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簌簌对白米粥和花从风道:“不为难你们了,小风,你带小米粥回去,盯着冷如月。他可能隐藏了实力,尽量不要跟他动手。”
花从风连声应下,拖着白米粥要走。
宋甜醋:“留下一个。”
苏簌簌眉头一皱:“怎么了?”
“去万人冢搬东西。”
苏簌簌脸色大变:“那地方进去了十个有九个出不来,还有一个不是残就是疯,什么仇什么怨你要让他们进去?”
宋甜醋道:“可是里面的镇妖石太沉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我跟你进去,让两个小孩回去吧。”
宋甜醋无感情的目光投向草丛中的蛇窝:“那这些养蛇的尸体谁来处置?”
吞脏蛇生长周期短,三五天便可从幼蛇长成大蛇,幼蛇是没有自保能力的,一般在蛇窝会有成年蛇守护幼蛇。
守这些蛇窝的吞脏蛇有十几只,全部被一箭贯穿头部倒在墓地里。
在风藤山逃走的吞脏蛇必定会回到蛇窝,这点白米粥都能想得到。
宋甜醋身高七尺半寸,此处狗尾草生得有半个宋甜醋高,在如此高且密的草丛中吞脏蛇有绝对优势,并不好应付。
白米粥主动站出来:“这样吧,我也打不过冷如月,就让花从风回去,我跟长老进万人冢,师尊留在这里处理这些小蛇。”
花从风无半点考虑:“不行!”
白米粥还想努力争取一下:“只是搬个东西而已。”
花从风:“你什么样你自己不清楚?万人冢进去就是死,还不如回去通知其他长老来,先把剩余的吞脏蛇处理了,再派人进去也不迟。”
苏簌簌点头:“我赞同小风的做法。”
“早先我给邓俗送过信了。”
宋甜醋的这一翻话,无疑给在场所有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到脚。
墓碑上的吞脏蛇血迹半干,邓俗还没有派人来。
是出事了?还是他不管了?
“噗!”
苏簌簌一剑刺到花从风的脚踝边,一只吞脏蛇当场毙命,溅了花从风满身血。
狗尾草的尾巴无风自发而动,无人知晓草丛底下藏了多少那夺人命的妖物。
“闪开!”苏簌簌一手将花从风拉到背后,一手持剑刺杀又一只吞脏蛇。
这蛇将四人分开到两边,紧接着无数蛇朝他们发起攻击,几人不住地往后退,越退离得越远。
“嗡——”
一阵剧烈的耳鸣使得白米粥两眼一抹黑,脚步不稳,险些倒地。他们踏入之地有一种无名的压迫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白米粥使劲眨着眼,本能地抓住能够够到的唯一一抹白。
一把白色油纸伞在他头上撑开。
耳鸣消失了,视力也恢复了,连带那种说不出的压迫,也一并退去了。
吞脏蛇就在不远处盯着他,不敢上前。
宋甜醋在他身侧,为他撑着能够挡住妖魔的油纸伞。
白米粥放开宋甜醋的被他抓皱的衣袖,一抹额头,全是汗。
宋甜醋一手捏住箭尾,点过箭筒中的箭数:“出不去了,进去帮我搬东西吧。”
白米粥往后退了退,踩中一把生锈的长剑。
他们已在万人冢内了,没有退路。
白米粥接过宋甜醋递来的伞,顺手将地上的长剑捡起来短暂的充当他的武器。
万人冢内煞气深重,吞脏蛇不敢上前,在见不到他们的背影后,不甘心的吐吐猩红的杏子,自发散了。
冢内皆是生锈的铁器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杂草,脚下的泥土湿软,走了百步也未见外头所传的枯骨满地,冤魂横飞的景象。
忽略那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煞气,这里只是一座埋了不少长矛短剑的小山。
宋甜醋对这里很是熟悉,径直将他带到一块刻着咒语的石块前。
“就是它,搬出去就好了。”宋甜醋道。
那石头看起来不像是白米粥一只手能搬动的样子。白米粥将伞从右手换到左手,再从左手换到右手,来回换了五六次也没想出该如何对那石头下手。
无法,白米粥将方才捡来的剑和油纸伞一并塞到宋甜醋手中,半蹲着双手抱起那镇妖石。
深秋常有风,吹得白米粥后颈发凉。白米粥环顾四周,无事发生。
白米粥原以为把石头抱起来后会妖风大作,有什么被镇压千年的老妖会爬出来作乱。他都已做好了往宋甜醋身后躲的准备,不料他搬开这块石头,真的就只是搬了块石头。
“好像不是很重。”白米粥道。
“……”
宋甜醋扭头就走。
一离开伞,妖风才是真的起了,白米粥耳畔皆是裹在风中的阵阵嚎叫,头像是要炸开。
“宋甜醋,等等!”
