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公司的师傅忙了有一个多小时才弄好，许慕从他们手里买了个好点的路由器，这下屋内总算是有无线网可以用了。
嗓子依旧不舒服，她能不说话就不说，有时候甚至会伸出手来比划，俨然一副半哑巴的状态。
师傅收了钱拎着工具箱走人，许慕又把窗户关起来，她浑身已经没多少热乎气了，一转头发现贺正川还站在门口那。
“你还有事？”许慕想去买点吃喝，顺便给自己买点御寒的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现在越来越冷了。
她的嗓音依旧不好听，贺正川被发丝遮住的眉头不经意的皱了一下，“你这嗓子....”
“一会我去药房买点金嗓子含一含就好。”
许慕拿起钥匙和手机，一副准备关门外出的模样，“这里已经弄好了，接下来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搞定。”
贺正川没有再开口，只是和人一前一后的往楼下走。
路过一楼的时候，他看了眼张奶奶的门前，见有垃圾顺手就拎着，瞧着像是准备帮忙扔。
许慕看在眼里，总觉得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好像有些违和却不知为什么又有些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人在楼栋外面分别，贺正川拎着垃圾袋的样子和拎着休闲包一样的随意，甩着手把垃圾丢到箱子里，发出‘咕咚’的响动声，侧头看着许慕双臂环胸微微缩着肩膀的往前走。
她好像挺怕冷。
许慕打车去的商场，一进去就被暖气哄得浑身冒寒气，她先去点了杯热奶茶双手捧着嘬着，然后乘着电梯上楼，寻找着自己中意的品牌。
只是这商场内的店比大都市少太多，自己听过用过的牌子没看见，不知道的品牌倒是一大堆。
好在还有几个过名都挺高的羽绒品牌，刚上新品，许慕也不想在外面多待，在一家店里选了好几件，甚至连半暖内衣都买了。
销售对折笑意给她收拾整理，许慕听见支付到账的消息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这段时间用钱挺狠的。
余额虽然不少，但她现在还没工作，要是再这么铺张浪费，到时候怕是要做出山空。
拎着东西走出商场，许慕进了旁边的药房，买了一点消炎和金嗓子，当着药师的面含了一口在嘴里抿着。
刚刚喝完奶茶的口腔温暖异常，被这金嗓子里面的凉气一激，许慕觉得自己的嗓子像是被急速冷冻了。
她微微张着嘴，纠结是吐还是不吐。
最后还是内心期待快些好的情绪大于一切，她用上下牙咬着，每次只用舌尖在上面舔一圈，要不是直接咬的刺激太大，她也不想这么折腾。
回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这座城市夜晚的景色一如天气般冷清，虽然街道上都是灯光，可细看根本瞧不见有什么人。许慕溜达着，嘴里的东西刚才化完，她砸吧着嘴，也不去想现在这样子是否和以前一样，随意的在道路两边寻着自己想吃的东西。
天冷是真的不扛饿。
*
等她打着饱嗝从小饭馆出来后，手里拎着的东西又多了两样。
这里的菜量是真的多，不像大城市般精致，却十分下饭。许慕吃饱了，还有些撑，刚买的新衣服裹在身上热的后背感觉都快出汗了。
她溜达着，领口就这么散着，直到进了小区才感觉身上的感觉舒服些。
小区里面更静，许慕拎着东西，艰难的从自己的口袋里把钥匙掏出来。
丁零当啷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明显，感应灯随之亮起，许慕看着自己拿着钥匙手腕上还挂着购物袋，轻笑着自我吐槽，“真的跟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把东西放下来。”
咯嗒一声，门锁打开，许慕拉开房门刚要进去，楼下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
她没打算理，多年的独居生活让她养成不怎么爱管事的性子，自己又是刚搬来，独善其身才是对的。
声响被防盗门隔绝在外，许慕把打包回来的菜送到厨房里，其实她很少做饭，以前都是去外面吃，有时候赶不上时间就随便对付一顿，现在买的家电还没到，想着若是打开窗户，放置一夜应该也不会坏。
小区房屋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等许慕把买的东西都归置好，楼外的声响还没歇。她站在窗户口，视线从上往下却只能看到下面三十公分不到的视野距离，楼道外那边亮起了光，进进出出的好像有不少人。
可能是因为离得远，听不清是什么，不过模糊的灯光下那些人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许慕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一楼那个老太太。
