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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現

教授說要到博物館工作去,若鸝始終有些擔心明天的工作,於是留在家裏練習。她渾然不知時間的流逝,直至貼心的喜姨為她送上了茶點,她才醒覺自己作業很久了。

此時,大門那處傳來了聲響。

哦,教授回來了嗎?

若鸝站起來,走到大廳想跟教授打招呼,卻看見一個高大的男子站在玄關,正低著頭脫著鞋子。

男子喚了一聲:「我回來了。」他抬起頭,帶著爽朗的笑,笑看著面前的人。

然後,他緩緩卻下笑容,不禁愣著。

他還以為,站著的是喜姨呢。

「妳……」聖玄見到面前這個女子,認出她來,說:「是妳?」

她怎麼會在這裏?印象中的她有一頭長長的黑髮,現在則被她俐落地繫成一個髮髻,身上穿的也不是那套誇張的大紅嫁衣,而是簡單的家居服。她臉上似乎沒有化妝,仍是清雅好看。

面前的她,同樣也愣著。

怎麼會這樣呢?他為甚麼會在這裏?

兩人呆著對望良久。終於,聖玄說話了:「啊……妳還好吧?已經出院了嗎?」

他真的驚訝為甚麼她會在這裏。上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在自己面前昏倒過去,她現在沒事吧?

她也終於點點頭,回復了說話能力,喃喃說:「教授……他讓我暫時待在這裏。」

「噢,是嗎?」他說,又想了想,然後好像一點懷疑也沒有,只簡短地道:「那好吧……」

就這樣,他沒有問她其他問題,簡單地道了別,就逕自走到房間去了,留下依舊呆若木雞的若鸝。

喜姨從廚房急急走了出來,問道:「噢,聖玄少爺回來了嗎?」

聖玄少爺?

若鸝的腦海混亂不已。她自然清楚記得,當天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說了些她聽不明白的話。後來她失態了,醒來後已躺在醫院。

喜姨好像挺開心的,說:「少爺沒有說過今天會回來呢。教授見到他會很高興的,我得趕緊去準備更豐富的晚餐呢!」

「聖玄少爺?」若鸝又喃道。

「對啊,少爺是老爺的唯一孫子。」喜姨補充:「他早已搬出去住了,但是一星期還是會回來住一兩天陪老爺的。」

啊?他就是教授的孫子?怎麼會這樣巧合?

若鸝飄回到飯廳,心思也遠飄離桌上的畫作了。

她抬起眼睛,看著牆上那幅人像畫,畫中年輕的太子正一臉神氣地回看著她。

聖玄回到房間後,就大字形攤躺在床上。

真想不到,那個女的居然是爺爺的學生,他還以為她是業餘演員呢!

還以為自己會慢慢淡忘在舞台上發生的事,但他卻沒有。每當他靜了下來,或是閉上眼睛,她鮮紅色的身影總是在腦海中徘徊不已,還極為清晰。

不應該是這樣的。

他想的人不應該是她。

或許,他只是太善良了,一個女子這樣虛弱的倒在自己面前,還說不定是因為他說了甚麼,或是長得太好看而刺激了她,所以還是會擔心。既然她已經出院,他想她跟自己再也沒有關係吧?

然而,她卻突然出現了,還是在家裏。

不同於之前的迷茫,剛才看到他,她滿臉驚訝,使他忍不住笑了。

或許,她是沒有想過他會再在她面前出現吧?而且,她也沒有問他遴選的事呢。

算吧,反正她不是劇組的人,他們兩人也應該再沒有交集了吧?

一直在睡午覺的聖玄在晚餐時才出房門,若鸝早已在飯廳收拾好畫畫的物品。

聖玄一路走到桌旁,雙手拿著電話不斷按著,沒有留意周遭的一切。

他們為甚麼每人都用那個東西?若鸝不禁想,她也要用嗎?她靜靜地走到自己位子去,而他就坐在自己對面。

他還是拿著電話,專注又忙碌地打著字,有時會突然笑一笑,也不忘把飯送到嘴去,但視線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手中的電話。

