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观收回手，特意做作道：:“我不喝难道都让您喝了呀。”
“他们喝。”韩辛树道，拍了下那边的佟庭轩。
佟庭轩拿走了酒杯，心中白眼，笑嘻嘻地扭头继续游戏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程观点头:“韩少的名字谁不知道啊。”昨天NPC郑少详细介绍过呢。
韩辛树不想听恭维话:“是什么？”
程观总觉得一个陪酒的对金主直呼其名怪怪的，好像叫了会有什么不同了，就笑。
“怎么，骗我？”
“没有。”
“那我听听，对不对。”
程观还是妥协了:“是……韩辛树。”
声音低低的，似是怕被人听到，尾音如羽毛般，在听者心尖搔了一下。
“对了。”韩辛树满意了，“那你的名字呢？”
包厢人声嘈杂，大家热闹地谈天说地，程观有了些热意:“程观。”
“程观，观音的观吗。”
“嗯。”
“程观，”韩辛树缓缓念着，“我们算认识了。”
程观调侃:“那我可太幸运了。让韩少认识。”
“认识了就不要叫韩少了。”
“不好吧。”
“不好在哪里？”
程观看韩辛树，有些讨饶道:“您知道的。”
“我觉得没什么不好，”韩辛树卷起了袖子，伸手拿了杯气泡水，“毕竟当事人都同意了。”
程观正欲开口，却被人打断。
“想喝杯鸡尾酒吗，不含酒精的改良版，”韩辛树将半杯太阳茶倒进气泡水中，搅了搅，“可惜没有百香果浆，拿柠檬代替吧。”
韩辛树从一杯酒上取来装饰用的柠檬，丢进了半成品中:“尝尝？”
程观抿了一口，酸甜的气泡带着柠檬的香气，茶又恰到好处地中和了辣感，有回味余地，他笑道:“很好喝，我喜欢，景明的调酒师见了您怕是要羞愧辞职啦。”
“辞职正好，我替他。”
程观顺着开玩笑:“那我老板要吓死了，谁能请动您当调酒师啊。”
“我是有目的的。”韩辛树半倚这沙发背，深邃的眸隔着昏暗迷离的灯光，像是在看他，又不像。
“什么目的？”程观侧头，故意夸张道，“难不成是要潜入内部，搞垮我们。”
“不，我只是要撬走这里的一个大宝贝。”
大宝贝？
难道是主角受，这时就已经有包养的心思了吗，程观放心了，他本以为今天剧情出了差错，现在看来感情戏应该在正常发展:“我们老板要哭死了，您好欺负人呐。”
“怎么不问我是什么宝贝？”
程观摇头，弯起的唇如含蜜:“电影里知道太多的人都一般没好下场，我不要当。”
韩辛树似乎是笑了，隔了会儿，才道:“好聪明。”
跟夸小孩儿似的。
程观有些不服，他觉得韩辛树比他大不了两岁。
但反驳就更幼稚了，程观又喝了口手上的鸡尾酒:“小聪明，没有您的大智慧，要是我，可没能力撬老板的宝贝。”
韩辛树不答，见他喝空的杯子:“还想喝吗？”
程观心知自己此时应该礼貌拒绝，但是……
“……嗯。”
好吧，他承认他被勾引到了。
韩辛树起身像是要再做一杯，手却顿了顿，转而拿了杯牛奶。
看到程观略微疑惑的神色就解释道:“那里面有浓茶，晚上喝多了不好，容易失眠，喝这个，助眠。”
程观:“……”
他接过牛奶时视线碰到那只手腕上的衔尾蛇，总觉得那本阴冷的蛇眼里有笑意——嘲笑他的笑。
被耍了。
他恨恨地灌了口牛奶，然后就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再也没碰。
这时手机震了震，是张姐的群发消息:
安竹又抽疯找不到人了，张姐让他们有看到的拦住，扭送到她办公室。
程观刚看完消息，还没分清楚这是哪一情节，就见包间的门被豁然打开。
正是安竹。
所有人都被这动静吸引看过去。佟庭轩一挑眉，胳膊肘捅了捅韩辛树。
程观想着悄悄隐身，先观察下局势，却见安竹视线晃了晃，锁定了他，然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叮咚，厌恶值 10。”
程观:？
好吧，不要白不要。
韩辛树先开了口，打破了这诡异气氛:“有事？”
安竹未语眼先红，清纯的小鹿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水红的唇紧紧抿着，楚楚可怜得让人忍不住温声问他发生了什么。
本应是这样的。
但实际上大家更沉默了，佟庭轩默默将视线到角落。程观最怵这个，表情管理差点失去控制，强忍住了破门而出的冲动。
好可怕的生物。
