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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状元村(一)

铛——铛—铛—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慢两快更声响过,清风镇状元村依旧有不少人家燃着烛火。忽明忽暗的烛光下映着一个个摇头晃脑读书人的影子,三更声响也不为所动。

此村三面环山,本是不毛之地,可在百年前村中张姓人家却出了一位状元,自此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村子不仅从原先的清源村改名为状元村,更在那位状元郎驾鹤西去后修了一座状元廟,为其塑像供方圆百里书生祭拜。

来上香的人一多,村子自然也就繁荣了起来,不仅那廟建得气势恢宏,家家户户也皆是清一色的黛瓦白墙。

两丈宽的街道平整干净,街边更是培上了一株株精心修剪、枝繁叶茂的绿植。就连早些年村子中央那株要死不活的月桂树如今也跟沾了喜气似的,生机勃勃。

清脆的锣声与老者沙哑低沉的声音一直在山间屋巷中回荡着。灯火虽盛,却是寒风灌喉让人发怵。

许是高喊过后接不上气,打更老者喘了半天才清了清嗓将喉头黏着的那口老痰奋力咳了出来,“呸”一声吐到了那严整的青石板路上,随后便一瘸一拐耷拉着鞋子往月桂树下走去。

树冠极盛,若不是细瞧,压根看不到此时树下有个人。

老者趁着月色随手将更锣往地上一丢,正想喝口酒,不料酒葫芦还没取出,铜锣落地的那一声闷响转瞬在黑夜里弥漫开来,吓得他双手一抖险些砸了酒葫芦,便顺嘴骂了两句土话,又向铜锣踢了一脚。

偏偏那铜锣跟故意似的,转了个圈又滚到了他脚下,直接往他脚上砸去。

老者哪能惯着这淘气的铜锣,大力一踢,将铜锣踢到了一旁。见再无响动了,这才双手握住腰带左右旋了旋,将衣裳软塌塌地散了开来,露出胸前大片白花花皱巴巴的肉。

一阵凉风吹过,老者觉着顺畅了不少,衣衫一撩便坐到了树下的大石板上,拔开酒塞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顺着石板躺了下来。

老者跷着脚,一手枕于后脑,一手晃荡着手里的酒葫芦好不惬意。

余光瞥见前方纸窗上映着的读书影子,老者嗤笑一声,咂巴着嘴道:“考功名,考功名!考取功名真有那般重要?这些娃子没日没夜地苦读,又能考中几个?真当生在这状元村便人人都有状元命呐?”

说着长叹一声,仰头又大大地喝起了口酒。

“呵~老人家,若无功名,怎取利禄?若无利禄,如何光宗耀祖?自然得先取得功名才是。”

老者嘴里的酒还没咽下去,就被这突如其来的男声吓了一哆嗦。恰逢此时一只老鸹叫嚣着从他头顶一划而过,不远处的几只夜鸮也在深林中应景地唱了起来,一声声高低起伏,伴着疏疏夜风,显得极为幽怨。老者的心登时提到了嗓子眼,坐起大呵道:“谁?谁在那里?”

连唤了几声,空荡荡的大街都只回响着他一个人的声音,再无回应。

老者心中发慌,连忙起身紧了紧腰带,环着月桂树转了一圈,除了窗前那摇头晃脑读书的身影外,他也没再发现什么活物,便觉着是自己幻听了,抹了一把额间的细汗长吁了口气才又准备躺下去喝酒。

然,这才躺下,老者就瞧见了方才还露着点点月光的树冠上横着一团似人非人的白影。

老者的心咯噔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大声喘气,也不敢动弹,生怕头上那白影突然转过来给自己一张骇人的鬼脸。

正当老者双腿打颤就快要跪下去的时候,那团白影才又发出声音,与方才接话的男声一般无二,只听他缓缓道:“老先生莫怕,我不是鬼。”

声线清泠幽淡,又带着丝丝玩味戏谑之意,老者的心却也松懈了几分,道:“公子可真是吓坏老朽了,这大半夜的不去睡觉,跑来树枝上作甚。”

