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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状元村(七)

南鹤给足了宋氏夫妇盘缠让他们有多远走多远再不要回状元村后便匆忙赶回了客栈,除了包袱还在,樛淳和雪青已然不知所踪。

南鹤不禁心头一怔。雪青虽是顽皮了些却从未违抗过他,如今与樛淳一同出走没留下只言片语,且月桂树下已然无人,难不成二人当真去会了那老头?

思及此处,南鹤再次跳窗而出,捻起一张符箓施咒寻人。

少顷,一道青烟袅袅从南鹤指间飘出向着状元廟飘去。南鹤心中不禁咯噔一下,该不会这两人与那老头一同去了状元廟吧?

然而追着青烟而去,那烟却是向后方绕过去的,南鹤只瞥了状元廟一眼,觉得那红烛甚至扎眼,又追着烟绕上了那条幽暗小路。

南鹤脚步快而轻盈,沿途的怨气对他更是退避三舍,不到一刻,已然站在了那残破小院的门前,听着屋里传来的嬉笑声,他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哥两好,三星照,四喜财,五魁首……喝!”

“好好好,我喝我喝。”

“来来来,难得遇上志趣相投的小友,这杯老夫陪你喝!”

屋外的阴郁难挡屋内的欢愉,枉他担心一路,不想樛淳与那老者正喝得尽兴,南鹤的眉头不觉收紧了些,须臾又散开了。

只听樛淳又道:“老先生,我也觉着咱们有缘,是在何处见过?”

老者许在思量,过了半晌才答:“我见公子面善,可不记得在何处见过了。”

樛淳又问:“老先生,进村时我偶然听得一句‘红烛尽,染白窗,地府里做状元郎’是什么意思啊?听着怪瘆人的。”

老者登时声色提高了三分,道:“你怎知道这歌谣?莫不是你看见了?”

“看见什么?”

“鬼啊!这村子里有鬼。”老者压低了声量,生怕声音大了被人听去似的。

樛淳又问:“鬼?老先生您看见过?”

老者道:“自然是见过的,青面獠牙,可怕得很!”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放心,我家是安全的,你们且安心住着便是。”

樛淳道:“可咱们睡在这一间屋子里,恐会叨扰先生呐!”

老者道:“无妨无妨,随便睡,只是别去我儿子的屋子,他不喜欢别人进他屋子的。”

说着,老者又催促樛淳和他划上了拳。

南鹤轻手轻脚走进了院中,瞧着与那院子格格不入的东厢房,正欲进了去探个虚实,却瞧见雪青偷偷摸摸从那屋子里半蹲着走了出来,见到院中伫立的南鹤先是满脸喜色,转瞬又示意他噤声,二人悄悄往院外走去。

离开小院丈余,雪青才道:“方才淳公子让我悄悄出来找您报信,他说那宅子东厢有问题,让您悄摸去看看,他拖住那老头儿。”

悄摸?

南鹤眉梢微动,浅浅瞟了一眼那屋子,道:“打晕即可,何必与妖物多费唇舌。”

“那老头儿是妖?”雪青大为诧异,“可他身上一点妖的气息都没有。”

南鹤道:“他不是妖,但与那妖关系匪浅。”

雪青道:“淳公子也是这样说的,但他觉得这老人家虽可能是那妖的父亲却始终是位长者,若无必要还是善待的好。他让你去那厢房探探,不过得小心,可别着了道。”

雪青粗略说了说方才他们所见情形,一路上与南鹤所见一样,怨气不散却不见冤魂。本以为这宅子有人居住多少有些阳气震慑,不想怨气最深的也是在这里。而那些飘然的怨气根源就在那上了七把锁的屋子里。

南鹤总觉樛淳知道些什么,却不想跟他坦言,挑了挑眉对雪青道:“你且先回去与他一同应对,若是一炷香后还不见我便将老者绑了再做打算。”

雪青本是不愿的,他喜欢樛淳不假,可眼下让南鹤自己置身险境,他当然不放心。

南鹤岂会不知他的心思,只是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危险,若只有他自己,全身而退比带着雪青容易多了。再者呆在樛淳身边,也算安全。

见雪青进了屋,南鹤才猫着手脚从院外进来,看着门上的七把锁,他的眉头又不自觉紧了紧。这七把锁看着普通却又略显厚重,想要徒手掰开得花些时间力气。若是一剑劈了又怕响动太大惊扰了那个让他“悄摸”的人。

