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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和蛇蝎美人太监成为宿敌后(三)

十岁进宫,阮芳庭因为生得姝丽,被当时还是司礼监随堂太监的吴兆选中,搁在身边精细地养着。阮芳庭私下叫吴兆干爹,但其实心里知道他的意图,好多次吴兆黏腻的目光刮在他身上,阮芳庭都只仰着脸笑,装作孺慕的神态。后来阮芳庭十六岁时,吴兆寻到机会,在宴会上让安和公主与杨昭同时看上了这个貌美的小内侍。安和与杨昭这对表姐弟都是荒唐性子,争夺几番后,吴兆选择站队公主府,便将阮芳庭送去给安和。

可没料到,朝廷局势风云变幻,抬着阮芳庭的轿子还没到公主府,皇帝就下令将公主府围了起来,监视安和直接押去邻国和亲。吴兆走错这步棋,在宫里的地位也岌岌可危起来,秉笔太监刘贺本来就忌惮他,吴兆被调去直殿监,自顾不暇,也顾不上杨昭将阮芳庭抢回府这档子事了。

阮芳庭被各方抢夺,却品不出一丝被珍重的意味。吴兆、安和、杨昭,还有他的父母,他们没有人把他当人。阮芳庭恨急了,便故意染上水痘,在杨昭抓他去太学狎弄泄火时,又抓破自己的脸,败了杨昭的兴致,又因为知道了杨昭不能人事的秘密。就被他摁进勤学湖淹死,但杨昭当时醉醺醺又磕了许多药,脑子混沌,见湖面没有动静就骂咧咧地离开了,没料到身后阮芳庭又爬了上来。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活得这么贱,还是不愿意死。但爬上岸,跪在雪地里时,阮芳庭又想,或许他是不想被那些大人物碾死,蝼蚁也有蝼蚁的骨气。阮芳庭宁愿在这片白茫大地里冻死自己。

可后来,阮芳庭绊倒一个书呆,书呆告诉他:“今晚冷得很,要想死也总得等个暖和的日子吧。”

她说得有道理,阮芳庭身上冷极,脑海中又像沸水炸开一样,他想不明白深奥的问题,只是觉得......是该看看春暖花开的日子呀,不然多可惜。

听他讲完,我的汗一滴滴顺着脖颈淌湿衣领,春夜的寒气重,我却热得发懵,分辨不了信息,只牵着血泪染面的少年往后面干净的厢房去。他被我惯到床上,没怎么反抗,只是在我压下来时,掐着我的脸问:“李新蝉,我不是你的田螺王子,我是不男不女的太监,你明白吗?”

“嗯........嗯.........”我胡乱点头,难受地贴在阮芳庭颈侧,羽毛蹭过羽毛,惹得他也难受地扯开衣领,但仍继续又问:“李新蝉,我是被当做床奴养大,但你是第一个睡我的人,你知道吗?”

“知道知道,芳芳,我难受,你能不能把衣服脱了,我难受.........”

“乖孩子,”阮芳庭抚着我的头发笑了,眼尾却溢出两道细细的热泪,打湿了双耳,他将衣领拂乱,露出一捧月光下的雪白,山峦旖旎的曲线。他勾着我的手解开裙子的系带,阮芳庭摆出了放铛的姿态,那泪润的目光却虔诚,好似献祭的决心,他将吻落在我的眉心,哑声说:“那你睡了我,就不能再抛弃我了,不管发生什么事。”

“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倾身赴青山谷缝,唇瓣却轻柔地回吻他。

我也哭了,只是混着汗水,阮芳庭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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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昭惨死之事,最终还是被内省厂给压了下来。女皇这些年削藩,怀亲王被召回京中也是意在监禁控制。如今舍掉杨昭一个不能传宗接代的弃子,卖给吴兆一个好处,怀亲王倒也是拎得清。

吴兆要我归顺内省厂,试图从新科进士入手离间新党,而我那天日出前站在吴府的阶下,沉默许久,一身露水压湿衣角,只要身后阮芳庭担忧地去牵我的手。

这时我才回过神,攥紧了身后之人的手没松。我和吴兆谈判,他将阮芳庭安排进内省厂,以此躲避怀亲王府的追责。至于我,保证自己在朝中不会站队新党。

今年新科进士里不知会有多少人被吴兆收拢,但我明白其实他只是看重我在寒门女官中的表率作用,做到不站队,就已经是对如日中天的内省厂的助力。

二十岁考入翰林院,我成了个不起眼的修撰。朝堂上我多是沉默寡言,渐渐科考的光环褪去,我成为同僚不经意是提起的“那个死读书的”。从翰林院到内省厂要穿过半个宫城,中间路过一块废弃的荷花池,荷花池旁总站着一个妖冶媚丽的小太监,一日一日地等我来说几句话。

宫里除了吴兆,没人知晓阮芳庭和我的关系。所以总像偷情一样,他喜欢腻着我,一见面就要紧紧抱住,然后把一整天要说的闲话全给说完。那时节柳絮飘散,我和阮芳庭其实谁都看不清前路。我告诉他等我做出政绩,就求皇帝将阮芳庭赐给我。而阮芳庭只笑盈盈地点头,很相信我的样子,但很快又说他也在内省厂试着找门路,总有一天能自己走到我身边。

