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陈仙仙快把一盘冰淇淋吃完了钟思量才想起来一个问题：“你们鬼鬼会肚子疼吗？”
陈仙仙舔完最后一口才慢悠悠地回答他：“……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因为自从成鬼以来他确实没生过病。
钟思量：“行，你晚上肚子疼就自己忍着。”
陈仙仙眨巴眨巴眼睛，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
该说不说，钟思量是有点毒奶技能在身上的。
凌晨，陈仙仙的白蝴蝶趴在骨灰盒上吸收阴气，他自己虚化后躺在客房的床上死活睡不着——肚子那块凉凉的，还有阵阵刺痛。
陈仙仙皱眉，用点阴气变了个实体，把被子拽了过来盖肚子上。
他用行动证明了他是一个中国好鬼鬼——全身都可以不盖被子，但肚子那块一定得盖东西。
三分钟后，陈仙仙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视线清晰了不少。
陈仙仙轻轻起了身，迷迷糊糊摸着墙去了隔壁。
“不行！人友说不能去打扰他！”
他站在门口泛起了嘀咕。
他抬头望向窗外一片漆黑，只有星星点点还没暗下去的路灯。已经很晚了，钟思量肯定睡了。
陈仙仙额头抵在主卧门前，眼睛盯着自己的脚尖开始犯难。
他的本能是寻求帮助，可是他的理智在告诉他：不可以打扰人友睡觉！
“……我还是等一哈嘛，万一等哈肚子又不疼了呢？所以就没必要去打扰人友了嘛……”陈仙仙小声道。
他刚醒，脑子还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不想思考问题，他索性蹲下来，捂着肚子想着等它自己不疼了就回去。
于是五分钟后———
这会儿还是盛夏，每家每户都开着空调，钟思量实在不明白他睡觉前把室内温度调到了二十五度，为什么睡到现在还这么热——特别是胸前那块。
钟思量不耐烦地蹬开被子。
不过一会又被扯回来了。
“人友……蹬被子是个不好的习惯……”
一句轻飘飘的声音穿过耳畔。
钟思量彻底被吓醒了！
钟思量缓缓张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怀里一颗不太清晰的白乎乎的脑袋。
“……”
还不等钟思量说些什么，陈仙仙先开口了，语气恳求道：“……对不起哈，人友……我有点不舒服，可以让我抱抱吗？”
抱抱哎——陈仙仙说这话的时候像一个小孩不舒服求抱抱求安慰的样子。
半夜惊醒的钟思量虽然有些暴躁，可对上这么一个软趴趴的小鬼又实在发不起脾气。
钟思量没睡醒，声音沙哑道：“肚子疼？”
陈仙仙点头：“……对不起，我不应该吃那个冰淇淋的……”
“……”
不听钟老言，吃亏在眼前！
他说什么来着！这要是换成平时钟思量绝对一把丢出去，然后让他自生自灭去！他才没那么好耐心给他倒热水拿药去！
陈仙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尽管钟思量没动，他还是觉得自己半夜来打扰他不应该，于是慢吞吞地松开他，想起身回去。
“等下。”
黑暗中，陈仙仙听见窸窸窣窣的起床声。接着没过几分钟，卧室灯开了，钟思量端着一杯热水站在门口。
“先喝点热水。”
钟思量边说，边走过来把热水递给他，陈仙仙抿了一口，水温不高，温温热热刚好，透过玻璃杯他看见钟思量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一包药递给他。
钟思量看他喝完了，突然想起什么，皱眉道：“……这个药应该能吃吧？别这么看我，我又不是医生——你吞都吞下去了，还怕什么？大不了去趟医院的事！”
“……”
陈仙仙心道：不是，我不应该想的是为什么药会在你床头柜里吗？
陈仙仙吃完药，捧着玻璃杯坐在他床上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杯热水灌下去肚子倒没那么凉了，连阵痛都轻了些许。
这会儿钟思量估计他也没什么事了，刚好耐心告罄，对着他就是一顿噼里啪啦输出：“瞧你那傻样——百八十年不吃回冰的是吧？非得中我预言才喜剧是吧？！下次再肚子疼就忍着！我吃饱了撑的才陪你这么耗着？！”
陈仙仙：“可是人友……你白天也是这么说的。”
“……”
“闭嘴！水喝完了吗？喝完了睡觉！”
陈仙仙愣愣地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还不等他下床回房间钟思量就关了灯。
“人友，我在这儿睡吗？”陈仙仙疑惑道。
钟思量更不耐烦了：“你想被再睡一次吗？”
陈仙仙：“别口嗨，你显我是鬼膈应……”
“那我们再来一次呢？”
说完，钟思量翻身压了上来，抓住他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同时附身下来，正欲吻上去，陈仙仙一偏头，躲开了。
钟思量皱眉：“躲什么？”
“抱歉……我。”陈仙仙噙着泪，不知所措。他不该刚才嘴快招惹他的。
钟思量觉得好笑：“你怕什么？不是做过一次了吗？”
