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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里柔情(1)

本篇摘要和排雷:古耽/年上/年龄差/攻有孩子

关于稳重沉静的少年和(只对老婆)温柔宽厚的上位帝王互相看中的事,裸奔感情流短篇,细节和设定没有考究

赵瑾珩第一次见到韩逍是在这个小孩的百日宴上。早听说韩大将军家小儿满百日,许是那天琐事无多,赵瑾珩处理完朝事突然带人现身韩府,打了在场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圣驾亲临,这浩荡的皇恩啊。

韩玹的夫人徐恬让人将襁褓中的韩逍抱到赵瑾珩跟前。奇怪的是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的小家伙一看到赵瑾珩就咧嘴笑起来。

徐恬笑着说:“笑笑今日谁逗都不笑,倒是见了陛下就开心了。”

少年天子只当徐恬是在说笑。但乳母怀里的小孩粉妆玉琢,笑得当真可爱,不像自已的儿子那般欠收拾,出生时的哭声就差把凤仪宫房顶掀翻。

“笑笑?”赵瑾珩看着小家伙,忍不住曲起食指蹭了蹭软乎乎的脸蛋。

韩玹站出来解释:“回陛下,犬子名逍,逍遥逍,小名笑笑。”

这边笑笑把赵瑾珩的手指攥在手里,黑葡萄一般的双眼仰望着赵瑾珩,莫名让他喜欢得紧。见韩玹夫妇有些局促的样子,赵瑾珩摆手笑道:“无妨。既然笑笑这么给朕面子,朕也不能空手来吧。”

说罢,见他们的皇帝陛下取下了身上一块盘龙玉璜放在襁褓中,众人不由得神色各异。

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八年,期间韩玹鲜少带他交际,除了给太子选伴读赵瑾珩见过一次,再次见到韩逍便是在前些日子的东宫。

那日休沐,赵瑾珩估计着时日该过问皇子公主们的功课,从上学苑离开后就移步去了东宫。

本意是突击,所以也没让下人通报,赵瑾珩自己带人去了后院。

桃花树下,少年身姿矫捷,朝气蓬勃,剑下生花,衣摆发带飞扬,撩动着含苞待放的桃花,也在不经意间吹皱了赵瑾珩心里的一池春水。

随后赵歇从旁边侍卫腰间拔出剑,一个旋身带起一阵风,剑指韩逍而去,两道身影陷入纠缠,耳旁只听得刀兵相撞的声音。

最终是被赵瑾珩的掌声中打破了僵局。

两个小孩为赵瑾珩的突然到访愣了一瞬,连忙收兵合掌躬身。

“儿臣参见父皇。”

“见过陛下。”

“不必多礼。”赵瑾珩在石桌旁坐下,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赵歇身后恭谦的少年。“你是韩逍?功夫不错。”

韩逍有七分像韩玹,似其母的三分为他增添了一分柔和温润。

赵瑾珩很快就猜到了他的身份。

果然,见韩逍上前一步:“回陛下,正是草民。”

下人替赵瑾珩奉了热茶,赵瑾珩浅抿了一口,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天子的雍容尊贵。

十七八岁的少年身形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岁清瘦却又力,有如朝阳,明亮温暖而不灼人。

“我同你父亲是马背上的交情,不必拘谨。若是愿意,唤我一声叔叔也是当得的。”

赵瑾珩说得云淡风轻,却不知这句话顿时砸得两个半大小子晕乎乎的。赵歇从不知他那高贵冷艳无心声色的皇帝父亲有这么亲民的一面。如此便罢,甚至还问一句“若你愿意”。

那可是皇帝陛下,俗话说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岂有别人愿不愿意的道理。更何况这泼天的恩泽?

韩逍当然知道自己父亲年轻时的事迹,不过这么多年过去,到底君臣有别,只谦谨笑道:“多谢陛下。”

乍然被韩逍恍了心神,赵瑾珩倒也没忘记今日的目的,点了赵歇的名,问了最近的学业,随口提了几个问题。

赵歇作为储君从不失格,无论是古籍原文还是变通运用都对答如流,即便有少许棘手的问题并未完全答对,也无伤大雅。

赵瑾珩面上没明着夸,却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余光触及一旁专注站着的韩逍,赵瑾珩突然起了别的的心思。

“韩逍。”

立在旁边当蘑菇的韩逍万万没想到会有自己的事,上前走到赵瑾珩面前:“陛下。”

赵瑾珩也没有真的勉强他的称呼,一双沉墨般的双眼定定地看着他,问:“你且说说子产论政宽猛中孔夫子是如何说的,这一文对于政所表达的意思。”