我们两个都有一些哄着对方别放弃的心态,但对于未来,能确定只有先活着,先努力活着这个目标。

只不过,我没有阮芳庭动作快,在翰林院第二年,我刚升为正六品的侍讲,在皇帝面前才混了个脸熟。阮芳庭似乎已经能在内省厂和吴兆过几个回合的招。每次朝会,阮芳庭和吴兆接引百官入承仙门,我站在后排,眯眼透过刺目的日光,远远望着阮芳庭的背影,也不禁感慨,他真是个意气风发的美人。而皇帝也渐渐地信任起这个知情识趣的小太监,偶尔我在为皇子皇女讲读经史时,也会碰到阮芳庭来宣示皇帝的旨意。不过多是慈母心怀,有时是鼓励,有时是几盘难得的点心和水果。所以皇子皇女也很喜欢阮芳庭,会主动牵他的手要抱,喜欢捏着他的脸再感叹一句真好看。

阮芳庭对孩子没什么耐心,只是装得好脾气,每次来送东西,临走前都会找由头将我也喊走。我跟着他一前一后恭敬地走到逼仄的宫道,还没抬头,阮芳庭就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帕子,掀开后是几颗饱满的水晶葡萄。

“这是乌兹国进贡的水果吧,好难得能保鲜到现在。”我慢吞吞地剥开一颗填进嘴里,看着阮芳庭笑眯眯的狡猾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从圣上给皇子们的赏赐里偷拿的。

我又剥开一颗递给阮芳庭,他摆摆手说不爱吃,却又黏糊地凑在我唇边偷亲。我叹气,官帽都被他撞歪了,只好揽着阮芳庭的细腰靠在墙上,树荫笼罩着,我捏着阮芳庭的下巴,一颗颗葡萄碾碎在纠缠的唇齿间,清新香甜。

沉默间抚上阮芳庭洇红的脸颊,树上夏蝉长嘶,我忍不住笑着说:“有时候还真怀疑你是妖精变的,从十六岁相识到现在,怎么还一年胜过一年的貌美?”怀里的美人没有回答我,他气急地揽住我的脖子又亲,还嘟囔着:“若真是妖精,就合该寸步不离地缠着你,哪像现在,想和你睡觉都找不到时间。”

“你若是妖精,那等我老了死了,你还是俏生生一朵娇花。估计到时候我坟头都要气绿......”

“李新蝉!”揽着我的胳膊收紧,阮芳庭眼里升起怒意,唇瓣被咬得更红,好似揉烂樱桃涂就的艳色。他盯着我,直到风撩动树荫,光影明灭,淌过青年媚丽的眉目。

很久之后,我还一直记得,那天万物困倦的午后,阮芳庭一本正经地威胁我:“你要死了,我也就没了。李新蝉,因为你活着,所以我才活着。”

后又一年,京都深秋,新党改革失败,内省厂联合锦衣卫和北镇抚司,冲进翰林院和六部缉拿新党官员。当时我作为韩博士的学生,也被关进诏狱。那夜的惨叫声没停下过,文臣风骨在刑具前也扛不住三鞭下去。我环着膝盖缩在墙角,估摸着天将要亮,牢房狭小的窗子露出鸭青白的颜色。李荷花女士肯定要急疯了,我有些担心今日她的猪肉铺还能不能开........心里还想着哪条街哪户人家今日还等着猪头肉作席面,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阮芳庭撞开门闯进来,身后的下属没见过他这样,愣在门口没敢进来。他眼底洇着血丝,将要走到那扇月色中,却又猛地停下脚步,钉在原地,目光落在我身上打量许久。阮芳庭沉下眉眼,抬手点了点我,语气漠然地开腔:“这个可是韩世修的学生?拎出去另辟一间牢房单独审问。”

身后的同僚大骂起走狗鹰爪,又质问阮芳庭为何只敢对女官下手,可是心思腌臜不怀好意?他原本神色淡漠,只站在门口等我起身。而当同僚抬手将我拽到身后时,阮芳庭绷直了身子,手指抚上腰间的佩剑,眉头紧蹙,将要抽刀前我却侧身挡住同僚,走到门口,狼狈地抬起脸朝着阮芳庭笑了笑,“督公,带路吧,我跟你们走。”

到了尽头的牢房,阮芳庭命下属等在审讯室,吩咐完推门进牢房,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方才那人为什么拉你?李新蝉,他觊觎你?”熬了一夜,身体精神都已经到了极限,我瘫坐在草堆里,只沉默地看着艳煞桃李的新任厂督,奔波一夜也没有消减他的颜色,连颊边垂下的碎发都勾着撩人的风月。

我知道自己好色,所以见他总生欢喜,后又爱他,于是见面时就又生出一日胜过一日的欢喜。可这一刻我的心瑟缩着,审讯室的哀嚎声还在继续,而阮芳庭却只是凶蛮地计较我的目光和注意。我知道他聪敏,所以共情能力差,我也知道他命途多舛,所以仇视一切善恶不分。但这一刻,鲜血流出来,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面前的爱人,更贴切地说,合该是一条花纹美丽的毒蛇。

