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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极品亲戚

“小女当然是孟今。”她抬起头,字句答道。

迎上圣君的视线,微不可察地挤了挤眉头。他看着孟今的眼睛,却描述不出她此时的模样。

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烈性,要与自己拼死拼活,也不似传闻中那般蛮横无理,愚蠢无脑。相反,她心底始终有一股底气,比起**,更似是延绵不断的火星,即便微软,却也能燎原。

圣君沉默着,良久,居然笑了声,指尖一勾,收回手中金丝。

印术没有发作。

还好还好。薛翎不禁松了口气,险些以为自家小姐就要被砍头了,忙磕了个头,附和道:“定然是圣君认错了,小姐自幼便在家中,何能见过圣君?”

圣君一点头,打消心头怀疑,只当自己眼花。是啊,她可是真正死了,他亲眼看着她的尸体四分五散于南海,如今怎会回来。

毕竟印术,可从来不会骗人。

孟今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挣扎,扬起一抹无害的笑。

怎么会不眼熟呢,我亲爱的师父。

胸中石头落地,他不再追究孟今试炼一事,负着手,若有心事地离开。

流言飞文,止于智者,看来,这位孟三小姐也并非传闻中草包无赖。

圣君走远,众人这才松了口气,相继起身,一回头,不见孟今身影,早已是跑得没了影子。

“恭送圣君,明日小女要下人间历练,就先去房里整理东西了。”她看着无甚动容,甚而有些兴奋。

“小姐,就您这身板子,还不如寒南山试炼呢,去历练真的行吗……”薛翎怀疑地瞅她一眼,欲言又止。

孟今不以为意。房契入手不久,府邸尚未来得及装修,如今却正好,临别时无甚牵挂。她将看着能用得上的东西整理行囊,心里盘算着跑路的事。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圣君既敢用印术审她,她自有另外的法子躲过。

禁术蔽灵,是她特意为对付对方所学的法术,无需灵力高强,融会自通。她早料到会有今日。

世有一物降一物,并无任何事物绝对强大。只可惜过了这么多年,她亲爱的师父还是这么负材矜地。

薛翎叹了口气,一叉腰:“小姐您听见了没啊?您最近怎么了,简直就跟中邪了似的。”她说着,自个儿一摸下巴,“虽然但是吧……丫头倒也觉着,您现在挺好的。”

孟今不解看去一眼。

“以前您好说话,虽然喜欢闹事,却总是被外人欺负,又忍着从来不告诉别人,您看二叔公都把咱吸成什么样了,也不让丫头说,我就算难过也没用。虽然现在性情大变,今日您在外面里说的那番话,就像那日对着二叔公一样,可算是把我惊着了。”薛翎唉声连连,孟今近日的表现,却是连她也意料之外。虽说是天不怕地不怕,瞅谁不爽就干谁,总归是太作死了,保不齐哪日就在阴沟里翻了小船。薛翎苦恼,心想着到时候自个儿该怎么保住小主子。

她默了默,无言以对。不过……孟今盯着掌心,若有所思。

继重生一事,上天再次给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寒南山一年十人的制度,又偏生因为她改了,怎的这般巧?

她盯着铜镜中的自己,想要笑一下,挤出的笑容却苦涩无比,一时语塞。

满园萧瑟,落叶纷飞。

秋日是个好季节,孟今伸出手,绯黄残叶飘落掌心,随风飘零如舟。

不过有些日子没打理,后院就长起了茂密的野草。

暮色四合,一辆马车自门口停下,二叔公提着袍子走下车,神色不屑,却难掩目光四射时的贪婪。

孟今低头把玩玉镯,当作没看见。

二叔公看向她,冷哼一声。瞧上去,他心情不好。

他在礼部谋有小职,昨日回府时却见礼部中人见他神色怪异,一打探,才知孟今这死丫头竟连夜去了礼部着谿睢师尊,听说还等了许久才求见一面。他便说,自己做的好好的,怎会突然受人非议,不想也知,定是这丫头哭着去求他父亲昔日同僚争告状,好生重的心机!

亏昨日二女儿还替她说过好话,如今瞧来,平术之人,妒心极重,果真烂泥扶不上墙!罢了,说她不甘却也正常,毕竟女子本就心肠狭隘,恬不知耻争风吃醋来,如何能比枝熟比。

可枝熟是他亲女儿,死丫头在如何玩弄心机,他也定不会多看她一眼!

想到这,他冷哼一声,一掀衣袍,直冲府里去。

“孟今!”

门口小憩的薛翎吓坏了胆儿:“二叔公,你怎么来了?”

