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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今日良辰喜结缘

江湖结缘大帖,隆重的宣传活动,贴在乡南李北各个显眼墙壁上,还用着醒目的红色文纸。上面写明了隔日要在春红苑要开设结缘席,欢迎各位未结缘的江湖侠士,或寻求爱渴望结识姻缘的普通平民百姓。

上面还特地标注,男女无论性别对宴不设限制,无论是寻异性佳人还是磨镜与龙阳之好,只要是面前摆着方形牌子的人,便可不挑口味的接受,到时便领取的签字排队面约即可。遇见喜欢的人,成功去官府登记结缘的人还能回来领取奖励。

毕竟江湖现在盛行同性结缘,性别相同的两个人搭伙过日子的早已见怪不怪,即便不同异性一样庄重地称为“结婚”,仪式也是同样的隆重,登记了一样是要记录在案的,所以在结缘的行为,也表明意味着往后要与仅此一人长相厮守。

楚涟对此没兴趣,在这宣传力度下,到时候那街角小巷相比堵的水泄不通,这么杂乱热闹的场面,他唯恐避之不及。

几日前他身上倒发生了一桩不小的喜事。

一位富贵人家的老爷身患恶疾,城里最有名的医馆都没治好家主的病,但又不愿放弃,病急乱投医,花了许多冤枉钱买假神药,到最后找不到方法就满街请大夫去他家治病,说是请,跟抓过去也没什么区别了,楚涟就是被抓去的大夫里其中之一。

那家人得的确实是个稀缺病历,好多大夫见都没见过,但好巧不巧楚涟在师父那习得过这种病的治疗方案,没用什么特别方案,只寻了几味普遍但平日里不常搭配的药材,顺着热糖水服下就给人治好了。

那家人万分感谢,也知道了楚涟是打药王谷出来游历的素问,一边叫着神医一边问楚涟想要什么酬劳。经历了数日风霜的楚涟也没含蓄,希望能给他安置一处暂时栖身的地方,但也不需制备的太好。

谁知老家主大气,直接把磁州街边靠着满山油菜花的一间平房送给了他,旁边甚至还有个小棚子能养鸡。

楚涟十分感激,为表恩情对其告知回报,往日他还在这的时间里,若有不适之处都可以邀来他免费诊病。

所以这几日他都在属于自己的小平房里到处捣鼓,砌了个小灶子,零零散散布置了些家具,运气不错还收了张便宜但结实的床,又来回几趟上山砍了竹子,劈了柴火,采了药;还做了桌子,编了草席,忙得风风火火。

这下除了有堆放药材的地方,除了看病还能有闲工夫卖些他亲手做的编织品了。

这都是跟师父以前在山上长期采药学到的经验与本领呀,即便他不在了,教授的本事仍然同怀念缠绕在他的灵魂里。

楚涟长呼了一口气,望着手指上因劳碌不慎留下的伤疤,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疲惫地向后倒,又呆呆地回望了一眼,感觉这床貌似有些大了,一躺上去翻个身都挨不着墙,心里莫名空落落的。

他立即给自己鼓起精神,这房子虽然不比人家的富丽堂皇,但也达到小老百姓的基本水平,虽然简陋了些,但也是属于他的避风港。他相信等住的久了,沾染了人烟气息,这里就会随时间变得珍贵起来了。

第二日早晨楚涟照常带着他的医幡出去开摊,接待了一个急急慌慌的姑娘,这姑娘满脸欲哭无泪,她胸口长了个黑肉瘤,说是来看病,结果怎么说也不愿意给他看。

还说今天她娘一定要她去春红苑相亲呢,万一真遇见了喜欢的人,到时候知道她胸口长着这怪东西,岂不是把夫家膈应死?

但姑娘不给他看那东西的外貌,楚涟绞尽脑汁地听着她的感受跟描述,开了味试探性的药,告诉她你吃五天这味药,如果肉瘤颜色有淡下去的迹象就来找他拿新药。

反则若没有效果,就必须要让他亲眼看一看摸一摸,甚至还存在开刀切了的必要。

姑娘拿着药感谢了半天,又自顾自唠了半天嗑,还说:“大夫你脸上蒙着张布干嘛呀,难不成你家女人不让你见人?”

