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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套餐的爆米花想要焦糖还是海盐？”影院的工作人员问。
“雨宫同学，”一桥弥由侧身看向他。因为身高差距，她得抬起头。“你比较喜欢焦糖还是海盐？”“都可以。”“那么请给我一份焦糖口味的爆米花。”
一桥弥由身穿白衬衫和黑色西装毛衣，领口处细节地打上领带，风格干练利落。乍看是相当幼态的可爱长相，眼尾却微微上挑，增添一抹狡黠的氛围。紫藤花的蓝紫色眼珠看上去梦幻非常。
“喂，刚才鸭志田那家伙跑过来的时候，那个人……一桥同学是不是也在看这里？”处理鸭志田事件时，龙司曾经这么对他说。
“一桥？”
“也是，你刚转来，所以不知道嘛。”龙司挠了挠后脑勺。“那家伙在我们学校挺有名的，长得漂亮成绩又好。虽然在班上人缘不错，但每次一放学就立马跑回家，从来不久留。”
“没有参加社团活动吗？”他问。
“她家里好像有爷爷要照顾。听说她爷爷因为秃头，整天乱发脾气，而且精神状态也不好，所以她不敢离家太久。”
从那次事件之后，雨宫莲时常感受到那股视线——充满打量、猜忌，却不令人厌烦。她似乎很迟疑，对要不要向他搭话这件事，表现得非常迟疑。但因为某个契机，一桥不再依循先前的被动姿态，直接在他的鞋柜里放了一张电影票，还有署了名的邀约字条：“这周末，如果不介意，请和我一起看场电影。”
影厅的门已经关上了，厅内的灯光暗下去。因为是老电影重映，观众寥寥无几，座位也分得很零散。一桥把爆米花放在他们二人之间，盯着布幕，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她缓缓眨了下眼睛，开始往嘴里塞爆米花。
看上去是草食动物，但是最高级的猎人，往往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雨宫收回视线，背脊坐正。环球影业的标志出现在布幕上，电影开始了。
－Chapter3 Arsène
我已经看过这部电影很多次。由于是老电影，上档戏院时我还只是个五岁小孩，因此在大银幕上观赏还是第一次，以往都是在家用蓝光播放器看的（蓝光BD跟机器都好贵！）。但该说大师杰作就是卓越不凡吗，明明已经对剧情滚瓜烂熟的，这次还是让我哭得稀里哗啦……所幸我早有准备，预先在包包里放了一堆卫生纸。
可能以前从没遇过谁看电影哭得这么惨，雨宫莲频繁向我投以担忧的目光。
“抱歉，谢谢你的关心，但我本来就是个特别感性的人，看电影看到哭是常有的事。”出电影院后，我将包包打开给他看。里面的卫生纸还够我再哭一场。“雨宫同学喜欢这部电影吗？”
我们一边步行至车站，一边继续聊电影剧情。
“不必顾忌我。虽然我确实是粉丝，但也很好奇其他观影者会怎么想。”
“嗯……”雨宫略为思索。“是一步很好的电影。男主角最后做出的抉择，相当发人深省。”
我对这个回答有点满意。在电影里，父子俩人都拥有让时间倒转的能力。父亲选择把生命中每一天活两次，第一次面对所有未知，第二次则将注意力放在生活中的美丽之处……儿子起先做了同样的选择，然而在电影的最后，他发现人生之美在于珍惜当下，因此决定不再穿越时空，而是将每一天都当作第二次来过。
“在故事中，父亲跟儿子得出了不同的解答。相较于活两次的父亲，儿子只活一次的人生。”我说：“我认为这两种方式没有高低之分，只是人的选择罢了。雨宫同学，你倾向哪一种方式？”
“应该和男主角一样，只过一次的人生吧。”
“明明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嗯。”
“为什么？”我向他提问：“人大多倾向不要留下遗憾才对吧？”
“所以每天都要尽全力不留下遗憾。”雨宫的眼神坚定不移，让我产生一种不切实际的猜想——也许他真的有这种能力，只是不打算用而已。
“那么妳呢？”他突然发问。
“什么？”
“妳会选择两次的人生吗？”
我有点意外他会反问，毕竟我们现在其实是英雄和坏蛋的关系。坏蛋是我。“不会。”我露出疲倦的笑容，“我会这样问你，是因为我对这个选择不自信。但是听到你的答案后，我觉得好多了。谢谢你，雨宫同学。”
雨宫莲看着我一会。“不客气。”
