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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计成【大修】

纪紫怡来了兴致:“如何解?”

姜副管事正色道:“你那师父程氏如今不安分得很,四处散播谣言,毁我们姜家和你的名声。”

纪紫怡斜视一眼,“管事言下何意?”

“纪姑娘既也受其烦,不如咱们联手,做了她。”

见纪紫怡久不出声,姜副管事戏谑道:“我听闻,纪娘子派人在抓那程绾青,我们大人的意思,愿意派人协助姑娘寻那程绾青。”

纪紫怡心中疑惑,“姜大人身为衣食父母官,找个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何故要来找我?”

“没有由头,官府如何能抓人呢?况且,娘子没有官府授意,私自寻人也是犯了我朝律法。”

纪紫怡问,“那大人给我备的由头是什么?”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姜副管事笑眯眯道,“我们公子在你们惊鸿堂落了一块贴身玉佩,却被程绾青偷盗,故而寻找。”

“找着之后,你们想要如何处置?”

“或意外,或自尽,只要她死。纪姑娘要知道,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官府查起来不都还是我家老爷一句话的事情吗?只要她死,我姜家名声可保,纪姑娘前程亦可保。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副管事的又补充道:“哦对了,我们老爷还说,纪姑娘这事只要办成了,他许你所想。”

“他答应我入府给炳公子做妾?”

姜副管事不再多言,起身离去。行至门口时,他又顿了顿身子。

他道:“纪姑娘只管大胆行事,事成之后,以正妻之礼,八抬大轿迎你入姜家。”

·

绵绵雨水下得无穷无尽,窗外的景色被交织成幕的雨水遮掩,变得朦朦胧胧。

檐角落着雨珠,像一方晶莹的珠帘。

顾静娴静坐着,双眼死死盯着木床上的男子。

那男子被顾静娴盯得心中直发怵,忍不住先开口问:“你为何……这样盯着我?”

顾静娴又从袖间将那竹筒拿出,对着那男子嫣然一笑。

“你?这……”男子结结巴巴道,“你不是说,我把周家姑娘的下落同你说,你就放过我吗?怎么……怎么又拿出这东西!”

“因为你所言不真。”

“怎么不真?”

“周娘子根本不在醉云馆!”顾静娴上前,揪起男子的领口,死死地盯着他。

闻言,那男子嗤笑起来,“那定是去了那个地方。”

“什么?”

“莳花楼。”

顾静娴问:“这是何地?”

“官家子弟出入青楼楚馆太过打眼,再何况,寻常的青楼妓子又如何入得了那几位纨绔子弟的眼?所以周遭几州的衙门官差就一起办了这莳花楼,以供他们享乐。”

“你说的这莳花楼在哪?”

“恕我无可奉告,”男子摇头道,“这地颇为隐蔽,除了官场的人,没人知晓它到底在哪。”

·

顾静娴出了暗室回了主屋,揉眼问道:“忠叔还未回吗?”

刘妈妈朝窗外看去,院门处,只一星灯火,轻轻摇曳,如静水微澜。

“他身强力壮的,姑娘放宽心便是。”刘妈妈宽慰道。

须臾,只见秋霜捧着一叠纸墨小跑进来。

秋霜站住脚,喜盈盈地看着顾静娴,道:“姑娘,我这几日总觉得咱们这院子少些什么,今日倒是想着了。”她边说,边走到顾静娴身侧。

看着秋霜捧着的这些笔墨,顾静娴不明其意,问道:“缺些什么?”

秋霜研起墨,解释道:“姑娘在姜家时,虽住的院子破旧,但也有个好听的名字。如今,我们好不容易住进了这么美的庄子,若没名字,岂非辜负了这里的美意。”

刘妈妈笑道:“不曾想,咱们的小秋霜也有满腹墨水。妈妈问你,你可有想好的名字了?”

秋霜脸颊泛起一阵红晕,不自觉地红了脸:“刘妈妈就别打趣我了,这种事,自然得姑娘来。”

顾静娴觉得秋霜说得对,便拿起笔思量起来。

少倾,才拿定了主意,在纸上写下三个字——

云烟榭。

顾静娴这笔字,矫若惊龙,风神蕰藉处有抽刀断水之势。

刘妈妈道:“有云有烟,颇有隐世之意。”

顾静娴又仔细端详了一会,笑着说:“等解决了手头的事,我们三人,再带上忠叔,一道归隐。”

秋霜久久盯着这三个字,却出了神。

“秋霜?”顾静娴唤道。

秋霜眼眸微颤,傻笑道:“好呀,到时候秋霜日日做姑娘爱吃的桃花饼。”

说话间就收了桌上的笔墨:“等明日我去登州,找最后的木匠刻字!”