说着便挑着灯笼往上瞧,只见一白衣男子正躺在一根细弱的树枝上。

老者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瞧错了,又将手上的灯笼往上挑了挑。

昏黄的灯光将男子的侧颜映得娇媚妖冶,一双狭长上挑的眸目光慵懒,时不时地向老者这处瞟着,红透薄唇上漾着一丝琢磨不定的笑意。

老者心中一惊,吓得倒退了两步,眼睛却死死地定在男子身上似被勾住了心神,全然挪不开眼。

只见男子鼻梁高耸直通印堂,肤白光洁却不见血色。饱满圆润的额头上齐眉勒着一条二指宽红色额带。那额带红似骄阳混在黑发中长长地垂了下来十分夺目。额带末端还悬着的两朵银色莲花与银冠上的莲花发笄一并在黑夜中闪着点点寒光。

他那一身白衣用料极好,似皎皎明月在黑夜中也是白得耀眼。颇为显眼的还是他腰间束着的那条红色丝绦。

本朝男子多用皮质腰带亦或是粗布腰带,用红色丝绦做为腰带的男子老者活了一甲子还是头一回瞧见,倒也是别出心裁。

细细一看,丝绦上也绣着莲状暗纹,雅致中透着几分妖冶,与发冠额带纹饰遥相辉映,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老者越看越觉得这男子就算不是鬼也不会是个凡人。本能地抬腿想逃,奈何双脚驻在原地完全没有不听使唤,只得呆呆看着树上那男子自在地跷着脚,一手枕于头下,一手悠闲地握着一只白玉酒葫芦晃呀晃,这姿势与他方才可谓是一模一样。

走是走不掉了,老者的胆子莫名大了一截,与之攀谈道:“公子是何人?怎的宿在树上了?可真真是吓了小老儿一大跳。”

男子晃荡着手中白玉酒葫芦,不紧不慢道:“过路的,这不夜深了也没个住处,只得宿在树上了。也怕猛兽来袭不是?”说话间男子侧眸对老者报以微笑,又道,“若是吓到老人家了可真是抱歉呐!”

这一晃,酒香味弥漫开来,让本就好酒的老者腹中馋虫翻涌,笑道:“无妨无妨。先生若是不嫌弃,可到老朽家中暂住一晚,天明再赶路。”

闻言,男子径直坐了起来,眼中尽是欢喜,声色欢愉道:“当真?”

男子这一起身,老者又呆住了。

先前挑灯遥望只觉男子侧颜媚态十足,如今正脸相望,更是看清了男子那双勾人心神的眼眸墨如星河,清澈如水。微微扬起的嘴角也透着温雅和善之意,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可谓是风流倜傥、俊美无双。

然而,老者在欣赏美貌的同时,也注意到了,男子所躺的那根树枝不过手臂粗细,在他起身时竟也是纹丝不动,犹如承了件衣裳般,登时心里又泛起了嘀咕,可话已出口,覆水难收,只得结结巴巴道:“当……当真。”

得到肯定答复,男子拍了拍身下的树枝,顺势一跃便站到了老者面前,拿着自己的白玉酒葫芦与老者的酒葫芦轻轻碰了碰,笑道:“那便多谢老先生,我就不客气咯!”

原在树上躺着,老者并不觉得男子身形有多高大。如今站到眼前了,倒是又将老者吓了一跳。

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也见过,可这么高的属实罕见得很。纵使他昂着头张望,也只能凑合着看到男子低垂的长睫和左眼睑下那颗小小的痣,丝毫看不见他眸底是否真的欢喜。

瞧他一身白衣整洁如新,老者忍不住又打量起来。这状元村的路是平整干净了,可进村的路终究是山路,即便是扩宽了不少,也没那么多讲究,杂草泥土比比皆是。若说他是赶路至此,衣裳鞋子却是一尘不染、白净如新,哪里像个赶路人?

老者张口正准备再问,目光又被他腰间那根藤蔓长鞭吸引了。

那鞭子与老者见过的鞭子都不同,寻常鞭子皆是皮质,而他身上这条鞭子是由藤蔓、柳条、杂草编织而成,看着粗陋不堪,与之一身行头毫不搭边。

且那鞭子已然磨得发毛,莫不是他一路拿着长鞭攀山过来的?那身上更不该如此干净了。

心中虽疑,可迎着男子笑盈盈的脸,转念一想又觉得按他这面相应是世外高人才是,再说了,他手里的酒实在太香,老者全然招架不住,脸上堆笑道:“公子若是不嫌弃,尽管去老朽家歇息便是了。虽是茅屋,但落脚的地方还是有的。”

男子倒是毫不介怀,又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畅快道:“茅屋也好过树枝呀!走!你请我睡觉,我请你吃酒!”

