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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江左梅郎

从雷山到金陵城大约需要月余的行程,两人不赶时间,一路策马徐行,倒是乐得自在!

一日途径马鞍府,二人正牵马在街上闲逛,想寻一间和眼缘的客栈歇脚,忽听急烈的马蹄声伴随着叫喝从身后传来!

“让开!”“闲人避让!”

二人连忙向街侧靠去,还未站定,就见一行数十骑正从街中穿过,掀起无数尘埃。言豫津伸手扇了扇周身的灰尘,细看才发现人群中当先的一柄大旗迎风招展,黑底旗面上一只银鵌跃跃欲飞。

言豫津神色一凝,沉声道:“大渝的使者,他们来干什么?”随即不知想起什么,面露惊恐,十分不安地看向萧景蘂。

萧景蘂与他视线交错,心跳猛然加快!显然,他们想到了同一件事!

十二年前,大梁在与大渝的交战中惨胜,大渝割地退兵后,从此再无往来,此次突然来使,极有可能是为了和亲。而大梁速来也有与他国联姻的惯例,一般是从宗室子女中选择,若是大渝嫁女还好,若是娶亲……宗室之中适龄且未嫁的,只有萧景蘂和萧景宁了。

言豫津看萧景蘂面色泛白,忙道:“你别瞎想啊,没准就是普通外交呢?”萧景蘂知他所言非虚,现在胡思乱想也无济于事,一切皆须等回京才有定论。适才紧张的情绪也有所缓解,舒了口气,轻松道:“我知道,我们先找客栈休息吧!”

言豫津看着她略带疲惫的双眼,也不再同往常那般用说笑,默默在前领路。

行了半路,二人终于找到一家客栈,修的倒是极为精致,门前还挑着一面布幡,上面刺着“酒”字,想来是这镇上最好的酒馆了。两人无需多说就定了这家,没想到刚走进,就在靠窗的五桌见到了大渝使者。萧景蘂与言豫津对视一眼,直径走到离使团最近的一桌。

店小二殷勤地跑过来,问道:“二位客官吃点啥?”

言豫津接过菜谱,有模有样的点了起来“一品锅、龙身凤尾虾、香露全鸡、再来个冰糖湘莲。”又将菜谱递给萧景蘂,“景蘂,可还需要什么?”

萧景蘂一心注意着使团的动向,心不在焉道:“就这些吧!”

其实言豫津也就客气的问一问,他那张嘴从小叼的紧,品味亦是一流,每次外出点菜权都被他掌在手中,同行的人也乐在其中。

“客官真是行家,点的都是我们小店的招牌菜,不知二位还要喝点什么?”

“上你们这儿最好的酒便是!”

“好嘞,二位客官请稍等!”

于是二人一边等菜上齐,一边偷听使团对话,可他们话语间都是些一路走来的风土人情,对来梁目的丝毫不提。不一会儿,那些使臣吃完便要起身离去。

言豫津突然起身,喊道:“小二,我们的菜好了没啊?”正说着话,‘一不小心’撞到了为首的玄衣男子身上,顺便踩了他一脚。

“你怎么看路的?”使团中一人指着言豫津叫骂道。

玄衣男子抬手止住,眼眸却紧盯言豫津,泛着冷意。气氛冷到了极点,萧景蘂下意识握住了剑柄。

言豫津赶忙道歉:“这位兄台不好意思啊,你看,我都快饿晕了,对不住!实在对不住!”

玄衣男子眼神来回在萧景蘂与言豫津身上打量,“既是如此,仁兄就好好坐下休息吧,免得过会儿又撞到什么不该撞的人!”说罢,甩袖离去。

萧景蘂皱着眉看着使团其中一人的背影,暗想这人走路沉稳有力,武功应当不俗。

言豫津对着外面超大声喊道:“多谢兄台!兄台慢走啊!”

萧景蘂正纳闷言豫津搞什么名堂,便见他眼睛眯弯,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二,给我二人开个雅间,吃食一并送过去吧!”

“好嘞!二位客官请跟我上楼!”

后脚刚入,言豫津就紧关房门,从袖口中拿出一份淡黄色锦帛。萧景蘂接过一看,上面大写着几字,右下角印有大渝的国印,当即明白了这是什么!

萧景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低声道:“这可是国书!若是让陛下知晓,可不是像往常一般关几天禁闭就行了!”

