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也发现了他们的沉默。
怎么了?是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你还记得那个经纪人叫什么名字吗?
叫周正,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在公开的场合见过这个人。
好的,我们会去调查,今天先这样吧,打扰了,感谢你们的配合。这边有我的电话,如果想起来什么特别的事情,欢迎随时打电话给我。
他们握手告别,尹特助进来亲自送他们下楼。
他们一走,宋砚池就示意他去休息室,两个人在窗前沙发上面对面坐下。
要喝什么?
美式。
宋砚池打电话给唐秘书,唐秘书很快送了两杯美式进来。
宋先生,陆总那边回复了,陆总今天下午两点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地点约在京华饭店。
好,回复陆总我会准时到。
唐秘书出去,沐也有点不确定地问。
你,约了哪个陆总?
陆栖迟。
沐也松了一口气。
宋砚池察觉了他突然舒了一口气,仿佛不在意地问。
你为什么从栖迟出来?
沐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也不甚在意地说。
我觉得是职场性骚扰。但是吧,我记不清了。陆鸣宣是个人渣,高昊也是,我那会没有名气,基本都在打杂,被高层注意到的机会很少。周正,嗯,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经纪人,当时让我们同期的一批艺人在年会上表演节目,我和齐闪闪是合唱。表演完后,我在后台见到了当时已经当红的高昊,他表示愿意帮助我。
沐也顿了下,又喝了一口咖啡。
高昊在外面的名声一直很好,跟他合作过的艺人导演无不对他称赞有加,谁会知道他会对那么碌碌无名的我有那样的心思呢。他也确实帮了我,我在有他主演的剧里演一些配角,慢慢得到了一些机会,事业渐渐有了起色,后来在一次酒局上也遇到了陆鸣宣。
陆鸣宣这个人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还很变态,刚才我没有跟警察说的一件事,我没有证据,但是我肯定是真的,有一天晚上我去公司拿第二天要用的资料,结果我听见周正在办公室里和一个练习生的对话。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迟早会死的。
小顺,陆总那是疼你,你看最近是不是已经有些广告资源给你了。
可是。。。。。你看,你看我身上,他不仅打我,还用皮鞭抽我,还。。。。。给我吃药。
周正语气很温柔的安慰,那个叫小顺的却颤抖着哭音。
小顺,你不要担心,吃了药是不是就觉得没那么痛了,陆总他喜欢你,喜欢你自然就想对你做些过分的事情。你看高昊,人家现在多风光,只要他不愿意,我们陆总也没办法,高昊也是从你这样的小明星爬上的,不付出点什么,怎么可能有收获呢。
可是,我害怕,我实在不想看着陆总要把人勒死,我怕。
那你是怎么拿到解约合同的,按照陆鸣宣的为人,他应该不可能让你那么容易得离开栖迟。
宋砚池注意到沐也表情的似乎带了些许恶心痛苦,就把回忆里的沐也拉了回来。
沐也摇了摇头也一脸很不解的表情
我也不记得了,这件事是有点奇怪,他们为什么会放过我。
宋砚池一直注视着说话的沐也,确认他并无之前虚脱的症状才放下心来。他接他的话题望下说。
陆家在陆栖迟上位之前一直都是陆文山主持大局,几年前据说陆鸣宣和京城某位公子哥争风吃醋差点闹出人命,陆家就把陆鸣宣排挤到了权力中心之外,后来陆栖迟上位顶替了陆文山,这个陆栖迟就更有意思了,传闻。。。。。。。
沐也歪着头一副你快说的表情。宋砚池莫名好笑,揉了下他的头发。
传闻他原本有喜欢的女孩子,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没在一起,但是他有个私生子,据说就是和那女孩子生的。
沐也无语,心里发怵,总裁啊总裁,如果你知道那女孩子就是你的亲妹妹你大概会怎么样。
沐也知道屿桐所有的事,当然孩子肯定不是屿桐生的,但也是宋屿桐的血脉,一言难尽,只是他万万是不能出卖屿桐的,就算这会宋砚池□□也是不行的。
嗯对,不行。
宋砚池捕捉到沐也脸上一闪而逝的表情变化。
怎么了,你知道?
