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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

“所以您是……负责这次会议同传的人员吗?”行白看了看对面坐着的宋远柠和何尧,又看了看手里的合同,陷入思考。

行白今天是代替忙得起飞的**oss,和翻译公司反馈意见、修改细节的,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是的,届时由我和何尧二人负责中文翻译,法语和德语翻译由其他团队负责。”宋远柠保持公事公办的严肃态度。

宋远柠的声音流利清晰,“……研讨会预计两天,每天需要同声传译的时长为两个小时……如果可以的话,请提前一个星期发送稿件和背景资料,这些参考对我们的工作有很大帮助……”

行白仔细倾听,说:“好的,我们会在拿到讲稿后第一时间补充给你们的。还有,有几个小问题需要注意,主要是一些专业词汇的区分,比如这个、这个……”

行白圈出资料里几个表达不精准的词,“……翻译成中文可能很像,甚至只有一个字不同,但是具体含义有很大区别。还有……”

行白分出一丝注意力,看到宋远柠认真倾听,目光沉沉,记笔记的笔写写停停,偶尔提出几个问题,与何尧和她深入交流讨论。

行白感觉到她与往日不同的气质,认真而严谨,很少说多余的话,莫名让人信服,很适合在会议这类正式场合发言。

其实行白今天过来没什么重要任务,这家公司和行白她们学校在内的多所学校已经合作多年,水平一流。所以秘书能放心把修改细节这种小事交给她这个临时工。

还有一个原因,是想让行白通过直接沟通,确认会议当天负责同声传译工作人员的中文水平,防止层层外包。

行白进一步思索,如果定下来是宋远柠二人负责翻译,她之后可能需要避嫌。

不应该让私人情感影响工作。

但是今天只是反馈几个小意见,不涉及更多利益,这点事情行白还是能做的。

“……没有什么问题了,今天辛苦你们了。”大约一个小时后,行白整理手中的材料,打算离开。

脱离工作状态,她总是会有种惴惴的感觉。抽离的灵魂在外面游荡很久,变得散漫放松,自由地发酵膨胀,现在归位又得硬塞进不匹配的躯壳里。

行白每次切换的时候,都会幻痛,甚至伴随内容不明的幻听。在酒吧演奏结束也是这样,当音乐停止,她直面观众聚焦的目光,和此起彼伏的喊声、鼓掌声,原本不具有杀伤力的赞美都会瞬间撕裂她的神经。

行白站起来,思绪乱飘,甚至后知后觉地想,宋远柠今天好像没有和她说“有问题就打我电话”。

她的手放进右边裤袋,摸到那张洗得皱巴巴的名片。她不自觉地捻了捻上面裂开的纹路,在手指留下一抹粉质。

等等,我关注这个干什么?又不是真的想打电话倾诉。行白突然清醒。

行白那天的演出费全交给了房东太太,自然没钱把衣服送去洗衣店,只能自己手洗。结果就是没有提前掏空口袋。

等下找个垃圾桶扔掉吧。行白想。

*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宋远柠走出门,看见行白蹲在角落满得溢出来的废纸篓前,试图往里再塞一张纸片,但上面赫然印着自己的电话和名字,纵使黑色字体有些裂缝,她也能一眼认出这张名片。

“啊,没有,你看错了吧……”

行白说着,保持蹲下低头的姿势,缓慢从废纸篓里抓回那张纸,带着被抓包的尴尬。

不知道废纸篓有没有脏东西,行白不敢装回裤兜,只能紧紧攥在手心。

此时此刻,行白无比希望小说里写的都是真的,这样她就可以用热度灼烧纸片,使其毁尸灭迹。

她真的对宋远柠没有意见,只是纸屑在兜里糊着有点难受,她急着清理……但是任谁看到她的样子都不会信吧。

“那你要再拿一张新的吗?反正我有很多。”一张字迹清晰的新名片从行白耳后出现在眼前。

“谢、谢谢。”行白郑重地双手接过,以示迟来的尊重。

行白捏着名片,想给宋远柠道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有时候控制不住地做冒犯别人的事,总是事后很久才发觉。

宋远柠站在旁边,帮她摁下电梯向下键。

宋远柠对行白的宽容度很高,只是把她当小孩照顾,觉得有毛病多带带就好了。现在讨论完公事,发现行白在工作上倒是挺正常的。

能正常提出诉求,理解对话,说好也不结巴。作为甲方甚至过于客气,毫不胡搅蛮缠。

有点病,但影响不大。宋远柠得出结论。如果她们能继续合作的话,应该会顺利。

“你好像适应得还不错,”宋远柠抬了唇角,“我之前还觉得你会被自己饿死,确实是我管的太多了。”

“还好,挣扎在温饱线边缘。”行白诚实地回答。这是事实,因为房东太太下个月要把她赶出门了。

宋远柠:?

刚说你好,你就蔫了。宋远柠又露出忧心忡忡的表情,想起行母的嘱托。

宋远柠继续问:“你现在房租多少,一个月工资够吗?”