他沒有理會過她。

她低下頭,也拿起了碗筷,把小口的飯默默地送到嘴裏。

「妳都不吃這個嗎?」聖玄忽然問她,她嚇了一跳。

他忽然沒有看電話了,低聲地對她說道:「妳不用客氣啊,要是妳不吃的話,喜姨會難過的。」

桌上的菜完全沒有動過,她趕緊動筷。

喜姨此時走了出來,笑著問道:「少爺,飯菜合胃口嗎?」

聖玄笑咪咪地說:「太好吃了,我每天最想的就是妳煮的東西,我現在每晚都只是吃外賣。」他還裝出很可憐的模樣,喜姨笑得更開心。

「鸝小姐,飯菜也合妳的胃口嗎?」喜姨轉去問若鸝。

若鸝不禁愣著,然後才有意識地點點頭。

「很好吃,謝謝你。」若鸝低聲地說,然後像是請求地道:「這個……請不用這樣稱呼我了……我不是甚麼小姐,在這裏……叫我若鸝就好。」

聖玄不自覺地輕皺著眉,看著她。

他都差點忘了。

她還是沒有變,還是自稱徐若鸝。遴選都完了,她為甚麼還要這樣呢?

他瞇著眼睛看著她,看著她低下頭,似是逃避自己的目光。待爺爺回來時,真要好好問他究竟為甚麼會帶了她回來。

若鸝只顧低頭,默默地吃著飯。在喜姨眼中,她可是安靜得很。

她是因為看見了少爺才這樣嗎?她是害羞嗎?畢竟最近少爺是火紅的演員,人又長得高大好看,只要在街上被人認出,他都是被人包圍著要求合照呢。如今她竟然能夠和他同住一屋簷下,實在是他的追隨者們夢寐以求的事呀!

不過她也是個奇怪的孩子,對於日常生活的基本認識是零。出於禮節,喜姨耐性地、不令她難堪地教導她,後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害羞,她就沒有再問自己問題了。

她其實想跟她說,都不要緊呢。

教授到了很晚才回來,而他才剛踏進門,聖玄就衝了出來,問:「爺爺,那個女的為甚麼會在這裏?」

見到孫子,教授倒是有點驚喜的,但環看了看大廳,卻不見了小姑娘。

「有甚麼好奇怪的?有不少學生就是為了幫忙爺爺,就搬進來暫住啊。」教授理所當然地答道。

她真是爺爺的學生?真想不到啊。那為甚麼她又不跟他說啊?

教授停下步,轉頭跟聖玄說:「對了,她明天起也會到劇組幫忙,你明天送她到電視台吧。」

甚麼?

聖玄驚訝不已。

她也在劇組?難道她落選後,也得到了甚麼小角色嗎?

全教授好像看出聖玄的疑惑,於是解釋說:「她會畫畫,於是加入了美術組。」

聖玄深皺著眉頭。

是嗎?是這樣嗎?既然要加入美術部,她那天為甚麼還要闖進試演會去?還為自己丟了這麼大的架?

他一點也不明白。

翌早,聖玄早早準備好,在飯廳裏邊吃早餐邊看劇本。因為今天是演員們集合讀劇本的日子,他不敢遲到。

若鸝靜悄悄地從房裏走出來。她把長髮繫成髮髻,露出她漂亮的脖子,亦換上了長袖便衣和長褲,看起來很不錯,縱然她好像一臉不慣似的有些別扭。她對他們都點了頭致意說道:「早安。」

教授一臉和氣地對她說:「這小子會跟妳一起上班。」然後就照例拿著茶具到庭院去了。

聖玄望著有點不知所措的若鸝,站起來說:「走吧,我送妳去。」

泊在屋外的是聖玄的黑色車子,他走到去駕駛座,在車內為她打開了車門。

「謝謝。」她輕輕地說,視線落在自己的腳上。

「妳甚麼也沒有拿嗎?」他問,她連手袋也沒有帶著。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他。

他又問:「錢呢?交通卡呢?」

若鸝眨著大眼睛,直看著面前的玻璃窗,心裏早已不禁哀號。天啊,究竟每天會有多少新的挑戰呀?

