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正雨觉得不像，不过她瞄着看向自己的哥哥，对方视线往下，似乎没有继续往下聊的意思。
见她走神，贺正川轻声催促，“快点吃，收拾完早点回去休息。”
“哦。”
嘴硬的许慕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想着小米椒蘸饺子，越想越饿。
楼栋底下看热闹的那些人已经散了，许慕顺着楼道上去的时候就摸着手机点开外卖软件，也想吃口韭菜鸡蛋的饺子。
外卖很快就点完，许慕趁着这空档去浴室洗澡，怕误了送餐电话，她洗的很快，不一会就裹着毛巾出来了。
手机上一串陌生的号码打来电话，许慕以为是送餐的，连忙接起，却不想电话那头说话的是自己不想理会的亲戚。
妈妈去世的时候，外婆那边的亲戚一个个找过来，说她岁数小不知道怎么处理事情，打着帮忙的名义一个劲的想往自己口袋捞钱，许慕那会整天哭的精神恍惚根本没发现什么不对，还是后来有人把主意打到自己住的房子上，她才反应过来。
后续就是一连串的扯皮，甚至晋升到了起诉的地步。
手机里留下的那些电话都是被删选过的，没想到现在竟然还能被找到。
“许慕，你外婆要去世了。”
电话那头似乎怕他挂电话，一张嘴就把最重要的事情说了，“听说你辞职了，现在人在哪，抓紧时间回来一趟吧。”
许慕没怎么吱声。
占线的电话传来嘟嘟嘟的声响，这次是外卖员打来的。
她直接都挂断了，片刻后收到一条短信息，是外卖员发来的。
把那串陌生的电话拉黑，许慕坐在餐桌前，盒子里的饺子皮洁白莹润，淡淡的韭菜香混合热气引人食欲，可许慕不想吃了。
心心念念的饺子放在餐桌上再也没有被翻动，许慕躺在床上，回想着最后一次见对方时的场景，可留在她记忆里的只有妈妈死去时对方拉着小姨冲自己说女孩子终究是要嫁人的，你爸妈留下的那些钱不如给小姨，到时候让人给她找个好男人嫁掉的丑陋嘴脸。
许慕从来没有想和她们争辩什么的意思，这种完全隔绝的状态对彼此是最好的。
丧礼她没打算回去，妈妈去世的事情已经把所有人都看清了，现在她选择抛弃掉所有开始新的生活，不想再踏入那个泥潭一步。
*
伴随着供暖一起到来的，还有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
许慕第一次感受到北方的雪和南方的区别。
鹅毛大雪轻飘飘的往下落，许慕开着窗，裹着厚实的羽绒服，怔怔的看着掌心的雪花慢慢融化。
脸已经被冻得没什么知觉了，外婆去世的消息自那晚之后她就没有再关注过，不过楼下的张奶奶前不久出院了，她去家里看望过，老人的精神还不错，依旧不乐意和子女一起住，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给老人请了个护工。
许慕偶尔会过去与老人聊天，也没什么正经内容说，但那种宁静的氛围很能让人心静下来。
一早，护工阿姨过来传话，说第一场雪老太太要吃饺子，让许慕中午也过去。
许慕笑着应了，她穿戴随意的下楼，脚上穿着北方人喜欢的毛窝，是一种非常暖和的鞋子，毛茸茸的，就是有些不好打理。
不过她不在意，在这里她不用去管鞋面是否脏了，她只要暖和。
张奶奶坐在铺着毛毯的躺椅里，揉好的面被放在她旁边的暖气片上醒着，许慕伸出自己的手，露着有些斑驳的美甲，“我这手可没办法包饺子。”
“用不着你。”张奶奶笑了一下，很淡又很开心的模样，“你就带着嘴来吃就行。”
许慕笑着说那多不好意思，可神情却很张扬，一点没有自己说的那样。
“您家里人是不是要来？”说话见，许慕瞧见面团的大小，有些迟疑是不是自己在这有些不合适，“要是这样您可先和我说，免得到时候尴尬。”
“他们有自己的小家庭，来我这做什么。”张奶奶摆摆手，“你安心在这，没你想的那么严肃。”
长辈和长辈之间的不同，也许真的等到了年纪才会体会到。