楚涟轻咳了一声,简单解释了下自己的婚姻状态。结果对方语出惊人,也是个不拘小节的奇女子:“如果今天我没找着心仪的对象,那我给你做女人呗,反正这样你摸也就摸到了。”

楚涟连忙脸着红摆头,不至于,看个病不至于…

人走了半天,他还沉浸在被调侃的心有余悸之中,抬头看了眼逐渐晒人的太阳,寻思着挪到个凉快的地方,结果一转头,突然发现自己写的服药疗程被那姑娘落在旁边了。那药剂量把控内吃还算温和,但绝对不能乱吃,否则会有严重的负面效果,万一这用量让对方给忘了…

他一下子脑袋乱了起来,仔细复盘了一下,想起姑娘说今天要去春红苑相亲,想都没多想,马上挎起药匣就往那赶。

潇飞穿着一身紫色的绫罗纱衣,对口半开露出半截白皙手臂的袖子,剪裁恰到好处的束身处,露出令人血脉偾张的腰线,今日描了眼线还画了几处妆花点缀。

虽然喜爱中性扮相,但潇飞身上是有肌肉的,但他身材实在太好,那肌肉在他身上不仅不突兀,还增添了独属男子的几分绝色。女子跟他一比黯然失色,男子看了自愧不如,恐有原本不好男色的壮汉对着他看傻了眼,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喜欢什么。

跟潇飞合伙的那伙计估计也傻了,本来只是兜售上席座位,按需求悄咪咪哄抬价格,结果现场不少人跟争气了风似的,硬着头皮非要挤着往他这排队。

伙计寻思着要不从在潇飞这排队的人收钱?但刚张口提出来就被一众人掀翻,说在别的位置都不收钱,老子就在这排着了怎么着?

随之而来又发现了新的问题,那就是在潇飞这排队的人太多了,后面的人可能只是单纯听着前面的人传着潇飞名号,也立马要改了想结潇飞的缘。先不说人都是爱跟风的动物了,纵使前面排了十万八千里,就算只是跟大家都追捧的美人说几句话有何妨,说出去岂不让人嫉妒死?于是大家都爱往这扎堆。

所以伙计就得必须想个办法控制排潇飞队伍的人数,他转了转眼珠,立马让手下去加印牌子。

潇飞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巨大花伞下,右手拖着侧脸,左手拿着柄圆扇漫不经心地动作着。天气略微闷热,他心情烦躁,要是还搁药王谷就不会有这恼人的天气,他真想往脖子上挂条蛇驱驱暑。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试图从这人群里找着几个好看的,结果一看,啧,全是歪瓜裂枣,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他那伙计先前还担心说你想着措辞挨个拒绝就行了,别真的跟人走了,你这专程来震场的若跟人跑了,我这还怎么继续啊。

现在看着都不用他提醒,这些人垂涎三尺或鬼迷瞪眼的丑态表情,就想让潇飞想一会上前的人全部给踹下去。

结果潇飞就连这因呆不住的东瞄西瞄的眼神,在外人眼里,就好似在故意勾人般的四处张望,随便瞥的一眼都像往外射出的一支箭,扎的人直叫唤心痒痒。

经过了新的布置,巨大的银杏树冠红线绕满枝头,自古信奉命运论,若想将牵姻缘牵到对方身上,就要先经过上天的考验,那就是——试手气。

牌子里写了各种不同上席的名字,靠“抽签”的方式去取下牌子,抽到谁的就允许到哪位上席那里排队。

这样的方法好就好在,其他的上席也能分配到一定的人流量过去排队,完全不用担心得罪。而能付钱坐上席的,那无论容颜与否,家底一定宽厚,而上席也不用担心跟歪瓜裂枣牵手,因为去了上席之后就只有上席选择来者的机会,说带你走你就得跟着走,要不愿意大可一开始就别排队,但谁不想傍上席这个大款呢?至于带走以后究竟是不是去结缘,这就不得而知了。

楚涟气喘吁吁地赶到这,他也不顾别人怎么看了,踮起脚在人群中到处寻找早晨让他看了病的姑娘,他手心里握着那张用药医嘱,头上细细密密的汗,脸颊粘着鬓角的发丝。

最后发现站在那颗银杏树旁空地多视野是最好的,而他不凑巧来的晚,不知道现在那树旁是故意留出来的,没有允许暂时还不让靠近,楚涟愣头青一样走到了中央。

那伙计正手里敲着铜锣,在吆喝着抽签项目,他巡视一圈,手指着楚涟的方向:“哎,小哥,你!”

