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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七品朝臣,二品将军

叶之遂让李相如上了轿,等到了将军府,才让随从回去和杜绛他们报信。

原因无他,皇帝送来的下人叶之遂信不过,他府上的人基本上都是他从江南带来的,就连这些轿夫也不例外。

但这也导致了些问题,这几个轿夫本来是杀猪的,空有一身肌肉,却不认路。一个还好,四个全给凑齐了,就有些难办了,只得再带一个识路的随从,在前面走着。

本来想是既然李相如认路,干脆让李相如带着好了,可是这人没力气,喊不动,那几个轿夫“啊?”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让随从跟了一路。

等到了地方,轿夫几个领了块擦汗的布,跟着管家进后院喝茶去了。许老爷子没想到十三殿下会登门拜访,忙着让下人备些好酒好菜招待。

“真是热情啊。”叶之遂看着招呼来招呼去的许老爷子,有些感慨。

李相如倒是不说话,带着他走进了许丰年的房内。

应是听到了屋外的动静,许丰年已经从床上坐起来了。不过下床是真的不行,只能抱着拳就这样行了个礼。

“我可真是惭愧,还费了十三殿下的关心。”许丰年言语表着歉意,脸上却是难掩的激动。对于叶之遂来看望他这件事,看来许丰年是高兴极了。

杜绛之前给叶之遂找了本文人骚客的客套话大全,就是为了应对如今的场面。该怎么回应崇拜者的期待,叶之遂是张口就来。

反正面前两人也欣喜,就干脆把能说的客套话都说了。什么“叨扰”,“保重”之类的话都说了个便,许丰年果然是笑得更开心了。

两人坐在了许丰年床前的木椅上,就这么与他聊了起来。准确地说,是李相如引的话题,然后就开始滔滔不绝,叶之遂只是偶尔点点头,表示回应。

他是一点都不想和他们聊朝中的话题,在两人不留意时,叶之遂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今□□堂之上的事。许丰年听了直摇头,对于李相如的做法颇为不满。

“皇上需要权衡利弊再下决定,李兄还是太过莽撞了。”许丰年这样说道。

“此等事百害而无一利,退朝后恐有奸臣会扰了陛下心智!”李相如反驳。

两人声音突然变大,把昏昏欲睡的叶之遂给吵清醒了。本就是些无聊的话题,还能吵起来?叶之遂好奇却没有插话,竖起耳朵认真听他俩在讲些什么。

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

原来是对于江南贪墨一案,李相如的做法始终让许丰年觉得不妥,不妥在何处呢?许丰年举例清楚……

“李兄,你抄查知县府,却把你口中的什么无关人员都放了,虽说老弱妇孺是显无辜,但知县夫人你竟也把她放了!”

李相如眼神闪躲,张口想反驳,却听许丰年又道:“还有,你明知最近有不轨之徒盯上了你,还不愿告知李相,行事也依旧这般张扬!”

李相如彻底说不出话了,像个泄气的皮球,任许丰年说教。

听着许丰年说的话,叶之遂倒是来了兴趣:“什么不轨之徒,不如和我讲讲?”

“唉,”许丰年叹了口气,“李兄上月在书房收到一封恐吓信,整封信由羊血浸染,就那么堂而皇之出现在案几上。信上说,若是李兄依旧执迷不悟,要继续深入调查此案,下场只会像此羊一样。”

“够了!莫要再说了,我……我自有打算!”李相如听着怕了,又想到拾到信时的场景,说话声音都在颤抖。

叶之遂瞧着李相如,他算是知道下朝后,这家伙怎么会这么急切地凑上来了。平时大概是许丰年陪他上下朝的,今日许丰年生病,他一人也怕,就赶忙拉了个人陪自己。

而且听起来,他和他父亲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那你打算怎样?”叶之遂笑着问道。

“我……”李相如答不上来了。

许丰年看着他那样心里也急得慌,但也无用,只能叹息。

见李相如害怕的神情,叶之遂不介意再添一把火:“你今日在朝堂上说的那些,那个不轨之徒知道了包杀你的!”

闻言,李相如顿时面色苍白,双腿发软,看来是害怕到极点了。

“那你还查吗?”叶之遂见他那怂样,大概是不会再继续调查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相如虽然面上害怕极了,但嘴角还是颤抖着吐出个“查”来。

“若无人彻查此案,那奸臣愈奸,忠良愈无能,皇帝威信何在?我虽恐有杀身之祸,但此案也不能搁置!”

说到后面,李相如眼神坚定,语气强烈,好似胸中燃起了一团火。

得了吧,叶之遂在心中调侃,那皇帝威信早不在了,拼死拼活又是何必呢?不过那许丰年也是同等神情,叶之遂也就不好说出这话了。

只得鼓了鼓掌,违心地夸了句:“好!很有精神!”

鼓掌鼓了一半,就被李相如抓住了双手,那诚恳的眼神中闪着叶之遂看不懂的光,“十三殿下,您会帮我们的吧?”

好嘛,原来在这里等着呢!叶之遂嘴角抽了抽,他合理怀疑刚刚那一出都是这两人计划好了的。他瞥向许丰年,他的眼神与李相如如出一辙。

什么玄武将军,也耍的文官那些技俩!叶之遂心里暗骂道。

若是杜绛在,他嘴里还有百八十个理由拒绝,帮他解围。但是现在杜绛不在,叶之遂总不可能用对付李瑄的态度,去对付这两个看起来一碰就碎的小孩吧!

叶之遂咬了咬牙,算是答应了。

李相如笑了,忙问叶之遂有何打算。叶之遂也只好被迫为他出谋划策。

“白天不会怎样,怎么说也是在天子眼皮底下,不至于那么猖狂。但到了晚上就不好说了,什么刺客杀手都齐出来了。”

“待在家中不出来可以避免此灾吗?”

“想什么呢?那人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染血的信送到你书房,这么久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你卧房内杀了你呢?”叶之遂笑李相如过于天真。

“那这么说来,我岂不是横竖都要死?”

所以才叫你不要继续彻查此事啊,叶之遂挑眉:“怎么不叫许将军保护你?”

许丰年立马摇头:“若是之前臣还能保护李兄,可如今扯到旧伤……况家规森严,臣不可在他人府中留宿。”

前面那句情有可原,可后面的家规叶之遂就不理解了,看着许老爷子也并非不好说话的主啊,这许丰年怎么如此死板?

“那这样好了,我叫个人来护你如何?就我那贴身侍卫,叫做阿大。”想到许丰年那传闻中骁勇善战的劲儿,能和他相比的大概只有阿大了。

阿大?听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李相如感到为难,怕叶之遂只是随便找了个侍卫来保护他。

侍卫丞相府中倒是多的是,但能抵过暗杀的侍卫,李相如之前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几个。

叶之遂看出了李相如的疑虑,向他解释道:“阿大其人较旁人而言是有些木讷,但其武功盖世,不然怎么可能是本殿下的贴身侍卫呢?”

他抬手,将拳头虚握,骄傲不已:“江湖风云榜第十位,就是我家的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