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观知道主角受智商不高，但没想到他蠢到这种地步。
要是原主在这，怕是能气得眼前一黑。
郑少脸色不能说冷了，似乎气极反笑:“你叫什么名字？”
安竹声音低低的:“安竹。”
周围人幸灾乐祸地看戏。
“不会喝酒是吧，端酒总会，”郑少指着桌上的酒杯，“这三杯酒倒你头上，算你喝了。”
安竹一愣，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眼中那颗酝酿已久的金豆豆掉下来了，鼻头也红了。
程观深吸一口气，见不得这场面，只得一直暗瞥韩少那边。
死人的，怎么还不来救你的小白花！
“端不端，不动的意思是让我替你倒？”郑少挑眉。
那边那位始终不动如山，程观也怕身旁的主角再做出什么不惊死人不罢休的动作，让他收不住场子，忙道:“抱歉郑少，今天把这小孩带过来是我的错，让您见笑了，我再拿几瓶老板的珍藏来，大家别伤了和气。”
“这酒我替他喝了，向您赔罪。”程观拿起酒杯。
“诶诶，小玫瑰，”有人提醒，“替喝双倍啊。”
“对，双倍！双倍！”
郑少拧眉，低声对程观道:“你这么护他干嘛？”
剩下的五杯酒被七手八脚地斟上了，程观不恼，仍笑意盈盈的，他没回郑少，只轻轻摇下头，便仰头将手中酒喝光。
一杯。
大家起着哄，耳边满是嘈杂的人声。
两杯。
“爽快！”齐家少爷喊道，他身旁的林林看着艳丽无双的青年，眼中闪着隐约的担忧。
三杯。
程观喝得有点急了，不小心呛了下，脸颊慢慢染上红霞。
四杯，五杯，六杯。
“六杯！不愧是小玫瑰啊。”
程观放下空酒杯，眉眼泛着红的酒劲，没事人似的勾唇道:“没事，看大家高兴我就高兴。”
郑少见状也没心思追究什么了，脸色还是不太好，找人叫了杯牛奶来。
场子又热了起来，程观总觉得一道视线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但总找不到来源，酒劲上来，他也有些晕了。
错觉吧。
他找个机会把安竹带出了包间，看到那张单蠢的脸就胃疼，想骂都找不到词。
今晚算是毁了。
他恨恨一闭眼:“算了，你回去，张姐那边我去说。”
“可这不是还没有完……”安竹嘀嘀咕咕的。
“让你走就走。”
‘叮咚，厌恶值 3。’
程观:“。”
他一时不知该气该笑。
安竹走了。程观脑袋有些混沌，胃里翻江倒海，他就去了洗手间。
凉水过脸，程观清醒了许多，他严肃地在脑子里提出了一个议题:
《怎么让一个正常人瞎了眼看上傻子》
听到了的智脑:‘……’
*
一手落子，棋子歪了地方，原本密不透风的杀阵，瞬间露出了一道破绽。
对面人无奈叹道:“辛树，你走神了。”
那边闹剧继续，韩辛树收回了在那边的注意力:“抱歉。”
“难得这么一次，我可不会让你。”佟庭轩动了棋子，剑指对面国王。
韩辛树点头:“我认输。”
心里却想着那在酒色滋润下愈发漂亮的眉眼，不知为何思绪晃悠悠的，像是也跟着一口气喝了六杯威士忌。
小玫瑰？倒是名副其实。
“韩家那边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韩辛树收了棋:“本来是打算将计就计的，现在我多了个锦上添花的想法。”
“什么想法？”
“你说，我养个人，如何？”
“养个人？什么人，小情人？”佟庭轩诧异，“干什么？”
“多点花边新闻，我相信老头子会更深信不疑的。”
佟庭轩:“……”
佟庭轩竖大拇指:“好，你是会想的。”
扯的什么鬼理由，想养就养呗。
韩辛树似乎对这个计划非常满意，嘴角都噙了几分笑:“不错。”
说罢，视线正要再次到自己的目标上，却落了个空，那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略微遗憾地敛回目光，和面前人随意聊起了留学生活。
那边时不时有人过来打岔敬酒，韩辛树挑着拿威士忌的喝了，酒精恰好助兴又不醉人，他解开了衬衫的前几个扣子。
直到刚刚那个扬言不会喝酒的小男生过来，拿着杯橙汁，怯生生地说了句:“你好。”
韩辛树神色不明地掀起眼皮，看了眼他，不言。
这张脸，还是像了那个女人多点。连蠢劲儿都一样。
*
程观夜里思索了半晌，最终决定还是顺其自然。
不然他一想这问题，脑海中就自动浮现掉金豆豆的安竹，不禁恶寒阵阵。