韩逍完全没想到赵瑾珩会拷问他学业,幸好和太子一同习课时未曾怠慢,在脑海里搜罗一番,迅速找到答案。

“仲尼曰:‘政宽则民慢,慢则纠之以猛。猛则民残,残则施之以宽。宽以济猛;猛以济宽,政是以和。’其意为宽猛相济。所谓‘猛’,实际是预防犯罪,其意在“宽”,所以得到孔子的赞赏。然事物本来错综复杂,宽与猛都不是绝对的而是互相渗透的,无论立法执法,都应斟酌情理,宽严结合。”

少年星目璀璨,清亮的声音不疾不徐娓娓道来,有着这个年龄少有的沉稳,却不失少年气。

赵瑾珩心说,韩玹还挺会教儿子的。

“不错,说得很好。往后你和太子也要共同学习,切忌焦躁。”

当朝皇帝陛下对皇子公主们的培养通常是文武同习,问完学业又检验了一番武术功夫。

“早听闻韩逍当年随父出征,初出茅庐便领军重创西戎尖锐先锋部队取下那塔木首级的美谈风靡宜阳一时,朕也想领教一番,不知韩小公子能否给朕一个机会?”赵瑾珩高大的身影站定在韩逍前,握剑递给韩逍。

韩逍笑了笑,欣然接过,左右抛了抛剑身,握拳示意:“陛下过誉了。既如此便请陛下赐教。”

两道身影交缠,赵瑾珩出招迅疾,担心真的伤到韩逍因此力道却是收敛着。他眼见着韩逍从游刃有余到逐渐吃力接不及自己的攻击,步步后退。

韩逍剑已经被赵瑾珩震脱了手,脚跟退到花坛处时被绊了一下,身体失控地朝后面倒去,韩逍本能地旋身稳住身形。这时本来出剑进攻的赵瑾珩连忙转手将剑刃收回,大掌拉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拽。因着惯性,韩逍扑到赵瑾珩身上,冲劲连带着赵瑾珩往倒退了好几步。

鼻间触及的龙涎香让韩逍大脑失神了一刻,站定后迅速收回自己按在赵瑾珩胸前和被他攥在掌心的手,后退了几步,抬头打量着他:“陛下,您没事吧?”

怀里乍然落空,赵瑾珩还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才缓缓收回至身侧。眼见韩逍眼中又是担心又是惶恐,不由得笑意浮上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温声说:“无碍,不必担心。”

“陛下武艺超然,今日得见,是草民技差一招,草民拜服。”

赵瑾珩还是太子的时候便名冠都城,韩逍早有听闻。也能感觉到陛下和自己对手时有所克制。

韩逍低下头,心想着看来自己的功夫还得精进呐。

作为长者,赵瑾珩一眼就洞察了韩逍的心思,不禁责怪自己怎么如此急躁,弄巧成拙,然后出言宽慰:“小公子无需气馁,朕不过胜在虚长你些年岁,朕像你这般大时兴许不能胜你。”

好一会说不上话又突然被莫名看了一眼的赵歇终于品出了些不对劲。要不是韩逍长得酷似建宁侯,太子恐怕要怀疑自己的好友是父皇偶然寻回的哪位流落在外的皇子了。

韩逍不知赵瑾珩这话有多少自谦在里面。满朝文武皆道当今天子文治武功,居内可安庙堂,在外能定边疆。尚为太子之时便多方征战,屡战屡胜,乱阵之中直取敌将首级,所向披靡。

流传在人们口中的赵瑾珩,也曾是韩逍仰慕的英雄。

不过韩逍不会知道,每当自己对赵瑾珩的过去表现出崇敬的神色时,都会被他爹韩玹在心里地狠狠腹诽一番。

想到那些民间传闻的主人公此刻就站在自己面前,韩逍那点对强者的向往又忍不住浮于面上,双目灿若繁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赞扬:“陛下年轻时的盛名无人不知,想来如今也丝毫不减当年。”

赵瑾珩从来只做自己认定的事,旁人对他或好或坏的评价不会入他的耳。可见到韩逍真情流露的崇拜时,赵瑾珩居然觉得心弦好像被拨动了。那种澄澈的眼睛带给他悸动直到在东宫用完晚膳回到甘泉宫还挥之不去。

赵瑾珩走后,赵歇看着早已没了父亲身影的方向,问:“阿逍,你何时同陛下如此熟稔的?”

这个问题韩逍也思索无门,只好猜测:“我同陛下只见过寥寥几面,想来是为着和我父亲的交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