正巧这时,忠叔信步进来。

顾静娴忙递上一壶姜茶:“虽已入春,但也得仔细着别着了凉,伤了身子。”

忠叔接过顾静娴递来的水,囫囵咽下:“果真如小姐所料,那姜家公子被抓了。另外,惊鸿堂那边也派了人,正在满城找程娘子。”

“程娘子可好?”

“那地隐蔽,一切都好。”

案几上灯花爆了爆,顾静娴静静凝视,“等事闹大,咱们也便可以动身了。”

·

一道雷如剑光般划过浓墨似的乌云,雷声轰鸣,仿佛天地都在颤抖。

幽暗狭窄的小巷间,一群男子游走其间。

他们步子飞快,目光如同锋利的矛,在这巷间找寻猎物。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是那夜拦阻顾静娴夜行的壮汉。

“没发现,你们那边呢?”有人应声,而后反问。

那壮汉啐了口唾沫,言辞凌冽:“我就不信了,那贱人还能长了翅膀飞出淮州。继续给我搜!”

“是!”

众人应声,又四处散去,挨家挨户的敲门。

“你们惊鸿堂丢东西,跟我家有什么关系?去去去,滚一边去。”有人家被打扰,怒不可遏地驱赶起来。

叩门的小伙心中不爽,咄咄逼人道:“小爷我是奉命行事,你敢不从?”

主人家倒是不在怕的,挡着家门犀利反问:“奉命行事?奉谁的命?你们戏楼的?呸——真把自己当官差啊!”

壮汉听到这边的争吵声,不慌不忙地走了过来:“那程绾青偷了姜公子遗落在我们惊鸿堂的玉佩,我奉命前来抓那,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主人家被气得发笑:“十分不妥!别以为你们惊鸿堂背后沾着点官府的关系,就能在淮州撒泼!”

壮汉不愿再与其多费口舌,惜字如金道:“能不能进?”

“想进你爷爷家,做梦!”

主人家话还未曾说完,那壮汉便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随后又朝着他的胸口重重来了一脚。

可怜主人家捂着胸口不断在地上打滚,口中缓缓溢出一抹殷红。

霎时间,血腥味弥漫。

壮汉俯视其痛苦的样子,心中暗爽:“今日,不进也得进!”

他一只脚方想踏进屋子,却被一箭射穿小腿。霎时,那壮汉捂着伤口倒地,叫喊连天。

其余人寻箭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众官兵已至,足有数十个人。

俄顷,这几条巷间便被围得铁桶一般,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领队的拿出官府令牌,大声道:“奉知府大人之命,闹事者一应拿下!”

惊鸿堂一伙人见情况不妙,知这是中了姜家的**记,便想飞檐逃走,官差见况忙上前抓捕,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通善坊一间黄酒铺子二楼,顾静娴站在窗侧静静地看着那混乱不堪的场面。

忠叔进屋言道:“官府的人动身了。”

“出城。”

·

通善坊的酒铺,离闹市较远,街上游人也便不多。

忠叔带着顾静娴快马来此,对了暗号,程绾青着一袭男装出了房门,大步登上了马车。

顾静娴笑道:“程娘子来了。”

程绾青不懂为何面前的小姑娘要如此帮自己,便留了个心眼,藏了一把匕首在袖间。

“多谢殷姑娘。”

因城中官差多数被调遣至别处,城门口松懈下来,并未仔细检查,忠叔驾着马车便轻易出了城门。

待出城又驶了一盏茶的功夫,原本死寂的车厢,被程绾青的问话音打断。

“你究竟是谁?”程绾青不安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问道。

顾静娴注意到她手中的动作,却不说明,只回答道:“数日前已同程姑娘说过,我姓殷,名紫簪。”

看着程绾青目露疑惑,顾静娴知她还是不信自己,便又打趣道:“不过一江湖郎中罢了。”

“如此的江湖郎中,我倒从未见过。”

顾静娴叹了口气:“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本以为姑娘已信了我这句话。”

说着,她盯着程绾青的嗓子,问道:“嗓子如何了?”

