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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幕(1)·北野亚弥的追忆

不好意思,现在是下班时间,有事请明天再来吧。不会因为你是外国人就开绿灯哦,法律对本国公民和外国公民一视同仁。

你说找我有很重要的事?

这个纹身——是的,我认得。这么看来,你就是新的”女王之拳”吧?不是吗?嗯——原来诺尔萨达斯小姐把这个名誉永远留给了北斗呀。回去之后可以替我转达谢意吗?谢谢你。那么,诺尔萨达斯小姐派你来找到我,是为了什么呢?没关系,你可以直说。

诶?想了解我过去的事?这多无趣呀,我可没她想象中有那么多故事。再说了,我和诺尔萨达斯小姐只见过一面,我的事情对她没有价值吧。就算是和北斗在一起的那几年,打听别人的**是不是不太礼貌?

你说什么?诺尔萨达斯小姐找到了巴勃克·萨的罪证?真的么?

是的,我也没有放弃。她需要我做什么?只要能洗清北斗的罪名,我什么都会做的!如果我的讲述能一点点扭转人们的偏见,我会说的,无论是什么不堪回忆的东西,我都会说。

我从小就明白,美貌是女人最可怕的武器。

美丽的容貌不像学历和经验,即使零投入,也能最大程度上从别人手中攫取好处。本来就是天生的东西,只要稍加利用,用不着勤勤恳恳埋头读书,也没必要在社会上东奔西走,就能得到大多数女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虽然那时的我还是个够不着餐桌的孩子,每日听着各行各业大人们的夸赞,我比他们认为的更早发觉了自己的独特之处。我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美貌。有好事的人调查过我的祖辈,他们说我祖父曾祖父那一辈是土生土长的欧洲人,因而我得到了上天赏赐一般的面容也就没那么难以理解了。不是都说混血儿很少会有相貌平平的吗?不过,即使在这方面领先了同辈的竞争者几条马路,我的命运仍然是未知数。因为,我并不是这个这个家族的孩子。

社会的退步从没让我失望过。几十年前,这个国家姑且算是君主立宪制的民主国家。后来,两个身居高位的掌权者友情破裂,带着各自的信徒,头也不回地走向截然相反的政治道路。然后,原本统一的国家就像脆弱的丝线,经历了多年的流血斗争,终于山崩地裂。东边一半追求时代不能匹配的高智能科技,形成了温柔到窒息的社会制度。人造的机器中枢渗透进生活的方方面面,几乎在根本上根绝了诸如犯罪和事业的负面状态。没有人对此不满,或者说,是没有人敢对此不满。不过能安居乐业过完一辈子,也没什么可指责的。

上天不遂人意,这样才比较正常。我从小生活的西边,被称作“□□的西区”,这话不假。我们的领导者,不,统治者离弃了所谓民主,复辟了历史尘埃中的幕府。统治者自立为“征夷大将军”,擅自改写了现有的社会制度,从平民到高官,一切都在往死去的战国靠拢。各地的知事变成了对应地区的大名,就连警视厅也变成了“检非违使厅”。随之而来的,是权力的收拢,武家掌控了社会的大部分的财力和全部的权力。虽说可能夸大了事实,但对如我这样的平民百姓来说,当今的社会有如无间地狱。

换个角度看,平民起家的歌舞名家“北川氏”能发展到如今的地位,也变相证明了它的强大。不仅是一般的小官员,就连将军本人也将我们奉为上宾,至少表面上给予了足够了尊敬。在西区,随便抓一个路人问问,没有人不知道北川家是一个不依靠暴力便与武家平起平坐的奇迹。而其中血腥残酷的内幕,只有我们自己知道,除了忍受,别无选择。

“小亚弥,不开心吗?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姐姐说哦。”

“德子姐姐为什么要嫁人呢?”

“女孩子到了年龄都会嫁人的,姐姐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了。”

“姐姐你不喜欢他吧,为什么要和不喜欢的人结婚?”

