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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金星碧血花

夏侯青一打开门,祁楚便急急迎了上来,“怎么样?”

“已经醒了,暂时无碍。”

祁楚就要进去看她,夏侯青却没有要让开的意思,他看着她。

“夫人说,让你滚。”夏侯青淡淡道。她的猜想果没有错,刚才萧夫人提到祁楚的眼神里完全没有爱,只有恨。

“行,没事就好。”祁楚如释重负。他声音冰寒地对地上跪着的婢女道:“你们两个,进去照顾夫人。”希望清雪看到她们能稍安心些。又请夏侯青稍等片刻,遣了申诌星去账房取钱以示感谢。

“祁老爷,”夏侯青道:“虽然夫人的病情现在稳定住了,可这病随时受她情绪影响而复发,我不能保证,夫人每发生这种状况,我都来得及为她医治。”她的人间之力可以拯救损害的身体,却救不了一颗没有求生意志的心。萧夫人若一直在祁楚身边,情绪不宁,便总有一日要再被邪气入侵。

“难道就没有一劳永逸的方法治好夫人?”

夏侯青想了一下,道:“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要做到却绝无可能。”

“姑娘无妨说来听听。”无论什么不可能,他都要将它变成绝对可以。

“我家祖传的医书上记载,距离此地东南方向的高昌有一座火焰山。此山乃是十万年前,神兽四足金乌与僵祖后卿大战之中被削下一足,足掉落人间而形成。山的喷口处,每隔五百年便会生出一朵金星碧血花。此花花瓣可保五脏六腑不受外邪肆虐,花蕊则有护脉生血之效。凡人只要生食此花,就如服下长生不老药。”

“长生不老药?”这话给祁楚心脏重重一击,让他心动不已。

“不过记载归记载,并不能确定它的真实性。况且,上面说花生长在火山喷口中,里面岩浆滚烫,即使到了那处,又要如何摘取?”其实金星碧血花确有此物,她是当年在八重天学习上古史时知晓的。

祁楚突然一双眼直勾勾盯着夏侯青,莫测的笑了。他抬头看向天空的皎月,似有些感慨道::“姑娘可曾听过关于这月亮的传说?”

“你说的……可是嫦娥奔月?这个故事,每个人还是孩子时都已听过了吧。”

祁楚闻言,低头见她无懈可击的模样,唇角勾起一弯弧度。“我所要讲的传说,不是嫦娥奔月,也不是吴刚伐桂。这个传说与姑娘刚提到的四足金乌还有僵祖后卿都有关。”

“十万年前,黄帝与蚩尤于涿鹿大战,黄帝手下有一名骁勇善战的大将叫做后卿,他奋勇杀敌直到最后一刻战死。死后却一直等不到人为他收尸,于是他产生了极大的怨气,与同样被杀的神兽犼的天魂融为一体。后卿变得更加强大,并进化以凡人七魄为食来增强自己的力量,欲有朝一日找到黄帝报仇。当时已经成为天界最高首领天帝的黄帝得知此事,立刻派四足金乌前去斩杀后卿。本来那四足金乌根本奈何不了后卿,后卿甚至砍下她一条腿……”

祁楚心又一梗,接着继续道:“谁知半路杀出个大明凰!大明凰生性散漫却又睚眦必报,杀伐之气极重。从盘古开天地到涿鹿之战,大明凰忽然抽风觉得世间无趣透了、也飞腻了,一心要求死。她看到四足金乌不敌后卿的场面,便认定后卿能够将她杀死,缠上他希望他能终止她的生命。又岂料后卿的法术唯独到她身上不管用!大明凰认为自己受到了欺骗,坚持要揍后卿出气。”祁楚说到这里脸色一言难尽,他再次看向夏侯青,声音变得艰难古怪许多,“夏侯姑娘,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夏侯青只睁大了一双眼睛认真听他讲,见他停下,忙问:“那后来呢?”

祁楚无语,不可不说这女人的演技是真的很好。“后来,在大明凰无敌的‘遮天’防御之下,后卿技能可谓全消。四足金乌终于杀死了后卿,其中犼魂无法消灭,四足金乌便把它封印在东海。而大明凰受女娲的帮助,身体化成月亮。现在想来,夏侯姑娘,你不觉得这就是女娲与大明凰的一场交易吗?”

