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原奉命送下午茶到电视台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半之后的事情了。
咖啡店工作人员把咖啡和蛋糕送到后他才姗姗来迟，手里还提着顾渝亲自点的果汁。
不含猕猴桃的果汁。
他是在无力吐槽老板为什么一定要绕道大学城附近买，只知道他把顾渝送到拍摄地点时，宁虹已经等得脸都黑了。
“方老师在吗？”李原敲响了休息室的门，却最先看到了陈幻。
“原哥。”陈幻朝他热情打了声招呼，“方学长去拿落在演播厅的东西了，你找他什么事？”
李原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顾渝给大家点了下午茶，放在茶水室，你怎么不去拿？”
陈幻撇了撇嘴：“宁姐让我减肥，我不敢喝拿铁更不敢吃小蛋糕。”
李原笑着出了个主意：“顾渝点的时候算了你的份，你吃完就和宁姐说是老板同意的。”
陈幻觉得他说得十分有道理，冲出门去了，走前不忘说：“我帮方学长也拿一份。”
李原看着腕表又继续等了两分钟，才看到方叙推门进来。
看到他手里提着的袋子时，脚步顿了顿。
李原把袋子放到一张桌子前，“方老师，给你带的果汁。”
方叙斜睨了一眼袋子，又看向李原，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顾渝给我送果汁，陈幻知道吗？”
李原没有想明白两者之间的关系，只能老实回答：“陈幻不知道。”
陈幻为什么要知道老板给谁送了果汁？
方叙不再说话，也没有要去拿袋子的动作，只是皱着眉，嘴抿得更紧了些，看起来十分严肃。
李原：“既然东西送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方老师，明天见。”
李原和收获满满回来的陈幻在休息室门口碰了正着。他又嘱咐了陈幻几句才离开。
陈幻手里拎着两杯咖啡和巧克力慕斯蛋糕，放在方叙桌上时看到了果汁的袋子。
“李原哥刚才是来给你送果汁的？”
方叙背后一僵，内心挣扎了几秒，还是没有告诉陈幻真相。
他要说什么？说顾渝瞒着他偷偷给前男友送果汁？甚至还记得他的忌口？
顾渝变了吗？他以前是个对待感情很认真的人，现在却变得让他陌生。
方叙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拿起果汁的袋子，拉着陈幻又去了消防通道。
他把果汁递给陈幻，掐头去尾，点出了重点：“果汁是顾渝点的。”
陈幻把咖啡和蛋糕放在俩人中间，小心翼翼地结果果汁，脸上认真的表情仿佛在朝圣：“给我的？”
“不知道。”
难道节目组除了他还有别的顾渝工作室的人？陈幻想了一圈，没有想到，果断接受了老板的果汁。
“学长，那你喝拿铁，我拿了两杯呢。”
方叙顺着他的话拿起一杯。
咖啡店很贴心的在杯子外面套了一个杯套，外面的气温已经将拿铁里面的冰块融化，水汽浸湿了纸质的杯套。
方叙一手拿着拿铁，随意抿了一口。
陈幻则是感觉受宠若金，举起果汁拍了个照，准备发个朋友圈，拍一下老板的马屁。
真是一个合格的打工人，十八岁的陈幻觉得自己已经精通职场之道了。
方叙观察着陈幻，在他拍好照片放下手机后，才开口。
“陈幻，你知道我和顾渝的关系吗？”
“不太知道。”陈幻喝了一口果汁，顿时被甜得齁人的味道吓得背靠在了后一节台阶上。
他觉得老板想害他，说好的需要他在开机前减重几公斤，现在却派出果汁刺客试探他！
“其实…”方叙认真措辞。
“我和顾渝曾经的关系，就想你和顾渝现在的关系一样。”
陈幻觉得方叙在说绕口令，低语着重复了一遍，才震惊看向方叙。
方叙竟然也被顾渝签过！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怎么没早点知道！他早知道一定会早点来顾渝工作室的！
“我…我以前不知道。”
陈幻的语气中充满了遗憾，尾音还略带颤抖，让方叙背后一个激灵。
方叙：“和你说，是怕你被骗。”
陈幻瞪大眼睛：“被…骗？老板是个坏人？”
“没，他以前很好的。”方叙说，“只不过，五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变了没有。”
陈幻舒了一口气，差点以为顾渝说下半年要开机的事情也是骗人的。
“那你为什么离开？”
“太复杂了，只不过不是他的错，是我的原因。”
方叙笑着揉了一次陈幻的头发：“这个对你来说没有借鉴意义，我觉得你能和他好好的。”
陈幻还想接话，夏清就从眼前的消防门进来了。