楚涟愣住了,捏住随身斜挎的药匣背带就想往后退,结果后面的人马上随着他往前挤,所以他不仅退不去半分,又踉跄地往前挪了半米呢。

“来,扯,你来从树上扯一根,给大家演示一下!”

在策划人“偏爱”般的指点下,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看,楚涟还没搞清楚状态,顿时羞得面色通红。此时他听见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大夫~你怎么也来了,你也来求姻缘呀~!”

原来是斜对面人群里那个他在找的姑娘,他顿时松了口气,没想到旁边的人竟起哄起来:“扯呀,快扯呀,看看抽中谁了!”

楚涟有点发懵,他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周围的观众看着也急得要死,巴不得给他推到一边去自己去摸。

看着一圈人的急切催促,楚涟出也出不去,跑也跑不掉,还巴不得一副给他撕烂了的样子。在这群众的威震之下,他犹犹豫豫地伸出手,依着他们的指示,就要摘下距离他最近的一枚牌子。

可他的指尖刚刚碰到那枚红牌,忽然一阵从远方刮来的清风浮动,那快要碰到的缘分牌也从他指尖滑走,随着摇曳的树冠一起沙沙作响,满地皆是落下的金黄叶片。

那伙计终于是嫌他太慢,换去招呼别人了。楚涟还抬着头,盯着那缘分牌,缘分牌被风吹乱了,红线七扭八拐的缠在一起,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其中一个,不知怎么就,就有种直觉指引着他认出了刚才滑走的那一枚。

现在已经没有人吆喝要他去取了,他的手指颤了又颤,最终还是将它取了下来。在这站了半天,听见不少议论声,楚涟已经大概知道这牌子是做什么用的了。

他把它拿在手里,这才感觉取牌时被鬼迷心窍了似的,懊恼自己为何这么做。

他把医嘱交到姑娘手上,终于算是交了差,手里拿着还没掀开上面牌头的缘分牌,心想着还是走吧,结果刚往前迈一步,维系秩序的侍从就把他随着人群往里推:“哎领了牌的都站这边站这边啊!”

楚涟被淹没人群彻底走不出去了。

……

楚涟坐在等候区,查看名字之前,牌子被他放在两只掌心里,反着压下去。

他心里想了一万种措辞,但都类似于:你好,我是不小心才拿到这个的,叨扰了,再见。

后来他身边的人随着推进,越来越少,他才小心翼翼地翻开牌头,名字对应着这里最特殊的那个席位。

终于轮到楚涟的时候,太阳已经夕阳西下了,楚涟是队末的最后一个,场内的人近乎已经走光了,只剩楚涟站在给上席搭建的帘帐外,心里忐忑的砰砰直跳。

他在外面踌躇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他把脸上遮盖面容的白绸缎取下握在掌心里,掀开了红色的纱帘,踏着翠青色泛白的一双布鞋,轻轻软软地走到了里面。

然而潇飞已经在里面疲惫地打着呵欠,扣着指甲,早就坐没个坐像了,一只脚踩在椅座上,好端端的美人活像个部落酋长。

楚涟光走进去不说话,想好的措辞忘了个一干二净,两只手捏着药匣的挎带,脸上的肌肉竟绷着,紧紧张张,一言不发。

潇飞只是漫不经心抬了个头,才突然发现面前来了个人,走路跟没声音似的,吓了他一跳。

他刚要发火,谁知道看着对方的脸,一连盯了好几秒,干张了张嘴也没说出话来。

或许是看久了歪瓜裂枣,一下子瞅见个有那么点特殊的,竟也霎时让他这个天天被自己美醒的主也产生了被惊艳到的感觉。

楚涟长着双深邃的绿眸,像不经波澜的碧潭,眼尾垂着柔软细长的睫毛。肌如白玉,十分干净,下巴尖俏但五官并不锐利,看起来太乖了,一双浅色的薄唇,可就是眉宇间有种抹不去的哀伤感似的。

而他这身衣服潇飞再熟悉不过了,素问医者最基本款的服饰,更何况楚涟的动作他也熟。素问流派会专研一套独属的功法,他们以丝带为武器,轻盈缥缈间亦可杀人不见血,却愿意处处给敌人留一线生机。

他们在垂下手掌的时候也轻轻勾起特定性的姿态,这是常年操纵丝带留下的习惯。

他闻到楚涟身上有种药味,清清淡淡的,不浓不苦,倒还觉得挺香。

而且人长得…也挺好看的。

潇飞不知道的是,在对儿时记忆极其敏感的楚涟眼里,从他们对视的那一刻起,他的身影便与楚涟童年里那个坐在桌对面的孩子重叠在了一起。楚涟顿时生出有一丝慌乱,而潇飞早就记不得了。

