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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和蛇蝎美人太监成为宿敌后(二)

这少年很会伺候人,一间破寝室每天被他装置得像寝宫一样,被子如何叠都有讲究,我时常笑称他是田螺王子,这时他就会恼,因为他不喜欢田螺姑娘舍弃螺身嫁作农妇的结局。我见他是真的恼,便庄重神色,张口又叫他芳芳。因为少年的名字是阮芳庭,虽然极大可能是化名,但我也不太在意,芳芳叫起来亲切又顺口,便这样叫了,虽然每次都惹得少年羞愤,但看着那双漂亮眼睛晕开鲜活的怒意,也是种活色生香的享受。阿弥陀佛,看来读书也治不了好色的毛病。

芳芳总是用红围巾掩着面,涂药也是吹灯后背着我涂,所以他的脸究竟恢复到什么程度,一直到除夕夜我都没看清过。除夕那日李荷花女士堵在太学门口拖我回家,一路上也没找到时间回去跟芳芳说一声。焦灼地在四合院砍完柴火剁完肉馅包完饺子又帮邻居小孩点完爆竹,我终于在李荷花女士煮饺子时找到机会,端起刚盛出的第一碗骗她说:“韩博士说最喜欢你包的茴香饺子,我顺路给他去送一碗。”

除夕夜多是邻里串门,李荷花女士借着话茬又炫耀起韩博士对我的器重,没太注意我端着碗跑得好似逃命一样。终于赶回太学,我绕小路走到寝室附近,瞧见窗子后一片漆黑,心里却隐隐落定,本来就是随手救下一只流浪猫,伤病养好后默默离开倒也是种体面。

只不过手里的饺子不能再端回去吧,我推门进屋准备自己吃掉,但刚把碗放下,起身到床边找火折子时,铺开的被褥下却动了动,一张艳若桃李的脸蛋正映着微弱的烛光与月色。阮芳庭披散着乌发,裸露的肌肤雪白细腻,好似良玉碾成一般。兼之少年眉目媚丽,这般俯视着看,还真是濯濯如春月柳,滟滟如出水芙蓉。

说实话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上辈子我也被工友安利过不少明星网红,但都比不上床上的少年。端着烛台,我没出息地后退几步跌坐在椅子里,蜡油滴在手背上,才疼得我一个激灵,背过身对他说:“芳芳,要不你还是遮着脸吧,我、我现在有点.......有点.......”

“有点什么?你是在怕我吗,李新蝉?”少年赤脚走下床,月影中愈发像个艳鬼,绕到我面前,他却又俯下身,撩起颊边的头发,一张媚丽的面孔凑近我,他呼吸滚烫,我怀疑他染了风寒,抬手想碰他的额头,却被阮芳庭攥着捧在了颊边。

少年红艳的唇瓣若有似无地蹭过我的手心,他偏着头,眼尾留有残红,一双眼乌珠也被泪浸过,潋开细碎的光。他这时并不嚣张,收敛爪牙,只用柔软地唇瓣偷偷贴我,阮芳庭问:“李新蝉,只要足够漂亮,是不是就不会被你随意丢弃?”

我和阮芳庭一起分食那碗饺子,十几岁的男孩子本来胃口就大,但他多吃几个,就要害怕地抬眼看看我,直到我又将饺子喂到他嘴边才肯低头咬一口。

“像你这样吃饭,被李荷花女士看到,肯定要亲自端着碗将你喂到扶墙而出。”我忍不住戳阮芳庭的脸,他鼓着腮帮子瞧我,颊边是这些时日养出来的一点肉,雪润可爱,下意识弯了弯眼,阮芳庭故意问我:“本朝美人多是体态轻盈,若是我吃胖了,是不是没几日就要被你休弃?”

“吃胖了不好看,那吃不饱饭长成个萝卜秧就好看了?”

“李新蝉!你.......”阮芳庭等着我哄他,但没想到我不解风情,气得伸手又勒我的脖子,但我先一步揽到怀里。少年一身娟丽秀致的皮肉,裹着的却是一把冷硬的骨头。

他长手长脚的,我抱不住,便只从背后搂着阮芳庭的腰,给他指窗外明灭璀璨的焰火。阮芳庭安静下来,抓着我垂下的一缕头发,眼乌珠映着焰火与天光,忽而间,唇边露出稚气希冀的笑。

“李新蝉.......”

“嗯?”