“就知道你们在这。”夏清抱怨，“方叙，这明明是我和你的秘密基地，你怎么老是带小屁孩来。”
陈幻咬牙切齿：“我已经成年了。而且现在学长和我天下第一好。”
想到他和方叙交换了秘密，他就舒展了眉毛。
“你可别做梦了，方叙不过是你看你小屁孩，诚心迁就你而已。”
陈幻：“你这个局外人是不会懂的。”
夏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俩人你来我往又开始了掐架。
夏清并不是计较的人，陈幻又总是傻呵呵的模样，俩人刚认识却总是说几句就斗嘴。
最后方叙得出来一个结论。
粉丝和偶像对象总是不太对付的。
*
顾渝结束了一天疲惫的广告拍摄，又回到了车程三小时的酒店。
用方叙的热水壶烧了一壶水后，瘫坐在一边的沙发上闭眼冥思。
明天是《舞动年华》正式录制，第一期的主要任务就是分组，方叙会不会选择他？或许还是秦玉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热水壶的水渐渐变温，顾渝拿出自己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一边回复工作信息。
朋友圈有消息提示的红点是他的常态，他点进去一一消除，合作伙伴就象征性回复一句，无关紧要直接略过。
陈幻一条朋友圈，重点提到了他，他点开一看，眉头紧锁。
是果汁。
方叙最喜欢的，甜到齁人的果汁。
他亲自买了，让李原送去给方叙的果汁。
照片角落好露出了一小片裤脚。
灰色的运动裤，是方叙最常穿的裤子。
顾渝点开和陈幻的对话框，表情实在说不上亲切。
【顾渝】：果汁谁给你的？
【陈幻】：你？
【顾渝】：……
【顾渝】：谁亲手交给你的。
【陈幻】：［开心得上下蹦跳］
【陈幻】：方学长！他亲手给我的，他还摸我头发，还指导我动作，超级温柔，我爱他一辈子！
顾渝看到最后一句，差点把手机捏碎，他狠狠地灌了一口温水，和经纪人宁虹谈话去了。
【顾渝】：减肥期间喝高热量果汁，你提醒一下，不要让他搞砸我的电影。
【顾渝】：［朋友圈截图］
顾渝冷冷一笑，爱他一辈子？
可惜方叙只会爱顾渝一辈子。
*
正式录制安排在下午三点，可各位嘉宾们却是早早就来到后台开始了妆造。
陈幻做完造型就粘到了方叙旁边，撇着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方叙被化妆师指挥着一会抬头，一会闭眼，好不容易轮到发型了，才有空看陈幻。
“怎么了？”
陈幻看了一眼方叙，本来抱怨的话却全部吞回了肚子里：“学长，这妆容超级适合你。”
电视节目录制和上台表演其实还是有些区别的，就妆造来说，为了突出舞者本身的五官，化妆师并没有给方叙化多浓的妆。
浅浅地勾勒一下眉毛，稍稍延长一点的眼线，再加上自然的口红色号，让本来不笑时略显冷漠的方叙多了些亲切感。
很符合方叙老师的设定。
“谢谢。”方叙浅笑，“你这妆容也很适合你，好看。”
造型师将方叙的头发梳起，扎了一个马尾，散落在脖子上的一些用一字夹和定型啫喱仔细处理了一番。
“你说的发带呢？”
基础发型已经做完，造型师开口，“带上发带就可以了。”
边说，边用梳子甩了一下方叙的发尾，玩笑道：“定型啫喱用了一瓶，保证你这发型跳一天都不会散。”
方叙的头发不够长，发尾只能勾到后脑勺，反而让整个漂亮的脖颈露出了出来。
“学长，你听了我和夏清的意见吗？”陈幻有些激动，拿起手机就给夏清来了一张他的背影照。
三人拉了一个小群，昨天陈幻和夏清就劝说了方叙一整个晚上。没想到方叙听取了意见，他肯定是要和盟友分享的。
方叙无奈，任由陈幻拍完，才从包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发型师：“发带在这里。”
“方老师，深藏不露啊。”发型师拿出发带细细看了一眼，发带是真丝材质，整体书浅蓝到深蓝的渐变，发带中并没有多余花色的
陈幻：“？”
闻风而来，勇闯男休息室的夏清：“？”
“这是七年前的秀场款。方老师这个保存这么好，二手的估计还值这个数。”说完比了比了一个手势。
陈幻和夏清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方叙的眼神也都透着古怪，夏清弱弱地说：“你也没和我说，你是个富二代啊？”
“负债的负。”方叙偷偷瞄了陈幻一眼，“朋友送的，他走秀时买的，便宜。”
造型师并不戳穿，最后整理了一下细节，开始给别人做造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