权衡之下,南鹤只得绕到了窗前,试图从窗而入,不想用力一拉,那窗竟是从里面封死了,纹丝不动。

门窗皆不可入,只得寄希于遁地符,岂料那屋子设了结界,遁地符在此时也起不了作用。

南鹤不知自己是运气好还是不好,以往捉妖从未这般麻烦,不想自遇到樛淳后,所见所遇皆是难缠的妖,放走一个柳知云,眼下这个更难对付了些。

说他是妖,又似怨灵,说他是灵,妖气又重。一时间南鹤也不知道自己要捉的究竟是个玩意儿。就如同屋中划拳的那个一样,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更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么听屋里那东西的话!

南鹤将心一横,一剑划破手掌,以血为引将那妖的结界破了个干净。

一道血光闪过,笼罩在屋子外的一层黑雾瞬间消散不少,结界破除,想必那妖也有所感应,故而还是速战速决的好,遁地符燃烧之际,南鹤已然进了屋中。

屋内陈设与他想的一般简陋,只有一床一桌一柜。但整洁程度却与屋外不同。屋里没有人气,却一尘不染,就连桌上水盂中的水都是干净的。笔架上搁着的笔也似昨日才用过洗净一般。

唯一有异的就只有床上的被褥了。被子盘成了一个圈摆在床的中间像是方才有人从被窝里出去。

南鹤用手一探,被子潮湿冰冷,上面盈盈点点散落着一些浅紫色的花蕊,香气四溢。那香气似清晨海棠,又似午夜丁香,沁人心脾之余又多了几分舒适宁静之感,催得人昏昏欲睡。

南鹤登时想起那妖似有催人昏睡的能力,连忙抓起水盂,将水往自己脸上一泼,这才清醒了不少。续而又从怀中摸出一块黑色帕子挡住口鼻,才又将被子拿起来细细端详。

薄薄的一床被子打了很多补丁,那些补丁针脚细腻,缝者十分用心,不仔细去看,定会以为这被子是由碎布按百家被的式样做的。

被子两角沾着不少催人入睡的花蕊,而被子里面挂着不少腥黄泛银的黏丝,不论从气味还是颜色来说都与那妖身上留下来的一般无二。

莫不是那妖宿在这里?如此看来打更老者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替他儿子遮掩,迷惑自己了?

想到樛淳、雪青还在与那老者喝酒,南鹤登时心一凉,将被子放回原位,本欲立刻离开,却不想在床角看到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洞口也盈盈点点散落着浅紫色花粉。

南鹤心中一惊,又将屋子一一检查了个遍,除却墙角那个极小的洞,这屋子再没其他入口了。妖定然使用不了遁地符,难不成他是从这手指粗细的洞口进出的?莫不是只虫妖吧?

想到此处,南鹤又不禁打了个寒颤,且不说他对软体虫子素来排斥得紧,若是一条虫就有这般本事,那这状元村的事可真不简单呐。

思及此处,南鹤从靴中抽出佩刀,往那洞口轻轻刨了刨。突然,大量紫色粉末从洞中喷了出来,南鹤避让不急,一时间意识也开始模糊起来。好在方才划手的伤口还在,南鹤攥紧了掌心,指尖狠狠往伤口上一戳,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顿时让他也清醒了不少,急忙摸出一张遁地符遁出了屋子。

一出来他就觉得自己周身无力,头皮发紧,手上的痛感也在慢慢消失,正要栽倒的瞬间,眼前陡然放大了那张熟悉又可恨的脸,随后只觉自己身子离地,便再无知觉。

再次睁眼,他已然躺在状元居的床上了,雪青坐在床边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顶着两只乌青的眼睛盯着他,瞧他睁眼,就开始大叫:“淳公子,我家公子醒了,你快来看看呀!”

樛淳捧着茶杯,不紧不慢踱了过来,看着南鹤面色不错,道:“不错嘛,小伙子。中了幽冥花的毒,还能恢复这么快,我以为你至少要睡上三日呢,这才一日就醒了,看来身体挺好哟!”

南鹤无力回应他的打趣,只问道:“幽冥花?是何物?”

