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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抢人

秦宝扇顾不得羞耻感,像一只红色的蝴蝶一样从门口飞奔而来,却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嘭地一声摔下,头发和眉毛上都布满雪花,“殿下……”

董青这下有些相信对方是一个疯子了,“殿下,需不需要属下将她赶走?”

却不料顾长浔并没有示意,他翻身下马,将缰绳和马鞭交到上来迎接的小厮手中,一步一步走到秦宝扇面前,秦宝扇跪坐在雪地里,忍着疼,红着鼻头,“求殿下垂怜,宝扇以人头担保,我会有用的。”

“你这日日来,怎么确认本王就一定会收留你?”

“民女不确定,但是若是今日还未求得一丝生机,明日怕是就要死在萧府,”她说得动容,眼眶泛出嫣红之色,在这雪地里,倒显得像一个妖精一样好看,“既然横竖都是死,还不如豁出去找一条生路。殿下如今,是宝扇唯一的生路了。”

她的眼睫像是蝴蝶一样扑闪着,一双眼睛中莹润的泪珠欲落不落。

“抬头。”

秦宝扇依言抬头,两行泪珠顺着莹润的脸盘滚落,雪花朝着她的脸落下来,然后她就见着顾长浔那一张好看到几乎无可挑剔的脸和一双深不见底如同幽潭一般的眼睛。

顾长浔看了她半晌,日光将他面部的轮廓勾勒如同金雕玉刻,他微微勾唇,“嗯,至少长得是好看的。”

出乎意料地,对方没有拒绝她,她双目微微大睁,直到顾长浔的身影从她的视线当中移开,她都差点没有反应过来,“进来吧。”

秦宝扇愣愣地将目光追随着那人的背影,只觉得不敢相信。喜悦来得太过突然,她这次明明什么要紧的都没有说,对方似乎就……是不是有些太容易了?

“还愣着干嘛,走啊。”旁边有人催促。

“是。”秦宝扇不敢多言,只是刚进了王府院门,突然就只听见反方向急促的马蹄声。

“王爷且慢!”

雪幕当中,一袭人马提着灯笼奔来。为首的红衣男子呼着白气,微微蹙眉,哪怕是四周写着萧字的灯笼里透着橙黄色的光亮,也没有办法把他的脸色映得温暖起来。

萧珩直视着秦宝扇的双目,似乎要将她看穿一般。

“稀客啊,”顾长浔看戏似地看着带着中随从打马而来的萧珩,“萧大人今日怎么有空来孤府上?正好,前些日子得了些好茶,正愁没人一同品茗,来喝一杯?”

“多谢王爷美意,”萧珩将视线从秦宝扇脸上挪开,薄唇紧抿,但是还是保持着王孙公子应有的风度,“只是此次下官是来寻我的妻子。”

顾长浔听到妻子两字,眸色微深,抬头看着对方。

“还请王爷归还。”

“归还……”顾长浔品了品这二字,倒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只轻轻动了动手指,秦宝扇就被人扭送上前,“只是萧大人,还请看管好自己的夫人。”

“多谢王爷提醒。”

秦宝扇就是再不愿,也只得被人推着上马。

她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只觉得老天实在是有些捉弄人,既然让她重活一次,为什么还是同样的下场?

她被萧珩紧紧地护在胸前,她很清醒的知道对方发怒了。

“萧珩,你放开我。”

“秦宝扇,你别逼我。”她越挣扎,他便箍得越紧,甚至用力掐住了她的腰身,像是要将她抵进自己身体当中去,“这些年来,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秦宝扇不能动弹,听到这个却也唏嘘一笑,“萧珩,戏不用演的这么真,你要娶的,真的是我吗?”

按照上辈子的发展,林七才是在喜房中呆着的新娘。她所知道的为她补办的大婚,其实在外人眼中只是萧珩的大婚,至于他娶的谁,并无甚紧要。

对方的呼吸一窒,“宝扇,你听我跟你解释。”

秦宝扇只觉得可笑,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夫君还想解释什么?”

若是上辈子,她肯定还会相信吧,相信他的一切解释。她甩开对方的手,无意间却碰到他的手腕,那上面有一条很长的疤痕,让她恍惚了片刻。

不对,这个世界不对劲,萧珩是个文官,平日里破个油皮萧府上下都要紧张死了,从来就没有受过这种伤,她抓住对方的手腕,“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秦宝扇!”他扭过她的脸,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对方如此生气的神情,他的眼睛几乎都红了,“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在同你说我们的婚事,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秦宝扇近距离地看着萧珩,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也是乱作一团,所以,萧珩和上辈子,也不一样?