哈?男子过于豪爽令老者猝不及防,嘿嘿一笑道:“那感情好,咱这就回家吃酒去。”

说着便整理了衣衫弓下身子去收拾那散散落一地的吃饭家伙。

不承想这才弓下腰,老者的身子突然僵住了,目光直勾勾看着前方燃着烛火的窗户。双手也逐渐哆嗦了起来,刚捡起的梆子铜锣再次摔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鬼!鬼来了!!”

本就被锣声吓得不轻的男子如今又被他那一喊惊得险些被口中的酒噎住,猛地转身顺着老者目光之处望去,霎时也呆在了原地。

纸窗前原本摇头晃脑的书生不知何时竟站了起来僵直地面对着窗外站着,站了不过片刻便如提线木偶一般左摇右晃起来。

男子正好奇这就算是见鬼了?说不定是坐得太累起身活动活动筋骨。那书生又跟着魔似地抬起右手对着自己的脑袋砰砰砰敲了三下,接着抬起左手对着自己的脑袋砰砰砰敲了三下。

男子正好奇这是什么新奇的放松方式,那书生却开始疯狂地拉扯自己的头发。一缕一缕,边扯边扔,有一些扔到了窗纸上,留下了淡淡血痕。男子这才瞧清楚了,原来扯下来的不仅仅是头发,还连着头皮。

男子登时觉得毛骨悚然,本以为是读书太过又疯了一个,不想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书生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将他的头皮生生从中间扯开撕成了两半……血点子也溅到窗纸上,晕成了盛放的梅花。

男子一愣,身子不自觉地往后倾了些许,还未从惊愕中醒过神来,又见一双大手缓缓从书生身体里长了出来,十个似刀刃般尖利的指甲在头骨上抚摸把玩了一会儿,托住头颅猛地往上一拧,只是一瞬,那书生的头颅便与身子分离开来。一记泼墨般的血痕砸在方才的血梅上,又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男子此时只觉身上的汗毛都立起来了,遥遥相望已然骇人,还不知道那屋子里的场面是多么毛骨悚然呢。

此时一曲童谣也在周遭回荡起来:“红烛尽,染白窗,地府里做状元郎!”

夜依旧很静,那童谣如魔音环绕,虚浮缥缈,却又久久不散。

“鬼……鬼来了……”

男子仍沉溺在震惊中,老者却以直接吓破了胆留下这句话晕死过去了。

男子看了看倒地的老者,又看了看窗上那树血色梅花,本欲将老者扶起再去查看屋内情况,不想他才俯身一支利箭擦着他耳廓便划了过去,瞬间将那树血色红梅破开了一个窟窿。

利箭刚至,屋内便传来一阵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尖利叫声。原本立着的人影也应声倒地,一阵杂乱的声响过后,屋内再也没了动静。

男子摸了摸险些划伤的俊脸,登时大怒,转身便朝箭射来的地方喊道:“何方宵小!快滚出来!若是伤了你爷爷的脸我定将你毁容断臂丢去闹市街头引众人围观!”

然,这一吼并未得到回音。只一黛色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踢破纸窗进了屋子,留下一道熟悉的白檀香。

男子气急,作恶行凶他不管,可要是伤了他的脸,那就不能与之善罢甘休了。

他将晕厥的老者轻轻放在石板上,也跟着一记飞踢进了那间屋子。

甫一落地,男子便后悔了,眼前的一切比他在屋外设想的还要杂乱、血腥百倍。

且他这落脚点选得也忒好了,正正站在那书生断掉的头颅旁,书生的眼睛还死死地盯着他。可他只要稍微挪脚就能踩到散落满地的头皮、头发,还有那流成小溪的血浆,故而还是选择与书生四目相对的好。