樛淳抿了口茶,淡淡道:“幽冥花,食腐而生。喜生长在阴暗潮湿之地,以吸食腐叶腐木而活,有化毒为食,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其花通体幽白,花蕊为蓝,花粉能宁人昏睡,陷入幻境,若是吸入大量则心志不坚之人会在梦中睡死过去。”

南鹤一听,颇为震惊,幽冥花他只听人说过,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神奇。可骤然想到他所见花粉是紫色,又道:“可我所见的花粉是紫色,并非蓝色。”

“那是自然,你所见的应是被邪气浸染的幽冥花。”樛淳幽幽地看着南鹤,眼中别有深意道:“幽冥花食腐叶能使植物起死回生,若是食腐肉呢?那功效可就不一般了。以腐肉养之,不仅能解除尸毒,还能重塑肉身。”

“重塑肉身?你是说那妖取人脑髓是用来来养幽冥花重塑肉身?!”

“不然呢?若是修成肉身,他又何须用此暴戾的方式作恶?开颅取髓搞得四周恶臭,但凡有品一点的妖都不至于此。”樛淳嗤道。

南鹤道:“那若是先生这等有品的妖呢?又当如何?若真作恶是一刀毙命屠人满门?”

樛淳冷哼一声道:“不知道,还没杀过。不过若是有一天我真杀人了,虽不至于这般恶俗,也不会便宜了他。我会将他手脚斩断悬于屋檐之上,直至血涸而死。”

南鹤闻之,汗毛直立,啧道:“这还不算恶俗?”

“自然不算。旁人无故欺我辱我,莫不是就此算了?”樛淳一字一句道:“我是妖,不是神。”

南鹤听出他弦外有音,还没来得及再问,雪青插嘴道:“什么人敢欺辱淳公子,我定和你一道去报仇!”

樛淳哈哈一笑应了下来,只剩南鹤面色铁青,却又周身无力,无法教训自家小童,只得问道:“你们是如何救我出来的?那打更老者呢?”

樛淳道:“老人家酒醉睡着了。我和雪青本来想借机去助你一臂之力,不想才出来就碰到你从地下钻出来了,可真真吓我一跳呢。”

南鹤懒得嘲讽他那矫揉造作的姿态,又问:“可套出什么话了?他与那妖可真是父子?”

“我觉得应该是。”樛淳道:“老人家说他姓张,是这村里的打更人,二十一年前,他唯一的儿子张庆元死在学堂,死因不明,体无完肤。他与夫人前去认尸时,若不是胸前那颗朱砂痣,他也全然不敢承认死的是他儿子。”

“然后呢?”

“老者家贫,老夫人以缝补衣物为生,唯一的儿子本是这状元村最有可能考中秀才的孩子,就这么没了,悲伤再过也只能将其安葬。然而家中钱财不足以为他置办棺木,只得草席一裹埋在后院。”

最后那一句樛淳说得很轻,却在每个人心中都荡起了波澜。

沉默半晌,樛淳又继续道:“想来是死于非命故而怨气不散结为怨灵,只是不知他为何成了妖,是机缘巧合还是受高人指点,老者那里自然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我瞧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困于这迷局之中。至于他是如何从山洞出来的,应是被张庆元所救,至于张庆元为何有这么大本事,就得亲自会会他才知道了。”

南鹤道:“山洞中与那间锁了的屋子都留有同样的黏液,与那日宋家行凶者留下的一致。但那屋子里除了一个手指粗细的洞外,没有其他暗格或是地道。我之所以中了幽冥花的毒,全是从那小洞里喷出来的。”

“手指粗细的洞?”樛淳道:“不应该啊,在宋家那妖逃窜时留下的痕迹少则一尺半,可见是个庞然大物,怎会宿在那么小的洞中?”

“我不知道。”南鹤道:“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并未瞧清楚洞里有什么。”

樛淳顿了半晌才道:“难不成是触手?”

想到对手可能是一只长满触手的妖,南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的屋子干净整洁,像是常住的模样,若那洞只是为了放一只触手,他是如何进来的?想来应已是一只道行高深,能自行变幻大小的妖了。”

樛淳虽谈不上对虫子又多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听他这么一说,脑中登时出现了一条可大可小还肉乎乎蠕动的虫子,咧嘴一笑道:“还有些可爱。”

一语惊得南鹤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气来,道:“老者那处可还打探到其他消息?那歌谣是怎么回事?”

见樛淳摊手,南鹤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道:“罢了,咱们先去状元廟瞧瞧。”

第7章 状元村(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