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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你讨厌我?”周桁的手刚碰到药碗,要接过来自己喝,就听谢暄问了这么一句话。

“我没有!”周桁简直觉得这是天大的冤枉,可他看着谢暄那冰冷的眼神,竟然从中读到了一丝委屈。

“喝药。”谢暄将勺子直接送到周桁嘴边,语气依旧淡淡的。

周桁简直进退两难,自己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谢暄这样的人,只能硬着头皮,就着他的手喝了那一开口药。

苦也!还不如一口灌下去得了。

他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开口央求:“淮川,这药太苦,我自己喝吧。”

周桁看到谢暄的耳垂又变成粉红色了。

“这人可真是奇怪,他也病了吗?”周桁心里嘀咕。

“你很好。”周桁看着谢暄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说道。

“你不用怀疑我是不是不喜欢你,会不会讨厌你。你身上有光,我能看到,很温暖。你很可靠,心地善良,你并不是自己所表现的那样冷冰冰的。虽然有的时候你很严肃冷静,但我觉得你的内心并不是这样,你有自己的感情。你是自由的,可你总是在束缚自己。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是直觉你很累,你不断地克制自己……我不希望你误会我,你这么好,我很喜欢你,虽然我们只认识短短几天,但我却有种已经认识你很久的感觉,我们是朋友,我永远都不可能讨厌你,你听清楚了吗?”

谢暄看着滔滔不绝的周桁,半天终于回了一句“嗯”。

“那……”周桁以为惜字如金的谢暄没有下文了,谁知他又问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克制自己,你会害怕吗?”

“我会为你开心。你愿意做真正的自己,我只会为你开心。”周桁发誓自己说的都是真心话。

“可我会变得不再冷静,会冲动,会生气,可能还会对你很凶,你不怕吗?”

“这种话说起来很远,可七情六欲人皆有之,若只一味地憋着,会憋坏的。”周桁想了想,又说道:“若是冲我发脾气,对我很凶……那你现在凶一个我看看?”

谢暄看着周桁亮晶晶的眼睛,忽地笑了:“我在克制自己。”

他永远是他的解药。

周桁见他笑了,方才喝的药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对了,差点忘了正事。”周桁正色道,“昨晚我晕过去了,后来的事情怎么样了,怀瑾师兄呢?”

谢暄从周桁手中接过药碗,放到桌子上,道:“还要多谢你及时打乱符纸,师兄才能从缚灵阵前脱身,与我合力将镇民的魂魄放了出去,只是这些人魂魄离体太久,心智必然受损,这是不可挽回的;佟姑娘先前有整个镇的魂魄养着,现下摄魂术已破,她……最多撑不过三日。至于沈姑娘,她已无碍,与师兄在外安抚镇民。”

周桁不解:“沈姑娘无碍?被当作魂魄容器施了大半个月的摄魂术,普通人即使没有魂飞魄散,三魂七魄也该损了大半,难道八字极阴就这般神奇?”

谢暄:“不知。”

周桁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道:“淮川兄,我还有一事不解。”

谢暄看着他,若有所思道:“你的身体状况,我也很好奇。”

周桁:“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未接触过刀枪剑戟,也不曾像你一样修仙问道。可我拿起那把剑的时候,忽然有种熟悉感。在石室内,我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脱束缚,后来我吐血,是否是因为摄魂术呢?”

谢暄:“那是你自身灵力与摄魂术在互相拉扯。经脉俱损,又强行运转灵力,自身遭到反噬才会吐血。”

周桁掀开被子下床,来回踱步,将双手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越想越觉得奇怪:“不可能啊,我怎么会有灵力呢?我不曾修炼啊!而且,我只是从小身体不好,经脉俱损,为我看病的大夫从未告诉过我,云起也……”

说到此处,周桁心中一顿,裴云起瞒着他的事情可太多了。

谢暄正将氅衣披在周桁身上,闻言手指微不可察地滞了一下,眼睫微垂问道:“云起是你家里人吗?”

周桁一笑带过:“父母早亡,我将他视为兄长。”

“兄长?”谢暄重复道。

周桁似乎不愿意多说,转移话题道:“那个被我绑起来的黑衣人呢?”

见他不想多说,谢暄也不便追问,只能顺着周桁的话往下说:“死了。”

周桁惊讶:“死了?我不曾伤他要害,最多失血晕过去。是怎么死的?”

谢暄眼神微沉:“服毒自杀。先前与我缠斗的两个人,我本想捉了问话,一开始并没有下死手,只是你独自跑进后院,我担心有人埋伏,所以速战速决杀了一个,剩下那个打晕了,等我出来时,他已经死了,也是服毒。”

这件事显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周桁又追问:“那死者身上可有什么特殊之处?”

谢暄闻言犹豫,还是开口了:“气味。穆提山,那群追杀你的人,身上有相似的气味。”

周桁怔愣住了,喃喃道:“这不可能!这……这怎么可能呢?”