此情此景,男子本就肠胃翻涌,然而更可怕的是这满屋子血腥之气中还混合另外一种令人作呕的泥腥气。

那气味似鱼非鱼,似兽非兽,伴随着血迹和一道浓黄黏稠又隐隐泛着银光的液体一直向门外延展而去。男子本欲去追,但委实受不了那股恶心的味道,只得站在书生的尸体旁,看他那被撕开的脸皮和一直冒血的脖颈一通干呕。

这厢黛衣男子追出去数里,到了河边便再寻不到妖物踪迹只得折返回屋子寻找线索。

不承想刚进屋就瞧见那白衣男子踮着脚尖捂着口鼻一脸嫌弃地站在尸体旁边,生怕他那洁白的靴子上沾染污秽,可一双眼睛却又死死盯着书生撕破的脸皮不肯挪窝。

“又是你!你与那妖是什么关系?”黛衣男子眉心紧锁,剑眉横竖如利刃,配上那凌厉的目光,仿佛要将白衣男子吃了一般。

白衣男子本不想与之计较他放暗箭的事了,只是强忍着恶心在此研究究竟是有多么变态的妖才会想着撕裂活人的头皮再取走头颅。

被他这么一激,顿时不悦道:“放冷箭的人是你!我只是运气不好在窗外瞧见了!更是倒了大霉险些被你的箭划伤我这英俊的脸。这么说来,应该我问你与那妖是不是一伙的?放支冷箭是不是为了提醒它有人看到快跑?”

黛衣男子浅浅睨了他一眼,俯身将墙角的箭捡了起来。见箭头血痕颇深、血迹猩红,才淡淡道:“我的箭伤了它。”

白衣男子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冷哼道:“那你为何射偏了?还让它跑了。”

面对质问,黛衣男子擦箭的手顿了顿,双眼没了方才的凌厉,多了几丝戏谑道:“我若没偏那半寸,你的耳朵也别想要了。”

“这么说我该谢谢你了?”白衣男子冷嗤一声,随即送了他一记好看的白眼。

“不必。”黛衣男子俨然无视了那翻上天的白眼,对着窗外喊道:“雪青,那老人家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屋外传来一十三四岁稚童的声音,“公子,这老头没事儿,只是吓晕过去了。”

黛衣男子面色一凛,双眉又不自觉地拧了拧,沉声唤道:“雪青。”

此时,那名唤雪青的小童也知自己失言,忙道:“回公子,老人家没事儿,没事儿!我给他吃了丹药,一会儿便醒了!”

“嗯。”黛衣男子浅浅应了一声,将箭收了起来,瞧着白衣男子也没什么想走的意思,便想再问上两句,不想他还未开口,一对披头散发的中年夫妻惊叫着冲了进来。

白衣男子睥了睥衣冠不整的夫妻俩,不住嗤笑。闹出了这么大动静,儿子头都被人摘走当球踢去了,这家父母现在才跟起死回生一般往屋里扑,是来拿凶的,还是来收尸的?

若是来拿凶的,他该如何配合他们演出呢?

然而他所期待的大戏还没有开场,那妇人就被眼前的一幕给吓破了胆,惊惧中连唤了几声儿后,已然倒地不起。

儿子死无全尸,妻子倒地不起,可怜中年男子老泪纵横还得故作坚强,提着一口气强撑着意识,泪眼模糊指着二人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害我儿子!为何要害我全家?我与你们拼了!”说着便不分青红皂白抄起墙边的犁耙打了上来。

白衣男子微微挑了挑眉,踮着脚尖踩着为数不多的干净地儿一个轻盈地转身,二指捏着他的手腕向上用力一折,便将他手里的犁耙夺了下来扔到一旁,不耐烦道:“行了行了,省省吧!人若是我杀的,我还在这里站着等你来打?”眉心一沉,不知是为了吓唬他还是认真的,又冷嗤道:“我若是杀人定是要灭他满门的。”

此话看似玩味,眼中却是透着冰冷。“喏,他第一个进来,你该去问他。”白衣男子旋即手一指,便将矛头丢给了黛衣男子。

黛衣男子颇为无奈地瞪了他一眼,还未等中年男子上前发难,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纹饰特别的铜牌,正声道:“在下镇妖堂大弟子南鹤,奉师父之命下山降妖除祟。方才路过此地便见有妖物作祟,恰逢令公子遇害,还请先生节哀。”

听他自报家门白衣男子冷哼一声,“原来是镇妖堂的,难怪难怪,如此嚣张!”

