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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千年

若鸝出色的表現令學弟學妹們大開眼界,就連薏姐也驚喜不已。她不消一小時,就把三張畫都完美地臨摹起來。得到了大家的認同,若鸝心裏感到十分高興,亦因為她的效率,他們都已完成了今天工作的分量。

因為全教授說聖玄會載她回來,於是她就留在這裏。她徘徊在排練室門外,在外面等著他。

隔著門前的玻璃,她看到他就坐在裏面,專心地看著面前厚重的劇本。

「哦,是妳?」

有人忽然站在她身旁,驚道著。

助導一臉驚訝地看著她,她在這裏做甚麼?

若鸝記得他,當晚他在醫院不太好脾氣的,她有些惶恐,說道:「啊,我負責畫畫,我先進去工作了。」她一說完,就急急進去美術室了。

看來聖玄還在工作,她應該要等他一會了。

她坐了下來,瞥見桌上閉著的厚重參考書。她抖著手掀了掀,每頁都滿是黑白或彩色圖畫。

忽地,她停下了動作。

她深吸了一口氣。

沒有人了,她可以靜下心來思考嗎?

她撫著書面,低頭看著畫中人。

「是的,教授,我再致電給您。」

相宇掛上電話後,離開自己的工作室,走到美術室門外,敲了敲。

沒有人應門,他徐徐打開房門。

她伏在桌上熟睡著,桌上還有打開著的參考書。

書上的人像畫,竟是幾御太子的王像?畫中人已經很年邁了,一臉嚴肅。

相宇見到若鸝,甚是驚訝的。都這麼晚了,她為甚麼還沒有走?要不是剛剛接到全教授的來電,他以為大家都走了。

他輕聲叫喚她:「鸝小姐,妳醒醒啊。」

她疲憊地醒了過來。

她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臉色這樣蒼白。

「啊,是編劇先生你嗎?」她抬頭看他,好像突然想起甚麼來的,說:「大家終於下班了嗎?」聖玄也在外面等著嗎?

相宇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啊,其實劇組三小時前就已經下班了,全教授打了電話給我詢問妳的情況,他以為妳下班了。」

「那那個人……我是說,聖玄呢?他也走了嗎?」她問,他不是會載她回去嗎?

相宇看來更是不好意思,答道:「劇組都走了,只剩下我和幾個佈景設計人員呢。」

聽罷,若鸝有些黯然。然而,縈繞著她的那個問題,她實在急不及待想找個人問問。之前相宇都這樣友善對她,他會解答嗎?

她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忍著頭疼,她鼓起勇氣地問:「你們在演的這個劇目……是關於甚麼呢?」她看起來這樣累,但認真地問:「太子妃是……徐若鸝……對吧?」

相宇聽後不禁愣著。

她看起來是這樣虛弱,他實在是不忍心,於是溫和地說:「我送妳回去,是全教授的地方吧?我在車上告訴妳。」

若鸝回到全教授的屋子後,見到教授坐在梳化上,看著桌上的文件。他一見到她,就立刻放心了,放下手中文件,說:「妳回來了。太好了,那小子真是的,他以為妳一早下班後就走了,所以就自行回家。」他指的自然是聖玄。

全教授看來有些擔心似的,於是她安慰道:「啊,今天的工作都做完了,我只是看畫,渾然不知時間很晚。大家都對我很好,請不用掛心。」她輕輕地微笑,再說:「那我先回去休息了。」

她默默地回到房間,爬到床上。雖然又餓又累,但她完全沒有食慾。

剛才相宇說的話還言猶在耳。

他簡短地概括說,那是有關一千年前的王朝。

幾御太子,那位她知道的太子,在快將二十九歲時當上了年輕的國君。

那麼為甚麼會說他的故事?因為他是史上最偉大的君主之一,即使面對內外的多重威脅,他仍能確保古都國泰民安。在他登位後,西北兩國對古都宣戰,同時東邊的小國還不時騷擾。太子與將軍反過來穩住邊境,最終向古都進貢的國家幅度橫跨了兩個大陸,他從此亦展開了接近七十年的穩治。