楚涟看着那双紫色的眼睛,心砰砰狂跳,心想怎么能遇见熟人呢?对方还记得他吗,在这种地方相遇实在有些羞耻。

想着想着他面颊变得红彤彤的,本想挪开视线,由于潇飞毫无礼数可言的盯着他看,他又被迫下一秒就望回来,主打一个不知所措。

“你怎么会选择来这里找结缘对象?”潇飞是个自来熟,他说起话来不把人当外人,所以楚涟完全分不清对方是否认得他。

而潇飞本来天生就长得好看,他所猜测的是楚涟为什么在这,楚涟的长相按理也不会没人追吧,但喜欢自己的人数不胜数,化雨楼那边暗恋他的人怎么不会有呢?

楚涟是他仰慕者之一的可能性,瞬间被他心安理得的脑补接受,并当做事实了。

“你们男素问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爱凑热闹了?不好好在药王谷悬壶济世,跑来这无聊的地方不务正业。”

潇飞点评他不务正业的同时,分不清有意无意,也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宣传上说,这里欢迎江湖各类人士,大家都是一厢情愿,求取姻缘结缘,不是不务正业的地方。”楚涟站在老百姓的角度帮春红苑说了好话,因为春红苑这个活动的确不收费也能来参与进来;虽然潇飞那鬼点子伙计想的是采用免费策略,先吸引人再慢慢加深油水,但今天的确大家玩的开心看的也开心。

“哦,既然是来求缘的,那就要由我先发制人了,毕竟我才是上席。”

潇飞细细眯起狐狸般狡黠的眼睛,向他问道:“你能接受我偷吃吗?”

听到这种不着调的问题,楚涟顿时愣了,而后摇摇头:“不能。”

“那你走吧。”潇飞的脸一下黑了起来,他不喜欢向来不喜欢被人捆绑约束自由。

甩手便驱赶楚涟出去,心中以自己的理念说腹诽道,哪有人结缘不偷吃的,老套。

可楚涟则心中默默纠正,结缘是不可以偷吃的,这是背叛了忠贞者的感情,若是喜欢左拥右抱,那不结缘不更好吗。

潇飞的话楚涟还没消化过来,就已经算是被对方给刷掉了,而本就没做打算的楚涟根本不生气,安安静静扭头便准备离开;可没曾想,他刚走出两步竟又被叫住了。

“诶,等一下。”潇飞调整好坐姿,不知要作何贵干。结果他认认真真地打听起来:“你有宅子吗?”

虽然不清楚对方又要干嘛,但楚涟回答的很诚实:“我住在磁州的一处山腰下的小屋里。”

潇飞挠了挠脸,狐媚子似的向而后撩了下头发:“那你会做饭吗?”

楚涟点点头:“会。”

“就你了,跟我结缘吧。”

潇飞突如其来的反悔,跟态度转变之快,把楚涟脑子都整宕机了。

反应过来的第一想法是潇飞在逗他玩。

见楚涟站在原地无动于衷,也没答应,也没拒绝,脸上也没瞅见高兴的神色,光在那傻眨巴个眼看着他。潇飞跳下椅子,抬起胳膊直直地向上撑了撑,腰身轻扭,摆弄出了一个好看的弧度,真是伸个懒腰都显露着妖艳。

潇飞凑到楚涟身边来,左手揽着他的肩膀,右手去勾他的下巴:“我刚开始说的话,那是开玩笑的,今天不是人多吗,遇见好几个不满意的,找说辞找习惯了。”

毕竟看见楚涟要走,潇飞脑子里迅速地转了个弯,给自己调理好了:结缘怎么了,结缘还能影响他偷吃?若对方如果心安理得的接受了偷吃,那还叫偷吃吗?公开且透明的偷吃有什么乐子。

当然也别纠结偷不偷吃的问题了,现在潇飞肚子饿得咕咕叫,他只想尽快打消楚涟的疑虑,给自己找个还看得过眼的长期饭票,而那个跟自己合作的家伙,收的钱也得清点之后才能给他。

“给个反应呀。”潇飞捏了捏他的脸。

“我…”他声音小的跟气鸣似的。

“嗯?”看着潇飞凑近放大的脸,楚涟抿了抿嘴唇,鬼使神差似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