“我也得对你的这份信任道谢。且不论信任的程度有多少，至少你没有拒绝。”
这次他没有答腔，只是摇摇头。
我们站在距离车站不远的小巷子里，这里布局复杂，也足够隐蔽，就算两个高中生凭空蒸发，也不会被注意到，是社会废弃的一角。我向他伸出手，“那么，准备好了吗？”他将双手从口袋伸出来，宛如绅士一般搭上我的手。
“爱丽儿，打开水牢。”我说。
概念上的泡沫将我们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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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阅历浅陋，但我对自己有明确的自知，那就是别挑战主角的权威，因为在故事里头，我顶多出演个套式反派角色。如果玩家闲着没事，特别跑了我的支线，累积一点关系，那么或许会在主线剧情落幕后听闻我的死讯，以及三两个我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那样做的理由。但是没人在乎，因为当事者已经死了，而死人不会再有成长。
雨宫莲在得知我的面具能力后感到很惊讶，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比如能承载多少人，会不会生怪，睡在这里是什么感觉。“原来还能这样……”雨宫喃喃自语，似乎在考虑能不能把我的面具偷过去。……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这里不存在地形的变化，放眼望去没有边界，水牢不停向视线之外延伸出去。所有被我关进来的人都被爱丽儿用泡泡传送过来我们面前，像是襁褓中的婴儿一样，睡得很安稳。
“他们应该都算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每天吃高级自助餐的那种。指使这一切的幕后黑手跟认知讫学……跟Persona力量，还有认知空间有关。他利用这种方式，运行特殊的杀人组织。”
“但妳没有除掉他们。”
我点头。“这些人待在这里很安全，但我暂时不能把他们放回去。”
“妳是瞒着上司这么做的。”雨宫总结道。但是他陷入新一轮思考，似乎是在苦恼既然不同意上司的方针，为什么不离开。“妳被要挟了？”他问。
“……没有，只是有一些私人原因，我不能离开，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处决，仅此而已。”
雨宫莲没有答腔，缓缓走向被泡泡包裹着的、沉睡的人们，其中也包括前几天才见过的奥村社长。他观察了一阵子，似乎是在确认他们的生命迹象。
静默良久，他忽地打破沉默：“为什么带我去看那部电影？”
“票我五天前就订了，只是碰巧遇上你的事，索性一起处理。”
“妳的面具……”他斟酌用词：“能再造一个额外的空间。既非扭曲事实，也非殿堂。”
“这就得感谢爱丽儿了。似乎因为具有童话属性，在各种地方都给足便利。”我说：“如你所见，我没有交易的筹码。有太多事情我不能提供，而就算给了资讯，你也不一定要信我。”
“……这是投降吗？”
“算是吧。”我浅浅地笑了。“若非必要，我不想与你为敌。你是个正直的好人，但在我的目标完成之前，我不能被限制行动，也不能被上司发现我背着他在做什么。”
他没有回话，往旁走了几步，陷入漫长的思索。爱丽儿告诉我，她听见门开启又关上的声音，但我没有看见门。
“现在就要答案有点不通人情。”待他重新将视线放在我身上后，我平淡地说：“我会给你时间思考。”
“抱歉。”雨宫说。但我不明白他是为了什么在道歉。那双仿佛能看破一切的双眼，此刻令我感到有些难受。
那天我彻夜未眠。多次入睡未果，索幸坐起身，在床边打开台灯看书，结果看了十分钟还停在同一页。我晃晃脑袋，发现自己书拿反了。我连取笑自己的心情都没有，因为满脑子都在想，道别前他看向我的眼神，为何如此难过。
電影是about time，個人非常喜歡。
第3章 Chapter3 Arsè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