演幾御太子的,就是全演員。

而他的太子妃,叫徐若鸝,跟妳的名字剛好一樣呢,相宇此時淡笑說,但他並沒有取笑她的意思。她也會隨著太子的登基,當上了他的皇后。

他又說,雖然這段歷史都屢次改編成了電視劇,但今次因為有導演,所以一定會拍出另一番味道來。

他接連說了一些無關痛癢的話,但她早已聽不進去了。

她閉上了眼睛。

幾御太子,這個人的樣子居然這樣清晰的浮現在眼前。在看到全教授家中的那幅畫後,他的高瘦身影、他的光滑長髮、他的修長笑眼、他的月牙白臉,還有他笑起來時臉上那一點酒窩,都愈是清晰。

就連他年老時的樣子,她也在書上看見了。他活了那麼久嗎?久得她真的認不出那張臉。

他真的成為王了。而且,竟然還是位如此了不起的王。

她要嫁的人,本來是他。然而,她如今可是在這裏!在一千年後的未來,讀著他的經歷!

其實,從她知道自己來到了未來之後,她就一直忍耐著,忍耐著不去問、不去找。

但他們在演的,卻就是他們的故事。她對於過去發生的事感到十分好奇,但也很懼怕。她懼怕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但她又不能夠改變任何事。

她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因為並沒有睡得很好,翌日若鸝很早就起床了。

全教授說他可以載她到電視台,若鸝搖了搖頭,說:「我找到去電視台的路了,只要坐那個巴士就好,昨天編劇先生教我的。」

她看起來很累,也沒有甚麼精神,但還是對他微笑著。

「那我先走了。」她說,有禮地對他說再見。

若鸝順利地乘了車,有些鬆一口氣的回到電視台。薏姐早已回到美術室,把昨天大家畫好的東西拿了出來,說要送到製作組去。若鸝幫她忙,於是她們二人捧著昨天畫好的畫卷,走到一樓的攝影棚去。

一走進去攝影棚,若鸝真的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一開始還以為,她回到熟悉的地方去了。她真的以為自己曾經去過面前的大街和市集,只是工作人員在場內東奔西走,把她帶回來現實。

原來,一千年後的劇目都這樣演嗎?這裏到底有多大?

薏姐打開了畫卷,製作組急忙走過來,她對著他們說:「這些都是臨摹好的作品,你們看看是不是你們要的。」這只是客套話,她知道他們要求的就是這些。

「哇,真的像真的一樣!」副導演放心了似的鬆一口氣,開心說道:「跟之前訂下的完全不一樣!果然是薏姐呢!」他們在服裝與其它道具上已花了許多錢,於是就想嘗試在其他方面省下點,在網上買了臨摹藝術品,誰知道就出事了。

導演取下墨鏡,看過畫,點了點頭。

「不是我畫的,都是若鸝的作品。」薏姐公平地說:「若鸝現在在美術組,這三幅都是她昨天畫好的。」她的語氣是挺自豪的。

「哈,原來如此。」副導演對若鸝說:「想不到妳挺會畫的嘛……真是的,妳原來不是演員,是畫家吧?」

「對啊,昨天我看到妳還挺驚訝的……」助導說著,半開玩笑似的對若鸝說:「我多怕妳又吵著說要出嫁呢。」說完,他就輕笑了一聲。

其他人都沒有笑,若鸝也沒有答話,她毫無表情的,只是低頭看著畫。

薏姐好像也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以公事的語氣跟副導演說:「你要的那幅今天就會做好,不過悅畫院的那批要下星期一才完成。」

「好,拜託你們了。」副導演說,點一點頭。

「我們回去吧,若鸝。」薏姐說。

她們二人一回到美術室內,薏姐就對若鸝說:「不用理會他們,我們畫好畫就好。」她又帶有不可有一絲被侮辱的威嚴說:「他們現在可是很需要我們。」

若鸝有些感動的,薏姐從來沒有問她任何私人問題,也沒有取笑她。

而聖玄則在中午時分來到了攝影棚,今天難得地沒有他的戲份,但是他還是想來觀看前輩們的演出,也想在製作組心中留下好印象。

他們花了整個早上把場景都準備好,今天終於開始拍攝。雖然早知道了今次的電視劇是重磅劇,這樣的龐大場景還是令他十分震撼,就連隔壁的兩個場地也是他們的攝影棚,人員在為其餘的場景作好最後準備。

「佈置真用心呢。」聖玄真誠地說,剛剛助導站在身旁,前者又問:「那些畫,是真的畫嗎?不是電腦印本吧?」

「是真的啊,還是由那個太子妃畫的。」助導回答。

聖玄不禁挑起眉毛。

他指的,是若鸝嗎?