“你先别生气,我们现在抓紧时间看完里面的内容,在他们回寻之前放回去就好了。”

萧景蘂看着手中的国书,不自觉有些手抖。言豫津见她还在犹豫,想从她手中拿过,却被她一把止住。

“既是我想知道,自当我来打开!”

打开锦帛,二人凑头看着上面的内容,最终定格在“求娶霓凰郡主”几个字上,皆下意识的松口气。

这不仅是为没有自己所担心之事而庆幸,也是明白这大渝所求之事根本不可能发生。

霓凰郡主是大梁最尊贵的女性之一,琅琊高手榜第十,军事奇才,麾下有十万铁骑铁血沙场,护卫大梁南境安宁,这样的女中英豪又怎会嫁给他大渝?

萧景蘂正想下楼将锦帛放回使者座位处,便听到楼下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一个都不许动!给我把门窗都封住!刚才坐这儿那一男一女呢?去哪了?”

言豫津从顺势从萧景蘂手中抢过锦帛,“如果过会儿事发,尽管推我身上!”

萧景蘂生气低吼道:“那怎么行?”

“给我!”

清冷又带点稚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把萧景蘂和言豫津都吓了一跳。转身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俊美少年不知何时地坐在窗沿,手掌摊开伸到胸前。

言豫津冷声低喝:“你谁啊?”

少年似是未闻,盯着言豫津身后的萧景蘂,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蹦道:“苏哥哥,让你,给我!”

苏哥哥?

萧景蘂下意识问道:“是梅公子让你来的?”

那少年歪着脑袋皱了皱眉,随而点头应答。

言豫津疑惑地看着萧景蘂,不明白二人打什么谜语。

楼下的脚步声愈来愈近,来不及解释了,萧景蘂赶忙将言豫津手中的锦帛交到少年手里,一眨眼的功夫少年已消失不见。

就在这时,房门被一脚踹开,十几人快速将二人团团围住,门口缓缓走进两人,为首的正是适才的玄衣男子,而其身后的人就是萧景蘂注意到的那位高手。

“你们这是做什么?大渝的使臣就这般无理吗?”

那人低头整理袖口,不紧不慢道:“道理也要看对谁讲,你方才偷了我们的东西,实相就乖乖交出来,你要知道,那东西可不是你这小小县城的富家公子所能承受的!”

“这位兄台,我说你这血口喷人的功夫可是一流啊。”言豫津抬眼反驳道,“我刚才就是不小心踩了你一脚,我也道过歉了,怎么?气不过就要污蔑我偷你东西了不成?”

那人冷笑:“是不是污蔑想必你最清楚!”

言豫津办案起桌,“我清楚什么啊?”

萧景蘂起身拉住了言豫津,上前一步赔礼道:“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公子是我们的不是,可我们确实没有拿过公子的东西!不知公子所丢是何物?不妨说出来我们帮着一起找找,想来掉在沿路途中也是常有之事。”

“何必如此麻烦,烦请二位移步大厅,来人,给我搜!”说罢,那些人便开始胡乱砸东西。任凭掌柜在一旁奋力哭喊也无济于事。

“你们这也欺人太甚了吧!”言豫津骂道。

“欺人?呵!”玄衣男子环视了一圈周围愤慨的人群,最终定格在言豫津身上,“有人偷了我朝国书,今儿就算把这里移为废墟也得把它找出来,你们要怪就怪这行窃之人!”

言豫津心虚地摸摸鼻子,气势却不输,“欸,你凭什么说国书是我偷的?再说有没有这份所谓的国书,还不是你们一面之词!”

萧景蘂也上前一步帮腔,“这位公子口说无凭,我们大梁子民虽敬你们是来使,愿礼加对待,可这帽子也不是你想扣就能扣的!”

“对啊!这帮大渝的人也欺人太甚了!”其他宾客的声音也渐涨,无不感到愤慨。

“大人,没有找到!”

听完手下的汇报那玄衣男子脸色犹豫不定,最后阴翳地看向萧言二人。

“搜身!”

“是!”

四名士兵向萧景蘂和言豫津围了过来,二人以背相对各踹飞两名士兵,言豫津张开双臂护在萧景蘂身前,大声呵斥:“你以为你是谁啊?说搜便搜?”

周围士兵利剑相继出鞘,气愤逐渐紧张。

“宋大人到!”