生死攸关白米粥顾不得礼仪,两步冲进宋甜醋的伞下。
“我不乱说话了,你得带我出去啊。”白米粥可怜兮兮道。
宋甜醋果然很吃这一套,把伞高高的举到白米粥头顶。
“长老,我们要用这块镇妖石去镇压吞脏蛇吗?”白米粥没话找话。
宋甜醋:“不是,吞脏蛇好应付,把他们的蛇窝捣了就是。只是那养蛇的家伙,我要猜的不错,应当是个妖。”
“长老为什么会觉得,养蛇的是妖?一般来讲大家都会觉得是人吧。”
宋甜醋拿锈剑剑柄敲敲白米粥怀里的石头:“这块石头已经没用了,有人破坏了它。”
白米粥:“也就是说,有一个人帮助一个妖把镇妖石打坏,然后让那个妖在鹤云岭养吞脏蛇。万一被发现了,那鹤云岭的人也只能查到那个妖头上。”
“是这样。”
“所以长老,这块石头都没用了我们为什么要搬它?”
“搬去修。”
修一块石头随时都可以,宋甜醋虽然比较呆,但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不会在这种关键时刻想着修没用的镇妖石,这镇妖石必有大用。
这样想着,白米粥将镇妖石抱得更紧了。
白鹤山总有风,白米粥一身汗被风一吹,浑身发冷。
走出五六十步,白米粥手臂发酸:“长老,停一下。”
白米粥将石头放下,当成凳子坐了,用手给自己扇风。
这万人冢气氛古怪,可在宋甜醋身边走了一路,倒也不像外界传的那般可怕。
看来宋甜醋这把油纸伞用处还挺大,白米粥心里头盘算着什么时候也去弄一把,省得以后跟着慕闻卿出门在路上被妖魔鬼怪吃了。
小歇半刻钟,白米粥再次蹲下去搬镇妖石。这次竟不像先前那么轻松,白米粥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才堪堪搬起来。
不过几十步路,体力不可能消耗得如此快,白米粥看向宋甜醋。
“离原来的地方越远,镇妖石越重。”宋甜醋解释。
“你之前没说啊。我们要把它搬到哪?”
宋甜醋一手虚托着下巴:“起码要到白鹤山前的沼泽地,那里才不会有吞脏蛇。”
要搬出万人冢都已经是个问题了,还要走那么远,这是要白米粥的命。
“死了得了。”
宋甜醋可能真要让白米粥把命交代在这,给他撑着伞一步步领着他走。
镇妖石越来越沉,白米粥腰深深地弯下去,直至双手脱力,抱不住石头再次停下来。
“我不行了!”
石头掉下的时候差点砸到白米粥的脚,白米粥躲过,倒在石头上面,不肯动了。
宋甜醋也不急,就在旁边等着他。
白米粥歇了歇,准备认命继续搬,一抬头,眼前一只红喙白鹤。
“长老,把你的玲珑骰拿出来用用呗。”
对于他知道宋甜醋有玲珑骰一事,宋甜醋并未表示惊讶,只道:“万人冢里不能用,有其它东西会跑出去。”
宋甜醋的玲珑骰子是一个由人头骨制成的骨骰,中间挖空,镶入一颗红色扁圆的玉。玉上刻字,一边为“甜”,一边为“醋”。两字的字迹不同,一个苍劲有力,一个隽秀美观。
只要注入一丝灵力,摇动一下,玲珑骰便会生出漩涡,漩涡的另一头便是需要前往的地方。
玲珑骰是宋甜醋的父母给他做的。由于宋甜醋不会移形的法术,特意做出这颗骰子给他随身带着。
他之所以对玲珑骰如此了解,是因为在宋甜醋死后,玲珑骰留给了原著里的白米粥。他记得,在书中,白米粥与宋甜醋也很熟悉。
“据说万人冢七百年来从未生出妖魔,能有什么害人的东西会跑出去吗?”白米粥问。
宋甜醋反问他:“外面也传过万人冢有进无出,若万人冢内真的从未生过妖魔,为何会有进无出?”
这话听得白米粥一阵头皮发麻,不安地四处看看:“这里有妖怪?”
宋甜醋将油纸伞往白米粥那边偏过去。
伞几乎要碰到白米粥的头,他伸手往上推了推,偶然发现,宋甜醋可以不用伞在万人冢进退自如。
白米粥想到什么问什么:“这些妖怪不会攻击你?”
宋甜醋:“骨骰的作用。”
白米粥撇撇嘴:“你还有没有跟骨骰一样的坠子?这伞太不方便了。”
宋甜醋眨眨眼,又看看白米粥:“没有。”
“……”
白米粥再次打起精神:“算了,镇妖石搬出万人冢就可以了吧?那些妖怪应该不能跟出来。”
要是能跑出去,那这些百年老妖怪早不知道害死多少人了。
镇妖石是标准的正方形,八个角全部磨光滑,整体看着像个骰子。白米粥改用滚的,推着石头往前滚。
“其实,他们可以出去的。”宋甜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