瞧见二叔公一副快吃人的模样,她惊慌失措地护住孟今,被她抬手斥退:“先下去吧。”

薛翎不敢不听她的话,便气愤跺脚退到屋里去。

二叔公站在台阶上,想到她上礼部诋毁枝熟,那丁点儿仅剩的血缘亲情也荡然无存,怒道:“你竟然敢去礼部告状,现在才想起回孟家,晚了!”

孟今皱了皱眉:“我并没有去告状。”

“还想狡辩!”二叔公怒斥,“你这等斤斤计较的妇人,敢做不敢当,三丫头,叔公怎没想到,你这般虚伪。”

孟今望着眼前愤怒的男人,低头继续把玩玉镯,淡淡一“哦”。

许是被她的冷漠堵得哑口无言,二叔公一咽:“你倒是说话啊!你说了什么?枝熟马上就要核考完了,这几日正是最关键的时候,没想到你如此心机,专挑这般重要的日子添绊,你无赖撒泼,休得在这时候干扰了枝熟!你真是好恶毒的心!”

孟今收起目光,似是得以闲暇才空闲回复一句:“我没去告你女儿的状,礼部也没说什么。”

二叔公松了一口气,仍是为她的推卸责任而不满:“枝熟马上就要进入内门,成为最优秀的弟子,我劝你不要在这个时候耍你的小心机。只要你安安分分的,遗产下来后我会分你一成,这本就是我孟家的,你不受家教败坏女德,我不计较还分你一成已是仁至义尽。”

她气得一笑,好一个不受家教仁至义尽。“二叔公怕不是忘了,这钱是谁的?一成也说的出来,二叔公真是好大的口气。”

二叔公一咽。这遗产没写名字,如今孟家只剩他一人当家,他说是谁的便是谁的,就算是她父亲留下的又如何?只要孟渊没在遗产上指名道姓她的名字,三丫头品德败坏,一个女子要如此多财有何用?他身为叔公,见着这丫头长大,管它七八还是九,这世间孝才是王道,到时告她一个不孝,便是千夫所指,好生拿来孝敬他才是。说来说去,总归也是落在他手中。

“那又如何?”二叔公道,“三丫头,我劝你不要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是会付出代价的。”

“代价么?”孟今不以为意,叫人看上去,那张脸甚而乖巧,独独没有害怕,“我等着。”

“你!”二叔公瞪大鼻子,身后女声施施然而来,“爹,你同这小肚鸡肠之妇争辩什么!”

孟今抬眼看去,孟枝熟款款步来,身后紧跟着低头不语的孟昭,走近时,隐约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而后迅速低下头去。

孟枝熟眉目澄明,昂首挺胸高高立在跟前,自以为一身灵气充盈羡煞旁人,逼的这等平术之人不敢直视,却见孟今坐立自如,脊背笔直,未曾有半点回避,甚而眸光中带着些琢磨不透的暗芒,倒令她有些意外。

“三妹妹!”孟枝熟自上而下,“我不比你这等市井小妇,我父亲已然说明了,你何苦在此纠缠不清,惺惺作态,惹人注意你?”

“呵。”孟今抿茶,“二姐姐此言不妥,不是人人都像二姐姐一般有修道炼体的机会,非二姐姐这般的平术之辈,难不成皆是惺惺作态?”

孟枝熟见她未给自己敬茶,有些不满,负手道:“哼,你何必多扯,我就一句话,孝乃百善之首,钱财乃身外之物,你孝敬我父亲乃天经地义,竟为此事就上礼部叫人为你求情,你好深的城府!”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我皆在孟家,我从未想过为难你,就问你,愿不愿与我们和平共处。你若是愿意,那一成的遗产便是你的,你若不愿,就休怪我们届时不认你!”

孟今轻轻放下茶杯,道:“我倒是愿意啊。”

孟枝熟看着她道:“我说了,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你一个平术之辈,说的是真是假我一眼便知,否则你也不会上礼部用你父亲的名号求情,你以为你楚楚可怜的模样就能将谿睢师尊迷惑住吗?你是怎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清楚有目共睹!你父亲都已经死了,你却还如此利用他,现在装得柔弱可欺,也不怕天打五雷轰,你简直是不孝!”

她话音未落,却见孟今捏住手中玉镯,眸色一冷,声似寒风道:“不过孝敬——”

“二叔公一没生我,二没养我,我如何要孝敬他,还要用我父亲的钱来孝敬他?二姐姐如此之急,是怕自己活不到孝敬二叔公的时候吗?”

