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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

周桁随谢暄来到二楼,进了谢暄的房间。

周桁见谢暄放下自己的包袱,却立在那里不说话,周桁等了半天也不知道谢暄这是什么意思。

谢暄酝酿半天才开口:“接下来去哪?”

周桁讶异道:“我吗?我要回去。”

“回哪里?”

“我生活了很多年的地方。”

谢暄喉结动了动,认真说道:“我同你一起。” 说完,谢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周桁,忐忑地期待着他的回答。

简直不可思议,二人不过认识短短几天,谢暄怎么会提出这种要求?并不是觉得很冒犯,而是觉得这不像是谢暄能提出来的。

周桁隐隐觉得自己病得更厉害了。

“怀瑾师兄呢?与我们一起吗?”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谢暄眸光一闪,指尖微蜷,声音却依旧平静:“他回苍山。”

周桁大概也能猜出周怀瑾回去干什么,摄魂术作为禁术,为天理所不容。此次发现摄魂术残卷,必得回去禀报师门,商量对策。

仙门百家虽然时有摩擦,但是追根究底都是为匡扶天下正义,除魔卫道。若有人研习这种上古禁术,祸乱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只是不知道,这背后是否还有更大的阴谋。

思及此处,周桁有些担心,“谢暄,”

谢暄挑了挑眉,眼底是止不住地笑意。

“这么大的事情,你不回去,你师尊不会怪罪你吗?”

谢暄正色道:“不会,师尊会理解我。”

理解什么?周恒真的不懂。

第二日。

周桁背着自己的包袱,看着面前那堪称华丽的马车,震惊都写在脸上了。

“我以为修仙之人出门都是御剑飞行。”

谢暄把马车帘子掀开,将周桁的包袱接过来,让他先上。

周桁非常局促地上了马车,将自己缩成小小一团,坐在马车的角落。

谢暄上了马车,才回答周恒的问题:“不全是。”

周恒还沉浸在自己的震惊之中,茫然问道:“啊?什么?”

谢暄:“并不是所有修仙之人出门都御剑,只有剑修御剑。”

周桁:“此剑可有名字?”

谢暄:“尘华。”

周恒看了一眼谢暄身旁的尘华剑,好奇道:“御剑飞行可否载人?”

谢暄看着周桁亮闪闪的眼睛,难得冲动一回:“如果你想试,可以。”

周桁没想到他会直接这么说,假装咳嗽一声,说话结巴起来:“以,以后吧。那个,谢暄,我们这马车是不是太破费了些,而且,路途遥远,这么慢悠悠地走,恐怕得在路上耽误许久。你没关系吗?”

谢暄:“我想看看这路上的风景。”

和你。

“谢暄,”

谢暄安静地看着他,耐心地等待下文。

周桁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终于将心底的疑惑问出口:“我们的马很听你的话吗?”

谢暄愣了半天,回味半天才听明白周桁到底想问什么:赶车人呢?

只见谢暄起身,周桁忙道:“我来吧!”车是谢暄买的,再让人家赶车,周桁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

谢暄掀帘的动作一顿,回头定定地看着周桁,道:“你竟会赶车?”

自然是不会的,毕竟在周桁的记忆中,自己从没出过远门,这是第一次。

周桁自觉不能厚着脸皮坐在车里,也掀帘出来坐在谢暄旁边。

“我父母早亡,自小体弱,是裴云起一直在照顾我。”周桁忽然想和谢暄分享自己的曾经,虽然印象里自己的前半生过得一团糟。

“十五岁时,我贪玩从树上掉下来,摔到了头,自此昏迷不醒,再睁开眼时已经是三年后了。”

谢暄眼睛定定地往前看,似乎很认真地在赶车,周桁知道,他认真在听。

“还有六年呢?”谢暄在聊天中很少急切发问。

周桁看着认真赶车的谢暄,不禁扬起唇角露出一抹柔和的笑。谢暄不明所以,撇过头来看到他的笑不由得怔了怔,又非常不自然地把头撇了回去。

周桁有意逗他,话头一转问道:“我突然想起来,那四个做法的仙师去哪了?”

“大抵是凶多吉少了,别忘了那个掌柜的。睡了三年,然后呢?”谢暄似乎有些执着。

周桁双臂抱着自己蜷起的双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过了好一会儿谢暄才听到他的声音:“你为什么这么好奇?”

谢暄一愣:“我……”

周桁:“没关系。”

周桁将头转过来面向谢暄,温玉般的目光看着谢暄的侧脸。

“后来我总是头疼,看了很多郎中,吃了很多药。因为躺了太久,又用了三年才渐渐能走能跳。是裴云起一直在照顾我,所以我很感激他。谢暄,对不起。”

谢暄目不转睛问道:“为何道歉?”