“我给你当田螺王子,你给我一个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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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试成绩好,我便由韩博士引荐升格到了天乾班,并且被纳入中央六学的学生,开始为期三年的监试备考。天乾班有寒门,但更多是凭借家族亲属的官职品级按等就学的权贵子弟。

我在其中原本不算显眼,但又因为阮芳庭总给我送饭食的缘故,使得太学许多同窗都知道我在寝室里藏了个“美娇娘”。说他美娇娘,是因为我发现阮芳庭被我撞见几次偷穿我的衣裙。原本我的衣服是每旬一次拿回家给李荷花女士洗,而阮芳庭住下后大包大揽了我的日常起居。所以我到底有什么衣服他最清楚。

后来寒食节放四天假,我要回家去住,原本走的时候就看阮芳庭垂着眼一幅幅恹恹的模样,我想抱他,他也扭过身子不让。直到假期第三天,我放心不下就扯了个温书的幌子,火急火燎跑回太学,路上还给他买了刚出锅的红豆饼,打定主意要好好哄阮芳庭。

结果太激动就没有敲门,掀开帘子跑到寝室时,我只见到一个绮丽的身影背对我坐在床上。阮芳庭穿着我那件洗旧的软银轻罗百合裙,一双玉白的脚踝露出来,听到掀帘的声音,被惊动的肩头颤抖起来。回头的瞬间才让我看清少年此刻的脸,眼下耳畔漫洇着潮红,唇瓣湿红,眉目间凌厉的美也变成了被揉碎的樱桃,透出将熟未熟的甜腻。

不太明白阮芳庭当时在做什么,但我心跳得极快,撞得整个胸腔都发麻,喉咙也痒,我下意识走到床边,在阮芳庭要钻进被褥里之前,攥住他的脚踝,用力掰开之后又往上摸,茫然地看着他说:“没穿裤子,为什么?”

“呜.......嗯,疼,别乱动,李新蝉.......”阮芳庭攥住我的手腕,慌乱地扬起笑,将我的手压在他的大腿下面。而后才伸手搂住我,揉着我跑散的头发,又低下声音可怜地说:“我是想你,可你不回来,我也不能去你家里找你。没忍住就想着偷穿你的衣服,能闻着你的味道,我还能骗自己是被你抱在怀里。”

“可是......”

“李新蝉,你觉得我穿裙子好看吗?”他打断我,又故意贴过来用脸蹭我,使得我在四月天里生了一脊背的薄汗。不自在地推着他,我只好说:“好看呀,但再好看的人,穿裙子也要不能光着腿,会着凉的,而且现在才四........”

“你、你气死我算了!李新蝉,我再问你,如果我是女人,你还喜欢我吗?”

阮芳庭忿忿地捏住我的嘴唇,又咬牙切齿地问。我有些难受,扭头挣开桎梏,这才又认真打量起来面前衣裙凌乱的少年。蹙眉思索着,直到阮芳庭眼里浮现惊慌,又想伸手搂我时,我才终于捏住他的下巴,目光坦诚地回答:“长成你这样,管他是男是女,能亲一口,这辈子都值。”

说完我红着脸贴了下少年的唇瓣,他也怔住了,手里还抓着我的头发,片刻后又嗤嗤笑着拥过来,抱着我又亲了一下。

“你们读书人可真肉麻,哼,不过我喜欢.........嗯.......我是说,我喜欢你,李新蝉。”

阮芳庭后来便喜欢上穿女装,我不拘着他,并且试着写话本子,攒了些钱给他添置几套合身的罗裙。他其实很会过日子,日常开销也要拿着账本细细记着,但我喜欢打扮他,就像小姑娘得到了心爱的娟人,恨不得一天三套衣裙让他换着花样给我看。

后来入夏,骑射课上我中暑晕倒,从马背上摔下去,还没抬回寝室,阮芳庭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踉跄着从屋里跑了出来。那天他恰好穿着新作的烟云蝴蝶裙,又覆着面,打量起来完全就是个高挑清瘦的姑娘。

阮芳庭紧张,但没乱了分寸,只告诉韩博士,他是我的远房表姐,逃难来了京城,没地方可住便借宿在了太学。阮芳庭又蹙眉,一双眼睛本就生得好看,故意噙着点泪,更看得人心软。他求韩博士不要怪罪我,又走到同窗身边,伸手强硬地从他们怀里将我揽过来。

太学本来就有怜幼惜贫的传统,灾年时校长也常收留难民。所以韩博士帮我在司业处登记之后,便给阮芳庭安排了一个在藏经阁洒扫的活计,每月不仅有例银还分了新的宿舍。但阮芳庭只愿黏着我,上下学也总是将我送到教室外才肯走。我心里享受着他的依赖,但又担心他身份暴露,所以总劝他不要招摇,认真工作才是正事。

“我只是送我的好妹妹上学呀,有什么招摇的?”阮芳庭生气,将书摔到我怀里。我无奈地拉着他到柳树树荫下躲太阳,又趁机掀开他的面帘在脸上偷亲了一下。阮芳庭眼里的红变了味,湿哒哒地嗔着我。我这时才顺势继续说:“可是你长这样,本来就很招摇了。更何况太学里很多权贵子弟多是好色之徒,哪个对你起了歹心,我会发疯的。”

“你骗我,你才不会发疯呢,你只会死读书,在心里就书本最亲。”阮芳庭反驳我,便明显被顺毛了,捏着我手间写字磨出的茧子,服软道:“好吧,我不粘着你,但晚膳要一起吃,晚上也要一起睡,不可以找其他人,知道吗?”