正在这个当口,他们却又听见了一阵快速的马蹄声,那马声极快,风驰电掣一般。紧接着,秦宝扇就只觉得耳边呼呼两声尖锐的箭声划过,紧接着自己身体一轻,陡然被一个人捞了过去。一个阴鬼一般的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萧大人,抱歉了。”

“王爷何意?”萧珩勒马转身,眉头紧簇,看着把秦宝扇抢到马上的顾长浔。

“抢人。”他几缕发丝散在空中,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在说吃饭一般稀松平常。

“王爷,大夏有律法,皇子也需遵从。秦宝扇是下官的妻子,您如此,便是罔顾礼法人伦。”萧珩放在剑柄上的手骤然收紧,骨节几乎用力地泛白。若是不顾及对方是皇家,秦宝扇相信他是要提剑砍人了。

“嗯,有道理。”顾长浔似乎还想了一会,“但是不还是未曾大婚么?那就不作数。你叫我还,我还了,如今我又抢走了,那就是我的,我顾长浔从来不做偷偷摸摸的事。再者,我顾长浔想要纳进府里的人,还没有失手过。今日若是失手,颜面何存?”

“顾长浔,你欺人太甚。”

“怎么?”顾长浔看着对方拔出的剑,冷声道,“你萧府,要反啊。”

萧珩紧抿嘴唇,猩红的双目有一瞬间涣散,半晌,他收剑,冷笑道,“论能力,臣,无法与殿下相争。”然后他双手抱拳行礼,“但若殿下执意做这倒反天罡,为天下之大不韪之事,臣,也绝不坐以待毙。”

风吹起他的衣摆,他恢复了寻常的神情,依然如同松风水月一般清举无双。

顾长浔抬了抬眼,笑道,“萧大人今日,倒是让孤刮目相看。只是尊夫人,哦,不,秦姑娘还是要比你胜上几分。”

说完便带着秦宝扇扬长而去,只留下萧珩站在原地,他神色如常,但是袖中双拳攥得几欲颤抖。

秦宝扇坐在马上,混乱的思绪顷刻间被虚无淹没,风鼓起她的嫁衣,将她的发丝吹过脸庞。那冷风瞬间便又唤起了她的恐惧。

她,终于走出第一步了。

但是这条路,怕是与刀山火海无异。

她坐在顾长浔身前,只觉得这个人身上很凉,手也很凉,但是整个人倏忽而来的气势却让她不敢动弹。

“坐好。”如刀刃一般冰冷的声音混着寒风挤进她的耳朵。她像是被烫到一般松开手,只敢扶着马脖子,一路行到了府中。

方一进府,秦宝扇就像是个破麻袋一样被顾长浔扔在了地上。他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直直从她身边走过。

随后走上来一个侍卫,那侍卫依稀是见过的,脸上有一道疤,整个人看着很严肃,方才也是他同顾长浔一块回来,“秦姑娘,”董青从小就是跟着王孙公子长大的,为人处事方面很是妥帖,主子还未发话,这一声秦姑娘既表现出了几份尊重,又将她同萧家撇清了关系,“进了王府,就是府上的人了。这是府上的侍女总管华矢,你跟着她走。”

随着对方的目光望去,只见两排丫鬟打扮的女子,皆穿着浅绿色的衣裳。

为首的女子打扮颇为不同,她的衣裳由云锦而制,上面绣着精致的朝颜花,袖口领口也都缝着雪白的兔毛。

那女子身量较高,皮肤比其他的侍女都要更好,长眼高鼻,和大夏的女子相比,更多了一丝飒爽之气,但是兴许是因为眉骨鼻骨太高,所以显得有一丝凌厉。但是走过来的时候,笑容是十分亲和的,“姑娘,请跟我来吧。”

华矢带着她穿过了一片桃林,走到了王府的偏院,那偏院靠山,种了许多花草。她们停在一棵老梅树面前,那棵梅花树像是有好几十年那么大的岁数,盘根错节,比她以往见过的梅花树都要粗壮,树枝上缀着星星点点的血红色的花朵,同她今日的衣裳倒是十分相配。