许慕喜欢张奶奶的性子，她总是看的很开，不要求子女奉献自己，她是生怕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老伴走了，我就剩下孤独了。”
想起之前两人谈论起感情的话题，许慕冒昧的问起了已逝的人，张奶奶的表情带着怀念，没多少悲伤的情绪，“他很好，我只是有些想他。”
在许慕的年纪，或许理解不了因为感情而茶饭不思是什么样的，她以前也有过恋爱，那那些人从心里就不值得她去做这些舍弃掉什么的选择。母亲去世以后，她想的是自己要怎么样才能过得更好，是那种随心所欲的好，而不是大家嘴里为你好的那种好。
“您的孩子还是担心的。”
张太太摇头，“我明白他们的想法，可他们给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话题终止在这，许慕没有继续往下说，她不是不好奇，是怕老人家又想起自己的老伴，让刚刚缓解过来的情绪变得伤感。
一老一少就这么坐着，厨房里护工在洗菜切菜，调制咸淡，似乎是怕老人无聊，还专门也让她参与进来。
老人吃的是豆腐的，这是许慕第一次见有人吃豆腐陷的饺子。
护工笑着问：“你们那边不吃豆腐馅的吗？”
“我家里人都是吃韭菜鸡蛋或者是白菜猪肉的。”许慕说，“您给韭菜的那个里面少放点粉丝，一样好吃的。”
“哟，那你可说的迟了，家里没有这个。”
张奶奶笑着插嘴，说没事，她让人送来。
大雪天，外卖都停了，许慕有些好奇这会谁能送东西过来。
过了半小时，门被敲响，护工孩子厨房忙，许慕去开的门。
门外，顶着一头雪花的贺正川正在跺脚，一抬头门里门外的两人都愣了一下。
张奶奶的声音轻轻的从身后传过来，“是小贺来了吧。”
许慕让开些许位置，看着那人很熟练的从一旁的鞋柜子里拿出一双棉质拖鞋，就这么换了。
他的手里拎着干粉丝，护工从厨房走出来，随手就接了。
“关上门。”贺正川侧头看她，轻声道：“外面风大。”
许慕握着把手的手指蜷了蜷，想的有些多。
是老太太设的局。
她跟着贺正川走到客厅，一屁股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对上张奶奶那双含笑的眼睛，“这就是您叫我下来吃饺子的目的吧？”
张奶奶看向贺正川，解释道：“去医院之前说要给你们之间牵线，回来这么久都没下文，这不得我老婆子亲自过问才放心啊。”
贺正川脱着有些湿的羽绒服随手挂在一旁的架子上，内里穿着无领的套头毛衣，简单的款式穿的却十分有型，身上的肌肉结实很厚实的一坨，往那一坐跟座山一样，“身体不好还操这心。”
许慕听着这话微微挑眉，不过却没开口。
张奶奶却还是笑着，“我就剩这点爱好了，你还管着了？”
“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吧。”
贺正川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许慕，见她垂着眼睛玩手机一副和自己关系不大的模样，便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多说，免得两人尴尬。
正好护工的馅料都准备好了，贺正川去厨房帮忙，把要用的东西都搬到客厅，一副准备上手的样子。
“你要包？”许慕实在没忍住的开了口。
“嗯。”贺正川的目光扫向许慕的指尖，见那人还带着之前的甲片，表情淡淡的收回目光，对她开口说话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你吃什么馅的。”
“韭菜鸡蛋。”
护工去厨房把刚泡软切好的粉丝端了出来，跟着补了一句，“还要加点粉丝呢。”
许慕觉得贺正川又看向自己了，不过等自己看回去的时候对方正在低头擀面皮，似乎从来没有过一样。
吃粉丝啦！~~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