不,不,我就是奇怪你说的那个争风吃醋的事情,有钱人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什么喜欢都是骗人的,无非就是要在争宠物这件事情上满足那变态的不可告人的虚荣心罢了。我刚才还有一点没有说,那个叫小顺的练习生有一天被发现死在酒店里,死因是吸毒过量。可是当时公司公布他已经解约了,据说是遇到了大金主,愿意捧他,公司就割爱了。
沐也丝毫没有掩饰鄙夷和恶心不屑的表情,宋砚池突然扣住他的腰把人捞到腿上。
你说的不对。
宋砚池注视着他,沐也已经反应过来,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是真心的,也是真心地想和你做些变。。。。。。态的事。
沐也战术性想后退,宋砚池的手紧紧扣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的拇指已经抚上了他的唇。沐也呼吸一窒,脸上的潮热就像海浪一样卷上来,他定定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眼睛,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主动凑了上去。
室内的空气都突然变得暧昧起来,早晨的阳光已经变得烫人,沙发上的枕头也变成了观众。
吻技拙劣,这是他一个顶流给自己的评价。他至今没有出演过真正的吻戏,除了心里有障碍,还是因为他就是不愿意接太过热情的爱情剧。他原本只是轻啄,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宋砚池的唇。
宋砚池的瞳色暗了暗,抱住了沐也把他按向自己,他用力吸吮磨嗦着,沐也吃痛刚要开口,宋砚池已经攻城略地,灵活地追逐纠缠,空气的里弥漫着粉红的泡泡一直蔓延到房间里,宋砚池轻而易举地固定住了沐也的身体,惩罚似的咬他的耳垂,然后是脖子,然后是。。。。。沐也觉得自己着了火,只有靠近宋砚池才能缓解,他拼命想要忍住声音,但是那些粉红泡泡都像被越吹越大的气球,在那么闷热又黏腻的环境里,仿佛下一刻就会爆炸。
他拼命想要抓住宋砚池的头发,他想拒绝,可是他却拼凑不成一句话。激情过后,沐也闭着眼睛,半是害羞半是虚脱。宋砚池在他耳边安慰他。
这没什么好害羞的,以后只要你想,我们有许多方式,要不要试试?
沐也装不下去了,推了下他。
我要去洗澡。你,你让开。一溜烟地进了浴室,还没有忘记锁门。宋砚池冲着他的背影逗他。
一起洗吧。
沐也不敢作声,直觉回答了,后面还会有更多他答不上的话题。
等待宋砚池洗完澡出来看到外面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沐也不禁莞尔,他在他生命中出现,好像是必然的。多年前那个在孤儿院的孩子,像是他黑暗日子里照进内心的唯一一束光,他说,你好,别怕。
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别怕,所有人都只是训练他成为一件没有感情的机器,父亲去世,母亲离开,一家子叔伯兄弟虎视眈眈,就连曾经以为最爱他的爷爷也是一头披着羊皮的野兽。
这句别怕,成为了他一辈子想要珍藏的善意,连同那双乌黑澄澈的眼睛。
沐也醒来的时候,宋砚池已经出去,桌子上留着字条,醒了联系唐秘书,乖乖吃饭,等我回来。
沐也看着短短几个字,心里泛起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宋砚池按约定时间见到了陆栖迟。陆栖迟这个人无论在什么场合都是爱笑的,过于精致柔和的外表加上梨涡的加持,不了解他的人都会被他的表象所迷惑,只有宋砚池知道,一个和他出生相似的人,怎么可能心无城府。
礼貌握手寒暄后两人落座,保镖都退了出去。包厢里除了一壶茶还有几叠精致的点心,几盘已经切好的果盘。陆栖迟已经脱掉外套挽了袖子倒茶。
今天大哥给面子,让小弟有机会替你服务。
不达眼底的笑意他那嘴角勾起的弧度恰当,以至于笑容浅淡,态度不至于太谦卑。宋砚池心底暗笑,表面上不动声色。
陆总,那我就谢谢了。
宋砚池喝了一口水,放下进入正题。
你也忙,既然叫我一声大哥,我就明说了,你如今已经在这个位置,自然不需要我再告诉你什么,我这个人你也了解,与我无关的我一概不管,与我有关的方寸必争睚眦必报,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这种东西,必不可能出现在我们姓宋的身上,当然你们陆家也不配。管好那些不听话的狗,否则。。。。。。
陆栖迟脸上的笑淡了下去,在喝完一杯茶的时候淡淡开口。
大哥,既然我还叫你一声大哥,这件事不管原因过程结果并不是我本意,但是既然和陆家有关,合该由我来赔罪。
宋砚池不笑,只是看着他,并未去接拿杯茶。
我只有一个要求,去查三年前沐也的那场车祸,为什么发生,那个叫齐闪闪的女孩去了哪?
陆栖迟顿了顿,还是开口了。
三年前我还在被放逐,事情经过我确实不清楚,但是那女孩已经死了,就在沐也出车祸那天。后来我也派人查过,沐也或许是当天撞见了他们杀人的过程被发现被追逐,才发生了车祸,幸而当天那个路段有交警巡逻,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出车祸后,沐也出现了失忆的情况。
说到这里陆栖迟脸上浮现了嘲弄的笑。
呵,你知道的,陆鸣宣这个人是色中饿鬼,还自视甚高,从小到大就没有他不敢碰的人,沐也一直是他想要得到的美人,我听说他的卧室里挂满了沐也的海报,从小时候到现在的都有,所以在没有得手之前,他自然还想着能美梦成真,毕竟大哥你也曾经被他百般骚扰不是?
宋砚池垂眸,眼神晦暗不明。陆栖迟没有说下去,手指一下下地点着桌面。宋砚池抬起头双手交叉定定看着陆栖迟,打破了沉默。
宋陆两家老爷子在的时候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一直是他不肯放弃的肉骨头,看来你也清楚,你就这么纵着他,你想干什么?
陆栖迟终于连上露了些许真情实感的情绪,他望向窗外良久,没有和宋砚池眼神对视。
也许他在,我就能控制住自己不会成为他那样的疯子。
宋砚池没再说话,喝完了杯子里的茶起身穿外套。
陆栖迟,陆鸣宣有他的去处。他手上的血洗不干净了。
说罢,便大踏步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