“那里,”华矢指了指一间灰蒙蒙的屋子,“王爷还未吩咐下来姑娘日后在王府做什么,就先委屈住在这了。这是原本府上女眷住的屋子,但是后来因着偏些,所以我们就搬了。但是府上鲜少来客,客房尚未打扫,所以还请姑娘多担待。”

此人也是个玲珑的,既然还不知道顾长浔要将她放在哪个位置,最好便将她不高不低地招待了,面上说得好听,实际上给的却还是一间未曾打扫的,可见也是为难了几分,却又让人挑不出多大错处。

秦宝扇的思绪纷繁复杂,也顾不得这些,对方的话也就听了个大概,“此处很好了,多谢姐姐。”

身后有婢女偷笑出声,华矢转过脸严厉地瞧了对方一眼。

然后她冲秦宝扇勾了勾嘴角,宝扇瞧着对方的举手投足,觉得对方真的不像是一般的侍女,更像是一个大家小姐。

“姑娘见笑了,我叫华矢,是府上的侍女管事,姑娘要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同我说。府上的人不多,女眷更少,但是规矩比较多。有几件之情还请姑娘谨记。第一,未经吩咐,不能靠近王爷住所。第二,竹园,不能进。姑娘可听明白了?”

“听明白了。”这倒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但是关于顾长浔的事情,她必须多了解,想到此处,她便脱口而出,“请问管事,有谁能进王爷的居所呢?”

华矢一愣,不知道是不是秦宝扇的错觉,她从对方的眼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快。

“那自然是我们华矢姐姐,我们华矢姐姐日后可是……”

“闭嘴。”华矢却是瞪了对方一眼,那小丫头立刻噤声。

她又问,“不知姑娘是缘何来此?”

秦宝扇低头,不能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便道,“说来话长。”

“也罢,既来了,姑娘就好好呆着。王爷并非是个好相与的,姑娘家的事,你可以同我说。”她莞尔,语气亲近,“至于王爷那儿,因我是府上管事,所以可以出入王爷居所。除了我能带丫鬟进去之外,还有刚刚跟你说话的那个侍卫董青以及几个负责洒扫运物的小厮。如此,可明白了?”

“明白了,多谢管事。”秦宝扇行了个礼表示感谢,然后拿着对方交给自己的铺盖就进了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见外头欢乐的笑声,“听见没有,她刚才管华矢叫姐姐呢。”

“华矢姐姐,你是外邦来的,还不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来头吧。”

“她原来可威风了,占着她是秦家独女,她爹是骠骑大将军,早早地被赐了五步牙床。她兄长也是个雷厉风行的。她呀,在安京城的名门贵女里头,算是前几位的人物。如今不还是要乖乖尊称我们华矢姐姐。”

“那又怎么样,先不管她是不是如今落魄了,就是不落魄。我们华矢姐姐也是燕国的大家闺秀,哪里比她差了。我看她,就是从脸上看,也没有华矢姐姐美。”

“就是,再说了,华矢姐姐陪了王爷这么久,早晚是要当王妃的人……”

“切莫胡言,”华矢嗔怒,“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怎么还是这么口无遮拦?非得要打板子才听话?”

“姐姐,你怕什么,这里就只有我们几个。谁都看得出来,王爷对姐姐不同……”

“你……真是拿你们没办法。”

秦宝扇抱着被子背靠着门,听着这些有的没的,缓缓往下坐。

这些奚落,她没有必要放在眼里,但是听了,还是多少有些心酸。

她瞧着自己如今的样子,一身格格不入的嫁衣,钗环散乱的头发,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手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

也不知晓明天市井又会有什么样的传言,可能会说秦家小姐疯了,偷了林家七小姐的嫁衣离家出走,又恬不知耻地跑到那杀人不见血的魔头那儿投怀送抱。或者是萧家公子情深意重,奈何秦家小姐水性杨花。再或者,说那个燕国回来的质子前脚刚去完青楼,后脚就遇着秦家小姐,真是艳福不浅……

罢了,她哪还有功夫去想这些。

如今好歹是进了王府。她苦笑了一下,看看日后还回会不会有什么变数吧。她得好好熟悉这里,要努力靠近顾长浔才行。

这件屋子确实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四处都布着灰尘。她休息了一会儿,之后花了一个时辰,才算是粗略打扫完毕。刚吹灯睡下,外头便走来一个人,是才见过的一个小丫鬟,“秦姑娘,王爷有请。”

秦宝扇几乎是弹跳而起,“稍等,我马上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