程绾青看向被风拨动的窗帘,“比之前好多了。”

顾静娴点了点头。

程绾青又问:“你为何要如此帮我?”

顾静娴微微一愣,深渊般的黑眸沉甸甸地凝视着程绾青。

她厉色道:“因为我们有共同的仇家。”

程绾青紧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她迟疑道:“你于姜家有何仇恨?”

顾静娴不急着回程绾青的话,她掀帘看向窗外,良久后才道:“灭门之恨。”

此话一出口,车内的空气被沉寂包裹的严严实实,只剩下马蹄急踏和车轮滚动的声音。

二人看着彼此,陷入短暂的沉默。

良久后,程绾青将握在手中的匕首丢出。

她道:“殷姑娘若有事需要程某相助,尽管开口便是。”

看着地上泛着冷光的匕首,顾静娴脸上微露喜色,神色从容:“淮州茶商周家一事,程娘子可清楚?”

忠叔这些日子在外头办事时,听外人谈论起周家之事,便询问几句,回来告知了顾静娴。

程绾青睁大双眸,惊讶道:“你问这作甚?”

顾静娴眼神坚定:“要扳倒姜家,这事我需得清楚。”

“周家一事,我确有所耳闻。”

“愿闻其详。”

程绾青目光落在香炉上,看着那婉转升起的白烟,她缓缓开口:“我曾于周家姑娘打过一次照面,在三年前,周家茶舍出事后的一个月——”

周家茶舍门前,周元霜哀叹了口气,她看着面前站着的人,愤恨道:“到底还是败在了你们手上。”

“姑娘说得这是什么话?你需要银子,我需要铺子,咱们不过各取所需罢了。”面前的人开口说话,他便是后来收买所有周家茶舍的林易之。

说罢,林易之将那转卖铺子的文书向周元霜面前递了递。

周元霜垂眸看着这份文书,心如死灰道:“你收了他多少好处,要这样害我周家。你忘了,是谁在你快活不下去的时候收留了你,又是谁教会你做茶的手艺,让你有功夫傍身不至于饿死。”

林易之讪讪一笑:“周姑娘如今还同我说这些话作甚,不如快点签字画押。”

他又晃了晃手中的文书,洋洋自得地看着周元霜:“你父亲还等着你的银子救命呢。”

看着面前之人油盐不进,周元霜也不愿再多费口舌,她原想提笔写字,思量片刻后,咬破了右手食指指尖,用血在文书上签了自己的名姓。

林易之心中大快,一手交钱一手交了货。

“——我当日所见,就是这些。”程绾青说完,又想起些旁的,忙补充道:“我后来听闻,周姑娘有了银子后并未立即去衙门赎周老爷,而是去了一家画舍,买了几幅字画。”

字画?

顾静娴不解,未曾等其细想,程绾青又开了口:“本以为周老爷赎出来后,周家虽没了往日的富贵,但至少还是阖家团圆。却不曾想,钱庄的人又找了上来。”

“周家一事,和钱庄有什么关系?”

“那时正直开春,茶田新芽已生,周家想开拓家业再开几间作坊,便向钱庄借了印子钱。可谁曾想,不过短短两月周家就落寞至此。周老爷可以用钱赎回,可这印子钱,白纸黑字,怎么也逃不过了。”

一环扣着一环,这是丝毫没想给周家留活路。

顾静娴深吸一口凉气:“还不起印子钱,周家只有死路一条。可有一人,定还活着。”

“谁?”

“周家姑娘。”

“周娘子还活着?”

顾静娴颔首。

当初还在姜家住着时,姜云炳醉酒,迷迷糊糊间闯进了她的院子。

酒后胡言,却被顾静娴留了个心眼。

“你个小蹄子,若……若不是小爷我疼你,你……你早就随你那父亲一道去了阴司。好……好娘子,我的好元霜,你就从了我,从了我吧——”

“只要你从了我,我立马把你从这青楼里接出去——”

顾静娴看向程绾青,肃然道:“所以我需姑娘替我做一件事。”

“何事?”

“听闻登州城的知府夫人孟氏,最喜程姑娘的戏。我需要程姑娘,帮我将孟夫人引来。”

“你想做什么?”程绾青问。

顾静娴静静道:“我想让她,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