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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叁

你到底难却晁盖的盛情,在晁家庄住了整整五日才启程,往石碣村而去。

石碣村靠水而居,民风淳朴,以打渔为生。你义诊时曾去过几次,并结识了阮氏三雄。此次回乡拜年,可不能落了他们,不然阮小七那张嘴……

啧啧啧,你这耳朵可还想要呢。

你站在芦苇荡张望半天,也不曾见到一个船家,不免有些惆怅。

正当你考虑要不要就此放弃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有人唤你。

“小幺?”

“嗯?”

你应声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伟岸身影和那朵万年不变的石榴花。

“五哥!你怎么在这儿?!”

“等等,我还是更好奇这大正月哪儿来的石榴花???”

(阮小五:道上的事儿小丫头少打听)

竹竿划出一道道波纹,你坐在木船上感受着凛冽的寒风,默默紧了紧自己的白狐披风。

阮小五见状挪了挪位置,挡在风口上。

“所以五哥你又去赌钱了?”

你无奈道:“二哥和石大娘劝你多少次也无济于事,妹妹劝你你也不听。”

“哥哥好好攒些聘礼,娶个好姑娘热热闹闹地过日子不好吗?就像二哥和二嫂那般,多幸福啊。”

“俺一个人自在惯了,娶什么婆娘。”

阮小五替你拨开一旁的芦苇,又将自己头上的石榴花插到你鬓边,打趣道:

“小小年纪这么能操心,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喽~”

你不以为意:“嫁不出去就赖在哥哥家里,天天支使三位哥哥给妹妹抓鱼吃。”

“行。”阮小五揉了把你的脑袋,面上隐隐透着笑意,“到时候五哥就不赌钱了,给小幺留着买钗裙。”

说笑间,你们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要靠了岸。

忽然,你远远望见岸上有个‘张牙舞爪’的身影正朝你们冲过来。

“五哥!二哥知道你去赌钱,气的要拿棍子打你呢!二嫂和老娘正拦着,你先别回来了!”

你:……

咱就是说你这嗓门能再大点儿吗?就怕二哥听不见是吧?

然而事实证明你错了。

阮小七的嗓门真的可以再大点儿。

“小幺?!!”

(惊起芦苇荡里一群水鸟)

…………

你面无表情地揉了揉耳朵,转头去看同样面无表情的阮小五。

“五哥,咱能打道回府吗?”

“我连挨打都不怕,你怕啥?”

“我怕耳朵一会儿聋了。”

阮小五似乎还真思索了一下,但是离木船仅有几步之遥的阮小七却没给你们犹豫的机会。

阮小七直接飞奔而来,一个助跑起跳就落到了小船上,然后——

就把你扑倒了。

……

…………

阮小七你给我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要不是当时阮小五眼疾手快用手挡了一下,你怕是就没命回去见哥哥了。

阮小七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紧接着又和阮小五两人手忙脚乱地把你扶起来。

不大的木船剧烈晃动,吓得你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苍天可鉴,你可是个实打实的旱鸭子!

待回到岸上,阮小五当即踹了阮小七两脚。

“你是不有病?!就这么两步路都等不了,把小幺砸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阮小七捂着屁股显得有些委屈:“俺这不是看见小幺太兴奋了嘛,一时失了分寸……”

“不过小幺你放心!”

阮小七一巴掌拍到你肩膀上,差点给你这小身板子拍散架。

“就算你掉水里也无妨,有你七哥在,保你没事儿!”

你:……

我真是谢谢你啊。

为了自己的小命,你决定还是离水边远点儿。

不,是离阮小七远点儿!

“二哥!!!”

你只恨喊的不如阮小七声音大,脚底一抹油,撒丫子往阮家跑。

“七哥要把我扔水里!你管不管?!!”

阮小五&阮小七:???

现在划船跑还来得及吗?

你的到来令阮氏一家格外高兴,阮小五和阮小七也被免了一顿教训。

(阮小七:不是,俺本来就不用被教训的好不好?!)

他二人当天就下水给你捉了两条十斤左右的大鱼,气得你边熬姜汤边骂人:

“你们真是我祖宗!现在是什么时节?是正月,这可是正月地里!!咱家是没渔网吗?你们非得泡在冰水里去抓鱼?!”

阮小七缩在一旁不敢出声,看得阮小二啧啧称奇,心道果然还得是你才能治得了这臭小子。

结果阮小五脖子一梗,神色淡淡,大有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渔网捞不上这么大的。”

你:……

二哥你棍子呢?先借妹妹一用!!

夜,石大娘和二嫂都已歇下,留你们四人在屋内吃酒。

“我来看看哥哥嫂嫂和石大娘,拜个年,过两日也就走了。”

你已吃了不少酒,此刻也晕乎乎的。

“什么?!”

阮小七又扯着他那张公鸭嗓叫了起来。

“你住两天就走?不行!”