半刻之后,玄衣男子靠坐在椅子上,一边玩弄着扳指,一边说道:“宋大人,事情经过便是如此,国书事关两国交好,大人不会要有意偏私吧?”

言豫津翻了个大白眼,在心里嘀咕,什么两国交好,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差不多!

那宋大人擦了擦额间虚汗,“既是国书,自当重视,只是搜身未免辱人清白,又有女客涉事其中,不如我陪您再在沿途找找,如无线索再做定夺。”

只见那位年长高手侧头在玄衣男子耳边说了些什么,他也平息了些许戾气。

“无妨,我有的是时间!”

是以,宋大人和大渝使团各派一波人出门沿路寻找。

萧景蘂亦找一处坐下,刚才事态紧急一切来不及多想,如今静下心来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且不说她为何笃信是梅公子出手相帮,那人究竟是不是江左盟的人又为何恰巧出现在这儿?还有那份国书,能不能找到、在哪找到都是问题,若是因为一己之私误了两国建交,那便是天大的罪过。她烦闷地敲着脑袋,转头一看言豫津此刻正悠闲地欣赏着店家挂在墙壁上的字画,顿时来气!

言豫津忽觉背后一凉,转头就看到萧景蘂幽怨地盯着他,悄声笑道:“你放心,这宋大人是自己人,待会儿有他好戏看!”

萧景蘂皱着眉头,不知他话中何意,可言豫津只是意味深长地一笑而过,转瞬又将注意力放到了字画上。

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宋大人的手下与大渝使团的人一同归来,面色却截然不同。

其中一名使臣双手奉起黄色锦帛,恭敬抵送玄衣男子面前。

玄衣男子双手捂住口鼻,面含怒色,“在哪找到的?”

萧景蘂感到奇怪,起身望去,的确那封国书,只是为何在大渝的国印处会有黑黑的一片东西,好像还黏黏糊糊的。

使臣支支吾吾,奈何架不住那人的淫威,结巴道:“在...在马棚...”

“噗嗤!”言豫津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到使臣中的人对他怒目相视,当即强行憋笑!

“你们的国书找到了,我的嫌疑也洗清了,真是皆大欢喜啊!”说罢,言豫津还有模有样的躬行一礼。

刚才愤慨的客人也各自低头抿嘴憋笑。

那人面上挂不住,转身就要走。

“等等!”言豫津出声叫住。

宋大人面露惶恐,背着玄衣男子连忙向言豫津摇手,只求这位国舅家的公子不要再惹事端。

言豫津全然当作没看见,“你们砸了店面又惊扰了在场的客人,还不分青红皂白的诽谤我偷了你们的国书,难道就这般一走了之吗?”

“你要如何?”

“自然是赔钱道歉!”

那人阴沉着脸色,不为所动,又是那位长者出面上前。“公子、姑娘,今日是我们考虑不周,我代表使团给二位道歉。”

长者又向四周行礼歉意道:“在座各位一切吃食由我买单,店家一切损失我等皆双价赔偿,还望各位海涵!”

言豫津自己惹事在先,看他态度诚恳也不愿过多刁难,“好了好了,我大梁子民也不是那般得理不饶人的人。”

一波赔偿下来总算是解决了此事,宋大人送使团离开,围在门口的人也渐渐散了。

二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算松了一口气,言豫津转头调侃道:“景蘂,没想到虽然你平时一根筋,可这撒起谎来还真是一脸正气,我差点都以为我们是被诬陷的呢!”

萧景蘂何尝不知言豫津闹这一出是为了自己,但还是正色道:“豫津,我虽想知道他们来使目的,可到底值不得你为我如此冒险!这次幸好有贵人帮忙,若是一不小心被发现传到金陵,两个宗室子窃取大渝国书,指不定会闹起多大风波。”

言豫津看她皱着眉头的一脸正色的模样,呆滞了片刻,随机不自然的转过头去,“哎呀,我就是自己也想看得紧,一时没忍住嘛,再说了,大不了告诉这个宋大人其中利害,他还要帮大渝使臣不成?”

萧景蘂无奈叹了口气,这人总是有一千种理由可以反驳她。

言豫津随即又恢复原来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你口中的梅公子是谁啊?我倒想认识认识,能想到马棚这个地方,可真是一个妙人啊!”