“不会说话就滚出去。”韩辛树冷冷道。
安竹被冻得一颤，他吸了下鼻子:“有人欺负我，我找了你好久。”
带着哭腔。
“……”
程观都顾不及思考主角间对话的诡异之处了，他目光挪到了门口，像是困在火灾中的人看到生门。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找我了？”
安竹一怔。
韩辛树捏了下眉心，拿手机打电话:“喂，梁助，景明301，麻烦来一趟。”
他挂了电话，语气不耐:“梁助理昨天没跟你说清楚情况？”
“你现在出去，一会儿梁助就到，有什么疑问问他。”
“我不走， ”安竹摇头，倔强道，“我想跟你说。”
“你还没有资格。”
韩辛树看了眼表，抬眼示意佟庭轩。
佟庭轩起身:“晚啦晚啦，大家今天玩得差不多了吧，想续摊地跟我去cheers，有事的各回各家哈。”
众人应声，纷纷撤离现场。
韩辛树起身前，轻轻碰了下程观的胳膊，低声道:“走吧。”
程观如蒙大赫，连忙起身。
他跟韩辛树路过安竹时，安竹似要跟着出去，但被韩辛树叫住:“你留在这，等梁助。”
安竹委屈地停下，这次倒是没有反驳。
程观恨不得一步迈成三步地走出了包间，出了门，才终于松了口气。
“这么着急？”
程观笑，摇摇头:“再见韩先生，欢迎下次光临。”
韩辛树顿了顿，还是说:“你不必多想，他是……”
“程程！”
林林从走廊拐角来，一眼看到了他。
“嗯？您说什么？”程观招了下手，没听清。
韩辛树手臂搭着外套，他看到了突然刹车的林林，摆手:“没什么，加个联系方式吧。”
“好。”
程观掏出了他的工作微信。
*
剧情过了一个大节点，这一周风平浪静，安竹自那天后老实了许多，张姐也停了她的静心口服液。
程观照常地打着两份工，每天晕头转向地过着，中间还生了次病，人设使然，医院都没去，硬熬了下来。
除了一点点小意外——由于程观很少打开工作微信，导致他看到韩辛树的消息是已经是三天后了。
盯着屏幕上的那句“今天有时间吗？”，程观心虚地回了个表情包，扯过好了好几天的病作理由。
终于智脑提醒他去买某个药时，程观才磨磨蹭蹭地去了，满脸通红地回来。
为什么今天药房值班的是个小姐姐！！
他一把把药塞抽屉里，眼不见为净，反正过两天才用。
张姐在门外叫他:“程观。”
“怎么了张姐？”程观出去了。
门被关上。
安竹从换衣间出来，拉开了抽屉。在看清抽屉里的东西时，他咬紧了牙。
他就知道那个程观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还买这种药！
他是想勾引谁？
安竹视线一晃，看到了桌上喝了一半的水杯。
仿佛罪恶的触角在向他招手。
*
程观总觉得莫名地热，他解了一颗扣子，在各位公子哥的起哄下又灌了一杯酒。
他悄悄摸了下热红的脖颈，难道又发烧了？
“诶，最近的小道消息，你们都听说了吗？”有人神秘道。
“什么，不会是那家的吧。”
“哪家？”
那人作了个口型，韩。
“私生子吗。”
“对。”
“都说那老头秘密找了那私生子半年了，还没找到。”
“那谁还不够优秀吗，怎么还要找。”
“这里头水可深着呢，谁知道，以那老头的手段找半年都找不到，我看呐，肯定是有手段比他还高的捂着呢。”
有的了然一笑。
郑少的手臂搭在程观背后的沙发上，听着他们闲聊，一侧头注意到了程观的不对劲:“你脸怎么这么红？”
“啊？”程观反应有些迟钝，“可能喝酒上脸了吧。”
“你酒量之前不好着呢吗。”
程观摇了下头，闷得有些喘不上气了，他冲郑少笑笑:“那应该是闷的，我出去透下气，你们玩。”
郑少嗯了声:“难受接下来就别喝酒了。”
“好。”
程观起身出去了。
他想去洗手间洗把脸清醒下，眼中走廊却是扭曲的，耳边是逐渐加速的心跳声，□□。
程观摇摇晃晃地走着，等注意到愈发明显的打量视线时，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靠。他忍不住骂了句。
他躲开一个人要扶上他腰的手:“谢谢。”
“小帅哥，醉了吧？”那人还要伸手。
他挡开:“不好意思，有人在等我。”
说罢，往前快走了几步，那人赶着说:“什么人啊，小帅哥，我带你去呗。”
程观走得急了点，一个踉跄，撞上了一个人。
沉稳的木质香调在他鼻尖蔓延开，他眼神迷离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