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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尘世有谁如

潇飞抱着双臂在后面跟着他穿过羊肠小道回了家,离开汴京后还乘了一段小舟。

明明他是那个无家可归的人,走起路来拽的像个大爷,毕竟他知道,没法第一时间拒绝他的人,都是在贪图他的美色,更何况他已经臆想出楚涟本就是为了他来的。

从药王谷追到汴京城,多有毅力啊,奖励奖励对方又有何妨。聚无数宠爱于一身长大的孩子总是自恋的,可谁又说的准楚涟是不是也看上了他的脸呢?

楚涟一路都很安静,两人坐在小舟上也同样如此,他抿着嘴唇,他都摸不透自己该开心还是后悔,一声不吭地让别人完全琢磨不到他的想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的安静让潇飞感觉他跟平时在药王谷常打照面的男素问不一样,他们无一例外都很关心人,喜欢主动关切别人的情况,虽然有点罗里吧嗦,但总觉得如沐春风。

潇飞不禁感叹楚涟这人也太闷了,像个木头人,过了这么半天只知道对方的名字,不会是碎梦派来的闷瓜细作吧,跟这样的家伙结缘以后该有多无聊啊。

不…说不定是装的,呵呵,在小爷面前装矜持,我这么好看,佯装镇定也是人之常情。

他靠在小舟的边沿枕着胳膊,又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小憩一会。

“没有被子。”楚涟突然说道:“家里现在只有一床被子。”

“没关系,我们一起睡呀,相公~”潇飞抛了个媚眼,嘴里的词口无择言,船夫听见他那声调都头皮发麻,不过楚涟完全没回应,静悄悄地跟后面没他这人似的。

潇飞在心里猛烈不满的吐槽着,对方肩头突然跳上来一只雪灵狐,雪白的狐狸歪着头瞅着潇飞的脸,它额间的一处绒毛是菱形图案,结合颜色像片翠绿的小叶子。

“小家伙,你看什么看?”潇飞没好气地询问了一句,雪狐立即缩回了脖子,蹭着楚涟垂下的发髻钻回了他怀里,它原本只是好奇,或许是感觉潇飞凶巴巴地,就气鼓鼓地赌气着再也不往他眼前钻了。

潇飞手里的魂灯一转,紫光闪过,半空钻出一只人类形状的小玩意,那是鬼鸢。

鬼鸢飞到雪狐面前,抱着它毛绒绒的脸颊讨好地贴了贴,雪狐瞬间恢复了心情,嘤嘤嘤地哼唧了两声。

楚涟见此情景也是微微一笑,伸出手轻轻理了理鬼鸢的小辫子。潇飞是能通过鬼鸢感知到楚涟做了些什么的,他认定若是对他的药人好,就是对他这个人好。

于是潇飞心情大好的凑了过来,一把从背后抱住楚涟,他感觉身下人立即浑身一僵,但没有在意。他伸出手指勾起对方脸侧垂下的黑发,谁知气息刚想接近,楚涟便突然做出防备的姿态,他迅速转身抬起胳膊,只是为了防止潇飞随意触碰去他。

潇飞愣了,眨了眨眼,那手还保持着抬起的动作没抽回来,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了?”

楚涟缓缓放下手臂,摇了摇头,懊恼地低着头,垂下睫毛细密的眼帘:“对不起…我不习惯。”

潇飞被他整的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方又不跟他主动说话,也让他感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硬憋一肚子气。

小舟渐渐靠岸,楚涟悠闲起了身,他慢条斯理地抖了抖衣服,文雅的像个书生。谁想到优先楚涟转过身,对随着小舟摇摇晃晃的潇飞伸出手,示意要牵着他扶他起来:“我会改的。”

他握住楚涟的手,与那只手交握触感十分柔软,但从中透彻着力量,他是在认真地把潇飞牵起来,而上了岸也没松开。

进屋后楚涟脱下碧青色的外衫,只露出里面的白色底衫,他想的是先去搬梯子把房顶上晒的药草给收了,脱衣服只是不想弄脏自己素问的服饰。

结果这个动作被潇飞误会,谁让他就是这么随性的人,这楚涟的长相也对他胃口,立即眯起狐狸般的眼邪笑着,晃着腰就把毫无防备的楚涟按到桌子上,说着:“这么急不可耐呀。”一边就扯他内衫的带子。内衫通常都是没扣子的,仅靠着侧面系起来的带子,随着潇飞突如其来的举动,楚涟只感觉身上一松,凉风透进来。