许慕测过身子，正好能看见厨房那块洁白的糕。
难道是她出事了？
想到老人对自己的善意，许慕把刚脱下不久的衣服又穿了回去，拉开门出去。
离得近了，楼道里的动静变得大了些，还没到跟前许慕就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还有夹杂着普通话和方言的说话声，因为说话的主人情绪有些激动，许慕一时还真的没理解他们话里的意思。
她站在二楼到一楼的交叉口，看见那扇被打开的门，心里咯噔一下。
刚刚从屋内出来的两三个人有男有女，表情都很不好看，就在她猜想究竟出什么事情的时候，救护车的警报声由由远到近的传了过来，停在楼道口前的空地上，声音又大又冰冷。
许慕扶着栏杆的手微微发紧，迟疑着想要上前，可脚步还没抬起来，之前出来的那几个人就又折身回来，身后跟着医护人员。
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从楼道里进来，之前出来的那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走在前面解释，许慕听见‘突发情况’，‘心脏不好’，‘刚吃过药’，‘不知道啊’几个字，断断续续的。想着老太太的年纪，这些人应该就是她的子女了。
担架床从进门到离开一共没有十分钟，一闪而过的瞬间，许慕看到张老太太那张闭着眼睛的脸，神情安详的像是睡着一样，很快那几个人跟着救护车往外走。
嘭——
防盗门被重新关上，感应灯接连亮起，整个楼道都亮了。
许慕的身影十分清晰，把关门的妇女吓了一跳。她的表情有些凶，语气也不好，“你是谁，站在那做什么？”
“老太太....”许慕的嗓子又难受起来，喉头发紧，她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只是语气有些低落的道：“我是新搬来的邻居，老太太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妈心脏病发了。”妇女一听这话，眉头微展，却不打算多说。
许慕轻轻一点头，外面传来不耐的喇叭声，催着人快点出去，妇女把钥匙放进自己随身背的包里，掉头就走了。
救护车咿呀咿呀的带着人走了，许慕微微一动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心算是冷汗。
刚认识一天的老太太突然就心脏病发了，许慕想到自己的母亲，不知怎么的胸口堵得慌。
第二天，许慕拎着昨夜带回来的饭菜下楼，路过老太太门前的时候顿了顿，里面一点声响都没有，随后又想当然的觉得，对方没那么快回来才对。
只是没想到她又在楼门口遇见的贺正川。
他穿着蓝色背带工装，外套敞着抬头见到许慕的时候眉头皱着，表情看着有些凶。
许慕连寒暄都不知道说什么，扔了东西就准备上楼，今天有好几个东西配送到家，她要看着人安装，只不过在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背对着说了一句，“昨晚一楼的老太太被救护车拉走了。”
贺正川似乎早就知道，语气很平淡的嗯了一声。
许慕侧过头来，男人的眉眼很浓郁，也许是她的错觉只觉得这人眉间的痕迹似乎更重了，“你要是有空去医院，记得喊我一声。”
话说出口，贺正川愣了一下，却还是应的嗯了一声。
今天的天气不错，许慕开着窗户通风，楼下来拖垃圾的环卫工姗姗来迟，贺正川好像还没走，她听见对方叫他名字的声音。
生活中的人永远有精神去闲聊别人的事情，许慕关起了窗户，不去听他们会说些什么。
很快这点小插曲就被抛在脑后了，线网上订的货线下送到家，许慕穿着运动鞋来来回回的跑了许多趟，有时候这个送货员还没走，那个送货的已经到楼下了。
一直忙活到窗外都飘起了饭菜香，许慕这才举着两只沾满灰尘的手将人送出门去。
屋内一片混乱，许慕没力气再去打扫，迈着两条细杆的长腿去洗手，等她甩着手出来的时候，听见外面有人敲门。、
她都不知道还有没有要送过来的师傅，之前下单有多痛快，现在就有多后悔，她不该这么着急的，一样一样来也不是不行.....
脸上的笑意都维持的很艰难，拉开门刚要笑就对上贺正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她嘴角僵在那，看着有些傻。
“你怎么来了？”
贺正川提醒她，“我刚下班，打算去医院看看张奶奶。”
话是许慕自己说的，贺正川过来并没有错，只是这会她很累又很饿，只想填饱肚子然后躺床上大睡一觉去充电，谁知道又遇上这事情。
许是看她一直不说话，贺正川也反应过来，侧过身子就打算走。
“等等。”许慕心里也惦记着楼下的老太太，更何况也不想做一个没诚信的人，“我上午一直在忙装修，你等等我换个衣服，马上就好。”
许慕微微往后退了一步，刚想让人进屋等自己，就见对方先开了口，“那我在楼下等你。”
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许慕心想这人还挺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