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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求救

玄金色的车辇在雪地上缓缓行进,鹅毛一般柔软的雪花从车窗外飘了进来。

车外。

为首的侍卫年纪不大,耳朵被冻得通红。神情森然,不苟言笑。

他脸上有一道疤,看着多少有些骇人。

此刻,他眼角余光看着一个树丛里一个白色的身影,秦宝扇见着他看过来,狼狈地惊掉了一树雪花。侍卫一手按住腰间的剑,眉头皱起,“殿下,那女子还在跟着。”

车辇里头没有回话,风把车辇帘子吹起来,隐约能见着对方似乎在闭目养神,但是手中还是捻着一串佛珠,未曾睡着。

他便大着胆子,再说了一遍,“殿下,那女子还在跟着,是否要停下问个究竟?”

顾长浔双眼未睁开,但是捻着佛珠的手却停了下来,那平直的嘴角充分表明了他此刻心中的不悦。侍卫被对方的沉默吓到,赶紧抱拳行礼,“殿下恕罪。”

“董青。父皇将你赐给孤,本想着是个有用的。却不知你今日同情一只猫儿,明日同情一只狗儿,原来父皇倒是给孤赐了一个废人。”这道冷声随着风雪落进了对方耳中,顾长浔睁开眼睛,里头透出的寒光却是让人不寒而栗,“废人在孤这是不必存在的,你应该清楚。”

“殿下恕罪,属下知错了,谨记殿下教诲,绝不再犯。”说完他皱着眉头一挥手臂,“走!”

那头的秦宝扇踉踉跄跄到几乎要爬行,眼看着本来就要靠近的车辇突然加快了速度往前行进,她急得眼眶微红。

如果她没有记错,今天应该是游行的第三天,她只余下四天时间了。要是再找不到怎么救父兄的办法,上辈子的悲剧必定是要重演一遍。

只是顾长浔的车辇快得很,她真的跟不上,于是她便停了下来,静静地呆了一会,扭头往别处走去。

董青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行,那麻烦的女人走了,很好。果然王爷说的对,成大事者,就不该有那些无用的同情心。

隆冬的安京城特别美,分给顾长浔的府邸尤其。

那府邸名为明圆,非常大,依山伴水。只是有一个缺点,在安京城最边缘的地带。上朝下朝行进得特别久。

顾长浔在车里都坐得累了,手中的暖炉也快没有了温度,便撩开帘子,把手炉递了出去。

于是,那一双略显慵懒无聊的眼睛就瞥见了董青越发皱紧的眉头,“是,殿下。”

对方心不在焉地给他加着炭火,眼见着顾长浔眼中的冷意越来越重。

“殿下,”他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属下无能,已经叫她走了,奈何……”

马车里的顾长浔抬眸向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景象。

一个衣裳不整的美人睁着小鹿似的眼睛木然又坚定地跪在地上,望着他的方向。

什么样的眼神呢?

像是如死水一般沉寂的碧水中陡然有了最后的一丝神采。

顾长浔活了这二十载,向他投怀送抱的美人不少,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神。

她的皮肤很白,染血的地方又很红,同今日的景色,很是相衬。她跪着的姿势很好看,颈项修长,背脊笔直。这般姿态跪着,又看看旁边要驱赶她的人,倒像是一只天鹅被一群□□围着磋磨欺\辱。

顾长浔将暖炉收回,声音平淡,“原是抄了近路来。”

秦宝扇见着他注意到了自己,不管旁边人如何拉扯,她使劲挣开束缚,用全力向他行了个大礼,“民女秦宝扇,求见殿下。”

顾长浔见着被人堵到府门口了,便也露出一抹笑意,“萧夫人,有话请讲。”

他生得好,笑起来一双眼睛却如同琉璃一般璀璨,让人感觉仿佛容易亲近。

秦宝扇眸中微亮,她微微坐直身子,散乱的长发披了满身,额角唇角也都是鲜血,见着那车辇缓缓向她行来。她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却又有一丝微小的喜悦从心底升起。若是她真能得到对方的帮扶……

只是她还没有开口,就只见一只修长的手从车窗内伸出,一把掐住了她的下颚,逼迫她向上和他对视。

说实话,很疼,秦宝扇惊诧之余只觉得又屈辱又疼痛,几乎要疼出眼泪来。

因为站立不稳,她下意识抓住对方掐住她的手。

那只手很好看,戴着一串金丝楠木佛珠。只是有一道十分狰狞的疤痕从手腕处蔓延到中指,像是被人剖开之后,又用非常残忍的手段缝合起来的一般。

她想往后撤,得到的却是更用力的钳制。秦宝扇眼中一瞬间的怒意被自己强行压下,“殿,殿下……”

秦宝扇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要被他捏碎了,对方却是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都没有,双目近乎要凝成寒冰。

秦宝扇只隐隐感觉对方甚至连呼吸都是冷的,只要她一个字没说对,她的脑袋就要被对方拧下来。

“就这么说。”对方周身笼罩着一阵肃杀之气,言语之中是不容反驳的意味。强大的威压笼罩在秦宝扇身上,也让她一瞬间害怕的想要噤若寒蝉。

可是这个人,秦宝扇一动不动地凝着眼前人。这人相貌极其俊美,配上朝服更显华丽,便是浑身杀意,也是好看的。许是长得像已经故去的顾皇妃。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任是见过顾皇妃的人,无不夸一句倾国倾城。

但是如同传言所说,他顾长浔实际上便是如阴鬼怪物。日日除了挥霍杀人,似乎无事可做。

可是她难道还有挑拣害怕的权利?若他能救秦家于水火,哪怕他真是魑魅魍魉,于她也是在世神佛。她艰难开口,声音却是虚弱娇柔,“民女秦宝扇……家父秦陵霄,兄长秦忆,蒙冤下狱,听闻殿下英明神武,斗胆求殿下为秦家伸冤……”

却毫不意外地得到对方一声轻嗤,英明神武?顾长浔手上的力道不减反增,“伸冤?你可有证据?”