谈不上失望,我只是心里漫着雾,很茫然地向他解释,又听他保证在新党之事结束后,就接我平安出狱。我点头,任凭阮芳庭脱下外衣将我拢到怀里。他又在喋喋不休,一会说吴兆与刘贺此次联手围剿新党,背后其实是皇权授意,叫我不要热血上头掺和进去;一会又软下语气安抚道在狱中会派人专门给我送爱吃的饭菜和零嘴;最后阮芳庭又说会派人给李荷花女士保平安,说完将脸蹭着我,眉眼弯弯的,像个讨肉吃的波斯猫。

但阮芳庭不是猫,他是条会吃人肉的蛇。我现在有些怕他,身子下意识后倾,而又在他疑惑看过来时,合上眼将他吻住。毒蛇的唇齿香软缠绵,沉溺着我的温柔梦。但现在,该是书生醒过来的时候了。

新党改革十年,而销毁成果只需要一个秋天。我在太学读书时,韩博士问我要立什么志。我半知半解地回答,庸常之中,微芒不朽,我立的是成人之志。而那天韩博士的目光被暮色晕染,那样的复杂和慈爱,他朗声在笑,又似要纾解平生郁气,最终却只是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不会止步如此的,李新蝉,你总归会要承担你的造化。”

李新蝉,你要立的是——成圣之志。

立冬那日,天亮前京城落了场初雪,新党官员被清算,韩世修被贬官流放到崖州,所著诗书均列为**一并销毁。我沉默地听着吴兆宣旨,又在老师脚戴铁链踉跄爬台阶时。躬身走了几步,挡在老师身前。冰雪吹进衣领,又吹得官帽歪斜。我伏跪在仙台门的长阶上,目光所及,看不清皇帝,看不清吴兆,甚至看不清阮芳庭。眼前只剩一条冰刀雪刃的成圣之路,我磕头请旨,以韩世修学生的身份,代其去崖州守城。

在乌仁巷过完除夕,我先是送老师离京回乡,城门口,老师坐在狭窄的马车里,努力探出身子看我一遍又一遍。我笑着将李荷花女士腌的腊肠塞给他。马车扬鞭时,京城里又刮起风雪,守城的士兵骂骂咧咧地跺脚取暖,路上行人纷纷避让。我逆着风雪,睁不开眼睛,心里却忽而豁达,牵着老师的手攥紧又松开,我独身站定,拥住满怀风雪,笑着将学生的临别赠言送与他。

谁言天公不好客,漫天风雪送一人。

成圣的路上,有志之士从不孤单。

过完除夕,初五我去领赴任崖州的授职凭证。皇帝特赦我在家中休整准备,过完春节在赴任。所以好些时日未曾进宫,又听说内省厂吴兆和阮芳庭斗法,宦官内部局势紧张。故而算起来那日仙台门请命之后,我竟然是再也没见过阮芳庭。

其实我清楚知道我爱阮芳庭,我绝无可能再像爱他一样去爱另一个人,从十六岁到二十三岁。是世道造就了阮芳庭的狠毒与冷漠,站在各自的立场,我们是敌人,但我无法怪他。谁都没有错,可故事到这一步,就该是死局。

去吏部领完文书和凭证,我顺着原路往宫外走,道路两旁的雪已经被扫干净,宫人行色匆匆,将要走出这条逼仄的宫道时,一双冰凉的手拖住我,像幽冥殿里爬出的艳鬼,阮芳庭身影伶仃,眼中血丝猩红,一只手提着剑,一只手又胡乱擦着脸上的泪水。

“李新蝉,你说过不丢弃我的,你睡我的时候明明说过的!”

他只怕吼得别人听不见,已经有朝臣和宫人往这边赶来,我捏住阮芳庭手里的剑刃,问他:“所以你是要杀了我吗?”

“你以为我不.......你疯了李新蝉!”

我抬起剑刃横在颈间,但还未贴到皮肉,剑柄就被阮芳庭扔开,他狠不下心,便又流了许多颗眼泪,伸手掐住我的脖子抵在宫墙上。巡逻的侍卫还有围观的宫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叫嚷着督公疯了,竟敢公然杀害朝臣。侍卫上前来要将我们撕开,阮芳庭的唇瓣蹭过我耳廓,和年少时一样柔软、酥麻。

分开的瞬间阮芳庭混着眼泪威胁我:“欺骗我的、抛弃我的,都是你。李新蝉,别想让我放过你......”

我顺着宫墙跌在地上,抚着脖颈,阮芳庭没有用力,我却咳出一串串眼泪,只是低着头,没人能看见。

没有告诉阮芳庭,没来得及,其实我想说......我去赴我的命,你报你的仇。阮芳庭,如果有可能,其实我比你更想,让你变成花,变只猫,变条蛇都没关系。那样我就可以坦率地爱你,全部爱都给你。我会把你团成一团放在胸口,阮芳庭,那样我和你,就再也不分开了。

第3章 和蛇蝎美人太监成为宿敌后(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