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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江晚内心千转百回,她弄不明白,为何阿兄会独自出走,未留下只言片语,她可是他最疼爱的妹妹,两人自小相依为命,她是在阿兄的照拂下长大的,一直以来对阿兄颇为依赖,此时听闻柳九所言,她属实不敢相信。

一行清泪自双眸慢慢流出,江晚深感无力,缓缓蹲下,双手抱膝,将头埋进膝间。

崔峥示意李季等人带着柳九先行,他想出言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只好站在一旁默默等待。

一刻钟后,他见江晚仍是埋头不语,双肩微抖,深吸一口气道:“你莫要哭了,他所言还需查证一番,真相如何还未可知。”

江晚抬起头,双眼已有些红肿,对着他问道:“大人,是不是江晚太过愚昧,拖累了兄长,兄长他不要江晚了?”

声音略微沙哑,带着轻颤,语气里全是委屈。

崔峥轻言道:“你莫多想,柳九乃一江湖浪子,言语不能全信,待我回衙署再好好审问一番。”

他顿了顿又道:“司狱中可不止十八般酷刑,共有三十道酷刑,定能教他开口。”

江晚抬起手擦了眼泪,露出一丝笑意,俏声道:“好,我不哭了,相信大人定能帮我找到阿兄。”

回城的路上,两人仍是同骑一马,没了来时的焦急追赶,此时两人之间略显尴尬,崔峥正想开口再问问她有关香料之事,却忽觉臂膀一沉,低眼一看,身前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睡着,此时头正歪倒在他的臂弯处,呼吸绵长,许是刚刚哭过,双眼略带淡粉。

崔峥嘴角微扬,摇了摇头,挽了一下缰绳,放慢速度,短短几日,他就见识了这女子的喜怒哀乐,笑时如阳光明媚,哭时梨花带雨,心思简单,却活得真实,平日里定是被她兄长保护得极好,倒叫人欣羡。

回了衙署崔峥便马不停蹄的去审问柳九,柳九实则是贪生怕死的主,他一问,柳九便知无不言。

其实柳九当真是没有说谎,那香囊确实是他捡的。

他自小浪迹江湖,靠着坑蒙拐骗慢慢长大,不想长大后却是一副好模样,便自称玉面公子柳九郎,使些哄骗女子的手段,叫富商豪绅家的小娘子对他投怀送抱,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把家中的钱财赠予他,目的达成后他便溜之大吉,自去逍遥快活,留下那些小娘子伤怀不已。

由于涉及女子闺阁清誉,且柳九并未强人所难,夺人清白,那些小娘子家中大多都不敢追究,权当破财免灾。有那么一两家视钱财重于女子的,也曾报过官,可惜柳九十分狡猾,且擅长伪装,逃跑的本事一流,寻常衙役根本难寻他的踪迹。

而此般小事也不值得千机司出手,所以一直以来,他都逍遥法外。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那次他正与一貌美女子你侬我侬,却不想被人设下埋伏,原来那女子是一名富商的外室,富商畏惧家中母老虎迟迟不敢纳她为妾,外室便寻思着另找依靠,见柳九貌若潘安,举止间风度翩翩,于是与他一拍即合,暗中来往,柳九见她出手阔绰,还以为是哪家富商贵女。

他正得意又做下一单好买卖时,却被人捉住,虽然最终让他逃脱了,却被打折了腿,得休养几个月了。

恰逢当时他离芨县不远,便想去芨县投靠一故人,最后故人虽未寻到,但在芨县转悠一圈瞧见赵府朱门高墙,倒是个休养的好地方,便偷偷潜进赵府,寻了后院一间废弃的房子藏身。

赵府家中奴仆众多,生活奢靡,但守备松懈,柳九在府上养了两个月多月的伤,楞是没让人发现。

那日他觉得自己将养得差不多,是时候重归江湖,在后院搜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件合适的男衣,赵府的老爷少爷们被养得肥头大耳,外衣套在他身上如唱戏大袍,最后不得已换上了一身女婢的衣裳,临走前他还顺手在府里拿了些金银珠宝。

本想趁着夜色直接翻墙而出,又担心刚养好的腿再度负伤,柳九心一横穿着婢女服大摇大摆地往前院走去,还未走出后院便被一老嬷嬷叫住,让他送刚看完诊的大夫出门,许是老嬷嬷老眼昏发并未察觉柳九异样,他也将错就错,捏着嗓子应诺,一路送那大夫出府。

大夫出了府,他也一路尾随,他瞧中了大夫身上那套衣裳,此时正值夜间,无处可采买衣裳,若他一直穿着身女装去投店,岂不是要毁他玉面公子的名声。

他一路跟到了城郊,不想那大夫竟然主动脱下一身外衫,露出一身黑衣劲装,丢下衣裳和随身药箱,跃上马背,疾驰而去。

这下方便了柳九,他立马上前换上了那身衣裳,看到掉在一旁的香囊样子别致,捡起来轻闻,有一股特别的清香,随手便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后来他虽换过衣裳,但这香囊却一直被他留下了。

早知这香囊会为他招来祸事,他当时是万不该捡的。

崔峥听后沉吟不语,若是如此,江晚知晓了恐将会愈发伤心了。但此事也不乏蹊跷之处,按照江晚的说法,江芦应是对她十分疼爱的,怎会不告而别。

他令道:“你细细回忆,那大夫可有何异样?”