阮小七一屁股坐你旁边,两手死死抱着你的肩膀,令你动弹不得。

“俺还没给你抓金色大鲤鱼呢!也没……没教会你游泳……不能走!!俺好不容易才见你一面……不能走……”

下一刻,他的脑袋就重重落在了你的肩头,鼾声立起。

得,这就睡着了。

“小七说的在理。”阮小二作为四人中相对清醒的那个,还能说几句正常话。

“妹子你才来,怎么也得多住上几天,俺们几个都念你好久了。”

“明儿一早二哥就撑船出去,给你抓几条十几斤重的金鲤鱼回来烤着吃,如何?”

旁边的阮小五没有出声,而是努力睁着迷离的眼睛,执着地去掰阮小七搂着你的手。

“谢谢二哥好意,只是妹妹实在是有件要紧事需得早日去办,不然这心里老是不安,所以哥哥也莫要再留了。

你微微挣扎了一下,想让阮小七放开你。结果后者根本没反应,呼噜声倒是更大了点儿。

“什么要紧事?”

一直没出声的阮小五忽然开口。

“你安心待着,事情五哥替你去办,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在话下!”

“对啊妹子,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俺们兄弟也能帮衬帮衬你不是。”

阮小二也开始帮腔。

“ZzZzZz!!”

嗯,看来阮小七也同意他两个哥哥的话。

心中淌过一股暖流,你却仍笑着摆了摆手。

“此事我一人还好办些,人多反而不好。哥哥们放心,小幺又不是初出茅庐的莽丫头,心中自有分寸。”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和晁盖哥哥都这般爱护于我,小幺还是很感动的嘿嘿。”

你傻笑着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阮氏三雄却笑不出来了 。

酒气瞬间散了大半,连阮小七的呼噜声都不知何时停了,默默放开了搂着你的手。

最后还是阮小二沉稳些,出声笑道:

“莫非是那托塔天王晁盖?哎呀呀,晁天王的大名我等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结识,着实叫人遗憾。”

“这有什么?”

你豪情万丈地拍了拍胸口:“等妹子我办完事回来,就带三位哥哥去晁家庄拜见天王哥哥!之后再带你们去见我哥哥!哥哥们人都可好了……你们一定能成为……成为好……兄……弟……”

话音未落你直接眼睛一闭,醉的睡了过去。

若不是阮小五一把扶住你的额头,怕是明日就会有个‘天眼’在你脑门上了。

二五七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是沉沉叹了口气,随即将你抱到床上去睡。

这丫头待日后若是知道他们说谎,怕是要气得不理人了。

唉!

难办,难办呐!

两日后,你自石碣村启程,回到了郓城县的家中。

这夜,你送走相互搀扶的雷横与朱仝两位都头,去厨房盛了碗鲜鱼汤端到宋江房中。

“哥,喝些鲜鱼汤解解酒吧。”

闭目扶额的宋江睁开眼睛,瞧着你笑呵呵地应了句‘好’。

鱼汤清淡,却异常鲜美,不觉间一碗已见了底。

“唉。”

宋江边用手帕擦嘴,边轻声叹道:

“哥哥又要有段日子,喝不到这美味的辣鱼汤了。”

话音未落,他转而又用食指点了点你的鼻尖,声音温和:

“也见不着我的小幺了。”

这话听得你鼻头一酸,低头缩进宋江怀里。

“就知道瞒不过哥哥。”

宋江摸了摸你的头发,问道:“准备何时启程?”

“明日一早就走。”

“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你直起身看着宋江,语气坚定:

“林教头得罪高太尉,蒙冤受屈发配沧州,林娘子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更何况年前我曾听闻,是那高衙内不知廉耻地要强娶林娘子,才惹出了后面这许多祸事。”

“林娘子的父亲虽是张教头,可她一个女子,又被恶狼盯着,只怕每日都是胆战心惊。”

你沉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我这段日子每每思及此事都心中难安,只想早日去看一看,放些银钱聊表寸心也好。”

“哼,要是能趁机教训一下那几个泼皮,让他们不敢再去打扰林娘子就更好了!”

宋江看着你气鼓鼓的样子,笑着捏了捏你的脸颊,仔细叮嘱道:

“那高太尉权高位重,东京又是天子脚下,不比他处松散。你路见不平是好事,却万不可累及自身啊。”

“哥哥放心,我定然不会连累家里的!”

“哪个怕你连累?”

一向温和的眸子沉下来,宋江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你的脑袋。

“我是担心你天不怕地不怕,一不小心伤了自己该如何是好?你这不是要哥哥的命吗。”

“就知道哥哥疼我~”

你再度钻进宋江怀里,撒娇道:“哥哥放心吧,小幺有分寸的。”

“若是张教头一家想离开东京避祸,你可带他们回宋家庄去,待林教头归来再做打算。”

“?!!”

你惊讶地抬头看着他,兴奋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

宋江揉了揉你的脑袋,笑容温暖:“林教头忠义非常,如今一朝落难,咱们自然是能帮则帮。”

“你且安心前往东京,有什么需要给哥哥来信便是。”

“只是一条。”宋江又认认真真跟你重复了一遍,“切莫受伤。”

“好!”你答应的倒快,“非必要不受伤!”

宋江:……

你:嘿嘿嘿~

唉,宋江能怎么办?

自己的妹妹,只能自己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