助導又自顧地說:「今天大家都在說這件事了,我真驚訝她居然為我們畫畫,但是導演他們都很滿意作品,所以我也原諒那天她為我添的麻煩。」

聖玄想了一會,才開口說道:「她不會做甚麼對我們不利的事情,不用擔心了。」她從來都沒有問過他關於遴選的事啊。

助導有點不耐煩的說:「雖然如此,但她當時看來還是這樣不正常,我們還是小心一點才好。」

聖玄不語。然而,她突然在祖家出現,又是為甚麼呢?

「你又來了嗎?」全教授見到孫子在大廳,甚是驚訝的。他不是開劇了嗎,還在這裏閒晃的?

「爺爺,你知道那個徐若鸝是甚麼人吧?」聖玄單刀直入地問:「她真的是你的學生嗎?」

全教授只是「嗯」了一聲。

聖玄知道,爺爺不想搭話的時候總是這樣。

「你不會是不知道的吧?」聖玄狐疑地看著他問道。

全教授淡淡地說:「我活得比你更久,更會看人啊。」

「所以她根本不是你的學生吧?」聖玄的擔心成真了,問:「她……為了甚麼原因要接近爺爺你啊?」

全教授說:「你胡說甚麼啊?人家會有甚麼企圖?」說完,就走進房裏去。

聖玄有些不快,爺爺為甚麼這麼頑固啊?作為孫子,他擔心他也是應該啊,但他卻偏偏這樣維護她?

好吧,那他就等她。他甚至走出到庭園去等待,等到接近傍晚時,她才回來。

見到他,她就站住了。

她今天在電視台都沒有看到他呢。

「妳先出來一會,我有話跟妳說。」聖玄正色地說。他不想爺爺聽到他們的對話或是知道他對她問話,於是領著她走到屋外。

她有些緊張的,跟在他身後。

他想跟她說甚麼呢?

「我想妳可能也聽說過了。雖然大家之後大概都不會再這樣,畢竟將會很忙,但是……」聖玄認真地說,不帶一絲玩味:「要是妳還想留在劇組,就別要再亂說話了。」

她的心往下沉。

他今天回來,就是要跟她說這些話嗎?

見她沒有答話,他歎了口氣,又說:「我是說真的,雖然我不知道妳為甚麼要這樣,但試演都完了,結果就是這樣,妳也不要再那樣了。」

她忽地有些惱怒的,抬起眉頭,答道:「我沒有亂說話。」這是事實,她總是這樣安靜地做事,甚麼風頭都沒有搶,反而是其他人總是來找她麻煩和取笑她。

她看來好像有些生氣了,他還是首次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他這樣好心提醒她,她卻這樣?

「這齣電視劇對我很重要……」聖玄說,表情有些嚴肅的:「我不希望一些無聊的事情影響了電視劇的聲譽,也不想外界的言論是在這些無營養的事情上,妳明白嗎?」

她沒有說話,他卻偏要等到她的回答。

沉默,並不能解決問題。

終於,她神情有些暗淡地說:「無聊的事情,指的是我叫徐若鸝這件事嗎?」

聖玄皺著眉,直接答道:「是的,我指的就是這件事情。」

若鸝垂下眼睛,神情有些淡然,沒有答話。

奇怪的氛圍。

她為甚麼要把氣氛弄得,說錯話的似是他自己?聖玄心中想。

「還有,妳會在我家待到甚麼時候呢?」他又說:「以往留下來的人都是幫他畫畫才留在家中的,而妳好像不是這樣。」

她沒有答話,只是把眼眸垂得更低了。

他說:「爺爺是一個好人,請妳不要欺騙他老人家。」

「我沒有騙他。」她立刻抬起頭道:「我是說真的……」

說真的,是指哪一部分?