备考监试的三年过得快,好在平静恬淡。李荷花女士的猪肉铺又扩张了,忙起来不太顾得上我。而好在阮芳庭很会照顾人,三年里我抽条不少,气血也充盈,头发也被养得乌亮,熬夜看书也没秃头,说起来还真要给阮芳庭磕一个。不过他也享受这个过程,兴致来时还教我描眉化妆,但好几次画好了妆,他端详着我,又闷闷地说:“好看,你现在变成朵招蜂引蝶的花了,而我要变成你的糟糠妻了。”

“你怎么张口就是冤枉我呀?”我笑着去搂少年的腰,他也自然地跨过来坐我腿上,这三年里也给我们养成了贴贴的习惯,总想抱着搂着,黏得喘不过气才心安。

“我考完科举就娶你,你无父无母,刚好上门做我的娇妻好啦。”

说完屋里沉默一瞬,肩头的衣料渐渐洇湿,他哭了,但又不许我看他,只是低头将我的口脂吻花。阮芳庭的眼泪落到我脸上,他又搂着,将要窒息那种亲密,说:“好,那等你考完科举,我也告诉你我所有的秘密。”

春闱放榜那日,我早上被李荷花女士叫起来斩排骨,街坊邻居坐不住,一会过来问一次我们娘俩何时去贡院看榜。李荷花女士正在卤猪头肉,闻言也只是说:“不急,榜就在那,现在去急和一会去看,名次又不会变。再者说考得上是好,考不上也没关系,李新蝉年纪还小,多考几次也是应该的。”

话说得漂亮,但李荷花女士半夜起来能烧了三回香,今个这么说,也不过是怕给我心理压力。我都懂,也不怎么着急看榜,估计阮芳庭在太学肯定坐不住,应该早早就去贡院外等着我。挺好的,如果考上了,由他来告诉我,我会更开心。考不上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我也不会那么难过。

这边我一扇排骨还没斩完,乌仁巷口就传来一阵锣鼓敲打声,一队京兆府的人骑着高头大马,喜气洋洋地捧着金花帖子走过来时,我才放下手里的菜刀,看清为首的人竟是内省厂的太监打扮,心里狐疑,但仍老实地扯住李荷花女士跪下行礼。

内省厂的厂督如今是吴兆,对于此人,我了解不多,只隐约从韩博士那听闻过他的事迹,只知是个手段狠辣的人。他笑眯眯地恭喜我荣中榜眼,宣读完场面话,弯腰将金花帖子递给我时,又贴面凑近,忽然低声问候道:“听闻李姑娘在太学藏了个美娇娘,说来我与你那心尖上的娇娇倒是有几分前缘,早年也在宫里见过几面。李姑娘有任何疑问,欢迎来吴府找我呀。”说完吴兆将一块玉佩塞到我袖子里,再起身时又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领着一队人马继续敲锣打鼓地离开乌仁巷。

只剩我愣在那,春光明媚,喜鹊啾鸣,连巷尾的大黄狗都不明所以地叫唤起来。街坊邻居将我围在中间,李荷花女士背过身擦眼泪。我被我娘抱住,却像陷在棉花里,触不到实处。

空茫茫地,我不明白,问我娘:“想要一个密不透风的小家.......好难呀,妈妈。”

我想读书,想要一个小小的,有亲人有爱人的小家。但偌大的京城中,我以为的小小幸福,原来早就四面楚歌。

大抵是因为对结局总有太多悲观的预测,我不太敢面对真相,也不敢面对迷雾后的阮芳庭。同僚特意找来邀我去醉月楼的期集,今年考中的学子都在那里聚会,还有许多达官显贵前来攀谈。我破天荒地答应了他们,没换衣服穿着罩衣就去了,在席间只闷头喝酒,意兴阑珊之间,一个人影晃过来。

面孔有些模糊,应该是怀亲王的次子杨昭,他比我早入太学两年,但因为学业考试总不及格,便拖到了现在马上要被强制退学的地步。杨昭这人名声不好,爱玩妖童媛女,踏上手段也残暴,闹出过不少条人命。我不是很想和他接触,但喝到现在手脚已经不听使唤,杨昭捏着我的脸又灌了半杯酒,周围的人不知何时相互使眼色都离开了包厢。

我估计自己是被算计了,便挥下桌上的杯碟,后退着将碎瓷片攥在手里。杨昭见我这样,好整以暇地脱掉外袍,阴笑道:“别这样,李新蝉,我爹需要拉拢新党,如今姑母即位,你又是女官,寒门出身,无依无靠。嫁入亲王府做我杨家的政治工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这本就是一桩两全其美的生意,怕什么,过来。”

杨昭朝我勾勾手指,而后已然撑不住,瓷片割破手心,我靠着柱子往下滑时,血顺着手腕啪嗒滴在地板上,和着杨昭的脚步声。

我会死,我这样想,举起瓷片抵在颈间时,下一秒手腕又被击中,沾血的瓷片掉落,眼前一道白刃寒光,杨昭怒睁着双目倒下去,而后露出一张染血的媚丽面孔。阮芳庭唇瓣抿成一条线,苍白颜色,他冷静地攥着刀柄一次次刺进杨昭胸口,血溅在我们两人交叠的衣裙上。

阮芳庭看着我,泪水漫洇,杀气仍在,他擦干净手上的血水,战栗地牵着我,这才开口说:“李新蝉,不要去听别人的话。我的秘密,我会亲口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