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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重生日,心中愿

大脑飞速流转了两秒后,慕汐垂首,谦和地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原该如此。只是前两日绣坊才接了个大订单,我担心阿姆忙不过来,待半个月后订单按时交付了,父母再给我商议婚事也不迟。”

她这话音方落,林悦华便阴阳怪气地笑了声,道:“订单一事,我已请了人,你不必忧心。你的终身大事比什么都要紧,这几日只管好好待嫁便是,其余的阿姆一概会替你打点好。”

由不得慕汐辩驳,袁庆平当即拍板下了决定:“好了,此事就这般定了。”

慕汐知晓三言两必不能说服袁庆平,她原想拖延半个月,奈何此法也奏效。

慕汐思量片刻,又道:“既是如此,那父母做主就是。嫁妆自然由阿姆打点,只胭脂水粉一类,因是敷在脸上的,女儿想亲自出去采买,在铺子里试过,觉得好了,方可买下。若大婚当日用不合适的胭脂起了疹子,便失了体面了。”

袁庆平闻言,甚觉有理,点头道:“也好。”

“那便让菱霜跟着,也好替你提些东西,”林悦华见状,忙道,“新娘子可不能累着。”

慕汐不再反驳,又寒暄了两句后,行过礼便回房换身衣裳出门去了。

菱霜乃是林悦华的贴身丫鬟,年纪虽不大,心眼却极多,为防她瞧出端倪,慕汐沿着街市试了不少胭脂后,方进了越州有名的胭脂铺“含香阁”。

含香阁的店家与谢妩乃是旧相识,为今之计,唯有托她知会阿妩一声,让阿妩速速前来此处。

八年前,她再次睁眼,重活在这个世界里时,她心中中所愿便只是想用自己前世所学的医术救死扶伤,平平淡淡地过完此生。

上一世,才刚从医科大学毕业的她还未来得大展拳脚便被隔壁邻居的一场大火殃及。她慌忙逃离,不想又偏生被烟雾熏倒,醒来后便莫名其妙地魂穿至一个十一岁的女孩身上,且这时代还是史上并未有记载的朝代。

慕汐魂穿的这女孩姓袁,单名一个“沫”字,家里在越州开了间小小的绣坊,请的绣娘也有十几位,家里是不愁吃喝的,可奈何母亲早逝,父亲不到一年时间便续了弦,兼之他对于后院之事只会装聋作哑,只要未到毁他清誉之地便绝不出面。继母又是个心眼极多的人,因而袁沫自小便受了不少苛待。

十一岁的这一年初,袁沫被小两岁的弟弟推入湖中,醒来后,慕汐便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袁沫。

袁家虽不缺干活的婢女,可因袁沫在家里不受重视,且从小便继母使唤打压,性子亦是唯唯诺诺。

慕汐魂穿而至,醒来便是面对这样的形景,她原想一走了之,可奈何她的身子太小,去哪都不大现实。

兼之她一个小女孩,若没有身份文碟和衙门出具的路引,连出越州城都且是个问题。

而袁家虽算不了一个好去处,可好歹待在这里不会饿死,而林悦华虽泼辣,却也未敢到害死她的地步。她若能巧用心智,眼前的这些问题倒也能化解。

如此思来想去地衡量了好些时日,慕汐决定还是先留在袁家,待各方面的条件都具备了,那时再离开也不迟。

十一岁那年秋,她外出为林氏采买日常所需的胭脂水粉,恰巧遇见偷跑出来的谢妩在选胭脂时被店家哄骗,她瞧不过便上前为她据理力争。

谢妩为谢她,请了她到茶楼一聚。

慕汐这才知晓,谢妩与她同龄,且她还是县令的独女。

慕汐魂穿至此地的时日虽算不得很长,可关于县令谢大人的为人却是有所耳闻的,他廉洁正直,不谄媚奉上,只一心为百姓着姓。

他刚上任的那年,恰逢越州大旱,百姓颗粒无收,他不仅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设粥坊,还因亲自上山寻找水源而病倒,歇了没两日,待精神好些了,又下地与百姓们一块挖井。一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之事更是从未在他身上出现。

后来,她和谢妩成了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

也因有了这层关系,林氏亦不敢对她太过于放肆。就这般,慕汐在袁家也算安稳地过了八年。

可世事往往难如所愿。

慕汐不信,林悦华会这般好心为她寻一户好人家。纵然对方家境、人品皆是上上之选,若非两情相悦,她也绝不愿屈就。

含香阁内设有里间,慕汐借了个由头支开菱霜,便忙让店家遣人去通知谢妩。

没过一个时辰,谢妩便乘着马车从后门进来了。

“阿汐,是出了什么事么?怎寻我寻得这样急?”谢妩脱下帽檐,蹙眉道。

“林悦华为我定了婚事,说是衡州那边的,明日便要过来提亲,”慕汐握上她的手,压着声线,不时往外头瞥去,“她必然没安什么好心,你且帮我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谢妩紧了下眉头:“她为你订了婚事?为何此前没听你说过?”

