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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这是在意吗?

“我当然可以让我老婆爽!”

一个黄发小哥倔强道,然后被同伴敲了脑袋。

“你有老婆吗?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这人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人。

所以虽然说话内容横,但语气发怯,该有的气势散了一地。

顾左郁冷漠地看着他们互动,还待再说什么,立刻被打断。

这人语气带着点求饶:“大哥您别念了,出来赚钱不容易,我们下手没轻没重那多不合适。”

温风都快不忍心看下去了。

明明是打人的一方,为何卑微得像被欺负的。

“打就行了,很皮实。”

这是谎言!

顾左郁睁眼说瞎话,根本不脸红。

“唉……”

流/氓大汉满头大汗,体会了一把做乙方的感觉。

温风小心翼翼地躲在旁边看。

道上的兄弟一个个口条不太顺,但下手黑,那么黑的力道,顾左郁还是不满意,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

简直一黑色版的“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死的牛”。

但道上的终究还是比拳击馆的狠,顾左郁被打得很重。

这些人先礼后兵玩得溜,嘴上叨扰,手上却下的全是死力气。

只恨不得把人打晕过去。

到最后,顾左郁的脸惨不忍睹。

除了提前说好不能打的眼睛,其余露出的皮肤都留下淤血,甚至还有尖锐拉长的血痕,留在那白皙的皮肤上。

那几个人施施然你推我攘地笑闹着,恨不得撒泡尿标记自己今天打人的盛况。

但最后还是按耐住了,伸手点了点顾左郁钱包里的钱,吹了声口哨,“小子挺有钱啊。”

“老大,他这身衣服看着也不便宜。”

一个胖子像拔萝卜一样,从顾左郁身上扯下那件羽绒服,顾左郁被他的力气牵动得摔在地上,闷哼了一声。

“那都拿走吧。”黄毛欢呼尖叫。

耳边是他们分战利品的笑闹声,顾左郁胸口的郁闷一扫而空,想抬头看看天空,却发现这条小巷子上方搭了个棚子。

无奈移开视线,却猝不及防与角落里发抖的温风对上视线。

这人吓得瑟瑟发抖,捂着嘴看着这边,眼睛都失神了。

看别人打架,他害怕什么?

顾左郁惊讶地发现他竟然可以辨清温风眼底的恐惧,没由来地愣了一秒。

这是条死巷子,温风大脑复发惊恐,以至看不清眼前的东西,只有目光定定看着顾左郁被打。

直到那几人分赃完要出来了,他才试图起身,连滚带爬地跑出巷子。

看着温风惊慌失措离开的背影——

顾左郁收回视线闭上双眼,听着耳边喧闹的声音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脑子的清醒和身体的疼痛。