德子没有立刻回答我,她好像很苦恼,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望着院里半开的铁栅栏的影子,半天没有说话。

“那个男的又矮又胖,手指头有我的手腕粗,身上总有一股油腻腻的味道,牙齿也很臭。那张猪脸啊,我两岁时候捏的泥巴都比他好看。”

“小亚弥,不可以说柴田大人的坏话哦。”

“可是我讨厌他!他抢走了德子姐姐。没有德子姐姐,小初姐姐会伤心死的。”

我提到小初的时候,德子绷着的大和抚子量产型微笑松动了。古典美人的脸上挂着一贯的笑容,但她轻轻拍打我后背的手掌不停地发抖。发抖的情绪钻进了我的脊柱,躲进了我的大脑,好像要将我的身体撕成碎片。我还不太清楚这种感情确切的含意,但德子的指尖传递给我的是一种比死亡更绝望的心情。

“怎么会呢。柴田大人是超级厉害的大名,嫁过去的话,一辈子都能享福。小初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你骗人。”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小初姐姐那么喜欢你,哪可能把你让给其他人!小初姐姐才不是这种人!你要抛弃她吗?她好可怜啊。”

“不,不是的,小亚弥误会了,不是这样的。”德子咬着嘴唇,眼里倒映着湿润的哀切,她语无伦次地辩解,“我和小初是最好的朋友,我怎么会抛弃她?是朋友啊,朋友——”

“我看见了。小初姐姐最后一次来留宿的那天晚上,在姐姐的房间里,你和小初姐姐——”

“别说了!”德子脸颊登时红了,不是因为羞涩,而是纯粹的羞恼。这种事被人看见,换做谁都不可能镇定自若。

“对不起!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我真心希望姐姐可以幸福。”我马上就道歉了。

“抱歉,我不该发脾气。”德子努力纠正自己的失态,她好像没有发现,和我说着话的时候,脸上的妆都哭花了。

我拿出手绢,一边安慰她,一边擦拭她的眼泪。德子的眼眶通红,脸上泛着些许急上头的红晕,在苍白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更加柔弱妩媚,不管怎么看都让人心生怜惜。男人们看来,这样的美女心碎时才是最动人的。可我还是喜欢她的笑容。

“我喜欢小初。所以,我才要嫁给柴田。不然的话,被糟蹋的就是小初了。”德子避着谁似的小声哭着,她连眼泪都不属于自己。

“我不明白。”

“小亚弥,我是北川家的女儿,一出生就被决定了未来。就算没有柴田,我也会嫁给不知道哪个高官吧。与其让毫无瓜葛的小初去,不如由我来——小亚弥,你不是北川家的孩子,大人们应该不会很为难你。你一定要逃走,北川家,就是女人的地狱!由良姑姑,她是你的养母,她是很有能力的女性,一定能帮你逃走。”

“德子姐姐,我们就不能拒绝吗?北川家不是很厉害吗?”

“我真的很羡慕平民家的女儿,没有门第的头衔,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同一个阶级下自由选择爱的人。哪怕是一个精神病人,都能在自我创造的世界里获得幸福。我要也是个疯子就好了。”

德子哭了很久,走出房间的时候又换回了平素的典雅微笑。我猜得到,如果有人问起她为什么哭,她会说是想着要嫁给柴田大人太高兴了。德子走到院子里,砰的一声关紧了铁栅栏。栅栏的影子落在她身上。她抬头最后看了一眼天上自由自在的云,消失在我的视野。

这是我最后一次和德子说话。第二天,柴田家的人带走了她。婚礼办得极尽奢华,家主大人也被这世间罕有的财富震惊得说不出话。大家都为德子送上了祝福,而她却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木然地望着礼堂的大门。德子她,也许在期盼着小初像传说中抢走公主的的恶龙一样将她夺走吧。可惜,世界上没有恶龙和公主,只有身不由己的高门小姐。

作者有话要说: 二编:

被ban到快要没法正常发布了

本人工作非常繁忙,更新很难保持,但是我会努力的!

开始的部分您一定会看得非常难受并且觉得缓慢且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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