对上她的眼眸,孟枝熟神色一怔,竟是一点也没听自己,本该怒气冲霄,却在看见她的眼睛时,奇异般愣住。三妹妹尚且年幼,却面白如纸,早已是重病缠身,步时总会攥着一张小方帕,行至咳喘。她的眼睛如夜空中的明星,闪烁着明亮而纯净的光芒,万分美好,却唯独叫人不敢直视那其中锋芒,竟从中感受到了一丝对杀意的害怕,好似随时能化作一条剧毒的蛇,紧咬住自己不放。

她此前见过许多美人,孟家自是美人一族,自己与姐姐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美人,但从未见过年纪轻轻能有她给人如此之感。那双眸子冷,冷到人的心底去。

孟枝熟一咽,竟找不出反驳之话,唇色泛白:“你嘴怎如此之毒?”

孟今微笑:“托二姐姐之福。”

孟枝熟旋即冷笑:“三妹妹,你还嫌自己的名声不够坏吗?你这次在核考连笔试都未做完的消息已是人尽皆知,你这辈子,注定只能是不入流的平术之辈!”

“你将遗产坦然相让,其一成已够你荣华富贵一生,你若还心存不甘,我们可以将宅子交给你打理。”

孟今面色微变,不敢置信道:“你还要我给你们当仆人?”

孟枝熟又是一顿:“三妹妹,话可不能乱讲,如若天下女子都是如你这般虚伪舌妇,可该如何是好。”

孟今敲了敲玉镯,语气不变道:“二姐姐,你还真是,好生不要脸。”

“你!”父女二人皆是脸色一变,除却站在后方一言不发的孟昭,想要上前教训她,却听身后的孟昭突然道,“三妹妹,你在等什么?”

她极少开口,惜字如金,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是如清泉悦耳,如似天籁。

闻言,孟今笑了:“大姐姐发现了。”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长鸣,一位通报旨意的小官拉长声音走入,仰天四方道:“经礼部批旨,自今日起,孟家大房与二房分家,三小姐孟今自立门户,从此各不相干,断绝关系,已向上传报圣君。”

二叔公双腿一软:“怎会这样……”

他指着孟今大喊,“你竟想着分家,好啊,你真是不孝,如今你一成也分不到,你从今往后可别来求我!”

孟枝熟扶着她爹,脸色微变。怎会如此,难道她那日进礼部并非告状,而是求分家?

她为何要这样?要知分家后只要有父亲在,她就分不到任何遗产,这对她无任何利。

“二叔公,看来我这房子你可能是要不了了。”孟今神色淡漠道,“至于遗产之事,便不劳您费心。既然如今你我已分家,从今日起你便是你我便是我,没事就不要登门拜访,免得脏了我的门槛。薛翎,送客。”

“是!”

薛翎在旁听着,早就气得咬帕子了,这二人当真是脸皮厚到极致,若不是小姐交代过,她真想冲上前给这二人两巴掌。如今好啊,这二人总算是不能没事就上门了,巴不得他们早些走,连轰带赶地将人撵走。

“你!”二叔公气得说不出话,却被孟今新招入的小厮赶出门,他愤恨甩袖,思来想去,只觉怪异,便对孟枝熟道,“奇怪,她竟是去礼部求分家?岂不是我们误会了她?她并没有去告状。”

孟枝熟眼珠子转了转,咬着唇,拉着他道:“爹,这定是她的障眼法。她这等心胸狭隘的女子怎会如此大方?你想,她如今一成遗产也分不着了,便是借此来卖可怜,博您同情,真是好生心机!”

二叔公一想也是:“哼,她自作孽不可活,如此心机之妇竟也想博取同情,到时候求我们可不会看她一眼!”

孟枝熟心底冷笑,低头时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又看向只会跟在身后无所作为的胆怯姐姐,眼中溢出鄙夷。

“待你进入内门后,咱们家就光彩了!到时候传出去可叫别人好看。”

孟枝熟让他安心道:“父亲放心,我可不是她这等平术之辈,定是她望尘莫及。”

“到时候,就等着她跪着来求我们吧!”

孟昭始终跟在身后,低头不语。

冷涩微风刮过耳畔,鬓发翻飞,孟枝熟压下耳边乱发,下意识回头,却见孟今仍坐在院中不动,低头把玩玉镯,感受到她的目光,仰头微笑看来。

孟枝熟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竟觉得那份笑容有些古怪,很是刺人,那目光幽深,深到望不见底,她第一次觉着害怕,慌张回过头去,心道她一个平术之人,怎会如此能耐,便只当是错觉。

恍惚间,脑海中闪过她方才开合的唇形,仿佛在说:

“等着,还没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