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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状元村(四)

林深幽静,夜鸮时不时伴着树叶刷刷声哼上几句幽怨的曲,乍一听还颇有意味。

溪水的叮咚声,亦如一串助眠的音符。樛淳睡得正香,却隐约听到树下传来哭闹声,朦朦睁眼,天色青淡,几颗残星还未退却。

树下哭闹的正是那对中年夫妻。不知南鹤喂那打更老者吃了什么药,如此哭闹他还能纹丝不动睡得鼾声如雷。一旁的雪青早已捂住耳朵,只恨不能将手指也插进耳蜗。

只听南鹤厉声道:“事到如今,不仅你们儿子被妖物害死了,就连你们都险些遭人灭口,还要继续帮人遮掩着不说?”

那妇人一夜之间经历丧子又险些葬身火海,早已软塌塌地躺在地上除了流泪再无力气做什么了。

中年男子老泪纵横,双手一直在发抖,嘴唇开了又合,接连叹气三四次,才缓缓道:“也罢,我且都告诉你们吧!”

原来,状元村自出了那位张姓状元之后,百余年间便再无人高中。莫说是状元了,连秀才也是寥寥无几。

可那状元廟的香火却是一直都那般鼎盛。据说是除了本村学子,其余各地赶来祭拜的都有中举之人。

状元村名声在外,来祭拜的人自是络绎不绝。来往的人多了,自然是缺不了衣食住行的。为了来祭拜的人万事方便,村中酒肆、食肆、客栈、乐坊一应俱全,原本荒凉的小山村如今也摇身一变,黛瓦白墙,青石板铺路,比镇上还要繁华几分。

村子一直风平浪静、欣欣向荣,直至二十年前,一夜暴雨过后,村中三名书生惨死家中,死相与今日相同不说,在殓尸时才发现,头颅完好,脑髓却是不翼而飞。

事态严重惊动了官府,查来查去最后也没查出个结果,只能不了了之。

自那以后,状元村更是每年都有一名书生殒命,死状皆是一样的,且死期都是秋闱前夕。

村中长老生怕事情暴露影响到状元村的声誉从此断了众人生计,再者山高皇帝远,只要不报官就没事,便联合村中众人将此事压了下来。具体用什么法子压的,村里人心照不宣。

人性就是如此,但凡针没有扎到自己身上,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了。故而对于村里每年四月初三烧为灰烬的宅子,大家只道是天灾**,草草哭上几声,便将烧焦的尸体埋入后山了事。

旧宅子去,新宅子来。废墟之中拔地而起的客栈食肆村中每一户人家都能分到一份钱,又有谁会在意这里曾经住的是哪户人家,只当是他倒霉罢了。

若非今日这痛落到了这对中年夫妇身上,又恰逢南鹤樛淳在此,估计他二人的下场也是与之前那些人家一样,天明之时既是他们的出殡之日。

“可有人见过是何妖物?”南鹤本就一夜未眠,如今听得这般瘆人的事更是面色铁青,沉着声问道。

中年男子道:“前些年,村长的跟班刘四酒醉时候透露过一些,说他听到惨叫赶过去打算防火时,仿佛看到了一条巨大的蛇尾。”

“哦?”南鹤微微挑眉,昨夜那屋子里留下的黏液和泥腥味,倒更像是既能在水里生活又能钻土的生物,完全没有蛇的气息。只不过还有什么东西是既能下水又能钻土,浑身还滑不留手的呢?

“他放屁!”

打更老者突然的喊声不仅吓了沉思的南鹤一跳,连在树上听故事的樛淳都险些不稳滑了下来。

“老人家,你莫要突然出声嘛!可真真是吓死个人咧!”樛淳抱怨道。

南鹤目光一凛,眼珠子在老者身上上下打量,道:“你何时醒的?”

昨夜他只是将老者劈晕了,并未给他吃什么昏睡的药。可这老者却跟没事人一样睡得鼾声震天,方才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明明还听见鼾声的,可他却是一瞬醒来,立刻反驳,着实让南鹤吃惊。

显然,他一直以来都在装睡。

老者对他俩的话充耳不闻,只道:“根本就不是什么妖邪作祟,就是鬼!吃人的厉鬼!”

“你既然说是鬼,那鬼在何处?你可曾见过?”南鹤又问。

老者不答,吃吃笑了起来,却越笑越阴森。续而转头面对着远处状元廟的方向,浑浊的眼珠子星星点点,泪眼婆娑,似悲又似喜,指着状元廟道:“红烛尽,染白窗,地府里做状元郎……红烛尽,染白窗,地府里做状元郎……哈哈哈哈哈哈!红烛尽,染白窗啊!他们,他们都被厉鬼拉去了地府做状元郎了!”

老者嘴里反反复复念着那句“红烛尽,染白窗,地府里做状元郎”,念着念着跪倒在地,猝不及防冲着状元廟的方向猛磕头。若不是南鹤及时将人制住劈晕,保不齐额头都得磕出个洞来。

看着老者血肉模糊的额头,樛淳一言不发走到了他身边将手覆在了老者额头上。一道幽白光线顺着樛淳掌心缓缓流出,须臾,老者的额头上的伤消失了,似从来没有伤过一般。

南鹤登时震惊得说不出话来,雪青更是双目圆瞪,激动得大叫起来:“淳公子,你好生厉害!竟能瞬间复人皮肉、止血疗伤!”

宋姓男子见状,连滚带爬滚到樛淳身前,哭诉道:“神仙!您是神仙呐!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樛淳微微收了气,浅浅睥了他一眼,声色清淡却也决绝,道:“救不了。”

男子还在哭诉,南鹤却留意到,樛淳在为老者治伤后,他的身形显然有一刻不稳,且那红色额带覆盖着的眉心也闪过异样红光,身上的妖气更是浓了几分。

樛淳却是不以为然,又冲着雪青咧嘴一笑,显然没将此种异象放在心上,捏了捏他软糯的小脸道:“雕虫小技,不必挂怀。”转眸,又望向那对中年夫妇,冷冷道:“你们的儿子我救不了,因果自有报,我无意介入任何人的因果。再者,你们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宋氏妇人早就被老者癫狂的举动吓傻了,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那宋姓男子在得知儿子无救后哭得更无力了,全然无法再回答任何问题。

南鹤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状元廟,道:“若想知道事情原委,还得我们自己走一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