他倒吸着一口气一把将潇飞推出半米远,左手抓住那松了的衣垮,用右边的胳膊遮住此时爆红得像只辣椒的脸。

潇飞也没想到会被突然推开,也赖楚涟力气大,一个不留神居然被人给推的坐在地上去了!潇飞呲牙咧嘴地捂着屁股,这结缘体验感是一点都不好,自己都倒贴给他了,对待起他的态度,反倒同对待一个登门入室的流氓似的。

“我们,还没有结缘…”楚涟吞吞吐吐地立马解释说:“那档子事,是结缘后才能做的。”

潇飞看明白了,这素问是纯情那一卦的,可他们谁也不是女人,又不会怀上,尝尝滋味怎么了?结缘前不验货多不划算。

于是潇飞流露出委屈巴巴地看着他,水灵灵的紫眼睛使劲透露纯良无害的神色,仿佛有对狐狸耳朵要耷拉下来了:“可我们不是都答应在一起了吗。”

楚涟抿着嘴唇,低头将自己的内衫重新系了起来,不服输的潇飞一牯扭从地上爬起来,一点点重新逼近楚涟,都快把他抵着按进墙角了,楚涟被拦在里面进退两难。

潇飞哄诱着“难道你不想跟我亲近亲近吗?”也不管他俩究竟谁大,一口一个“好哥哥”往楚涟耳朵里灌,给人整的面红耳赤,结果他的手还是不管往哪伸都被对方固执地拦下来,得到的回应全是“不行,太快了”,真是急死人了。

面对这刚拐回来的救济粮票,又不能来强的,把人气走就得不偿失了,只是楚涟誓死不从的模样快把潇飞的兴致都耗没了。

潇飞开始还以为楚涟是喜欢玩欲拒还迎这一出,还想着配合他的表演,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啊!

不管他怎么勾引楚涟都不为所动,好说歹说,都非要等到结缘以后才同意做这档子事,潇飞吃了个闭门羹,表面强装大度说“没事”心里腹诽他顽固不化冥顽不灵。

这素问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吗?什么陈旧的**思想观念,这么守贞节?真该给丫丢到甜水巷里整顿整顿。

外面的人排着队想爬他的床都没这个机会,你一个破看病的倒挑挑拣拣起来了。

潇飞心里只要挑出对方一点毛病,就哪哪都看不顺眼了。楚涟这墨守成规的模样在百姓眼里大概是很受赞许的,但潇飞他就不是这样的人啊,所以他无比难受。

即便是可以晚些再“吃”,但他今天“吃”不着,他就觉得浑身有蚂蚁在爬。

明明是潇飞在相亲时让楚涟离开,又突然要跟人家结缘,到这会又要打退堂鼓了。

这小素问,房子也不像样,看着也没钱,长得好看不让“吃”有什么用,还跟只兔子似的,想培养下感情不行,俩腿乱蹬。

走?算了……走?算了……

潇飞在这两个念头间来回徘徊无数遍,最后可能还是懒,在楚涟的投喂下吃了顿饱饭,自顾自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扒拉完早饭,两人就这么迷迷糊糊的去结缘了。

潇飞挠了挠脑袋,人跟没睡醒似的,看不出是问楚涟还是问自己:“真的要结?”