“上古神仙们的事情,我们这种凡人又怎么会知道呢?不过祁老爷讲得这个故事是真的有趣啊。”夏侯青打哈哈道。

祁楚发出“哼”的一声冷笑。

这时申诌星捧来装钱的盒子,里面一排金元宝闪闪发亮。“这是姑娘的诊费,日后可能还有麻烦姑娘的地方,届时必将再以重金酬谢。”祁楚说。

夏侯青也不客气,尽数收下,对祁楚作揖道:“乐意效劳。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祁楚看着她的背影,“夏侯姑娘,”突然叫住她。

夏侯青回过头来看着他。

“无事,只是天已黑了,姑娘回家路上多小心才是。”祁楚一抹浅笑几乎看不出,笑中意味不明。

“多谢。”

当夏侯青出祁府大门时,很快一个黑影似鬼魅般闪出,紧随其后。

逼仄的巷子里漆黑隆冬一片,似人脆弱窄小的喉管。夏侯青回味着祁楚对自己说的那番话,他对后卿如此了解并为他抱不平,是不是……他就是后卿的转世?“哒哒~哒~”一串脚步声传入夏侯青的耳朵,她瞳孔移了移。

祁禅拐进一条小巷,却不见夏侯青的身影,“咦?咦?”迅速左瞧瞧右看看,都未见人。突然他身体葛地僵硬,背上有两个地方似被大火灼伤。回头看,果然见夏侯青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你跟踪我?”夏侯青面无表情问道,“怎么,挨打没过瘾?”

“谁……谁跟踪你啊?”祁禅心慌地理了理衣襟,嘴硬道:“这条路是你家开的?你能走我不能走?”

夏侯青懒得搭理,越过他往前走去。

“噔噔蹬噔噔……”又一串迅速的脚踩瓦砾声传进夏侯青耳里。

“诶?你怎么就走了?”祁禅急了,“好啦我就是想问问你,你是如何做到让我父亲与你相谈甚欢的?你可是第一个人啊!”

祁禅见夏侯青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开心的笑。下一秒见她转过来,眼中透着杀机。祁禅笑容凝固了,不是?这下该要自己的命了?

“低头!”却听夏侯青一声冷喝,同时朝自己方向射出道银光来。祁禅反应一流,立刻下腰躲过,银光劈向他身后青眼獠牙的怪物,怪物往左一闪避开。夏侯青早趁此冲了上来,左手撑在祁禅腹上借力,祁禅一把摔倒,夏侯青双脚银刃踢中在怪物的胸膛上。

怪物连连向后倒退,脚底在地上摩擦出火花,终于顿住。

“风雷叔?”祁禅没忍住叫怪物。

夏侯青撇头看向他。

祁禅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心道糟糕。又看到风雷子一跃如飞向夏侯青攻来,连忙大叫:“小心!”

夏侯青向后弯腰,右脚一道银刃再劈在风雷子的腹部。刚起身,风雷子又动若疯兔般张着血盘大口咬上来。她急忙抓住风雷子的双臂,头一偏,风雷子的下巴就抵在她的肩上。

风雷子再要来咬,夏侯青右肩一片金光闪闪,踮起脚尖,对着风雷子的喉结迅速一击!风雷子顿时向后倒去,却被夏侯青掣肘住双手,往前一拉,额头对着其下巴又是凶狠一撞,再松开手来。

风雷子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喉咙,头晃来晃去,嘴里不断发出“哧哧”的响声。夏侯青掌中召出一条光芒璀璨的金锏。

“啊!夏侯救命!”正当她要动手之时,远处突然传来祁禅的呼救。夏侯青眼中一瞬犹豫,风雷子立即转身逃离,夏侯青循着声源而飞前去救人。

祁禅坐在扫帚上加速向前,若让夏侯青发现他骗她,定是要剥下他一层皮来。一道银光劈来,祁禅被打翻在地。

夏侯青落在他面前,看着那把扫帚,杏眼葛地微睁,怒道:“你竟敢骗我?”

“我……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祁禅一颗心七上八下,僵着笑容狡辩道:“我只是觉得你心地善良,一定不会动手杀他吧?”

夏侯青气的胸膛直起伏,觉得他实在弱智!“你方才称那僵尸为叔叔,也就是说他与你爹认识,要杀他的人是你的混账爹!”她敢确定,祁楚就是后卿!

“你……我……”祁禅说不出话来。

夏侯青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提起,“马上滚回家去”。说罢转身离开去寻找那僵尸的踪迹。

今夜若不及时将他制服,不知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上、会酿出多大的灾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