不過,聖玄覺得自己的意思已表達得夠清楚了,也不執著於要以言語攻擊使她失去了面子,只說:「妳這樣說,我就放心了。」他表情依然沒有緩和,而把話說完,他就直接轉身想離開。

然而此時,她卻緩緩地開口,說:「為甚麼不可以呢?同一個名字就不可以嗎?」

甚麼?他轉身來,有些驚訝的看著她。

她又說:「名字,可是每個人出生後的第一份禮物。為甚麼我不會珍惜它,也不能讓人知道?」

啊?他一時不懂反應。

她的表情依舊淡然,淡然得這樣平靜,說道:「我絕對不會做任何對全教授或是對你不好的事,你一點也不用擔心。」她的透徹眼眸對上他的,又說:「我是說真的。」

********

若鸝早早回到電視台,與薏姐一如既往在早上把昨天畫好的畫送到攝影棚。她們走近製作組,把作品打開。每次她們來到,副導演就高高興興的,看到他們製成的作品相當的歡喜。

今早的攝影棚比昨天的更為忙碌,人也更多了。

若鸝瞧見聖玄也在不遠處,正很認真地在跟導演商量事情。

下午起聖玄也會開始拍攝。因為期待和緊張,他也早早回來作準備,和導演討論著接下來的拍攝。

他的餘光也瞥見了那邊的她,但她忙著把畫卷逐一展開,似乎沒有留意自己。

導演看到薏姐來到,就中止了討論,說要去看畫作,聖玄也跟著走去。

「聖玄!」一把清脆的女聲突然傳來。

聖玄還未反應過來,一個高眺的女孩子已經飛撲進他懷裏去。

全世界忽然靜止了似的,大家都注看著他們兩人。

聖玄很驚訝的,看著懷中的女子,疑惑地問:「妳不是下星期才回來的嗎?」

「我騙你的!」女孩燦爛地笑著說:「我才剛下機呢,就想來看你了!」

他們二人交往了三個月,在圈中也不是甚麼新鮮事。高娜是新晉模特兒,當初是她主動追求聖玄,他出色的外表深深吸引了她,總覺得他與自己十分匹配。

因為他們身處攝影棚,而她這個熱情的舉動使大家都在看著他們,所以聖玄對於女朋友這樣輕率的舉動不禁感到難為,不得不把她輕輕推開。她很年輕又活潑,但有時候真的不成熟,連這樣的規矩都無視。然而她還是甚麼也沒有察覺,只是依然開心地對他笑著。

導演一副甚麼也沒有看到的模樣,前去查看著新來的畫作。

「我想要的就是這個。」導演對薏姐和若鸝說,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轉移了,又對助導說:「去把美指叫來。」

助導聽話地照做。

因為導演的要求,美指腳步快得像飛過來似的來到了他們面前。美指看著展開的畫幅,不禁讚嘆:「這個水蓮畫比我要求的更好呢。」

薏姐挑起一邊眉,很是驕傲的說:「我們大學人才輩出,甚麼時候曾令你們失望?」

美指連忙道是,都大藝術系聲名遠播,今次靠著他們才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他是真的感激他們的幫忙。

此時,聖玄單獨走了過來,臉還因為剛才的事微微紅著,跟薏姐友善地打了招呼。薏姐曾是爺爺的學生,有時也會來家作客,所以他跟薏姐的關係不錯,亦因為如此,薏姐才會敢對他開玩笑說:「你還長大了不少呢!」還把目光餘光閃向高娜站在的地方。

聖玄尷尬地笑了笑,快速地瞥看了看她身旁的若鸝,但她似乎對美指手中的水蓮畫更有興趣,目光鎖定在畫上,看來沒有要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雖然昨日他的語氣可能冷淡了些,對話也不算是十分愉快,但是她也不用這樣吧。

現場逐漸恢復了原有的生氣,美指又在跟她們二人交待著。

「你去把這個拿過去。」導演對助導吩咐道,對著聖玄說道:「我們繼續討論。」

聖玄點頭,轉了腳步走開,她仍然沒有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