柳九心思微转,照刚才那俊俏小娘子所言,这大夫应的她兄长,可他细细回想,好似这大夫也无什么特别之处,只是瞧着步伐沉稳,身体强健些罢了。

他只好回道:“那大夫就是一副三十多岁的青年模样,无甚特别之处。”

崔峥敛着眉问:“三十多?你确定没看错?”

“大人,我柳九在江湖上也是有些名声的,一双招子阅人无数,断然不会看错。”

若他没记错,江晚的兄长应是才二十出头。

柳九进了司狱之中就有几分担惊受怕,此时看着崔峥神情不定,心中犹如敲鼓,愈发忐忑不安,他试着开口:“大人,您让我交待的我都交待完了,这捡了一个香囊的罪过还不至于下司狱吧?”

崔峥扫了他一眼,没理会他,转身出了司狱。

在客栈里等待的江晚,坐立不安,她既盼望着崔大人能带来消息,又害怕带来的消息会让人失望,就连晚膳也没用,只在房间里干坐着。

她想着若是阿兄果真是自行离开,那她相信阿兄定是有紧急的事要去处理,那她就回芨县等着他,她会一直等下去,芨县有他们的家,总有一日阿兄会回家的,即使是一辈子,她也会等下去。

思索间传来敲门声,江晚连忙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的正是崔大人。

她急着开口:“大人,如何了?”

崔峥坐定后,将事情道出,听闻那纵马而去的人不是阿兄,江晚心中有几分窃喜,可旋即又垂下眼眸,情绪低落,若那人不是阿兄,她的阿兄又会在哪儿?

崔峥道:“既然你阿兄是在赵府失去踪迹的,那我便带人去赵府搜查一番,说不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今日你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

那赵府的老夫人是太子乳母,等闲衙门不敢轻易搜查,此时崔峥说要搜查赵府,江晚喜出望外,忙不迭福了一礼,对他一阵感谢。

第二日,江晚早早就起来了,在客栈里整装待发,前来接应她的人是李季,他言崔大人已带人前行一步,他们轻装骑马急行,路上颠簸,恐她吃不消,让她坐马车在后面跟着。

江晚听后失落不已,小嘴微翘,鼻中轻哼一声,为了阿兄,路上颠簸又算什么,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敢闯上一闯。

坐上马车后,她时不时催促着车夫快一点,李季也由着她,他独自被派来接江娘子,坐马车不如骑马般畅快,也让他难受的很。

紧赶慢赶,最终两人只比崔峥晚一天半到达芨县。

进了县城,李季劝江晚先回家等候,若有消息,他再来通知她,可无论李季好说歹说,江晚就是不愿意,非要跟着他一道去县衙,李季无法只得由她。

崔峥此时正带着千机卫在县衙里办公,钱知县将县衙暂时腾出,让给了千机卫一干人等。

去县衙的路,江晚比李季更熟,一路指挥着车夫将马车驾到县衙大门。

到了县衙,李季还未来得及搀扶,江晚便一跃跳下马车,直奔县衙大堂。

见到江晚,崔峥微微错愕,不想她竟来得如此之快。

江晚匆匆见了礼便开口问道:“大人,赵府搜查完,可有我阿兄的消息?”

见崔峥半天不语,江晚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嘴角微微下垂。

一旁的宋青见状,想宽慰几句,却瞧见自家上司噤若寒蝉,面如覆霜,也不敢冒然开口了,眼神只在两人之间打转。

日前崔大人带着他,点了二十名千机卫,一路急行,每日只睡两三个时辰,三日便赶到了芨县,一行人直奔赵府。

不想赵府却抢先一步被围得如铁桶一般,上前细看,竟然是太子的亲卫军。

不仅是他就连崔大人也暗中惊讶,事先他们竟未听闻半点风声,召来之前派过来的千机卫一问,原来这些太子亲卫军只比他们早来三个时辰。

说是府上的大夫人生产在即,太子感念乳母养育之恩,特派太子詹事孙雨信领三百亲卫军看护赵府,保阖府安宁,防止歹人生事。

这套说辞实在离谱,赵府大夫人只是一普通妇人,赵府府上既无勋功也无诰命,大夫人只是太子乳母的儿媳而已,何至于出动三百亲卫军?倒更像是冲他们千机司而来。

崔峥眸光渐冷,神色晦暗不明,沉着脸调转马身,住进了县衙,休整一番后,正寻思如何应对时,不想江晚也赶到了。

面对江晚的探听,他只好回道:“赵府如今有太子亲卫军把守,还需从长计议。”

江晚却道:“太子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兄长在赵府失踪,他们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崔峥道:“把守赵府的亲卫军有足足三百人,我带来的千机卫只有区区二十人,若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江晚气急败坏,全然忘记面前之人是司使大人:“你答应过帮我找到阿兄的,怎可言而无信。”

崔峥无奈地回道:“江晚,我并未推脱你兄长之事,只是此事牵连甚广,还需慢慢筹划。”

江晚心中升腾起一股怒气:“兄长已失踪快两个月了,我等不了。你只是害怕得罪太子罢了,不要为自己的懦弱找借口。”

望着江晚愤然离去的背影,崔峥面色铁青,眉宇紧锁,拳头紧握,忽一把丢开手中的邸报,大步流星地往堂后走去。

留下宋青与李季两人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