她真不想在他面前顯得像個白痴一樣啊!但她當然甚麼也沒有,身上的衣服還是喜姨為她準備的,說是以前學生們留下的舊衣。

她簡短地回答:「我把它們放在身上。」

「啊,那就好。」

忽然,她不經意地舉起了左手長袖,手腕上戴著一隻金手鐲。

因為它的金光,讓聖玄不得不注視。那是一隻金色手鐲,光潔的鐲面完美亮滑得不容一點圖案,在太陽底下,金面泛出亮眼金光。鐲面不闊不窄,戴在她纖幼的手腕卻似是太大。

他看了看鐲子,又再看看她。她也看見他的目光,一臉認真地注視著他。

「這是真的嗎?」他又瞥看了一會手鐲,有些驚奇地問:「這真的是由真金打造嗎?」

若鸝聽後,微皺著眉,直視著他,點了個頭。

她總能這樣不害臊地直看著他,彷彿是要看穿他似的。

他急忙移開了視線,回到座位去,才說:「所以嘛,我就知道妳真的很認真地準備了,這隻手鐲還真配妳的嫁衣。事實上我就覺得這麼多參選者當中,妳的衣服是最好看的。」他開動了車子,眼角餘光看到她沒有表情地看著前方,他可清楚她不喜歡說話,於是又繼續說:「不過呢,我真的沒有參與評審,這樣的結果我也不想看到。妳也不要失望了,妳這樣幫助劇組也是很好啊,不是嗎?爺爺說妳很會畫畫。」

她已把衣袖拉了下來,藏著腕上的金手鐲,安靜地坐著,就好像剛才的對話沒有發生。她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兩手緊握著安全帶,看來也沒有想要答話。

虧他還這樣好心安慰她呢,她卻不領情的。

瞬間他平靜了下來,專心地駕著車。

哼,真沒趣。

********

聖玄避過了早上的上班人潮,早早到達了電視台的地下車場。因為是公眾人物的關係,他不想在大堂露面。

一個男人從升降機入口處站著,看到他們兩人,笑意盈盈地朝他們揮手。

若鸝有些驚訝地看著他,那是相宇。

「哦,是相宇先生。」她跟他點頭,又微笑對他說:「那天真的感謝你了。」

相宇看來也挺高興的,跟她說:「我沒有想過妳是全教授的學生呢!所以當薏姐說妳會來,我還真驚訝。」

若鸝沒有回答,只是淡淡一笑,心裏還真擔心他會問她更多問題,幸好相宇甚麼也沒有問,一起走進升降機,到樓上的樓層去了。

聖玄來到了「排練室」的房門,就跟他們說:「那我先進去了。」又跟若鸝說:「妳就好好努力吧。」

若鸝有些意外他會鼓勵自己的,對他點了點頭。

相宇帶她走到走廊更遠的位置,來到了另一道房門前。他敲了門,一個年約四十歲的女子開了門。

「薏姐,她就是昨天跟妳提過的那位全教授的學生。」他說,然後轉頭友善地跟若鸝說:「就是這裏,美術組工作的地方。」

房間裏頭還有三個比若鸝年輕的人,其中一個是男生,另外二人都是女生,他們見到她後都放下了手上的早餐,站起來微笑和她打招呼。他們都圍著一張很大的桌子,桌上放了多本書、白紙,以及無數的筆和墨。

他們都是畫師嗎?還真是非常年輕啊。

相宇留下了若鸝給薏姐,微笑著跟大家道別,便離開了。

「他們都是都大的學生,在這裏兼職打工。」薏姐和善地跟若鸝說道,然後逐一介紹了他們。女孩分別是春至和秋意,男的叫冬葉,剛好都是跟季節有關的名字,甚有意思。

當若鸝也介紹自己後,他們都驚嘆著:「哦,妳的名字和電視劇裏的太子妃一模一樣呢?」

電視劇裏的太子妃?