楚涟没看他的眼睛,低着头布鞋的鞋尖轻轻踩弯枯树枝:“你还有后悔的机会。”

“那,结吧。”潇飞随意地做了决定。大概是因为,楚涟的饭烧得实在好吃,而那张床半夜睡着也舒服。夜里的时候,楚涟怕他着凉,把他那边的被子大半都堆到了自己身上,整的他心里还有点温澜潮生。

同性男子结缘其实是件程序简单的事,虽然都是代表两个人捆在一起的事,但跟婚约那种大张旗鼓的排场又不一样。

两人找了见证人,在一间挂着红帘专门给人做结缘礼的小屋里,衣服都没换,象征性地在胸口扎了两朵艳丽的红花,在指导下共同宣誓:“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相托,祸福相依,天地作证,山河为盟,一生厮守,决不离弃。”

他们对了拜,拿起桌子上的酒,两人各持半杯,两臂相绕而饮。果盘中央的红烛摇曳,楚涟的那片沾了酒的淡红的唇亮晶晶的,呈了更深的颜色,他大概是不擅饮酒,面颊泛着薄红,韵味一路烧到耳朵。

潇飞盯着他碧色的眼睛,竟觉得有些醉意了,他喉咙里辣辣的,滚动了两下喉结,这红也蔓延至了他的面稍,如果不是见证人还在这站着,他真想对着那唇啃上去。

做了登记后,本该是请些朋友一起吃个饭的,潇飞江湖上的朋友本可以人山人海来形容,但是他没有去请,也懒得去请。

他们在酒楼里开了个小厢间,潇飞嘴里叼着酒杯,哼着曲晃着腿,全程盯着楚涟认真拿着菜单点菜的脸,再见他礼貌地递给小二,指了指上面的内容以举止代话。

潇飞看楚涟也没请人来的意思,心想果然也没有很重视嘛,这样他们都没把事情弄得太繁琐,潇飞就放心多了,否则就显得只有他自己不重视,那就有心理压力了。

但楚涟还挺舍得,他说这地方菜好吃,就是不太便宜,楚涟也带他来了。上了桌以后的菜也是有荤有素,有汤有甜品小食。

楚涟并非故意不请人来,而是他完全没交任何朋友,至于那些他诊过病的患者,楚涟认为他们若愿意来,也是出于感激想的回报,如果并非是真心想要了解他而要接近他的人,他认为是不能称其为朋友的。

实际上是他不愿意接纳他人的接近,不停将可能产生朋友的机会拒与身外,想跟楚涟交朋友,门槛还真是摸不着,搞不清。

楚涟吃起饭来慢条斯理,一筷子少量的饭菜他都要咀嚼二十下,潇飞则端起碗,什么好吃的都往嘴里送,像个无情的吃饭机器。他就是如此不拘小节的人,脸美是脸美,不能被美貌的包袱所绑架,还是要做自己,豪爽一点,自由一点,奔放一点,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昨天楚涟就发现潇飞吃饭很香,所以他点了些下饭菜,潇飞说爱吃辣的,于是这大半桌菜都是辣的。楚涟思考着要如何爱另一个人,是顺着对方希望的方式发展吗。

楚涟还在出神,视野里突然进入了潇飞夹着肉的筷子,那块肉被在了他的碗里,楚涟愣了愣,抬起头来看着他。

“干嘛,快吃呀。”潇飞托着张笑脸,楚涟又看向碗里那块肉,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只是简单的动作,但这世上除了潇飞只有一个人给他夹过菜,那个人就是师父。

楚涟意识到了他想要什么,他想要有个人爱他,而长久以来保持的独处与封闭,是因为他不敢。

楚涟的记性太好,对什么事情都过目不忘,尤其是刺激性的场景记忆犹新,他仍旧记得幼年时来药王谷之前的事。

他的爹娘服毒自杀而亡的,惨态百状倒在卧室里,临死前的哭嚎与挣扎在他脑海挥之不去,昔日的床柜旁布满了抓挠留下的甲印,地上都是因融了脏器吐出的血水。

而幼时的楚涟没能死去,是因为在喝下那碗参毒的水之前,他跑到膳房都偷吃了一块酥饼,把肚子吃饱了,不喝水怕娘怪,于是悄悄趁着不注意端去了墙边浇花。

爹娘死了,花枯了,他还活着;后来他仍然害怕师父给他喂有毒的水,但他没有。

师父说爱很难解释,也许他们喂他毒水,是担心留他一人在这世上受苦。

“师父,不苦。”年幼的楚涟抓住师父的袖角,被爱的感觉,中和了人世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