行白报了个数。临时实验助理的工资向来不高。

宋远柠忍不住投来同情的目光,“你可以免费住我家,真的。我那天下午碰到你,还担心你是为了追逐音乐梦想放弃一切,不撞南墙不回头。”

现在看来是勤俭节约、补贴家用。

“没有啊,我就是赚个外快。”说起这个,行白很放松,“卡洛琳不是说老板在学校旁边路演吗,我也是在那里碰见她的。当时缺钱,就问老板招不招人,然后她就答应了。”

行白也没把宋远柠说的住她家当真,就这么自顾自说了下去,“你要是经常去老板那里,还可以跟她点歌,不过得加钱。我能拿分成。”

宋远柠:“加个联系方式吧,我直接在你这儿点,让伦恩多给你点奖金。顺便我翻译遇到拿不准的,还能问问你。”

行白吓得手一松,名片轻飘飘掉在地上,“这不好吧,我们在工作上应该避嫌的……”

宋远柠已经是第三次被拒绝了,她对上行白的眼睛,情真意切地说:“你的电话号码是什么咒语吗,告诉别人就会被诅咒?”

“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我们可以通过邮箱联系,我每天都会打开看的,还设置了自动回复,基本不会错过消息。”

对于行白来说,随时被打扰的感觉实在太差了,而且纠结下一秒电话响还是不响,会加重焦虑。所以她把手机彻底静音,还关了所有应用的消息推送。

基本上是个没有通讯功能的废铜烂铁了。

但是……宋远柠不一样。行白垂下眼。

宋远柠一直很照顾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又懂分寸,不会给她很多压力。只是担心她穷得活不下去,还想直接给她打钱……

应该是个好人吧。

行白翻出笔,在名片下方狭窄的空白处写了几个字。盖好笔帽,认真校对之后,把名片还给宋远柠。

宋远柠接过,发现名片上多了一串数字,和规规矩矩的印刷体不同,行白的数字偏圆润,最后一竖又稍微拉长,和她的电话号紧挨并排在一起,显得有些七扭八歪。

行白有些紧张:“我平常手机都静音……所以可能接不到电话。你如果很急的话,就多打几遍。”

看到宋远柠笑着答应,行白松了一口气,踏进电梯和她挥手告别。

等到电梯门彻底关闭,宋远柠拿出手机,打开和行母的聊天界面,最新的消息还停留在昨天。

【你要是拿到行白其他的联系方式,记得发给我备用,不然又像上次那样联系不上她】

宋远柠迟疑了一下,又退出聊天窗口,没有发过去那串数字。

她打开主页面,尝试用手机号码搜索微信号,没有找到结果。应该是行白设置了不能通过手机号添加。

要是行白知道她背地里和行母联系,应该会很难过吧。

*

“你的意思是,负责这次会议同声传译的员工是刚调过来的新人,你还和她们认识,所以你要主动退出翻译的项目,保证公平性?”经过十分钟的你问我答,秘书部的**oss终于捋清了行白的逻辑关系。

就这?就因为这点事,面色凝重语气严肃地回来找她?她还以为合作谈崩了呢。

“是的,”行白说,“对方的业务能力是专业水平的,工作态度也很认真,除了我的个人原因之外,没有其他问题。”

**oss眉头微挑。但是既然行白提出了问题,她也不能无视员工的情绪。

“那我来负责后续对接吧,你只要负责帮助我查漏补缺就好,就像今天一样。”

行白:?

秘书长,您听清楚我刚刚在说什么吗?

“这个项目非常需要在中文上的熟练度,但是其他会说中文的人都已经没空再接任务了。况且——”**oss眨眨眼,“我很欣赏你的诚实和对合作方公平公正的评价,相信你不会背公徇私,对吗?”

好义正言辞的理由。行白一时语塞,居然找不出合适的的拒绝方式。

面对别人亲切的对待,行白总显得有些无所适从。她不会读心,不知道对方真正的目的,到底是真心地夸奖呢,还是背地里狠狠吸血。

于是她总是习惯性地,不在别人身上寄予过多希望,因为害怕不能收回相应的真心,甚至被别人游刃有余地玩弄在手掌心里而不自知。

在大学的时候,行白曾经有个三年的朋友,毕业前才发现自己被当成了工具人和垫脚石,在被抢走东西之前都对其真面目一无所知。

多么忍辱负重的蛰伏。

从无数失败经验中,她唯一学到的,就是她容易被不知不觉间被利用。

行白知道她在与人交往方面内存不够,对于每天遇到的人,记不得上一次相遇时对方说的话和做的事,就像断电清空的随机存储器一样。

总是吃亏,从不长进。

**oss看到行白颇为为难的样子,果断补充:“可以加奖金。”

简短的几个字,对打工人来说如仙乐般动听。

行白想到累计起来的奖金,缓慢又凝重地点头。放心,这件事她一定尽心尽力。

**oss真的很懂,如何提高打工人的工作效率。