“抱歉，我……我不知道，但是我还是害怕。你能先放开我吗？”陈仙仙尝试挣脱，奈何实力悬殊，钟思量没动，抓住他的手腕不松，他没挣脱半分。
他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胡乱扭动的小鬼，刚起的兴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别动，先回答我，你在害怕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你抗拒做这件事，还是害怕与我接触？”
陈仙仙深呼吸下来，冷静思考了一会儿。
白天的时候他们也接触了，而且很多次都是陈仙仙主动接触他，所以证明他并不害怕钟思量，那么就是抗拒做这件事。
陈仙仙把想的告诉了他。
钟思量嗯了一声，松开了他。
陈仙仙如同逃出生天，猛地洗了一大口气。
下一秒，他就听见钟思量幽幽的一句。
“今晚你就在这儿睡吧，我不做什么。”
陈仙仙如同再次坠入冰窟，如临大敌一般，僵硬地转头看向他。
不是，你认真的？
陈仙仙简直搞不懂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明明不喜欢鬼，却又喜欢和他的接触。
不过多时，陈仙仙想不明白了，意识渐渐涣散，睡着了。
钟思量睁开眼，坐起身，看着陈仙仙的睡颜沉思了好一会儿。
事实上，他不反感自己睡了个鬼这件事。更何况对方的长相真他妈合胃口，就是脾气骄纵了一点，他更喜欢乖顺的，顺着他来的。
他伸手撩开陈仙仙额前的碎发，陈仙仙眼皮动了动，没醒。
不多时，钟思量轻手轻脚地起身，拿了枕头去了客房。
早上七点。
“人友———”
钟思量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一个白脑袋挂在床头。
多么熟悉的一幕……
钟思量皱眉：“你他妈cos床头鬼上瘾了是吧？！下来！”
“哦——”陈仙仙小声道，“早饭我给你做好哒——今天要上班，要早点起来嘛……”
陈仙仙围着床的四周边飘边说，像一个鬼鬼喇叭。
钟思量瞟了一眼时间——离上班还有一个多小时，于是他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俗话说得好——早上要吃饱，中午要吃好，晚上要吃少，所以人友不要睡了。快起来吃饭！”
跟他妈3D循环喇叭似的，钟思量不耐烦地坐起身：“唠唠唠，八十岁说起来口水飞溅的老妈子都没你能唠！你怎么一天精神这么好？！俗话说得好，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懂吗？！”
钟思量骂骂咧咧地下了床。
陈仙仙哦了一声，悄悄别过脸去。
“我真是服了！闹钟都没你叫得勤快——你别什么脸！？转过来！”
钟思量最后一句音量拔高，吓陈仙仙一跳。
这人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别脸？！
陈仙仙直愣愣地转过去，一不小心就对上钟思量头上翘起的一根毛，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这还差不多！”
钟思量扯了件衬衫，准备换衣服，陈仙仙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钟思量皱眉道：“你想跟那画妖一样被我拎到门口挂着是吗？风一吹还一飘一飘的那种！”
陈仙仙立马反应过来，一溜烟就跑了，生怕下一秒钟思量真的就把他拎到门口挂上。
神经病啊这人，明明是他叫自己不要别脸的！
过了早上那一闹，钟思量精神了不少，后面也没再随地炸毛，还是安安静静地开车。。
钟思量把车停到地下车库里停好，拉开车门沉声道：“等下如果人多你就躲在我后面，别一个劲地抖抖抖，他们又不吃鬼！”
陈仙仙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走进了电梯。
电梯升到一楼。
这会儿正是上班高峰期，用电梯的人特别多。电梯一停稳就有数十个员工迫不及待地往里钻。
“老板好！”
“老板来得好早呀！”
员工们笑眯眯地和钟思量打招呼，钟思量面无表情地回应：“嗯，早。”
突然，一个抱着文件夹的员工注意到了躲在钟思量身后的陈仙仙：“老板，这是新人吗？”
一瞬间，所有的注意都被吸引过去，一变和他打招呼，一边七嘴八舌地讨论。
“嗨！我叫苏木木！”
“你长得好可爱啊！成年了吗？”
“咱们公司什么时候这么缺人了吗？都开始招未成年了吗？”
钟思量往他面前挡了挡，正好遮住那些人的视线：“这么八卦？那等会开个短会正好！”
电梯里安静了两秒……
下一秒，电梯里充斥了无数打工人的哀怨。
电梯到了，员工们行尸走肉般下去了，钟思量还得上两楼。
员工们走完后，陈仙仙从钟思量背后探出个脑袋，眨了眨眼睛，问钟思量：“为哈子感觉他们的怨气比恶鬼都大哎？感觉恶鬼来哒都要挨两坨。”
钟思量看了一眼表，挠挠鼻子，漫不经心地回答：“谁知道呢？”
钟思量：“等会我开会的时候，你就在办公室里待着，别乱跑，知道吗？”
他哪还有胆乱跑啊？都恨不得在桌子下缩成一团了好吗？！
陈仙仙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