南鹤已然习惯他的阴阳怪气并不打算与之计较,只冷冷睨了他一眼,将令牌贴身收了起来。

中年男子一听是妖物作祟,面色霎白,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可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事脸色瞬变,眉头紧锁厉声道:“莫要胡说!我们状元村人杰地灵是不可能有妖的!绝不可能!”

南鹤显然没料到自己身为镇妖堂大弟子说的话竟被质疑了,微微一愣,刚要辩驳两句,却听那中年男子又道:“方圆百里都知道,我们村可是有状元神坐镇的,绝不可能出现妖物!你们休要胡言乱语坏我状元村清誉!凶手必定就是你们二人!杀人偿命,我要送你们去见官!”

“呵~”白衣男子又是一声冷笑,道:“你若非要攀扯是我所为,我也懒得辩驳,权当是我闲着无聊拿你那傻儿子的头颅当球踢好了。送我见官?你也得能拿得住我才是。”

“你!你敢说我儿子傻!竖子可恶,看我不打你!”中年男子气得手抖,却还是生生往白衣男子身上扑了过去。可惜人没扑到,手被人钳在了半空,动弹不得。

中年男子本以为自己被白衣男子给擒住了,不想此时拦住他的却是南鹤,“老先生,想来你也知道令公子出事与我二人无关,否则怎会计较我们说他傻,而非我们杀了他?”

语落,中年男子痴痴地看了南鹤半晌,瞬间泄了气。悬在半空的手软塌塌搭了下来,双腿也颤颤巍巍再站不住了,整个人瘫坐在南鹤面前,声泪俱下道:“大师,对不住您,是我无谓攀咬,还请大师救救我的孩儿!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儿!救救我的孩儿吧!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他若去了,我们宋家可真就断后了呀!”

白衣男子见他态度前后不一不免心生厌恶,但又看着南鹤那副悲悯众生的嘴脸更是厌恶至极,嘲道:“任凭他镇妖堂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将这头颅接回让你儿子起死回生。与其拜他,不如早些置办棺木,让你儿子入土为安的好,省得在此浪费口舌。”

“怎会?镇妖堂的大师一定有办法的!”那宋姓男子显然不愿接受这一事实,转身又向南鹤连磕三个响头。

南鹤无奈,强行将他扶起,道:“这位公子说得有理,我镇妖堂只管降妖除祟,能做的是去将那夺人性命的妖物捉回任您处置,至于让死者复生这样逆天而行的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闻言,那宋姓男子立刻变了脸,一把甩开南鹤的手,道:“我要那妖物何用?杀了他能抵我儿子的命?哼!无能为力?我看你就是学艺不精想推脱吧?谁人不知镇妖堂堂主周济怀道长有活死人肉白骨的本事!怎的到你这儿便失传了?还是说你这大弟子根本就是假的!今日你们若救不了我儿子谁都别想活着走出状元村!”

话音刚落,白衣男子还未等他再次抄起墙边的榔头,便一掌将他劈晕了放在了他媳妇身下做人肉靠垫。

这一掌利落如风,令一旁的南鹤瞠目结舌,半晌才道:“你这是做甚?他也是个为妖所害的可怜人,不必下此狠手。”

“作甚?当然是给耳下寻个清静啊!还能作甚!今夜你能与他掰扯清楚那才是人间奇闻!怎的,他脑子不好,你也脑子不好了?”白衣男子理了理衣角,满眼嫌弃地睥了他一眼又道:“你若喜欢与死人为伴,你便呆在此处好了,我先行一步,告辞。”

“且慢。”南鹤道:“不知尊驾何人,为何在此,若真与那妖毫无瓜葛,还请将详情告知。”

白衣男子闻声驻足,转头看向南鹤的目光有鄙夷也有不屑,干笑了两声,道:“跟了我这么久还不知道我是谁?那你跟着我做甚?莫不是看上我了?”

……

南鹤眉心一拧,面色一瞬凝结,愣了半晌才正声道:“先生还请慎言。”

“既是慎言,凭什么告诉你。告辞!”

第1章 状元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