等了须臾,言豫津见萧景蘂还没有回应,回头才发现她眼睛怔怔地盯着客栈对面的茶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视线的终点是一位容颜清朗,身着月白衣衫的年轻人,他此刻手中翻着一本书卷,时而端起茶杯小酌一口,悠闲自在。

不知不觉间言豫津也被这位年轻公子的清雅风采吸住了心神,待反应过来时已跟着萧景蘂走到了茶棚。

梅长苏意识到有人来,将古籍塞进袖口,杵着桌面缓缓站起,笑意悠然,萧景蘂双手置于胸前,行礼道:“多谢梅公子仗义相助。”

“无妨,举手之劳而已,倒是多谢萧姑娘信得过在下。”

萧景蘂看他笑得清风淡雅,不由愣神,本是燥热正午,可此时周围的空气却清凉了许多。

就在这时,言豫津不合时宜地跳了出来,“景蘂,这谁啊?快给我介绍介绍呗!”

萧景蘂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礼,耳廓微红,介绍道:“这位便是方才相助我们的贵人,梅长苏,梅公子。” 又指着言豫津向梅长苏介绍道:“这是我的朋友,言豫津。”

言豫津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总觉得梅长苏这个名字他好像在哪听过,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最终蹦出来一句,“你这名字好生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啊?”

梅长苏谦和微笑,“应是不曾见过。”

萧景蘂颇感无奈,今年琅琊榜放榜时,言豫津还和她吐槽琅琊阁排名不实,忘了把他这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儿排进去,如今遇见蝉联多年的琅琊榜首竟也识不得了。

梅长苏倒不甚在意,问道:“二位恐怕也没吃什么东西吧,相见即是有缘,可否让苏某略尽地主之谊?这里有个极有特色的去处,二位可感兴趣?”

“感兴趣!当然感兴趣!被他们这一闹啊,我都快饿死啦!”言豫津边说边揉着肚子。

萧景蘂本想此次得他相助,怎么招也得自己请客,转念又想,这梅公子坐拥江湖第一大帮,什么山珍海味没有见过,倒是不必在意这些小节了,随而行礼,“那便烦请梅公子带路了。”

梅长苏不禁莞尔,当先带路,萧言一左一右跟在身后。

“梅公子,你是如何得知我们......”

“其实你们进客栈时我便看到你了,本想上前和你打个招呼,凑巧就撞见了这位言公子……我深知不便打扰,之后的事想来你们也清楚了。”

萧景蘂面含歉意,“原来如此,我二人鲁莽,倒是让你看笑话了。”

言豫津却不以为然,打断了她,“这笑话也是看这使团的笑话嘛,你是没看到刚才那些人的脸,黑得跟碳似的,真是笑死我了!”

梅长苏跟着也笑了起来。“可惜我无缘观赏,不过你们此行倒算不上鲁莽,正好可以挫挫这大渝的锐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梅长苏提起大渝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随即又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就是!这些人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就该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言豫津极为认同,转而看向梅长苏。“对了,这宋大人也是公子安排去的?”

梅长苏微露讶异神色,“你是如何猜到的?”言豫津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笑着分析道:“他来的时机太巧,询问时又对我二人礼貌有加,若说他一无所知我可不信!”

萧景蘂听着言豫津这般分析,又回忆起宋大人的态度,好像确实过于亲和,当时她以为这宋大人性格如此,也没多想,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难怪言豫津当时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

几人找地方坐下一聊才知,原来,梅长苏因身体不适,计划去金陵城长住修养,奈何天下第一才子的名气太重,又不好给江左盟徒添麻烦,于是他化名苏哲,就带一个侍卫,简装行走。

无论从朗州还是兖州,都必须经过此地沉船,几人能在这相遇,也算是情理之中,如此,商量一番,他们便定下一同乘船入京。

后来一连几日,言豫津都殷勤地往梅长苏那跑,每每回来都赞叹其经世之才。

萧景蘂手捧着书,静静听着,心中莫名生出一种自豪感,好像比起言豫津,自己与这谪仙般的人物更熟悉一般。

毕竟他说这些,自己早就知道。

因为男女有别,萧景蘂并不能时时找梅长苏,只是偶尔在甲板相遇时闲聊两句。

天文地理,古迹名山,梅长苏都能侃侃而谈,萧景蘂博览群书,广游江湖,凡提种种,也能说出自己的见解。

一朝一夕,一来一回。

在清风与暖阳之间,在无数个须臾碎片之中,没有外界干扰,没有朝堂烦忧,只有相对而坐的两人,伯牙子期,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