程观第二天才发现原主白天还有兼职。他昨晚上四点才躺在床上，七点半就被满脑子的ooc警告叫醒，两眼空茫地起床，被迫顶着宿醉的脑袋去奶茶店打工。
经了解，程观才知道原主有一个典型的背景:好赌的爸，生病的妈，上学的妹，破碎的他。
不过他现在是后期版本的:好赌的爸跑路了，生病的妈去世了，上学的妹被接走了，只剩他和一屁股债了。
程观感觉自己一天都在猝死的边缘来回蹦跶，等到晚上到景明上班时，险些衣服换了一半就睡着。
林林在外边拍他门:“喂！程程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程观太阳穴突突地跳，开门:“来了来了。”
“早跟你说把奶茶店的工作辞了，你再这样，我真怕哪天把门拍碎了，你都醒不来了。”
程观被ooc胁迫着，微笑:“没办法啊。”
林林负气地看他，也知道程观的情况。张姐此时匆匆来:“安竹呢？”
程观:“怎么了张姐？”
张姐盯着林林:“安竹呢？”
“我怎么知道。”
张姐加重了语气:“李、武、林。”
“别叫我大名！”林林跳脚，与张姐僵持片刻，妥协了，“好吧，我看到他被一个人拦住了，进了包间，我之前就跟他说别瞎逛，整天一脸全世界我最纯洁的样儿，被这里的人嚯嚯了就是活该……”
张姐打断了他:“哪个包间？”
“208。”
张姐点点他，叹气:“你真是。”
林林不服:“不关我事啊，我还提醒他了呢。张姐你干嘛这么护他，让他自己长长教训去。”
“你以为我想管。”张姐白眼，“谁想收个傻子闯祸精，钱又不落我手上……”话未尽，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程观旁观全程，心知这是主角受被排挤的情节了，他了然问道:“是你给他指得路吧？”
林林眨眼，撇嘴:“怎么能这么说，是他臭不要脸，竟然想做梦抱上韩大少的大腿。昨天晚上程程你走后，那个安竹竟然又回来了，还主动拿着杯橙汁到韩少面前装纯，跟谁看不出他的小心思一样。”
安竹又回去了？
“韩少让他喝酒，他就喝了！还是喝了六杯！”林林义愤填膺，“这个死白莲刚刚还嚷嚷自己不会喝酒呢，害得程程你替他喝，气死我了！”
“当时郑少脸都绿了，他肯定记上那碧池的仇了。”
所以今天，安竹问林林韩少在哪，林林就指了这个包间。在那个包间的人是某总，出了名地折磨人和难伺候。
“反正这也是他本来的工作嘛，让他吃吃苦头去，也算为你出口气，”林林看不惯，“看他还痴心妄想。”
程观拍了下林林的肩，心道少年啊，你的心我领了，但你给人指了条明路啊。
英雄救美的情节百试不厌。
这场没他的戏，程观以顺其自然为方针，开始工作。
程观不会化妆，就拜托林林动手，只遮了遮黑眼圈。
其实程观的眉眼本就不适合浓妆，美则美矣但美得俗气，今天不作装饰，反倒显现出这眉眼本来的神韵，艳而不俗，有股神仙气。
林林直直盯他:“程程好看死了。”
这时有人叫程观:“去301，有人找你。”
程观顺着指示去了，打开包间门时动作微微一滞。
俊美无铸的男人正随意坐在沙发上，和身旁的人说着什么，听到开门的动静视线就落在了程观身上。
正是传说中的韩大少。
……等等，这人在这，那谁去208救人了？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主角攻不英雄救美去，反而在这里跟人说笑呢？！
程观拿出职业素养，挂上笑容，还没弄清楚情况，就见韩辛树特别自然地招手:“过来坐。”
那边一圈人的话题继续，程观坐到韩辛树身边:“韩少找我？”
“嗯。有些无聊，”韩辛树眸子垂着，看他，“今天的小玫瑰很漂亮。”
程观被这句砸得茫然，礼貌回复:“……谢谢？”
剧情里有这一趴吗？主角攻特意夸一个炮灰？
“ooc警告！”
程观忙拽回他的人设，顺杆上地开玩笑:“韩少的意思是昨天的我不够漂亮啦？”
“没有，”韩辛树低笑一声，“昨天离你远，看不仔细。”
但同样漂亮，远远的那眉眼就能看到他心里去。
程观配合地笑，俯身欲拿桌上的酒杯，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那只手大他的一圈，很轻地一贴他的手背，袖子扯动间露出手腕处衔尾蛇纹身，蛇眼锐利。
“陪我聊聊天就行，你不用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