慕汐解释:“我也是今日才知,若论我对她的了解,她巴不得把我往火坑里送,又怎会这般好心?只是我不明白,袁庆平为何也突然这样着急了,所以我要拜托你查查,最好今日便能知晓,也好让我想想应对之策。”

谢妩思量片刻,方点头道:“好。你放心,我必定在日落前给你消息。”

慕汐心下稍安,将谢妩送走后,方随便挑了几盒胭脂打道回府。她强装镇静地入了北院,并以要好好休息为由将门下了锁。

天色才刚掩下去,谢妩的消息便来了,由后门的小厮递来给她的。

慕汐打开信封一瞧,方知事情的来龙去脉。

与她定下婚事的人家虽是衡州梁知府的儿子,可慕汐料得不错,林悦华恰恰没有这般好心,据谢妩使人多方查证,梁知府的儿子已于上月中旬病逝,然对外却秘不发丧。

这桩婚事,乃冥婚。

只是衡州乃何等富庶之地,兼之那梁知府可是荣太妃的远房表亲,如此权贵,纵然是要选一位姑娘给他儿子配冥婚,亦有的是要上赶着送女儿的无良父母,何以偏生瞧上她?

慕汐再往后读。

原是她的生辰八字与那梁府公子乃是天选绝配,何况冥婚宜早不宜晚,那梁府公子等到今日,已然不能再拖。

袁庆平好面子,原是万般不愿。奈何梁知府许诺,此事一成,必将许他一门官职。止步于秀才是袁庆平一生的遗憾,如今蹉跎半生的他闻得此言,当下欣喜若狂,纵然卖掉女儿是丧尽天良之事,也无可无不可了。

一纸读完,慕汐艴然不悦。

她为原身袁沫不值,为这无良父母痛恨。

“姑娘,开开门,夫人送东西过来了。”恰在此时,外头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是菱霜的声音。

慕汐环顾一圈,忙一面将信封藏至枕头底下,又将挽起的头发放下,佯装刚刚睡醒的模样,一面高声回:“哎,稍等,来了。”

一开门,慕汐便见林悦华带着菱霜为她送来了凤冠霞帔,她仍是假装不知地问了句:“阿姆,您怎么过来了?”

“诺,这凤冠霞帔是你父亲亲自选的,我这不特意给你送来了,”林悦华上下打量她,“今儿怎么这么早便睡下了?”

慕汐点头,往旁边侧了下,温声回:“去外头逛了下,有些累,便睡了会。阿姆请进。”

将东西放入房内,林悦华向菱霜吩咐了句:“我要和姑娘说两句体己话,你先出去。”

“是。”

直至菱霜将门带上,林悦华立时变了脸一圈圈地打量着慕汐的房间,阴笑道:“这桩婚事是我特意为你一手促成,你阿爹可欢喜得很。也是,你要嫁的乃是知府大人的儿子,能攀上这样有权有势的夫家,是你上辈子几世修来的福,你要怎么感谢我?”

里头只剩她们两人,慕汐也直接撕下了面具,只悠悠坐下,倒杯茶呡了口,冷笑道:“你这么想要,这份福气倒不如你受了?”

“别人指名要的是你,我如何受得起?”林悦华愈发得意,俯下身贴在她耳边,面色阴狠,“老娘从前竟不知,你这贱蹄子表面看起来柔柔弱弱,下起手来竟这般狠。早上那事老娘大度,且不与你计较,往后嫁到知府,你便好好受着吧!”

一语道完,不待慕汐回话,林悦华便哈哈笑着出了门。

若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冥婚亦不受郦朝律法约束,可要想出个对策,慕汐一时倒真没个头绪。

正当慕汐苦思冥想也没个法子应对时,谢妩在深夜之际乔装打扮潜了进来。

见她脱下黑色的帽檐,慕汐惊讶之时忙一把将她拉了进来:“阿妩,你怎么潜进来的?无人发现么?”

谢妩笑了笑:“我家中的小厮有认识你家后门守卫的,我让他买了些好酒好菜招待他们,这不几人都在门口睡起来了。只是想必怕你跑了,林悦华加强了院里的巡逻,我也是等了好久,见巡逻的人过去,才早偷溜进来的。”

一面解释,谢妩又忙不迭转了话头:“芰荷正在门口守着呢,现在先别这么说,你赶紧收拾几样要紧的东西,我备了马车送你走。”

慕汐忙将她拉住:“我若走了,你怎么办?要我的人是衡州知府,又是荣太妃的远房表亲。他好容易寻到八字这般合适的人,他势必不肯罢休的。”

“阿汐,”谢妩低声怒斥,“如今火都烧上眉头了,你还考虑这个作甚?我阿爹好歹是个上了朝廷名录的县官,纵然他是知府,亦断然不能拿我怎样?你如今要做的,是先保住自己,难不成你还真要牺牲自己去配冥婚么?”

“当然不可能,”慕汐拉她坐下,“你先冷静一下。你想想,若我逃,我又能逃去哪?没有身份文碟,我连越州城都出不去。”

“此事你无须担心,文碟和路引,我都给你备好了。”

谢妩话音未歇,慕汐登时脸色大变:“文碟和路引皆须你阿爹的印章方可生效,难不成阿妩你......”

谢妩忙安抚她:“你别担心,我阿爹最疼我了,他断不会把我怎样的。”

“你这般说,我便更不能走了,”慕汐又惊又怒,“我知道你为我好,可单伪造文碟一事,梁知府便可把你们一家送上断头台。我怎能让你为我身陷险境?此事我绝不能做,你快快把文碟退回,切不可让人发现端倪。”

谢妩还欲劝她,慕汐又似思及什么,忙问:“前两日,我听闻御史宋大人要来衡州一带,此事可真?”

虽不知这等紧要关头慕汐问这个作甚,但谢妩思量片刻,仍回她:“确有此事,想要到达衡州,越州是必经之地。上月阿爹得到消息便已开始彻查底下的人有无出格之事,免得在御史大人面前坏了声名。”

慕汐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道:“逃避终究不是解决事情的好法子。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何不借此机会把事情往大了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