周桁眼眶微红,声音弱弱的:“你和怀瑾师兄对我这么好,我却骗了你们。在穆提山,那群死士,并非是要杀我,是裴云起派来的。但我真的不知道他们是死士,也从来不知道我不回去他们就得死……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们的,不是存心要骗你们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周桁愈说愈乱,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忽然他的手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紧紧的揪着袖袍。

“这不怪你,”谢暄一根一根地掰开周桁的手指,“你不知道不是吗?”

周桁的手心都被他自己攥红了。

“可是我早该猜到的,我了解他,就算他们没死,也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向来如此,向来如此,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该反抗……”说着周桁把自己的脸埋进袖袍之中。

谢暄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周桁的背,终于犹豫着开口问道:“你……还记得十五岁之前的事情吗?”

周桁缓缓抬头:“十五岁之前?我摔坏了脑袋,大抵记得一些琐事,只是偶尔多想一些会头疼,云起说不必去想,只要我问他就会告诉我。怎么了吗?”

“他同你说的,你都信吗?”

周桁叹气道:“我若不信又能怎么样呢,况且,整个云州城见了我都称一声小公子,他们都说我出生在那里,在那里长大,父母早亡,是裴云起陪我一起长大。说他对我很好,说他为了照顾我至今未娶……说来是我拖累了他。都这样了,我没理由去怀疑一整座城的人吧?”

谢暄目光微滞,心下了然——裴云起,不简单。

见谢暄沉默,周桁有些着急:“你为何不说话,我真的没有骗你,谢暄?“

一声淮川,将谢暄从沉思中拉了回来,他解释道:“我信你,毋庸置疑。也许,是你自己不信你自己。”

这下陷入沉默的是周桁了。

谢暄觉得他变了,与很久之前的他太不一样了。

“我只是有些想不通,”周桁抬头,双手支着膝盖撑着下巴,双眼空洞地看着天空,他的心也一片茫然,“我住在他家,那是云州城最大的府邸;我们住在同一个院子,他让我住在他的隔壁;给我好多仆人,想要什么,即刻就能到手;街坊邻居,整个云州城都知道他对我很好,都知道我是裴府的周小公子……可是,为什么我不开心呢?真的是我不知足,太自私,要求太多了吗?”

谢暄眼神暗了暗:“但求问心无愧即可,何必在意旁人。”

周桁扯了扯嘴角,谢暄道:“不想笑便不笑,不必为难自己。”

周桁深吸一口气,看着天边飘过来的一朵云,叹道:“淮川,如果我像那云一样,随着风,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最后散于这天地之间,该有多好。”

“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吗?”谢暄也望着那朵云。

周桁看了他一眼,青衣随风而动,愈加飘逸,像是那朵云,于是不答反问:“你是那朵云,你能做到吗?”

“我做不到。”谢暄偏头看着周桁的眼睛,语气坚定而执着。

路远车马慢,时间似乎都悠闲起来,微风掠过发梢,周桁在摇摇晃晃中昏昏欲睡。谢暄一边赶车一边注意周桁是不是要栽下车去。

二人一路晃晃悠悠,越往南走,周桁的心越是忐忑。他本来承诺十日回去,后来情况有变,便也不作数了。按照裴云起一贯的作风,恐怕以后都没有机会再见到谢暄了。

这天下午,二人本想按照计划在前方洛西城稍作休整,第二日再上路,可惜天公不作美,还没进城便下起了瓢泼大雨。

二人来到城门下,城门居然是关上的,也不见守卫。

周桁掀开车帘,被谢暄拦住:“我来。”

谢暄撑起素伞,一身青衣在雨中愈显朦胧。

城墙上似乎贴了告示,谢暄看了一会儿折返回来,周桁看见他衣摆上溅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泥点子,那把伞似乎也没什么用,谢暄还是淋湿了。

“城中不太平,丢了几个孩子,此门不开,我们走西门。”谢暄收了伞靠在角落。

马车很大,谢暄坐得离周桁很远,周桁拿出自己的帕子,递给谢暄。

谢暄不明所以,周桁直接起身,蹲在谢暄面前,用帕子轻轻擦着谢暄衣摆上的泥点子。

谢暄忙按住周桁的手,外面风声大作,雷声乍起,谢暄夺下了周桁的帕子。

“你坐回去。”

周桁抬头望向谢暄:“怎么了?”

“我身上水汽大,你会生病。”谢暄捏着周桁的帕子,眼神闪躲,“听话。”

周桁心下一空,坏了,好像已经病了,而且病得很奇怪,心跳总是很快,这种感觉太不寻常了,以前从没有过。

一边皱眉沉思,一边听话地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