯哥?”

谢羯道:“春花去端药。”

春寒应声而去,屋里便只剩了两人,姜竞霜很不自在,她卧病在床,身上自然只剩一件单薄的里衣,如此衣衫不整,实在不适合见外男。

怪也要怪谢羯,这是女子住的内室,他这个外男怎能大剌剌地进来,丝毫不避嫌,难道边关的人行事都这般毫无顾忌?

姜竞霜默默地把被子往上卷了卷。

谢羯道:“阿羱已经入土为安了。”

姜竞霜一怔,都快惊怒:“怎么没人让我去送阿羱?”

谢羯道:“你昏迷着一直醒不来,阿羱的灵柩停得够久的了,该下葬了。”

合情合理的说法,但姜竞霜还是觉得难以接受,夫妻一场,谢羱又给了她难得的一年安宁,现在她却连最后一程都没有去送他,姜竞霜觉得她薄情寡义的。

姜竞霜道:“你该把我叫醒的,就是叫不醒,也可以让人把我抬过去。”

“你倒是情深义重。”谢羯道,“你昏睡时,亲家母把我叫过去说了很多你们夫妻恩爱的话,说你矢志为阿羱守寡,若谢家不同意,你情愿死在这里,你也是这么想的?”

就算姜竞霜已经知道姜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了,但还是为姜母的狠心而感到心寒。

她之前给自己出主意是一回事,跑到谢羯面前说又是一回事,毕竟大话都在夫家面前夸出口了,相当于把姜竞霜的未来直接断死,守寡或者殉情,她再没有第三种可能。

姜竞霜眼里滚出热泪,她摇摇头,人只要死过一次,就会开始害怕死亡,她已经认识到自己的愚蠢了,不想死了。

姜竞霜道:“我不想死。”

谢羯道:“那就是非要守寡了。”

姜竞霜犹豫了下,毕竟谢羱死了,她对夫家来说就是个外人,在夫家面前说话最好说得漂亮些,可或许是因为昨晚谢羯救过她,所以姜竞霜觉得他不至于此。

她小声说:“我只是想要一个容身之处。”

谢羯凝望着她。

姜竞霜乌发披散,小脸透着高热带来的红晕,卷着被子蜷缩在床边,像一只被丢弃了的小猫,无依无靠,不安得很。她垂着脑袋,不敢看他,但小巧的鼻尖却紧张地皱了几下。

谢羯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但不知怎么,姜竞霜就有这个本事,让他三番五次地可怜她。

谢羯道:“你可以给阿羱守寡,但要跟我去边疆。”

姜竞霜一听就不乐意,她这辈子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姜家村到谢家村的五里地,她连镇上都没去过,现在要她去边疆,还是跟

一个男人,她没这个胆子。

谢羯道:“你爷娘叫你守寡,打的是什么主意,我瞧得一清二楚,我看不起他们,也不乐意我挣出来的家业,白白被人占去,你懂吗?”

姜竞霜被他戳了脊梁骨,顿时臊得慌,嗫嚅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害怕,我可以只住在这儿,不要宅子和田产的地契,我只想有个容身之处。”

谢羯冷酷道:“阿耶阿娘死后,谢家的族亲就想侵占阿耶留下的宅地,我与他们有仇,既然阿羱死了,我也不会回来,这宅地我宁可卖给外人也不会叫他们得了去。”

姜竞霜听明白了,放在她面前的就剩了两条路,要么跟谢羯去边疆,要么死。

她不愿死,所以姜竞霜根本没有得选。

姜竞霜很不安,想跟谢羯讨个保证:“我给阿羱守一辈子,你会一直养着我吗?我不打扰你的生活,你只要给我一间小屋子就好。”

谢羯没有立刻回答她,反而先打量了她两眼,露出一个很古怪,又有点让姜竞霜不安的笑。

“当然,我会好好照顾你一辈子的,弟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