谢暄终于忍不住了:“和你兄长有关。”他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周桁缓了口气,他心里很乱,他需要静一静,但他不想让谢暄担心,也不想自此误会他的兄长,安静半晌,他还是开口了:“他对我很好,这件事情我得想一想,日后有机会再和你细说,好吗?”他几乎带着恳求的语气。

当初在穆提山,那群人对他出手他就很奇怪,但是他不想去细想,因为细想他就要推翻自己给裴云起开脱的理由,裴云起总是故意瞒着他很多事,他知道,可他没有立场,也不觉得自己有资格过问。

外面镇民的事尚未安排好,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

谢暄看出他此时心情烦闷,便拉着他的衣袖下楼去了,转移转移注意力总是好的。

周桁来到楼下,看到外面镇民围着周怀瑾和那位沈姑娘,一口一个仙师、仙姑地叫着,都在询问自己为何会忽然瘦了这么多,是不是中邪了。

前两日见这些镇民都是在夜里,来去匆忙,未曾细看,现在一看,果真是个个饿的面黄肌瘦,前胸贴后背,吹一阵风就要倒的模样。

也是,被摄魂术控制心神,幕后黑手话肯定不会管他们饿不饿渴不渴,他们只能凭着求生本能活下去。

佟员外死了,家中储存的米粮此刻已经被周怀瑾拿出来分发给镇民,毕竟整件事情皆是由佟贵夫妻引起的,也算是对镇民的一点补偿了。

周桁加入分粮的行列,暂且将那些事情抛诸脑后吧。

谢暄走到他旁边,也加入进去。

忙活完之后,几人开始回客栈收拾东西。

周桁觉得自己真的生病了。

他收拾着自己的衣物,不知为何心里有点不开心。对于生老病死,聚散合离,他一向看得很开。可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就如被什么堵着一般难受呢?难道是在那座小城待了太久,憋出病了?

周桁摇摇头,想要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都甩出去。

楼下传来谈话声,是周怀瑾和沈雁回,周桁闻声背起自己的包袱下楼‘。

谢暄也在,不过他不说话,只坐在旁边的桌前喝茶。

“我没想到秀秀的病会这么严重,不过,我不怪伯父伯母,爱女心切,换了谁都很难做出抉择,你说是吗,周公子?”沈雁回话是跟周怀瑾说的,“周公子”却是对着周桁喊的。

周桁不知为何忽然问他,出于礼貌只能答道:“沈姑娘说的不错,只是,禁术终究是禁术,为天理所不容。”周桁觉得沈雁回看向他的目光很奇怪。

谢暄放下茶杯,来到周桁面前,看着他肩上的包袱,终于开口说话:“你跟我回苍山。”

周桁惊讶道:“为何?”

谢暄还欲再劝,周怀瑾忙将他拉到一边,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些什么。

周桁不好跟过去,便跟沈雁回谈起了话。

“听佟夫人说,沈姑娘与佟姑娘相识于两年前?”

“我于两年前随家中长辈游历经过此处,与秀秀很是投缘,便在此处多留了些时日。我来自北方,但我很喜欢这里,所以三五个月便会来此处住些日子。怎么,周公子怀疑我?”

周桁直觉沈雁回不简单,也确实怀疑过她,但是只是直觉,并无根据。况且沈雁回在这件事中也是个受害者,以身犯险,这也太疯狂了。

“沈姑娘误会了,在下只是好奇罢了。像沈姑娘这样洒脱不羁的女子实在不多见,佟姑娘能得沈姑娘青眼,想必也定有不凡之处。”周桁还是想套一套这沈雁回的话。

沈雁回却没有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这就是女子之间的事了,说出来你们这些男人也是不懂的,只是可惜了秀秀……三日后,等秀秀走了,我再离开。”

周桁并没有感觉到沈雁回有难过的情绪。

“也许,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有的人喜欢直言不讳,有的人喜欢深藏于心。”周桁这样想道。

不知周怀瑾对谢暄说了什么,竟然说了这么久。

周桁拿着自己的包袱立在那里,不知该不该打断他们二位。他觉得早走晚走都是走,如此踟蹰,倒不像他了。

沈雁回看看他,又看看那边说悄悄话的二位(虽然只有周怀瑾一直在说,谢暄一直在听),半晌他问周桁:“我见公子甚是有些眼熟,不知是否在哪里见过?”

周桁笑道:“天下相似之人何其之多,沈姑娘有这种感觉倒也不奇怪,只是在下确实未曾见过姑娘。”说实话,他一开始也觉得沈雁回面熟,但是他确定自己未曾见过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多了反而解释不清,他还有一件事情没弄清楚呢。

沈雁回闻言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周怀瑾终于说完了,谢暄走至周桁跟前,伸手接过他的包袱,道:“你先跟我上楼。”周桁不明所以,却也乖乖跟他走。

周怀瑾在后边欲言又止:“师弟你……”憋了半天也憋不出什么,最后冒出一句:“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