若鸝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想起那個時候在舞台上,大家對於她叫徐若鸝的反應。

她輕輕扯了一個微笑先想胡混過去,跟大家有禮地致意,幸好大家都沒有再問她更多問題。

她低首,看著他們剛剛在畫的作品,全都是人像畫呢。

薏姐說:「是啊,我們這個星期都要畫好他們。」她好像有點苦惱的,又說:「全教授說妳很會畫人像畫,以後也要拜託妳了。」

若鸝趕忙說:「真要拜託大家了。」然後指著桌上的書說:「這些書……」數本厚重的書打開著,書頁上都是人的肖像,很像她早前在博物館看到的畫。

她瞇著眼睛,手不自控地微微抖著,她緊握著拳。

「我們要臨摹的就是他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做呢。」薏姐深深地歎了口氣。

若鸝點了點頭,努力地不去看書上的畫像,坐了下來。

薏姐出去開早會,留下了他們在美術室,於是他們先行休息。

「唉,我真希望可以去看他們練習對白。」春至開口說,然後一口口吃著三文治。

「電視劇,對吧?」若鸝問,邊喝著秋意給的果汁。她自然不知是甚麼,見了秋意喝得高興,於是也終於放膽輕輕一嘗。甜甜酸酸的果汁充滿口腔,解渴極了,她連忙又啜飲兩口。

話說回來,全教授說過他們這個美術組就是為這齣電視劇摹製作品。所謂的電視劇,也像她以前看過的戲劇一樣嗎?那麼,聖玄是戲子嗎?她心裏想。

「對啊,我本來只想賺一些兼職錢,卻沒想到可以加入這齣劇呢,還能見到這麼多演員。啊,我實在太高興了!」春至眉飛色舞地說。

長得較嬌小的秋意看來較為靦腆,話語低柔說:「這些機會對我們這些學生來說,真的很棒。」

「學姊,妳要畫哪個呢?」冬葉有禮地問若鸝。他是唯一一位男生,長得高又好看,看來也是三人中最年長的。

若鸝比他們年長一些,加上他們早已認定若鸝是全教授的學生,所以稱她為學姊。

若鸝看著桌上十數張紙,全都是人像畫。

「我們要畫的……就是他們嗎?」她問。

「是啊,我們都想這兩三個可能比較困難,學姊要畫嗎?」冬葉選出了幾張畫,有禮地詢問她的意見。

若鸝盯著畫中人,她緊握著拳頭,然後說:「我想,我可以嘗試。」

只要她提筆,她就會全神貫注地專注在畫紙上。

即使,她腦海中有千萬個問題,她也能夠暫時把它們擱置在一旁。

她決定好了。

她緩緩地拿起畫筆。

另一邊廂,導演、副導演、編劇、助導和一眾演員都在排練室,他們圍著一張大桌,放在大家面前的都是一本厚厚的劇本。整個上午,他們都要對對白。

作為劇中核心人物,聖玄要說的對白很多,即使只是在較對對白而不用演出來,他一刻也不敢放鬆。

他可是下定了決心,要把這齣戲演好。他可不是「空降兵」,他有的是實力。對此,他深信不疑。

身旁的就是飾演太上皇、亦即是太子父王的重量級演員。在劇的前半部,他跟聖玄是雙主角,兩人會在劇中不斷角力,直至太子成王。在幾御太子繼位之前,太上皇為了確保他有當王的資格,不斷地測試太子。太上皇並不是忌諱自己的兒子才這樣考驗他,而太子也樂於接受他的挑戰。因此,太子在年輕時代,每天都要花腦力與他的父王較勁,兩人有著很是奇妙的關係。最後,太子自然是得到認可,而他的父王也樂於當上太上皇。那位演員渾身散發著一股自帶威嚴的老前輩氛圍,聖玄心想要跟他親近可能不太容易。

坐在另一邊的則是演太子妃的新晉青春劇演員。她的一頭長波浪捲髮零散在肩上,臉上是與年紀絲毫不配的濃厚妝容,顯得膚色極白。眼皮上的深濃睫毛長短高低不一,讓聖玄不得不聯想起某類昆蟲的腳枝,又想她到底會不會在開拍前把頭髮造型全都審視一番。她讀讀劇本,看看電話,又四周張望,還不時轉對聖玄甜甜一笑。聖玄忽然想起跟她會演戀愛情節,心中深深無言地歎了一口氣。

這個時代的故事已經多次被改編成電視劇、電影或是舞台劇。幾御太子成了王後,古都迎來了盛世,他亦被譽為史上其中一位最偉大的君主。再加上,幾御太子很是長壽,享壽九十八歲,因此他的一生很適合被改編演繹。因為這段歷史被翻拍了無數遍,他們這齣劇的重點因此會放在太子與太子妃的結識、太子登位前與太上皇的對抗,以及後來的戰役上。聖玄在前半場會有很多與太上皇及太子妃的交流,而在後半場則與將軍一起對抗外敵。

圍在大桌的自然也有其他演員,例如將軍、貼身侍衛云云。

聖玄深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