秦宝扇是没有证据的,所有的证据在一开始就全部交给了朝廷,但是却迟迟没有回响。但是她也知道,秦家的案子,兴许和证据无关。官家在证据不充分的时候就定了秦陈两家的罪名,只能是因为心生忌惮,“民女没有证据……证据……也不抵用……”

顾长浔眼眸中尽显无趣,看着她依旧是像是看着一个物件,“证据都没有,念你是萧珩的家眷,孤也不为难你,只是你这般,将萧大人置于何地?”

萧大人?

呵。

她冷笑着自嘲了一声,上辈子所经历的事情,如今于她而言简直是可笑,“说来惭愧,萧大人过几日,便会另娶她人。民女不日便只能出府。”

顾长浔微微抬眼,那一双高贵的眼睛将秦宝扇的情绪尽收眼底,“那你倒是个现实的。”

秦宝扇惨白的脸瞬间被难堪淹没,她没有否认,只是抬头扯了扯嘴角,“您说的是,身为女子在外真的很难立足了,您的一切要求,民女都能答应。”

“是吗?我的一切要求你都能答应?”对方的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秦宝扇只觉得刺耳。

她的嘴角肌肉用力,“是。”

“若殿下愿意帮秦家,宝扇向殿下保证,日后秦家上下,”她本想说全部势力都为他驱使,但是如今对方只是皇子,说这番话未免大逆不道,“必定结草衔环以为报。”

顾长浔却是十分不在意,眼神细细逡巡过她的面孔,“孤以为,你是来自荐枕席的。”

这话如同一颗炙热的火星落到了她的耳中,秦宝扇顿时脸红得像充血了一般,羞愤难当,若是以前,倘若有人敢如此对她说话,她阿兄定是提剑就上去了,可是如今……

对方的手似乎还有意无意地摩挲了一下她的下巴,他常年练武,指腹粗糙得很,手指摩挲在她的脸上让她十分不适。

而顾长浔只觉得这手感异乎寻常的好,他的手指用力摩挲过她的下巴,脸蛋,最后他将视线集中在她的唇瓣上。不得不说,这个女子长得就像是一朵柔弱不堪的花骨朵,让人想要狠狠蹂/躏。

可她紧紧攥着双手,久久不回话,顾长浔便像是一个被打破兴致的少年,放开手,恹恹道了一声,“可惜了。”

那玄金色的车辇眼看着又要开始往前走,秦宝扇试着一双手扒着车窗又被侍卫狠狠打下来,她焦急地往前跟了几步,“愿意,民女愿意。”

这话说完,她便双眼通红,浑身发抖。她有什么资格说不愿意?

果然,那玄金色的车辇停了下来。秦宝扇走上前,却看见对方一张看好戏的脸,那一双眼睛里,清清楚楚显露出两个字——下贱。

这是她在大漠里无数次见过的眼神,女人觉得她随时要抢走自己的男人,男人觉得她睡过无数的人时候出现的眼神。而对于如今的秦宝扇来说,这种眼神激不起她内心的一点羞赧和愤恨。

她就这么倔强地站在雪地里,下贱的话也接。眉头只是微微皱一下,就被风雪拂开。顾长浔也微微有些诧异,明明是自荐枕席之类的下作话,她说着却也不难听,目光里总是有些他说不明白的坚毅。

于是他漫不经心地指了指远处一棵冬青,“你看见那片落叶没有?它什么时候重新长回树上,孤便答应你。”

这话如同一盆凉水泼在了她身上,秦宝扇身子单薄,在风中似乎要摇摇欲坠。

果真,没有那么容易。

车辇已经缓缓离开了,秦宝扇依然在雪地里跪了半天,然后才缓缓起身,扫干净身上的雪。没事,她安慰自己,她只要救人。而他至少是对自己有意思的。

而车辇中,锦被之下,一具削瘦非常的身体动了动,随即清冽温和的声音响起,“你这是何必,欺负人一个小姑娘。”

“欺负?呵,”顾长浔这才有了点正常人的反应,他抬头看着外头的雪,一手捻着佛珠,“林昭,这个世上,你不欺负别人,别人就会欺负你。这个道理,还需我同你讲?”

他转过身去。

顺着他的眼神,只见一个穿着青白色长衫的男子靠着车壁躺坐,他几乎瘦得看不出本来的面容,但是神情却是温和而淡定的,甚至嘴角还噙着一丝淡笑,对顾长浔的话不以为意,咳了咳,“也不全是如此,至少你对我还是有一丝温情的。”

顾长浔闭上眼睛,淡漠出声,“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