他很习惯这种被痛殴后,一个人的安静。

那种情况无法言说,类似于劫后余生,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游走开。

他又从行尸走肉的身体里感受到了活力,但同时心脏那一块也越发安静。

所以在这种他自找苦吃的时候,他最反感在别人的眼神中看到可怜。

光是识别出那种眼神,他都不由产生想呕吐的冲动。

又过了不知多久,久到顾左郁连续三次挣扎着想起来却失败。

疼痛模糊了他的意识,在这样寒冷的冬天里,他的处境变得异常危险——

没有人可以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在零下十几度的空气里活过一晚上。

不包括赌命的流浪汉,但顾左郁显然不在这个行列。

他很清楚自己不能睡。

眼皮却越来越重。

破罐子破摔般不要命,不顾一切。

与此同时,伤口的疼痛愈发明显,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思绪更加浮出水面——

不管是清醒状态,还是半昏迷状态。

顾左郁始终都有一根神经绷在他脑海里,让他时刻忘不掉那些记忆。

嘈杂的音画不同步视频循环播放在这根神经里,打从十一岁那年,就没有一刻暂停下来。

因为它的折磨,顾左郁没有通过研究院的心理测试,最后果然出现严重的焦虑,不得不留职离开。

那根神经坚/挺着,如同千根针同时扎进大脑,将所有连贯的思考扎得全是洞,然后放任冷风吹进来。

意识模糊间,顾左郁感觉到一双手。

冰冷又颤颤巍巍。

小心地塞进自己的后背,将他的脑袋抬起来,大脑悬空的感觉很不好。

真是莫名其妙的幻觉,简直是多管闲事。

顾左郁失笑。

像他这样的废人就算是扔到垃圾堆里,也是使得的,压根不值得救。

但那双手带来的幻觉很真实,因为它很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支撑不住,但却还在下死力气,又瘦又细,下一秒就可以被压断。

那根神经又开始疼起来,慢慢地——

记忆如涨起的潮水,冲刷着每一片还在工作的脑区域。

顾左郁很快就感知不到那双手,也不怎么在意。

反正像他这种人,没有人会管,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需要有人管。

如果在傍晚下雨,天色会阴沉得厉害。

顾左郁逆流站在倾泻而出的学生里,精准定位到了自己。

他穿着偏大的校服,所以整个人显得既瘦小又不精神,衣领处斑驳,背着个大书包安静地坐在出口。

他没有人接——不是因为家长事多,没空接,而是压根没有人想起要接他。

他在那个家里从来没有被关注过。

可家离得不远,就在几条街之外,走熟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但学校门口人来人往都是人和车,最近时常有人贩子出没。

所以当学校通知家长不接,孩子不能走时,他的处境就变得格外尴尬了。

老师送过几次,但也不能天天这样,更多是等教务的检查组走后,让顾左郁自己走回去。

那个人习惯了被人遗忘,所以哪怕连窗沿都够不上,还是抱着书包蹲在墙根写作业。

因为如果现在不写,回去可未必有这么安静的地方。

而如果写不完作业,那就交不上作业,交不上作业的话,明天上课时刻就会很煎熬,他会在教室墙角被罚站很久。

简直是恶性循环。

等老师喊他的名字后,顾左郁听到窗外炸响的雷声,但一晃神,那个人已经冲进雨里了。

不顾一切,跟他现在一样。

路旁有什么东西已经忘了,但路的尽头是摇摇欲坠、狭窄黑暗到仿佛随时都可以被拆迁的筒子楼。

小小的十几平方,就是养父母和他能活动的空间。

所以,完全躲不掉。

养父母都没个正经工作,这里并不存在任何对顾左郁的期待。

没有写作业的桌子,没有吃饭的餐具,连饭都是养父母吃完的剩饭,他才可以上桌吃。

不像养了个孩子,倒像是养了条狗。

顾左郁站在窗外笑。

但类似这种概念,如果没有人教,那个人也察觉不出不对。

能让他感觉到不对的,大概就是养父母经常吵架,然后暴躁的养母就会学着养父,狠狠地扇他的脸。

比起生活上的忽视,这种□□上的虐待更能让人感觉自己毫无价值。

但脸不能多扇,养母是个体面人,哪怕里子再怎么不堪,放在外界来看,她都是彻头彻尾的好人——至少没人会戳穿她。

所以衣服下的身体经常带着各种各样的伤痕。

养母一边打,还一边说一些现在看来很荒唐,但那个时候已经刻入心肺的真理:

“我是因为在乎你,才打你的,你听到没有?”

这句话不清楚是在告诉顾左郁,还是在安慰自己。

但“在乎”这个词,虽然现在的顾左郁已完全不在意,但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就像是一种很稀有的东西。

因为在教室里,他作为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课堂上从来不会被注意到,老师都在管理那些闹腾的孩子。

他的成绩并不算好,因为养父母的关系,甚至会频频缺考,所以表扬榜上也不会有他的名字。

在家中他甚至都没有一张自己的床,也从来没有吃过新鲜的饭。

所以他从来没有感受过“在乎”。

——这么温暖的词,原来对应的就是剧烈的疼痛啊。

女人日复一日的尖叫循环在耳边,身体渐渐习惯了疼痛的感觉。

一切的一切都改变在高中寄宿学校里。

养母很少接触到他,更多见面的时刻就都是笑着了:

“又考了第一啊,你这样说不定可以考上P大呢,你梁阿姨最近还跟我提你呢,说他们家儿子要是有你一半争气就好了。”

说来奇怪,顾左郁忘记了很多东西。

甚至让自己陷在被殴打的时间循环里,但那天养母的脸他却记得很清楚——不像在看人,像在看一件值钱的物件。

他从一条被打就可以感受到在乎的狗,变成了一个可以带出去夸耀的名牌包。

作为比狗要有面子的东西,前十几年被无视忽略的生活好像一瞬间就远去了。

可这种前后矛盾的态度,让人作呕。

他宁可当一条狗!

因为过去的记忆还刻在脑子里。

他很难习惯床上睡觉的感觉,很难直接吃正常的饭菜,所以不得不选择极辣这种给人痛觉的饭菜,很难正常感知周围的感情,很难睡不着觉……

所以是那个人不清楚正确的标准吗?

所以他为什么要找人来打他?

所以他为什么更希望别人忽视他,却又享受着被打的痛楚?

所以为什么他在排斥正常的关心?

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所以他变成这样,也不怪任何人。

是他自己挣脱不出来。

也不想挣脱出来。

那个女人的尖叫声还在耳边回荡,顾左郁在光怪陆离的幻觉中感觉自己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上下左右。

耳边也传来止不住的喘气声,仿佛这个离自己很近的人快没力气了——

这样的呼吸声,顾左郁很熟悉。

这几乎与记忆中养母打人打到力竭时的喘气声融为一体。

回荡在耳边,像是处于现实和虚幻的交界处。

啊,这就是被在乎的感觉吗?

“滚一边啊!没钱付账就别拦车!穷鬼。”

眼前这个出租车司机似乎是吃了炮仗,为了躲什么事情,出来跑的出租,所以把气全部撒在乘客身上。

温风满头大汗,竭力支撑着顾左郁的身体。

寒风在呼啸,他把羽绒服穿在顾左郁身上——他一向这样,不是为了什么回报,只是有无法言说的理由。

顾左郁在喘气声中,迷蒙地睁开眼睛,看见温风一张被冻白的小脸。

他人长得其实挺秀气,眼睛很大,鼻梁也挺,此刻因为着急,脸上红扑扑的,让人想欺负。

嗡地一声。

顾左郁脑袋里那根许久没松懈下来的神经开始松动。

就在温风不清楚拦了第几辆车,快要被顾左郁的体重压得喘不过来气时,终于又有一辆出租车在他的招手中停下来。

师傅停下来一瞧,愣住了,这不是上次拉过的流水汀芷的人嘛,怎么又被打得这么惨。

温风指了指顾左郁,满脸焦急。

“行了,上车吧。”司机还记得上次顾左郁给钱很大方的样子。

而且流水汀芷的单子,已经是跑夜车可以接到的最好的单子了,他没理由拒绝。

温风喜出望外,对着司机一通比划,司机分辨一会儿,也没嫌弃他是个流浪汉,反倒道:“小伙子挺热心哈,没事,铁定给你送到。”

这是把温风当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了。

温风笑着点点头,绕到后座脱穿在顾左郁身上的外套。

顾左郁身形高大,就像座山一样,前面还有个司机在等着,温风越来越着急。

他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衣服拽下来,转身抽衣服的手却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住。

两人的手都冷得像冰块。

温风没在意地抽回手,关上车门,看着出租车远去,自顾自地穿好羽绒服,转身走了。

车上的顾左郁手心一空,像是触发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深蓝色的眼底像有一盏火被点燃。

他的手虚握了一下,什么都没抓住。

垃圾作者:嘿嘿嘿,老顾你开始在意了。

求一点收藏和评论~

第7章 这是在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